我是皇城司司长应衔青亲手挑中的绣衣使。
我接收到的第一次任务。
便是用美色勾引因为我家败落而抛弃我的未婚夫探取情报。
未婚夫风流成性,我无法获得专宠。
我只好低眉顺眼向应衔青求助:
「求应大人帮我。」
应衔青一步步把我逼退到墙角,双手撑在墙上,呼吸粗重。
伴随着低沉的嗓音,他作势就要吻我:
「我现在就在帮你。」
而一切。
都被在门外偷窥的未婚夫尽收眼底。
01
镜花楼。
灯影摇曳,烛火幽微。
我和其他姑娘一样,穿着妖艳,化着浓厚的妆,等待房间内的男子用低沉的嗓音唤一声:
「下一位。」
我勉强让自己挤出一个笑容,故作轻佻的模样,惴惴不安地来到那个男子的房间里。
那个男子清瘦冷峻,面无表情地端起身旁的酒杯,抿了一口:
「开始吧。」
我开始翩翩起舞,这支舞我练了好几个月。
我爹娘从小教我学习琴棋书画,希望我将来觅得良人。
只是我所遇,却并非良人。
每跳一段,我便脱下一件衣裳。
直到。
我近乎赤裸地依偎到男子的怀里,将手中的酒喂给他。
我心跳加速,握着酒杯的手颤颤巍巍,逼着自己笑着看向他。
他身上有若有似无的酒意。
当时眼神却很清澈。
带着凌厉。
只要他能喝下我喂的酒,就代表我通过了皇城司绣衣使的面试。
而他始终怀抱着我一言不发。
真当我以为他会喝令让我下去的时候。
他接过我的酒。
一饮而尽。
好险好险。
我松了一口气。
我马上整理好衣裳,欲告辞离开,那个男子却叫住了我:
「为什么来做绣衣使?」
我一下子僵住了。
自从我爹爹赵家失势之后,我就几乎无处可去,若能成为绣衣使,我便能自力更生养活自己。
见我不作答,他继续声音低沉地说到:
「你知道绣衣使要做些什么吗?赵知微。」
赵知微?他竟然知道我的身份。
我转过头,强装镇定地望着他,声音却不由自主地有些微弱:
「就是……像我刚才对你做的那样。」
男子冷笑一声,把玩着酒杯,用指腹轻轻摩挲:
「将来你会知道的。」
我低下头默默无言。
男子走过来,抬起我的头,捏住我的下巴:
「以后,你就叫纸鸢吧。」
我俯身作揖:「是,大人。」
我一出来,周围的姑娘便立刻围上来打听:
「天呐,你太厉害了,你居然通过了冷面阎王应衔青的绣衣使的面试。」
周围的姑娘,目光有羡艳有嫉妒有失落。
原来刚才我面试勾引的男子,就是皇城司司长应衔青。
外号冷面阎王。
02
我本是赵侯爷独女,作为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只习琴棋书画。
而家破人忙只需要一夜之间。
我爹爹因意图谋反被皇帝下令诛杀。
娘亲因为接受不了赵家一夜之间落败,也跟着爹爹去了,我也因此成为了赵家孤女。
更可恶的是柳淮。
一纸【愿纳赵知微为妾】,就打破了赵家和柳家从小到大的婚约。
柳淮不愿意对我这个落魄户明媒正娶也罢。
竟然要我做妾来羞辱我。
【嘶~】
接到柳淮的来信,我气得从椅子上坐起,把柳淮送来的信撕个粉碎。
我一气之下从赵府跑出来后,饥肠辘辘,摸摸口袋里,却是空空如也。
【咕噜咕噜~】
已经饿了三天三夜的我肚子咕噜咕噜作响,就在这时我恰好遇到了应衔青的手下。
感谢我如花的美貌。
他的手下在街上就把衣衫褴褛的我拦下。
我只要通过皇城司的面试,便能成为绣衣使。
皇城司是朝廷的一个在暗处的特派机构,只忠心于皇帝一人,所有的人员都被编制记录在册,可以按照业绩每月领取朝廷俸禄。
而皇城司的绣衣使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隐匿于镜花楼,专行勾引达官显贵来刺探消息之事。
而绣衣使每次完成任务都会有另外加丰厚的银两回报。
就这样。
为了几两碎银。
我就近乎赤裸地出现在了应衔青面前。
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03
通过应衔青面试的第二天,我就接到了我第一次任务。
【柳淮】
看到信纸中赫然出现的名字,我的心跳突突开始跳动。
反反复复地口中呢喃重复着这个名字。
应衔青这次给我的任务,竟然就是勾引柳淮,调查柳家的机密。
「柳家到底有什么问题?」
我问来信使。
但是来信使只是表情冰冷地回答:
「你没有资格问这个问题。作为绣衣使,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服从应大人的命令。」
我讪讪不语,老实地选择了闭嘴。
局势所迫,我不得不服从应衔青的一切。
【哼,怪不得人人都叫他冷面阎王。】
我在心里闷哼一声,但也仅仅只是在心里。
表面上还是毕恭毕敬点头哈腰地送走了来信使。
毕竟。
我早就不是赵侯爷家的大小姐,只是一个低贱的上不了台面的绣衣使。
「柳淮……」
我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用指腹摩挲着信纸,发出沙沙的声响。
往事如烟。
赵家和柳家从小定亲,我的爹爹赵侯爷与柳淮的爹爹柳侯爷是多年故交。
而我多年来作为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来没有与这个未婚夫相见过。
等来的只是柳淮贬妻为妾的一封信。
我恨他。
04
镜花楼歌舞升平。
而这些繁华都只是为了掩盖皇城司刺探消息的事实。
歌姬舞姬其中有不少皇城司的绣衣使混入其中。
「你就是新来的姑娘,纸鸢吧?」
我从来没想过第一次见到我的前未婚夫竟然会在镜花楼。
听嬷嬷说,柳少爷是这个寻花问柳之地的常客。
【呵】
我心里冷笑一声。
但表面上还是不得不装出谄媚讨好的样子来迎合这个纨绔子弟。
我娇俏地挽过柳淮的手臂,故作娇嗔:
「今日我看柳少爷面色不佳,相必是有什么烦心事吧。」
我见柳淮面色阴沉眉头紧蹙,便化身一朵解语花。
柳淮哼了一声,接过我手中端起的酒杯,仿佛要把酒杯捏碎一般:
「还不是那个赵家女儿。」
我心里一惊,但前段日子经受过皇城司的训练,我很快恢复面色如常:
「赵家?可是那个前些日子被陛下下令诛杀的赵侯爷家的女儿?」
「哦?你也知晓此事?」
柳淮抿了一口酒,转过身来看我。
我心里冷笑一声。
可何止是知晓。
见我好奇和疑惑的眼神,柳淮继续说:
「这个不知好歹的赵知微,我愿意纳这个破落户家的女儿为妾,已经是我爹爹看在与赵家往日的情分上,她竟然拒绝了我!」
我赶紧用纤纤玉手抚摸上柳淮气急的胸口:
「柳少爷息怒,像柳少爷如此英俊潇洒的男子,别说当妾,就是收来做个丫鬟,也是莫大的荣幸。」
我用含水的目光温柔地盯着柳淮。
这般泫然欲泣的模样,到底还是让柳淮动了心。
柳淮握住我抚摸在他胸口的手,轻轻摩挲,目光满是贪婪好色的欲望:
「纸鸢姑娘,我懂你。」
就这样,我被柳淮带进了柳府。
我给应衔青飞鸽传书,表明我已经按计划完成了第一步。
正在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
但我却并没有收到应衔青的回信。
05
我正想怎么不动声色地联系上应衔青。
他就堂而皇之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了柳府。
应衔青以检验皇帝生辰宴会上的贡品为由,来到各个侯府巡视。
我向他毕恭毕敬地递上贡品时,应衔青却反常地出神地盯着我。
我内心慌乱。
见状,柳淮开口说话了,满脸的讨好和堆笑:
「这是柳府新招来的丫鬟,名叫纸鸢。」
「哦?」
应衔青挑动了一下眉头,眼里氤氲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唇边勾起一个少见的笑:
「这位姑娘我在镜花楼见过。」
听到应衔青的话,柳淮一下子就来劲了,笑得愈发猥琐:
「想不到应大人平日里高风亮节,传闻不近女色,居然会是镜花楼的常客。」
呵呵。
应衔青何止是镜花楼的常客,他是镜花楼的实际的掌权人。
我以为应衔青会否认。
但是应衔青却仅仅只是低头微笑不语,让人摸不透心思。
「柳少爷,可否让我与纸鸢姑娘到房里单独聊一会儿。」
应衔青此言一出,我差点摔掉了手中的杯子。
柳淮的脸上也明显挂不住了。
但还是勉强从嘴角扯住一个笑,看上去有点滑稽:
「是,是,那当然。」
06
我与应衔青二人独处房中。
气氛沉闷而尴尬。
我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默:
「我在想你会怎么联系我,没想到会是这么大胆的方式。」
应衔青面色未变,抿了一口茶,把玩着茶杯:
「最危险的方式,往往才是最安全的。」
我沉默。
应衔青继续开口:
「你来到柳府已经有半月,但好像自从那日镜花楼初遇之后,柳淮并没有对你宠爱有加。」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我不该低估这个男人的。
我低头呢喃:
「柳淮本来就是个多情的花花公子,要得到他的偏宠何其困难。」
应衔青转头看我。
他的眸色深黑,面无表情时确实像个冷面阎王。
「可是这样,你如何能取得柳淮的信任,调查出柳侯爷贪腐的真相呢?」
原来应衔青是想让我找到柳家贪腐的证据。
应衔青继续道:「你也对柳家恨之入骨,对吗?」
我睁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应衔青。
是啊,他知道我是赵知微,自然把我所有的事情都调查得一清二楚。
我不答反问:
「所以你这次任务才选择了我,对吗?」
应衔青笑了一声,缓缓道:
「是啊,绣衣使有那么多比你更漂亮比你更有心计更有经验的女人,但这次柳家的贪腐案,虽然事关重大,但我还是没有犹豫地选择了你,因为这不管对于你,还是对于皇城司,都是双赢。更重要的是,我相信你。」
我颤颤巍巍,扣着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请应大人帮我。」
过了许久,我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应衔青没有我预料中的为我出谋划策。
而是站起身来,看了一眼门外从窗纸中透过的人影。
柳淮。
我跟随应衔青的目光一看便知。
我正纳闷应衔青想做些什么,他就迅雷不及掩耳地把我逼退到了墙角。
那个透过窗纸正好可以模模糊糊看清身影的地方。
应衔青粗暴地调整了我们之间的位置,伸手把我困在墙角,作势就要亲我。
他的脸离我是如此之近。
可以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缠绕在我的脖颈之间。
我本能地想把他推开。
但我不敢太大声说话让门外偷看的柳淮听到,只能压低声音:
「应衔青,你疯啦。」
应衔青一把用宽大的手掌捂住我的嘴,用冷峻的眼神威胁我闭嘴。
想来窗外的柳淮看到的旖旎春光,和屋子内紧张严肃的气氛,会形成好笑的对比。
「我正在帮你啊。」
应衔青声音轻轻的,却像有种诱人的魔力般让我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很快我就明白了应衔青所谓的帮我。
他是想利用自己,假装对我的喜爱,来引起柳淮的争风吃醋的心理。
这个男人啊。
必要的时候连自己都可以利用。
那我们这些他手下的绣衣使呢?
也只是个趁手的工具罢了。
我不知怎么的,突然发疯了似的,没等应衔青来得及做出反应。
便拉近应衔青的衣领,狠狠地吻了上去。
唇齿相依。
我细细地感受着我的初吻。
而应衔青却仿佛呆呆地愣住了,也不推开我,也不回应我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