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会娶我的人,三年后却为别人悔婚,嘲讽我?正好帮我搏个前程

醉黎黎 2024-04-23 10:27:06

我的父亲战死沙场,为表仁厚,圣上定下我和太子的婚约。

一朝边境来犯,裴长风代君出征。

临走前他对我说「等我回来,娶你。」

我等了三年,凯旋那天,他带回来一个女子。

他说他要退婚。

好啊,退就退。

毕竟,翱翔九天的鹰怎会甘愿做皇宫里的金丝雀。

1

裴长风凯旋的那天,雪下的好大。

得知他回来,我心中的喜悦不住地往外冒。

三年了,他终于回来了。

皇后娘娘差人说我们的婚期该定下了。

我提前被接进宫中,只为让他一回来就能见到未婚妻。

太监尖细的通报声传来。

我想给他一个惊喜,于是躲在了屏风后。

脚步声越走越近,我的心也越跳越快。

甲胄碰撞的声音一顿,接着传来与地砖碰撞的声音。

「父皇,母后,儿臣回来了。”

隔着屏风,我悄悄望他。

“吾儿瘦了,看着也精神了。”

皇后娘娘少说了一点。

边关日头烈,风又大,裴长风看着也晒黑不少。

殿里话着家常,我寻不到合适的机会出去,只能干等着。

聊着聊着,话题拐到婚事上来。

“长风,顾家秋棠等了你三年,此番回来,把婚事提上日程吧。”

圣上威严的声音响荡在殿内。

来了来了,我打起精神,做出我最好的礼仪姿态。

“父皇,我已有意中人,并将她带回来了,此刻就在殿外候着。”

我呼吸一窒,意……意中人?

不会是那人吧?

太阳穴处猛烈地跳动几下,打算迈出去的脚被狠狠钉在地上。

“今日得胜还朝,但求与顾氏嫡女退婚,娶救命恩人曲幽檀为妻。」

裴长风跪在地上,重重地向坐在高位的皇上和皇后娘娘行了一叩首。

果然!

一记闷锤狠狠地敲在我的脑中。

“这门婚事本就是您二位对顾秋棠的恩赐。我爱的是檀儿这般活泼有主见的人,不是古板无趣的世家女。”

马上要见到他的喜悦被一盆冷水浇灭。

透彻心扉。

我僵硬地站在屏风后,看着他近乎虔诚的动作。

明明殿中燃着上好的银丝炭,我却只觉得周身冰凉,如坠冰窟。

当初说让我等他回来娶我的人,是他。

如今说要退婚的人,也是他。

2

裴长风的话像一记响亮的巴掌扇在我脸上。

巨大的嗡鸣声包围着我,我喘不过气。

我想转移注意力掩饰我的窘迫,扭头看向窗外。

雪下在屋外,却落进我心底。

恍惚间,我想起及笄那日的情景。

那时阿爹前不久刚在戍边战役中捐躯,我沉浸在悲痛中,日日练枪,想要为父报仇。

那日下着更大的雪,裴长风对我说:

「阿棠,为了我,放下你的长枪,做一个温柔贤淑的世家千金,好吗?」

他说未来的太子妃应当是端庄贤淑的。

于是为了一个端庄守礼的太子妃,阿爹刚战死,我便被一道旨意接进宫里,日日苦学规矩礼仪。

坤宁宫的教养嬷嬷说男子有再娶的道理,女子没有适二夫的道理。

女子要敬慎恭顺,不可轻薄怠慢丈夫,不可像老虎般凶猛。

女子不可抛头露面,应当执掌中馈,为丈夫管好后院。

丈夫是妻子的天,天是无法逃离的。

而太子是真龙血脉,这辈子不会只有我一个人。

我觉得不对,明明我阿爹阿娘和周将军家都是相互尊重,一心只待一人的。

而且穆桂英也是女子,她还挂帅杀敌呢。

于是我出声反驳嬷嬷。

可我反驳一次,嬷嬷就拿针尖扎我指尖一次。

反驳一次,扎一次。

后来不扎我了,换成掐我。

掐在我胳膊里或大腿内侧上,隐秘,不会被人发现。

长长的指甲盖捏住一小块肉,掐紧,手腕发力带动指甲转圈。

像要剜掉那块肉。

疼痛顺着那块皮,钻进肉里,直传到大脑,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叫嚣着疼。

我想回家。

可祖母年纪大了,她的身体奔波不起。

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再也没有人给撑腰了。

日复一日,我终于学乖了,不再反驳,嬷嬷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被磨掉了爪牙。

祖母说我变了许多。

要我做世家女,如今又嫌我无趣。

这些年活像一个笑话。

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个女子的存在。

一个将军的女儿,怎么会在军中没有自己的情报网呢?

消息插翅一般传到了我的床头。

一个无依无靠又凭空出现的孤女,在机缘巧合下救了裴长风。

还是个绝色美人。

裴长风把人留在了身边。

话本子里说这样的人才是女主角,贵族小姐只是恶毒的配角。

我有些不安,便去找和我交好的苏家小姐苏玉宁倾诉。

玉宁啃着手中甜桃,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说:

“来历不明的人还敢随便捡,小心全族被灭。”

我大惊,忙捂住玉宁的嘴,叫她慎言。

玉宁总是说话口无遮拦。

我以为裴长风定会妥善解决的。

那女子的出现太奇怪了。

可我忘了。

爱会让人盲目。

让裴长风盲目,也让我盲目。

教养嬷嬷教了那么多遍的道理,我终于在这件事上记住了。

他是太子,这辈子又怎么会只有我一个人呢?

要做人妻子就要有容人之度量。

于是我按下此事,从未在书信中提过。

一封封书信飞往边关,回信却越来越少。

一开始的情真意切,到后来的敷衍潦草,

最后我寄去的书信都石沉大海。

我也怀疑过的。

可一想到临行前的诺言,疑虑又被打消。

他是太子,一言九鼎,不会骗我的。

前方战事吃紧,回信少一些,敷衍一些也是情理之中。

我早该明白。

那么明显的区别。

原来是佳人在侧,无暇顾忌我这个“妹妹”。

我太傻了。

怎么就被一句诺言蒙住了双眼。

3

我不知道是怎么离开坤宁宫的。

我抬起手,看着腕上的镯子在日光下泛着翠绿的水头。

那是走前皇后娘娘从她手上取下来塞给我的。

她抚着我的手,告诉我这镯子是她成亲时,太后送给她的,如今她把这镯子送给我。

娘娘还说,她所认定的太子妃,只有我一个。

真的……只有我一个吗?

我去而复返,寻掉落的帕子时,

娘娘明明说:

“你要坐高位就必须有一个家世显赫的妻子,谁都可以,但决计不是一个毫无助力的孤女。若不是当年她父亲为国捐躯,她也决计没机会成为你的未婚妻。”

只要家世显赫,谁都可以,不是吗?

我原以为我真的得了皇后青眼,可从始至终,皇后看的都是家世。

我太天真了,皇家怎么会有真情。

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走在出宫的路上,我只觉悲切。

阿爹战死,偌大一个家只剩我和祖母两人相依为命。

这世道对女子来说,本就艰难。

女子要三从四德,要百依百顺。

未嫁从父,已嫁从夫,夫死从子。

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这些话框的人什么都做不得。

女子一生荣辱都系在夫君身上,可若被夫君丢弃,那必是女子失德。

与男子没有半分干系。

我等了三年,日日盼着他归来。

等来的却是一个变心之人。

“顾家妹妹!”

身后低沉的呼喊声与急促的喘息声唤回了我的思绪。

是周月朗。

周月朗是我家隔壁周将军的小儿子。

他和裴长风原本是好兄弟,结果我及笄那年不知道两人生了什么嫌隙。

两人的关系不复原先那般亲密。

我们自小青梅竹马。

我们曾在边塞的黄沙中一同骑骆驼,在营中一同习武识字。

搬来京城后,我们又是邻居。

那时,阿爹还没去世,我在赏花宴上和一个暗恋太子的官家小姐起了纷争。

她说我是没娘的野孩子,配不上太子。

我俩推推搡搡间,掉池子里了,挨了好一顿骂。

皇后娘娘便把教养嬷嬷送到我家。

我在院中学礼仪,学不好,嬷嬷便不让我吃饭。

他就趴在墙头,趁嬷嬷不注意,偷偷给我塞糕点。

只是后来皇后娘娘斥责我是未来太子妃,不易与外男有过多接触。

便渐渐少了联系。

“你的。”

我才看清,原他手中还捏着我遗失的丝帕。

我行了一礼,不想再生事节,只道改日登门拜谢,转身欲走。

一只大手却拦住我的去路,我抬起头疑惑地望着他。

周月朗看着我的眼睛:

“世道不公,若真的退婚,哪怕男子有错在先,世人也只会记得女子被退婚。”

“天涯何处无芳草,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4

是啊。

一个被退婚的女子,一个曾经的准太子妃。

世家大族中,谁愿意娶,谁又敢娶呢?

这世道嫁不出去的女子只会给家族蒙羞。

我族中未婚的姐姐妹妹会因我许不到人家,我嫁出去的姐姐妹妹会因我在婆家抬不起头。

我的祖母会被批判教导无方,而满京城茶余饭后的唾沫会淹死我。

裴长风,你在说出退婚这番话时,有没有一瞬想过我的处境呢?

答案显而易见。

未知的前路,他人的目光,坊间的流言。

我不敢去细想接下来的日子。

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好像又什么都做错了。

“小姐,起风了。”

身旁撑伞的采莲清脆的声音响起。

“是啊,起风了。”

我抬头看向这红墙绿瓦,只觉得这高耸的宫墙像一座牢笼。

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好像有些想念边塞吹的风了,虽然卷携着黄沙,却令人神清气爽。

和京城的一点都不一样。

周月朗顺着我的视线望去:“要变天了。”

他猛吸一口气,下定决心一般说道:“阿棠,你甘心只做一只关在笼里的金丝雀吗?困在后宅,天天和别的女人抢一个男人的宠爱吗?”

不,我不甘的,我的心中烧着一团火。

从我及笄那年就燃着。

可我能怎么办。

无论有何经韬纬略,我只是一个孤女,也只能困在四方天地。

逃不出去。

我不知该回周月朗什么,只福了福身,逃也似地离开。

可我没想到,第二日京中便传遍顾家孤女被退婚的消息。

消息传的也太快了些。

京中还盛传太子爱上了他的救命恩人,一个来自边塞的绝色孤女。

想要看我笑话的人络绎不绝地朝我家递庚帖,最后都被祖母挡了回去。

祖母气得一天吃不下饭,急得要进宫找皇后娘娘为我讨一个公道。

我将祖母拦了下来。

裴长风是太子,是娘娘的儿子,祖母无论是什么诰命夫人,也比不得亲儿子重要。

「祖母,我知家中上下皆疼我爱我,才更不能任性妄为。我若就这样被退婚,族中姊姊妹妹必受我牵连。」

消息必定是有人推波助澜,想必是这背后之人等不及了。

可到底是谁呢?

我想再试上一试,我总觉得裴长风不是那么无情的人。

于是我有事没事就亲手做些小点心,煲些养生汤送到太子府。

但没有裴长风的首肯,我进不去太子府的门。

好在每次送过去的东西,裴长风的小厮青竹都是照收不误。

我以为事情有了转圜的余地。

可老天就喜欢把虚假撕开,把血淋淋的现实给陷入虚假的人看。

那日,我送完银耳羹后,

恰巧碰见来与裴长风商量元宵宫宴事宜的周月朗。

又是他。

周月朗三言两语便带我进了太子府。

可能是天意,

让我们刚走到书房门外,便听到裴长风和他的小厮青竹交谈的声音。

可能是天意,

我听到了我自己的名字。

5

“殿下,顾小姐刚刚送来的吃食怎么处置?”

里面沉默几瞬,传来回答。

“听檀儿的。”

一个女子的娇笑声传出来,几个脚步声之后,她说:

“和往常一样。”

“顾小姐,你好奇太子府的往常是怎么处置的吗?”

旁边的周月朗看戏一般看着我,听到门响的声音,拽着我躲到花丛后。

我揪着手边丝帕不做声。

我想知道,可理智告诉我应该是让我心碎的答案。

没等我给出回答,周月朗就脚下调转方向,拉着我悄悄跟在青竹身后。

他压低声音,靠近我:“我倒是好奇太子会怎么做。”

他的呼吸打在我的耳边,有些热。

还没等我躲开,热气的主人又退了回去。

青竹走出后门转向西边,走到街尾。

那里一群乞丐席地而坐。

青竹把食盒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倒进乞丐的碗里。

“哎呀,原来每次送来的吃食,都被太子殿下赏给那些乞丐了。”

明明是寒冬腊月,我却听见了夏日的蝉鸣。

一声高过一声尖锐,在耳边盘旋。

我的心就像被冰冷的手紧紧握住,每一次跳动都带着剧烈的涨痛。

“顾小姐一番心意怎就如此糟蹋,真是罪过罪过。”

周月朗插科打诨的声音唤回我混乱的思绪。

“这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戏谑的语气更加火上浇油。

一颗心被弃若敝屣,还被人看见被遗弃的全程,

霎时巨大的羞耻感压过了心脏处的抽痛。

“周月朗,你故意带我来看这些。”

周月朗收起脸上戏谑的表情,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

“对,我故意的,那来历不明的孤女如今还住在太子府,日日缠着太子,我看他的书房里的机密都快被那女子看光了。”

“阿棠,裴抽风是不是可恶又蠢笨?为这样的人磋磨一生,太不值了。”

“阿棠,不如我们离开京城,一同去边疆肆意潇洒,好好气气那个裴抽风。”

他弯下腰,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我,看得我一阵心慌。

6

我不知怎么回答,最后落荒而逃。

逃走前,周月朗还高声问我“值得吗?”

曾几何时,我也是在边塞草原上挽长弓,耍长枪,自由自在。

我也想学那花木兰、穆桂英做一个巾帼英雄。

哪有那劳什子“夫为天”的条条框框拘着我。

如今却为了一个男人,困在京城受冷眼,囿于深宅大院学女红,背女德。

这真的值得吗?

大家都学的这女德中的规矩就都是对的吗?

一年,五年,十年,一百年乃至千千万万年之后呢?

会怎样?都会这样下去吗?

我不知道。

学女德规矩的这些年,好像把我自己也关进了一个盒子。

我不敢逃,逃的代价太沉重。

我的祖母年纪大了,她应该在家颐养天年。

自那日起,我怕出门再遇见周月朗,便在家里躲着。

顺便拾起荒废已久的长枪。

夜里却越来越多次梦见边塞草原上盛开的野花。

翠绿的山坡上,漫山遍野的的野花宛若一张巨大的花毯,各色的花香被送到鼻尖。

星星点点的牛羊珍珠似的洒落在草坡上。

我有些想念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

祖母看出我的不对劲,问我怎么了。

“祖母,我在京城过得不开心。”

祖母摸着我的头,擦着我眼角的泪花。

“祖母还是有一把子力气的,乖乖觉得不开心,咱就离开这,你想去哪,祖母都陪着你。”

“祖母!”

我彻底绷不住,埋进祖母怀里,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有人弃我如杂草,只有祖母惜我如珍宝。

城中流言越演越烈,还传出钦天监推测出那女子是天降凤仪命的言论。

玉宁以为我被流言所伤,怕我在屋子里憋坏了,非要拉着我出去逛街散心。

我俩来到了京城最大的裁衣店——锦绣楼。

“这件成衣看着颜色新鲜,给取过来试试。”

玉宁指着一件碧绿色的襦裙指使店里的伙计。

“小姐,可是不巧,刚刚有位贵客说要给里头试衣裳那位姑娘先留住。”

凡事都讲个先来后到,我们也没必要为难人家。

我拿了另一件藕荷色衣服,抬脚向更衣间走去。

却不成想遇见裴长风和曲幽檀从里头走了出来。

没想到自他归来后,

我第一次正面见裴长风,是看他陪别人逛街。

他从没陪过我逛街,只说政务繁忙。

哪里是繁忙,明明是陪着的人不合心意啊。

我愣了一下,规规矩矩地向裴长风行了一个礼。

裴长风脸色尴尬,免了我的礼节。

他应该也没想到会在此处碰到我。

“殿下,想必这位便是秋棠姐姐了吧?”

曲幽檀挽上裴长风小臂,上下打量过我一番后,娇笑着开口。

“姐姐莫恼,我初次来京城,许多东西都没见过,好奇得很。”

“殿下怜我,故而领我出来转转。”

玉宁是个暴脾气,直接呛了回去。

“我记着顾家只有一位小姐,哪来的你这位小姐?”

“殿下,我头一次来京城,不懂规矩,你看这位小姐怎么还哆哆逼人呢。”

我滴个亲娘,一句话拐了山路十八个弯。

“哎哟,阿棠,你闻到了吗?怎么一股子碧螺春的味,呛死我了。”

玉宁告诉过我碧螺春就是绿茶,绿茶就是像她家小娘那样恶心人的做派。

不愧是大学士的女儿,骂人都专门造个名词。

对面两个人瞪着眼睛,一脸茫然,不知道玉宁在说什么。

7

可对面好像没打算放过我们。

无论我和玉宁看向哪件衣服,她都先让身边的侍女拿走。

便是泥人,也有三分血性。

我心头火被她激起。

“这位姑娘,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小姐,怎么还生气了呢?这店也不是你开的呀,你看上了,可又没拿在手里。

我眼疾手快,这衣服现在可是拿在我手中。”

话里有话,点我呢。

“曲姑娘,衣服适不适合你还说不准,别这么早下定论。”

她看着我不善的神色,悄悄一拽裴长风的衣袖。

立于店中的裴长风一顿。

拍了拍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这样温柔缱绻的眼神是从来没有给过我的。

以往我这样拉一拉裴长风的衣袖,他只会说我不知礼数。

那女子丝毫不顾规矩礼法,裴长风却没有半分责怪之意。

“掌柜的,刚刚看的衣服我们都要了。不管合不合适,看上的东西总要握在手里才安心。”

裴长风的话像一个大浪狠狠地拍在我脸上。

冰冷又力道大。

打痛了我,也打醒了我。

“在街上就听见店里吵吵嚷嚷的,我当是哪来的多情公子为花魁一掷千金呢。

原来是太子殿下啊。”

周月朗迈进店内,身后的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甲。

踏着光,他好像只为我而来。

他挡在我面前,边说边笑着向裴长风作了一揖。

“当着未婚妻的面给新情儿买东西。

好一段风流韵事,只是不知道御史大夫们会怎么记载了。”

裴长风像是怒极,发出短促的一声:“你!”

我看着挡在我身前的人,他的背影给我心安的力量。

“原来顾小姐还没真的退婚,就找好下家了。”

曲幽檀的话一出口,裴长风大袖一甩,拉着曲幽檀率先离开店里。

一时只剩我们三人,相顾无言。

玉宁见我情绪不对,围在我身边叽叽喳喳地哄我。

“太子真是太过分了,我要让我爹参他。

那女子,嘴也臭。哪里像一个边塞孤女说得出的话。

我看她啊,活脱脱像是在后宫浸淫许久的老油条。”

对,她一点都不像孤女,举手投足间倒像个贵族出来的。

可她究竟是谁?又是为了什么?

派出去的探子都没能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

“玉宁,”我打断了她的话,

“你说男子变了心,我还非得要从他吗?我就不能有别的出路吗?”

玉宁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掐了掐自己。

“我的天爷,天天学规矩学坏的脑子怎么突然就好了。

世上男子千千万,不行咱就换。歪脖子树找不到,根正苗红的一大把。

你的开心幸福最重要,人生只有一次,要为自己活一次。”

是了,人生在世,要为自己而活。

为什么要一条道走到黑。

为了一个男人困在后院不是我的归宿。

周月朗说得对。

我不愿做那皇宫深院里逃不出来的金丝雀。

女德中条条框框,哪一桩不是对女子的规范,哪一件不是对女子的束缚。

我要做就做草原上高飞的鹰。

无论如何,我想为自己博一个前程。

一个掌握在我自己手里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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