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赌吃-忆农场趣事

叶工讲故事 2023-10-24 05:45:42

日月穿梭,星移斗转,一眨眼,离开农场返回故乡已近40年了。随着岁月流逝,随着记忆消退,有些事情会模糊,甚至淡忘,但10年的农场岁月,却是刻骨铭心,难以忘怀。稍有提及,依旧是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小插曲:鸡毛和熊毛

我和班里绝大多数同学都是在1969年3月6日傍晚抵达了五图河农场五中队,即一连的前身。记忆中林锡琦同学要晚到一段时间,接她的时候,好像是坐着牛车从场部二连方向而来,坐的位置还比较高,远远地看着我们这些站在一连路口等她的同学们。当晚安排宿舍,依稀记得方世安那个班住的是瓦房,其他班级的同学都是草房大统间,每人约70厘米宽。

初春的苏北大地,还是十分寒冷。有一天上午,不少同学都在我们宿舍的房檐下晒太阳。中队的熊治东兽医和苏希好干事也在场。大家都在好奇地观察熊队长脚上穿的芦花靴,不知谁指着靴上的毛问,这是什么毛?熊兽医答,这是鸡毛。学长薛同学突发灵感,马上插上一句:这不是鸡毛,是熊毛。当即把熊兽医气得“吹胡子瞪眼”,手指着薛同学,“你···你···你叫什么名字?”说着转身就离开了。周围一起晒太阳的同学个 个捂着嘴,不敢笑出声来。没过几天,连队贴出一张告示,大意是因工作需要,下列20位同学调往盐场。我们一排一班一个不拉连锅端,当然少不了薛同学,还有初一丁班荣建国他们那个班。1969年4月4日,一共24名同学(有4名同学不在名单上)依依不舍地告别了老同学,离开了生活劳动还不满一个月的五中队,开启了10年“盐战”。这是农场同学间的“初别”,它拉开今后10年内因工作调动以及上学、参军、回城等同学之间离别的序幕。事后闲聊,大家估计“鸡毛“”熊毛”之说可能也是我们调离五中队的原因之一。

馒头和猪肉

盐场和农业连队的差别是明显的:一过小楠沟向北,是一眼望不到边的不毛之地,跨过运盐河小桥,盐霜味扑鼻而来。什么都和盐搭上了边:盐田、盐水、盐卤、盐廪,洗了头,头发上有盐霜还微微发白;洗了衣,衣服有盐味,没有干爽样,穿在身上潮腻腻的。当然,盐场属于苦脏累和野外作业的重体力活。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当时我们的口粮标准是月55斤,远高于农业连队的38斤,还发了雨衣雨裤和水鞋,临下雨或一下雨就要冲向盐田去抢盐。虽然口粮标准高,由于缺乏“油水”等原因,仍旧有吃不饱的时候。单调枯燥的劳动、生活,也会萌发就地取材的搞笑形式,赌吃就是其一。

有一年在水库筑堤工地吃中午饭时,不少同学就和四分滩(排)的“大胃口”孙大成赌起了吃。经过讨价还价,孙大成承诺能吃下12个馒头(2两x12=2.4斤)外加二份猪肉。只见大成用力将馒头捏紧在手心,然后就是馒头猪肉,猪肉馒头不停地吞咽,不一会儿12个馒头和二份猪肉就下了肚。虽然盐场知青的胃口都不小,但还是惊呆了。时间不长,孙大成就受不了了,估计是胃里翻江倒海,一下就跌倒在工地上,吓得大家手足无措,连忙将其平躺在水库边上,直到收工才扶着摇摇晃晃的他回到宿舍。赌吃后的一个星期,大成兄弟就没好好吃过东西,真是“一顿赌吃七天还,吓的众人心胆寒”。

团日和杏仁酥

1969年冬,连队开展整团工作,我作为积极分子也“轧进”。我是1970年8月14日入团的,是连队里的第二批,介绍人是学长戚国安(那个时候对政治生命很看重,所以记得牢)。张浩、张秋霞表现更好是第一批。在劳动、吃饭、睡觉三点一线的“再教育”中,正常和健全的团组织生活显然是汲取政治营养的重要环节。在那个物质匮乏吃不饱的年代,赌吃竟然也挤进了团组织生活的“前奏”。有一次团日活动开始前,记不清哪位团员提议抓紧时间搞一次赌吃杏仁酥,前提是不准喝水。大家全赞成,反正小卖部就在旁边,方便得很,当时杏仁酥也可算是奢侈品了。杏仁酥一到,在场团员个个争先恐后,如狼似虎地比拼起来,一时间,除了杏仁酥“淅粒索落”的声音,没有一点杂音。现场谁也不敢说话,一说话,就意味着吃得少,吃得慢,输,那不行!结果就我最惨,干涩的杏仁酥把我弄得咽喉肿痛还扁桃体发炎。幸好惠副政委的女儿卫生员惠斌和我们关系处得好,帮我挂了几天盐水消炎,还开了几天病号饭,这才遮掩了过去。2009年3月初,下乡40周年纪念活动时,惠斌特地从南京赶来无锡主会场,我们还见面吃了饭,当然赌吃是不能搞了。

开会和狗肉

1969年秋,兵团组建。我们利民盐场二工区(五图河农场十三中队)组建为七营三十连。大家曾调侃,如果不到盐场,我们将是一师四团一营一连一排一班,除了团番号四其余都是一,那可是四团第一班啊!1970年,全团参照部队开展“四好连队五好战士”活动,军宣队汪指导员专门给三十连作了专题动员。记得年中全团初评时,评出了五个四好连队,即一营一连,二营五连,五营二十连,七营三十连,八营三十四连,当时那都是全团甚至全师响当当的连队。实话实说,当年我们连方方面面都抓得严、紧、实,各项管理都上规矩,连哨音都带有鲜明的连队特色:即“一长二短、当兵不管”(班排长开会),“一长一短,拼命大干”(全连出工),对此兄弟连队都有耳闻,更不待说“新兵怕号,老兵怕哨”之类的说法了。

当了几年班排长,我们对连队大小会议或活动安排的规律也有点数了。例如:连部办公室灯火通明,连首长都聚在一起打牌,那十有八九当天半夜要搞紧急集合拉练集训,得抓紧先把背包打好,以免手忙脚乱。因为紧急集合哨一响,值星排长就会不断高喊:不准点灯,尤其是在冬天,被窝刚刚热就出来,还要摸着黑按“三横两竖”将七八斤重的被褥打成背包,确实不易。

有一天,我们几个班排长(应该有赵晓山、荣建国、杨以新等人)一起商议,估计当晚不会有活动了,大家赞同赌一把改善改善,记不清是谁搞到了一些狗肉,就立即到陈德勇副连长家里去洗和烧。奇了,刚下锅烧,全连集合的哨音就响了。大家纷纷跑到篮球场按班排序列席地而坐,班长坐首,班副坐尾。连长赵立芳“东扯葫芦西拉瓢”,没有重点,不紧不慢地侃侃而谈,急得我们几个如坐针毡,只能相互递眼色,一会儿赵,一会儿荣,一会儿我,假装上厕所轮流去添点柴火,为狗肉翻翻身。赵连长可能闻到了微微飘来的狗肉香味,或者是看出了一些端倪,干脆越讲越来劲。好不容易散会了,我们跑到锅旁,揭开锅盖,啊,一股浓浓的枯焦味,全完了!那可是美味的狗肉啊!当然我们也不会记仇,数年以后赵连长来无锡公出,我们在锡山大桥旁的金色豪门大酒店请他美美吃了一餐,遗憾的是没有上狗肉。

碎片式的回忆片断,都是40多年前的经历,难免有疏漏或出入。年轻时,我们为吃饱而奋斗,中年时,我们为吃好而拼搏,老年时,我们为美好生活要吃得科学而绞尽脑汁。一个吃字,从呀呀学语,成家立业,到生儿育女,孙辈绕膝,一直和我们朝夕相处、形影不离。我们已经是“奔七”的人了,想吃啥,就吃啥,吃得下,就是好,吃得舒服,就是好。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无限的好吃中,只要不吃出个“三高”“四高”就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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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10-30 07:06

    感谢老一辈人的付出[点赞][点赞]

叶工讲故事

简介:听我讲讲知青的故事,听听他们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