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战争时期劳工有多苦?一个老人写下真实经历

莲蓉简史 2024-07-04 12:23:08

1920年,杨福根出生在上海闸北一个职员家庭。日军两次入侵上海后,杨福根家遭遇了家破人亡的惨剧,其父和几个兄弟姐妹丧生在日军飞机的轰炸之下。杨福根靠摆小地摊养活母亲和妹妹,一家人过得十分艰难。

日军轰炸上海

看招工启示被掳走

1944年8月,日军在嵩山路上张贴了一张招工广告,内容写着去东北当劳工,待遇优厚,有一笔安家费等,以此作为诱饵,很易使人迷惑上钩。杨福根看完广告后没有上当,他离开围观人群,却被两个陌生人尾随了。

到西藏路附近一段,两个陌生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将杨福根推上了一辆卡车,形如绑架,卡车开动直驶到虹口一个仓库。这个仓库是预先设置好的关押劳工集中点,仓库里已有互不相识的数十人,他们大都是被采取不同方式诱骗强抓来的,后来增至百余人。

日军轰炸下的上海

在仓库滞留约一星期后,日本人趁着天黑时,用大卡车分批把他们偷运到一个码头,不露声色地迅速地被押上了一艘机动轮船,驳渡到吴淞口再转登上大型装运矿石的货轮,后来听说这是一艘叫“仁洋丸”的日本货轮。

在转运载驶过程中,突然有一个同难者知晓要押往日本,于是就趁日本人未防备时,从甲板上窜到船头,跃身跳入江水中,而后就不知是死是活了。这件事虽然惊动了全船同难者,但大家只知其事而不知其名,因大家都已失去了自由。

杨福根和同难者全被关押在轮船底层的货舱内,在堆有赤黄色的矿石周围坐、卧、躺,而不准到甲板上活动,每日只给极少量变质发霉的饼干,每顿只限发给每人10块充饥。终日不见天日,究竟押往何处,一无所知,只能听天由命了。

运送劳工的日本货轮

押到日本当劳工

在二战时期,海洋上船只航行是非常危险的,为避让危险的存在,轮船不得不绕航而驶,约六天左右,他们被偷押运到日本境内,抵达了门司港口,上了岸即被日本人看管,一切活动范围,只限于就地坐、站,形似战俘,不准随便行动,大小便都要向日本人报告,然后由日本人将需要大小便的人,集中带队押往厕所。

接着华工们经过全身洗浴消毒和抽血检验后,再乘火车运到青森,沿街有日本老百姓观看,均认为他们是战俘。火车到达青森后,再分批乘轮船摆渡到北海道函馆上岸后,再转乘火车押往目的地,即北海道室兰市第三华工事务所,它的劳工管理单位属日铁轮西七厂,日本港运业会管辖。

日军抓获的劳工

自踏进日本第二天,劳工即被重新整顿编班,按人编号并被剃去头发,光头拍照填表格留存管理室档案内,杨福根被编为四班250号,并在白粗布单衣背后用黑墨写上似球员穿的汗衫背后那么大的号数,终日穿在身上以便于监管。

劳工们的伙食定量标准极低,对待整天在露天装卸煤车的重体力苦力,按每人每日出工者6两,有病不出勤者4两,在这极少的定量中,还要从中克扣,供给日本管理者、班长、队长、翻译,使一个强劳动力每天只能吃到3两至4两的大米。

每顿菜肴是黄色萝卜干,长的一根,短的两根,有时供豆瓣酱或土豆数块,一周供咸木胶鱼两三小块,或将那些已变质的发霉的小鱼干放在饭盒中,食在嘴中,口舌麻棘,确难入口,硬吞下肚,终日感到腹肚饥饿难忍,四肢乏力,时间一长生了病,日本人不给医治,就这样的逐渐地被折磨死去。

劳工在干活儿

冰天雪地冻死人

杨福根被抓时是1944年8月间,上海的气候正是酷热时,衣着单薄。到北海道12月份时已进入强冷寒冬,高空雪花飞飘,地上已开始积雪,寒气刺骨,最冷时,滴水成冰,积雪成堆,气温在零下30度至40度之间。在押往露天场地,单程步行约一小时,沿途两侧堆雪约2—3尺之高,路面冰雪坚硬行走打滑,遍地银光白色,途中很难见到行人。

在往返露天工地行途中,仍穿着编号的单薄粗布外衣裤,在冰天雪地严寒高潮中,头上顶着飘雪,脸被风刮得像针刺,脸部和两颊已冷得无处缩躲,当押赴到露天工地时,手足和身躯已冻得缩抖,失去知觉。在露天必须干活,不干活就会更冷,会被冻死。

劳工在干苦力活儿

这么寒冷的天气,即使装在煤车上的煤屑也被冻成凝固的煤块,车皮内装满了煤屑,在露天中多滞留时日,则凝固的煤块便坚硬如石。在这样的严寒季节,劳工们仍穿着单薄的衣衫,在露天中顶着风雪干活,一旦停止活动,体内凉汗湿气在贴身衣内蒸发,肉体冷湿,刺骨难受。

在押送途中,有的难友体质较别人差,再也经不住日积月累的折磨,在半途中倒地,因无力支撑而无法再次站起来。日本人就唤两名工友硬拖着他到工地上,把他放在煤堆的最高处吹风,直到收工回屋时,才把这位难友拖回来,而这时这名难友四肢已冻僵,后于次日无声无息地离开了人间。

冻死的劳工

残废了的两只手

日本监工看到出工人数日益减少,则采取增加劳动强度,两人包一车,并督促限时卸完。这些凝固成块的煤屑,并不像平常那么容易快速卸车,个个像凝固的坚石,在卸煤时,要使用铁锹、洋镐猛力敲打粉碎后才能卸车,由于难卸,误了工时。

日本人认定是杨福根故意拖延,煽动怠工,影响卸车。于是用铁锹痛打他,在拷打过程中,杨福根内心无比愤怒,并进行反抗,日本人便追打他,致使他神知恍惚,在躲避中倒在铁轨上,被经过的空煤车把左手三个手指辗断,同时日本人还将他的右手掌背打了个一寸长的裂口。

当时,杨福根倒在铁轨上两手鲜血直流,日本人这才停止了施暴。好心的工友们把他抬到医务室治疗,日本医生不给接缝,却生硬地剪去他手掌上骨头虽断但还连着的三根手指,简单地将手包扎后,就把他丢入了病房内。从那以后,再没有进行任何消炎、换药和治疗,把他视如待死的废人一般处理。从此,杨福根左手缺了三个手指,右手留下一道黑色的伤疤。

在此期间,一个叫李得标的难友被冻患病,不能再干苦力,也被关进了病号房,和杨福根同一病榻,但他却在次日早上就被冻得僵硬死在了病铺上,成了异国冤魂,骨灰无存而流失,上海亲人根本不知是在日本死去。

劳工回国时合影

有一个叫沈根法的,他原是上海码头工人,由于食粮给得太少,忍不住长时间的饥饿,在收工途中捡拾一些日本老百姓丢弃的鱼骨。回屋后,将鱼骨放在煤炉盖上烘干充饥,被日本人发现后拉到刑罚台上,用一根长针,从脸部右颊对穿刺过左颊。

当时杨福根在病号房内,听到了惨叫声,其暴虐之极,令人毛骨悚然。在工屋内被虐致死的华工不断增加,直到日本无条件投降时,才终止死亡。

杨福根和幸存的劳工们

1945年8月,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了,幸存的劳工们终于可以活着回家了。熬到最后能活着回家的劳工乘坐着轮船返回了中国,这些经历了九死一生的苦命人,最终重新获得了自由。

杨福根的这一段经历是当时千千万万个劳工的真实写照,这段经历记录了抗战历史,记录了一个时代劳工的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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