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跟他的女同事在我的家里,接吻、做饭以及给我的狗喂食巧克力。后来,狗狗失足摔下高楼死了。男朋友跪在我面前求原谅。我指着阳台。“你站在阳台上然后跳下去,闹着玩一下。”
在工作中连昼转了大半个月,我顶着疲惫的倦容,站在机场出口给赵深打电话。
天色冗暗,精神溃散。
我很想他来接我回家。
可微信上明明说好的,为什么还让我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才接起。
可他刚接起就是。
“恩恩,你打车回家,我同事突然昏倒了,我要送他去医院。”
不知道为什么,我脱口而出问了一句。
“是女同事吗。”
“这还分什么性别,别人有难,你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我懂了,是女的。
这个女同事在他口中出现的次数太过于频繁,让我不得不多想。
我抿了抿干燥缺水的嘴唇,有些和他对着干。
“可是我现在也累的快昏倒了。”
“恩恩,你别胡闹行不行,人命关天。”
“好就这样,再耽误下去,她下半生都要我负责了。”
他不等我再说下去,语气不耐烦,十分果断地撂了电话。
机场安检口还稀稀疏疏地出来几个人,他们看见来接的亲人,沉沉的眸子瞬间燃起了星光。
舟车劳顿所带来的倦怠像一阵风一样恍然消遁。
可我只觉得很冷。
我拢紧衬衫外套,推着硕大的行李箱,走到路边揽了一辆出租车。
可能是只有我一个女孩子,还是大晚上的缘故,满脸肥肉的出租车司机难免多看了我几眼。
我从后视镜回看他,他却眼神不太自然地收了回去。
防范于未然,我心里存了几分警惕,下意识把车牌号和定位发给了赵深。
刚发完,微信上就弹出一条好友申请。
备注是赵深的同事:林姿
我下意识就点了同意,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那路货色。
而赵深收到信息后,却纳闷地回了我一条。
“发这些东西给我干嘛。”
2
我只好无奈地打字解释。
“女孩子的不安,你记住一下。”
回完赵深,我鬼使神差地点开了林姿的朋友圈。
最新的一条显示十分钟前。
文案: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他了怎么办。
只配了一张图,是男女十指相扣的画面。
其实就很寻常的两只手,可我就是一眼就辨认出了那只白净修长的男人手是赵深的。
一个月前,他突然说要学做饭,不小心被蒸腾的热气烫到了手背。
过于白皙的手,一点点伤痕都会很明显。
图中男人手连烫伤的位置都和赵深的一模一样。
如果这只是巧合的话,那么他手中配带的卡地亚蓝气球机械表也能说是凑巧吗。
那只我花了四个月工资精细挑选的腕表。
那个我付款的时候,眼睛都没带眨一下的腕表。
只因为是他生日,想送他体面些的礼物。
再结合这个女人是赵深的同事,还意味不明地加我。
某些不喻言说的肮脏事渐渐浮出了它尖锐的棱角。
接近凌晨,路道上并没有什么来回穿梭的车辆,出租车很快就开到我公寓楼下。
绿皮出租车在我眼皮底下绝尘而去。
我吊在胸腔的那口忡气,这才慢慢地松懈了下来。
现在只想回到家,洗个热水澡,趟在床上舒舒服服睡大觉,养好精神再说其他的事。
3
“嘟嘟,快出来,妈妈回来了。”
嘟嘟是我宠物狗的名字。
以往我一回到家,往屋内一喊,嘟嘟无论在那个角落。
总是咧着嘴巴兴冲冲地跑出来,然后扑到我身上,用毛绒绒的大脑袋在我身上蹭来蹭去。
可是今天我一连喊了好几句,屋内依旧死一般的寂静。
我意识到不对劲,立马打电话给赵深。
赵深这下立马接起,在我有些慌乱询问下,才沉吟道。
“周恩,你先冷静一下。”
我竭力压制住心头的不安,调整了一下呼吸。
“嗯,好,你说。”
“嘟嘟调皮,爬到阳台的护栏上,失足摔了下去......”
后面的话,赵深没再说下去。
我们居住的公寓在十二层,如此高度,摔下去.....
“你的意思是,嘟嘟摔死了吗。”
我颤抖着嗓子问。
话筒那头,得来赵深的默认。
”不可能。”
我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嘟嘟虽然调皮,可它腿短,而且我家阳台的护栏快有人一般的高,怎么可能摔下楼去。
“周恩,你别激动,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把现场照片发给你。”
我那里是信不信的问题,我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一分钟后,赵深发来几张照片。
嘟嘟趟在血泊中,脑袋四周溢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周围的水泥地板。
它的眼睛睁的很大,到死都没闭上眼睛。
看到这一幕,我心脏像被人从中间撕裂开,痛到不能呼吸。
四肢冰冷无力地瘫在沙发上,久久不能消化这个噩耗。
4
赵深火急火燎赶回来后,并没有开灯,而是小心翼翼地走到我身边。
我只是微阖着眼,并没有睡着。
赵深打横抱起我的时候,我用力揉紧他的脖子。
然后埋到他胸前,哽咽难耐地哭出了声。
“是我的责任,是我没照顾好它。”
职业为自媒体的我工作时间、地点都相对自由。
一般除了出去拍外景,我都在家里办公。
所以嘟嘟一直都是我在照顾看管。
但半个月前,一个异地自媒体公司想和我合作拍照片。
报酬可观,我就去了。
嘟嘟就放在了家里。
而赵深工作繁忙,只有晚上才有空去照顾它。
以嘟嘟发生意外的时间来看,是白天。
如果我一直待在家里,它就不会出事。
赵深静默地把我抱回床上,俯下身子温柔地替我擦眼泪。
“别难过,这只是一个意外,谁也没想到会发生。”
“嘟嘟在天上,肯定不会怪你,也不希望你难过。”
这日夜晚,我彻夜未眠,汹涌的眼泪浸湿了半边枕头。
嘟嘟陪伴我有十年之久,是我高中暗恋的学霸同桌送我的。
它从一开始的感情寄托到最后演变成亲人之间可贵的羁绊
它赤忱的相伴以及无声给予的忠诚力量,让我度过多少个孤独的日日夜夜,熬过多少个艰难坎坷。
我对它的感情比赵深更深挚,更难以割舍。
5
第二天赵深在上班之前跟我说。
嘟嘟是那日当天就拿去火化了,并且花了一大把钱葬在墓园里。
手机上还发了墓园的地址给我,说如果我很想它可以去看看。
还贴心叮嘱道,切莫不能悲伤过度,伤害到自己的身子,要尽早走出来。
我点了点头,像往前一样给他系领带送他出门。
“你这条领带是新买的吗,我怎么没见过。”
我没精打采地随口一问,但手中的动作未停。
赵深有一半的领带是我给他买的,都归整地摆放在格子抽屉里。
我有帮他整理东西的习惯,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他脖子上酒红色的领带是我没见过的。
“嗯。”
赵深没有多言,回答的也很自然,可就是眼神有点飘忽不定。
我抬眼看他,嘴角扯出一丝笑。
“去上班吧,早去早回。”
我转过身去的时候,赵深又喊住了我,他说。
“狗狗的事,不要想那么多,如果你喜欢,我可以给你买一条回来。”
我没回头,朝他扬了扬手,示意他可以出门了。
嘟嘟之于我的意义,没人能懂。
6
嘟嘟生前的用品都被赵深放进杂物间里。
他说,本来是想丢弃的的,但考虑到我,所以留下来,给我当作纪念。
我在杂物间里找到嘟嘟今年过生日时,我送给它的红色小马甲。
我记得我给嘟嘟穿上后,它很喜欢,兴奋地在客厅里打转奔跑。
甚至闯入我的房间,在落地镜面前扭着毛茸茸的小屁股搞pose。
往事历历在目,悲伤情绪再次于心中徐徐蔓延开来,我感觉连我手脚都很痛。
我把马夹放在胸口,想嗅嗅嘟嘟味道的时候。
一股浅淡的苦味涌入鼻尖。
巧克力。
这是我心中第一想法,我不可置信地再次闻了闻。
确定无疑。
可是我和赵深从来都不吃巧克力,为什么嘟嘟的衣服上会沾染到。
要说是去外面弄到的,可我听赵深说,我出差这些天,他也没带嘟嘟出去溜。
7
晚上,赵深下班回来的时候,我就问他。
“你是不是带人来家里过。”
赵深正在脱西装外套的手一顿
“你什么意思。”
赵深生冷的语气把我吓了一跳,其实我也是随便一问。
我猜测是有人来家里做客,然后吃巧克力的时候一些碎屑掉在地板上,被顽皮的嘟嘟用马甲蹭过。
但在问出口之前我是没多想,可眼下赵深略微有些大的反应,让我腾升了好奇。
也滋生了一种不好的料想。
养狗的人都知道,巧克力中含有的某中成分会刺激狗狗的中枢神经,从而导致其过度兴奋。
如果是这样,就可以解释的通,嘟嘟因为误食了巧克力之类的东西导致精神亢奋。
变的有能力翻过高高的护栏,从而摔下楼去。
“就我怀疑嘟嘟的死有些蹊跷,想弄明白是不是你带了朋友来家里来做客,然后吃剩下的巧克力被嘟嘟误食了。”
我语气尽量温和,可是在赵深看来,我是在诘问他。
“所以,你以为是我粗心大意让嘟嘟意外死亡的是吗。”
我眉头皱了一下,困惑赵深为什么这样阴阳怪气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
“好啦。”
赵深冷冷地打断我。
“在你眼里,我还没有那只狗重要。”
“你怎么这么想。”
我扶着突突跳动的额头,往沙发上坐下。
“你就说是还是不是,就行了,我又不会怪你。”
“就算嘟嘟是因为误食了巧克力致死的,我还能找你偿命不成,就像你所说的,是意外啊。”
“我就,就只是想弄清楚而已。”
听见我这么说,赵深脸上的余愠略略散去,来到我身边拥住我。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知道你对嘟嘟的死一时之间还难以接受,多少在情绪上会有过大的波动,我应该理解你才是。”
我叹了一口气,望向漆黑的窗外,没说话。
8
问他又问不出结果,我就招呼他先去洗澡。
一个人默默地蜷缩在沙发上想事情。
听着室内空调的运作声,脑海里蓦地想起一个人。
我连忙坐来,打开了林姿的朋友圈。
一连刷了好几条,都在表明。
她喜欢以及十分爱吃巧克力。
连那种一粒就要好几百的极纯至苦的巧克力她都舍得买。
让我停留时间过长的是。
她说,谢谢赵先生给我买的酒心巧克力,好吃死了,吃了就跟醉酒一样对你着迷。
而巧克力摆放的餐桌,越看越眼熟。
我慢慢地转过头看去,在距离我不远处的位置,那张我托木匠师傅定制的桦木圆形餐桌。
特意定制且很难雷同的餐桌,居然出现在林姿的手机上。
因为嘟嘟的死讯所带来的悲恸,犹如狂潮般漫盖了昨晚我发现端疑的烦闷。
但是恰巧这两件事居然可以相互关联。
恐怕我再也没法冷静自持下去。
这群人也太可恶了,别人养狗那就跟养孩子一样,活生生一条生命都不放在眼里,真的有良心吗
一句简单的闹着玩就能把责任推卸掉,这男的怎么想的
太罪孽了,不喜欢了早点分开不好吗,非要弄得收不了场才觉得自己过也能活得很好吗
对我来说,男朋友可以没有,但我的狗必须保障安全
这样家庭出来的孩子能有什么好心肠,就不应该去心疼别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爸抛弃他妈,将来未免不会抛弃你
本来工作回来可爱的小宝贝环绕在身边,现在只有一具尸体,谁能接受得了这样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