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条君，本文不是广告，更不是医疗广告。这只是一段有关中华奇药的珍闻轶事。

先看下图：这是1935年初，红军长征经过昆明时，发给每人的一小瓶云南白药，以备疗伤。开国上将杨得志（时任红一团团长）一直保存到建国以后。

1936年1月，在上海的宋庆龄请董健吾秘密送信去陕北瓦窑堡（毛、周），随信一块捎去的最贵重礼物，就是一包云南白药。

关于云南白药的来历：采药人上山采药的时候，看见两条蛇在缠斗，过了一会儿，其中一条败退下来，这条气息奄奄的蛇游到一块草地上蠕动了起来。不一会儿，奇迹发生了，蛇身上的伤口竟变得完好如初！采药人于是利用这种野草研制出了云南白药。

关于云南白药的效力：据说，有一位富豪遭仇家在肩膀上打了一枪，弹头深陷在肉里。涂上白药包扎后，过了几天换药松开绷带时，忽听“当”的一声，子弹头竟掉落到地板上，而伤口已完全愈合！

而蒋介石曾为云南白药亲笔写下“功效十全”的题词，也为这种传奇增添了浓重的一笔。

那么，如此具有传奇色彩的云南白药，到底是怎样出现的呢（下文为正史）？

民国时期百宝丹药瓶

云南白药的研制者和创始人名叫曲焕章。

曲焕章，1880年生于云南省江川县赵官村的一个彝族“小康”农民之家。曲焕章7岁丧父，9岁丧母，只好与姐姐相依为命。他最早和医药结缘，应该和他的姐夫袁槐有关。

姐姐嫁给当地医生袁槐后，十来岁的曲焕章在姐夫袁槐指导下，得以学习伤科用药知识和丹药配制技巧，几年下来，他熟练掌握了治伤技能。

1896年，由袁家人操办，16岁的曲焕章娶周官村犁铧匠的女儿李惠英为妻，随后自立门户，行医为生。

曲焕章研制的云南白药最初不叫云南白药。事实上，“云南白药”这个称呼，是新中国成立以后才确定下来的。最早，曲焕章把这种药取名为“百宝丹”。

百宝丹宣传图

1906 年的一天，或许是因为名声在外的原因，26岁的曲焕章被迫为土匪治伤。此事被人告到县衙，说他通匪，知县下令缉捕。曲焕章得到消息后，匆匆离开家乡避祸，游走于建水、个旧、蒙自等地行医。

到了个旧不久，曲焕章的腹部长了毒疮，疼痛难忍，生命危在旦夕。

庆幸的是，他被云游到此的武当派道医姚洪钧治愈。

曲焕章多年苦觅名师不得，今日得遇又蒙救命之恩，于是一定要拜姚连钧为师。姚连钧见他出身清苦，吃苦耐劳，心慈胆侠，便收他为弟子。

姚连钧很喜欢这个徒弟，心想这一身的绝技妙术终于有了传人，于是便和盘托出，把自己所掌握的医术秘方、绝技奇药毫无保留地传授给曲焕章。不几年，曲焕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凡是疮疡、刀伤、扑跌等伤病，大有奇效。

姚连钧去世，曲焕章如丧考妣，一人在孤灯草棚为师傅守坟多日。

云南素有“植物王国”之称，种类达万种以上。 曲焕章牢记师训，犹如一个当代神农，背上药囊，怀揣医书，蓑衣斗笠，披荆斩棘，历游滇南名山大川，遍尝各地奇草异木，访寻名医妙术，虚心求教樵夫和采药人。凡听到哪里有奇方妙药，任凭山高路远，他一定要亲自去看去问个明白方才罢休。

一天，曲焕章背上竹篓上山采药。走着走着，天色暗了下来，突然，他看见草丛深处卧着一个庞然大物，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只老虎，正在打盹呢。

曲焕章吓得几乎脚都软了。忽然转念一想:要是把这只老虎打死，虎骨虎肉都是名贵药材!想到这，他反而不怕了，他搬起一块大石头，悄悄地向老虎走过去，还没等老虎睁眼，他举起石头猛力朝老虎砸去。

老虎被打昏了，于是他便大胆地走过去，用挖药的铲子对准老虎的头又是一阵猛敲。这下曲焕章料定老虎准是死定了，就弯下腰想把老虎拖下山。可老虎太重，他拖不动。再加上夜色已深，就急着赶下山回家了。

第二天凌晨，曲焕章请了几个村民上山去，打算把死老虎抬下来。但是，来到老虎本来躺着的地方，他们惊讶地发现，那只被打死的老虎已不见踪迹了。原来,那只老虎并没有受到致命伤害，苏醒后，带伤跑走了。一路留有血迹。

曲焕章顺着血迹寻找老虎，他发现好多处血迹旁都有老虎嚼剩下的野生植物。对此情景，曲焕章眼前一亮，顿时涌出一个灵感:这种植物是不是有止血愈伤的功能呢?这样老虎吃了它才保全了性命，要不然老虎受了那么重的伤，肯定跑不了那么远。这样说来，这种植物是不是有可能制成药来治疗人的外伤呢?

想到这里，曲焕章失去老虎的懊丧心情一扫而光，他把全部注意力都移到了这种野生植物上。

这可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尽管老虎跑了,却因此发现了一种新的草药，可不是因祸得福么?

曲焕章把这种植物全部收集起来，带回家进行试验。他很快证明，这种植物对治疗跌打损伤很有效。一天，同他一起上山的一个村民跌伤了腿，曲焕章给他敷上了这种植物。第三天，那个村民伤腿就不痛了，还能走路。

曲焕章发现了这种植物的奇效功能后，并不满足已经取得的治疗效果，他决心把这种植物进一步精制，使它成为具有更高疗效的真正药品。

历经十几年的含辛茹苦，经过无数次的反复改进配方和临床观察试验，曲焕章终于制成了一种疗效独特的伤科中药，取名“百宝丹”。

百宝丹的功效以治疗刀枪伤及跌打为最。刀枪跌打，穿胸洞腹，伤及脏腑，只要身软不死，虽人事不省，均可救治。 先入百宝丹，再服虎力散，气将绝者渐能苏醒；血流如注者，渐能停止。

再用消毒散、洗创止血药，涂敷伤口。 内部有子弹头的，改服撑骨散，弹头能自行退出。 无论轻重伤，每日服用百宝丹、虎力散，轻者半月收功，重者月余即愈。

此外，百宝丹对皮肤科、妇科、儿科疾病都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奇特疗效。

曲焕章成功了，但他失去了许多许多。 其妻李惠英自他远走后，望眼欲穿，但音信杳无，有人从外面回来，说曲焕章早已死在他乡。 绝望中的李惠英只得改嫁他人。

数年后，曲焕章回到家中，已是人去屋空，四壁疮痍。 曲焕章的心碎了，只好再次只身远走，到通海挂牌行医。1913年与通海人缪兰英结婚，在通海县城开了一家曲焕章药室。

百宝丹”确实是好药。然而，如果仅凭在民间乡野治病，好药也传之不远。云南白药后来的声名远播，离不开上层达官富豪的推介。而曲焕章生命中的第二个“贵人”，竟是云贵一带著名的土匪头子，后来成为云南大军阀的吴学显。

背景：1913 年，唐继尧调任云南都督，派兵到通海、建水、石屏一带剿匪。

一天傍晚，曲焕章刚吃过晚饭，十来个人闯进家中，说要“请”他出诊看病。还没等问清原委，曲焕章就被强行“请”出门。

他们提着汽灯，绕过村寨，向山林中走去。一路上，曲焕章心慌意乱，问他们要到哪里？其中一人吼道：“不必问，马上就到，现在赶路要紧。”曲焕章见状便不敢再多问，默默地行进在弯曲的山间小路上。

走了许久，他们进了一条山沟，随后在一间破庙中落脚。曲焕章环顾四周，只见有很多全副武装的土匪，他忐忑不安，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经过岗哨盘查，曲焕章被领进内室，只见一个身负重伤的大汉躺在床上，此人胸、腹各中一枪，全身被刺数刀，人已休克。一个土匪头目说：“这是我们大哥，一定要想办法把他医好，否则就给大哥陪葬。”

曲焕章没有受到土匪的言语恐吓影响，而是凭着医者的仁心全力救治。由于大汉伤情严重，曲焕章先用随身携带的百宝丹为他止血消炎，随后要求回家拿药，但土匪不准。

无奈之下，曲焕章写了一封信，让土匪派人持信前往家中找缪氏取药。药取回后，曲焕章将药给伤者灌下，不到一小时，伤者就开始苏醒，又经过几天的精心治疗，伤情终于好转。

事后，曲焕章才知道，他所救的正是在通海出生的滇南匪首吴学显。而救吴学显的这味药据说叫“玉莲草”，是姚洪钧传给曲焕章的。此药只生长于高山泉水旁，在姚洪钧的一生中只寻得两株，其中一株用在了吴学显身上。

吴学显伤势好转后，以20 驮大洋及鸦片作为酬谢，但被曲焕章拒绝，表示，只希望今后在行医中不要受到干扰和刁难。

曲焕章临走时，吴学显为表谢意，将自己珍藏多年的一把宝剑赠予曲焕章，说：“曲星阶，我很看得起你，才送你这把绿林剑。今后，你遇到什么艰难危急之事，我定全力相助，要人有人，要钱有钱，绝不食言。”曲焕章听后，收剑辞行。

回到家后，曲焕章因担心为土匪治伤再次惹祸，便逃到开远行医。官府闻讯通缉追捕，后来曲焕章在宜良被捕入狱。靠了姐夫袁槐用80担谷子贿赂县官，曲焕章被无罪释放，并回原籍行医。

此时的曲焕章想全身心投入到行医治病中，但吴学显攻占通海县城后，再次让他面临窘境。

吴学显在攻占通海县城后，抢劫了很多人家，但曲家却是个例外，不但没被抢，还得到土匪保护，甚至连抢到的财物都要分给曲家。

土匪撤走后，通海士绅联名控告曲家“通匪”。随后，省警察厅在昆明将曲焕章逮捕，判以死刑。

此事让吴学显知道了，他写了一封信送给云南都督唐继尧。信上说，攻打通海县城与曲家毫无关系，要求立即释放曲焕章，之所以派兵保护、送礼，是为了感谢其救命之恩。最后，吴学显还威胁道，若无端加罪曲焕章，将发兵围攻昆明。

唐继尧见信，又询问了曲焕章，认为土匪抢劫与曲家无关，便将曲焕章释放，同时又托他与吴学显搭线，成功将这股土匪招安收编。因此，曲焕章成了有功之人，被唐继尧暂留总督府候用。

为了全力发展医药事业，曲焕章将全家从通海迁往昆明南强街，开店制药销售。

护国战争胜利后，唐继尧拥兵自重，却时常担心军心有变，便听从秘书长白小松建议，以裁军为名，削弱其他将领实权。

谁料，白小松被人毒打成重伤，经英、法、美几家外国医院诊治，都主张要截肢才能保住性命。这时，唐继尧想起了曲焕章，派人把他请来诊治。唐继尧问曲焕章，不截肢能否治好？曲焕章回答，用百宝丹可以治好。于是，就由曲焕章专门负责为白小松医治。

经过60多天的治疗，白小松的伤势渐渐好转。此事轰动了整个昆明，大小官员和外国医院的医生对百宝丹和曲焕章的医术赞叹不已。

吴学显

旧中国卫生行政界重西轻中，歧视中药更瞧不起民间中医，曲焕章成竹在胸，于1916年，他将百宝丹、虎力散、撑骨散呈送云南省警察厅卫生所，申请列为正式药品。

经化学检验和临床观察全部合格，主管部门为其颁发证书，允许在市场公开出售。 他遂以灵芝图案作为商标，定名为“曲焕章万应百宝丹”公开出售。 同时，将原来用纸包药改为精致小瓷瓶包装，一时间各地争相购买，并大量销往全国。

1919年，云南滇军参加北伐，吴学显军长率军开赴广西讨伐军阀，后失败而回。 吴学显在战斗中右腿骨被枪弹打断，请当时昆明最有名的一家法国医院以及惠滇、陆军等医院诊治，西医们都说要开刀截肢才能保住性命。

吴学显转而又请曲焕章救治，曲焕章不用一刀一针，全用中药草药治好了伤腿骨折，使其行走如故。

吴学显感激不尽，派滇军军乐队在昆明城内绕城奏乐游行，宣扬“曲焕章万应百宝丹”的奇效，吴学显还亲自登门送上“效验如神”金漆大匾。

通过吴学显，曲焕章与云南军政上层建立起牢固的关系。不久，经吴学显等人大力推荐，唐继尧委任曲焕章为东陆医院滇医部主任兼教导团一等军医，并赠“药冠南滇”匾额。

这下子，曲焕章的名字轰动了春城，响遍了西南，人们视他为“神医”和“药王”，他的诊所门庭若市，车马如织。

不管是“异人”传授，还是“贵人”扶持，打铁还需自身硬。云南白药之所以佳名远扬，还是靠了曲焕章精心钻研、不断改进。

此时的云南军阀混战，民不聊生，今天“倒唐”，明天龙、胡、张、李大战。 曲焕章不问政治，埋头研究他的草药。 他认真学习那些他从未接触过的药理、药化和制剂学，请教中西医药专家，反复地筛选和组合百宝丹，多方面地总结验证临床疗效，终于研制出了新一代的白药：“一药化三丹一子”，即由一种百宝丹和几种散剂最终制成普通百宝丹、重升百宝丹、三升百宝丹和保险子。 即系统配套，各有专功，质量又定性定量，疗效达到了该药的历史峰巅。 同时，为了进行大型商业生产，1933年他将诊所由南强街迁往金碧路，建造了一个气势宏大的“曲焕章大药房”，开始了大规模的“三丹一子”生产和销售。

曲焕章大药房，为一栋中西合璧三层楼房，正门悬挂一幅对联:“三千界异草奇花，灵岂一艺，竟无第二神农遍尝度世；四十年安炉立鼎，丹成百宝，自有壁双才秀普济生民。”

药房里悬挂着多位民国军政要人题词，如唐继尧“药冠南滇”、龙云“针膏起废”、胡汉民“白药如神”、杨杰“百宝丹系白药之王”、金汉鼎“撑骨散为专药将军”等。

曲氏大药房陆续在上海、武汉、香港、澳门、新加坡、雅加达、仰光、曼谷、横滨等地设立代销处。

曲焕章

正当曲焕章白药如火如荼之时，忽然异军突出，医药市场又冲出一匹黑马，出现了一种曾氏白药，大红大紫，与之平分秋色。

1931年，昆明护国路中段小南门开张的公生大药房，专门销售-种叫曾氏白药的白药精。其创始人因在会泽出生，故名曾泽生,与滇军六十军军长同名同姓，常引起误会。

曾泽生妻子家有一远亲名叫黄公度，广州人，也是公生大药房的合伙人。用二人名字各取一字开办“公生大药房"。

黄公度是经商内行，在广告宣传上大作文章，铺面装璜上联是“天下为公”，下联是“大德曰生”，并用长方形玻璃彩绘注册商标图。图上绘一竹上飘扬“普渡众生”的旗帜，竹筏上的人用竹竿打捞洪水中的受难者。用玻璃镶嵌招牌，这在当时已是够招人醒目了，再加上白药精包装精致，药瓶呈扁圆葫芦形，既古扑又别致，药盒内还有仿单和中英文说明书，销路迅速打开，除省内外，还远销到东南亚各地，甚至希腊、挪威、瑞典等国。据说1931年个旧古山矿瘟疫流行，正好有个医生在昆明购得几百瓶白药精,救活了不少人，名声大震。又云昆明若利玛洋行有一希腊人吃白药精治好久治不愈的胃病，就向公生大药房买了上千瓶白药带回希腊销售。

还有一军人在剿匪中断了腿，不愿在惠滇医院截肢，吃曾氏一两装白药精尚未完，就能行走自如。如此等等，曾氏白药自然与曲焕章白药有分庭抗礼之势。

1934年，云南省军政界个别好事者，见两家生意红火，惹得眼红，左右挑拨双方打官司，沸沸扬扬推波助澜地掀起了一场白药双胞案。

由于老百姓把白色粉状的药都叫白药，不管是丹是精，于是双方为照顾民间传说习惯，只好都叫云南白药。

两家都要争正宗，双方都指责对方侵权，都在报上大造舆论，官司打得难解难分，好不热闹，直闹到省政府主席龙云处。

龙云把省府委员中挑动闹事者叫去骂了一番，不许卷人两家官司，双方调解：

曲焕章的白药称“百宝丹"，曾泽生的叫“白药精”，双方偃旗息鼓，各自卖药。

据说百宝丹止血较强，白药精镇痛稍优，各有千秋，各有销路。官司虽未分输赢，却成了不是广告的广告，两家白药的知名度都大大提高了。后来昆明市场上又曾出现过类似的“百仙丹”和“白药素”,但再也难起波澜,未成气候。

1933年底，昆明召开医药界选举大会，曲焕章当选为云南医师公会主席，其社会地位得到普遍认同。1935年蒋介石视察云南，特意在省政府接见曲焕章。曲焕章赠给蒋介石500瓶三升百宝丹。蒋介石写了“功效十全”的题词，外加一张半身照片，派其侄蒋孝先回赠曲焕章，以示关照。

同年，红军长征途经云南，在曲靖截获一卡车国民党军用物资宣威火腿和百宝丹。毛泽东得知后，下令将百宝丹送往卫生部，分配到各军团（本文开头，杨成武也分得一瓶）。毛泽东的夫人贺子珍在威信（今云南昭通下辖县）受伤以及时任红一军团政委的杨尚昆在沾益城外被敌机炸伤，都是靠这批云南白药治愈，才得以走完长征这条生死之路。

1937年日本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后，曲焕章的人生和百宝丹的发展都发生了重大转折。9月，滇军第六十军开赴抗日前线，参加了著名的台儿庄战役，曲焕章为六十军官兵无偿捐献3万瓶“百宝丹”。曾泽生也不甘落后，慷慨赠送滇军官兵5万瓶“白药精”。

在激烈的交战拼杀中，百宝丹挽救了不少将士的性命。在这支来自云南的部队里，士兵们头戴法式钢盔、脚踏剪刀口布鞋，作战十分骁勇。他们身上还带有一小瓶白色的粉末。这些战士受了伤，不管伤势如何，只要还能动，就不打绷带、不坐担架，只把这白色的粉末吃一点，外敷一点，又上阵拼杀。这些将士携带的白色粉末就是云南白药——百宝丹。

时隔不久，当“台儿庄大捷”的消息传到昆明，曲焕章兴高采烈，一口气买了30万个鞭炮，连续放了三四个小时，以欢庆这一重大胜利。

台儿庄一役，不仅打出了滇军的威名，也让曲焕章万应百宝丹声名远扬。这一年，曲焕章万应百宝丹的年销售量高达40万瓶，曲焕章迎来事业的巅峰。

由于抗日前线急需大量药品，曲焕章为了满足战时所需，扩大生产，采取了许多措施：与农民订立合同，要他们按质按量交售各种药材；人手紧张，就临时招聘工人，他自己更是夜以继日地进行配药。百宝丹生产出来后，由国民党政府军政部直接采购，发往抗日前线。

后来，随着太平洋战争的爆发，中国军队为配合盟军作战，组建了中国远征军，赴缅甸作战。据说，出征时每位官兵都由政府发给两瓶百宝丹，如果在战斗中负伤，可用此药急救、止血和医治疾病，它神奇的功效也给盟军和缅甸人留下了深刻印象。美国一名随军记者在《从印度到中国》一书中，高度评价了百宝丹，引起各国医药界的重视，因而驰名世界。

正当曲焕章的人生如日中天之时，突如其来的一场灾难，不但使曲焕章的万应百宝丹急转直下，曲焕章本人也不明不白地死去。

1938年，民国昆明市政府以“支持抗战”为名，限令曲焕章要么交出药方，由政府统一组织生产，要么认捐一架飞机。

曲焕章既不能交出药方，又没有购买一架飞机的本钱，于是被关押起来，经家人托人说情并向富滇银行借贷交钱才被保释。不久，曲焕章收到时任最高法院院长兼中央国医馆馆长焦易堂的邀请，请他到重庆为抗日出力。

1938年6月，曲焕章抵达重庆，先是焦易堂设宴洗尘，接着蒋介石亲自接见。不几日，焦易堂再次召见曲焕章，要他把百宝丹的秘方交出来，与他合办中华制药厂。

曲焕章断然拒绝，遂被当局软禁。

暑天的重庆酷热难熬，失去人身自由的曲焕章在关押期间突发署痢，于1938年8月中旬含恨辞世，年仅58岁。

还有一种说法是，在曲焕章患病卧床治疗期间，有人将含有空气的针水注入曲焕章体内，致其死亡。

曲焕章去世后，焦易堂随即通过报纸发表消息，表示哀悼、惋惜。蒋介石发表广播谈话：“在抗战正需用人才之时，我国著名的曲焕章医士的逝世，实为国家之不幸！”

焦易堂

曲焕章死后，其第二任妻子缪兰英继续主持“大药房”并生产百宝丹。

受各种因素干扰，加之市场上冒牌百宝丹泛滥成灾，曲氏大药房受到冲击，生意一落千丈。

就在百宝丹面临生死存亡关头，云南迎来了和平解放。1951年，政务院保密委员会将百宝丹处方工艺列为首批国家保密范围。1953年总理视察云南时，曾过问百宝丹的情况，要求整顿医药市场，保护好百宝丹。在抗美援朝以及后来的对越自卫还击战中，百宝丹作为重要军需物资，救治了无数中国军人。

1955年的一天，缪兰英找到昆明市政府主要领导，提出将“曲焕章万应百宝丹”配方和生产作坊捐给国家。后由昆明制药厂接收并组织生产，采纳民间通俗叫法，正式更名“云南白药”并沿用至今。

近年某些书籍或报刊上时有关于云南白药处方和制法的介绍，笔者敢肯定地告诉大家：皆属炒作！美国人把可口可乐的处方用尖端技术密锁在一层又一层的密室中，中国人又岂能把云南白药的处方和工艺拿到报纸上向全世界“曝光”？

位于赵官村的曲焕章故居，保存完好，曲焕章重孙在此居住。一代名医的后代，精心守护着这座百年老宅。

曲焕章去世后，遗体运回云南，葬于昆明玉案山花红洞。墓丘为石块砌成圆形，一旁为1958年去世的夫人缪兰英墓冢。1991年其女对墓地进行了修整。2003年，经过整修扩建的曲焕章墓地，被昆明市西山区人民政府公布为第二批区级文物保护单位。

纵观曲焕章的一生，他不仅医术高明，而且遵循人道主义和博爱思想，无论什么人患病受伤，他都热情治疗，不计较报酬，甚至多次为贫苦农民免费治疗，乐于慈善事业，勤于社会救济。他艰苦创业，为国为民，在医药事业上作出了重大贡献，是受人敬仰和缅怀的医学家、实业家。他的贡献是多方面的，且有百折不挠的奋斗精神，又有追求卓越、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更具备医者仁心、为国为民的爱国精神。

曲焕章研制的百宝丹，为丰富和发展祖国的医药事业作出了贡献。曲焕章爱国明理，懂得取舍。对他来说，爱国是本分，也是职责，是心之所系、情之所归。国难当头，他捐赠百宝丹，帮助国家抗战；新中国成立后，妻子又将百宝丹药方捐赠给国家，造福百姓，这也是爱国精神的体现。

❶顾世丹《曲焕章：一代药王的传奇人生》玉溪日报/2022 年/5 月/9 日

❷钟慧娟《宋庆龄与董健吾二三事》

❸陈珞珈《曲焕章和他的云南白药》

❸《曲焕章与云南白药》

❹《万物有意思（中国篇·下册）》北京日报《万物》编写组

❺杨祖发 杨建华《杨得志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