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熊猫的熊
5月30日,马斯克的私人飞机降落北京。距离上一次造访,已经过去了三年。
这位科技狂人的到来,在中文互联网上,没有意外地贡献了又一次热搜。他来中国要干什么,他的私人飞机,甚至他在华府会缦府宴的菜单上没有烤鸭,都成了网友讨论的对象。
商人无利不起早。
中国是特斯拉美国之外的全球第二市场,马斯克当然是奔着生意来的,就像分析所言,可能是为了上海工厂的产能扩充而来,也可能是为了自动驾驶FSD在国内的落地……
越来越多的外资企业家,这段时间接连到访,释放了一个意味深长的信号:“马斯克们”离不开中国,离不开这片广阔的市场,但同样我们也需要马斯克,需要外资外企。
还有生意可谈,总比脱钩断链好。
01
这是马斯克三年来的首次中国行,也是第十次来访。
国务委员兼外长秦刚在北京会见了马斯克,他还用驾驶术语来作比中美关系,称要及时“踩刹车”,避免“危险驾驶”;善于“踩油门”,推进互利合作。
有着征服宇宙野心的马斯克,则不忘示好那些对他警惕心一直很高的中国网友,他说,“中国的航天工程计划比大多数人意识到的要更加超前”。
放在平时,这样的点评也许会被当做别有用心,但在今天,变成了一种诚恳的赞扬。在新闻的评论区,呈现出难得的和谐,没有太多关于星链阴谋、美国霸权和资本代言人的讨论,也少见抵制的声音。
支持国货、抵制外国资本家的叙事,暂时退场了。看得出来,这一次大家是把马斯克当成了老朋友。
当然这更多是因为,马斯克尽管乘坐私人飞机来华,但他受到了高规格的接待,他的名字出现在外交部官网上,就像是一场国与国之间正式的高层访问了。
看到有网友问,为什么一个商人也要外交部来回应?
马斯克不能算一个普通的商人,它是一个巨无霸商业帝国的掌舵者,这些年的来华史中,接待他的人从外交部官员,一直上到共和国总理。作为重点招待的座上宾,马斯克在华业务的崛起,正是得益于中国政府的敞开大门。
时隔三年后,马斯克当然是带着生意目的来的。或者说得更赤裸点,想从中国人手里再多赚一点钱。
犹记得三年前的2020年,马斯克在上海超级工厂特斯拉Model 3交付仪式上,情到浓时,来了一段热舞,“钢铁侠”展现出了柔情热辣的一面。
马斯克说,“希望能把特斯拉上海工厂打造成全球范例”,那座超级工厂所在的上海,是马斯克的福地。就在前不久,马斯克宣布,第二家储能系统megapack超级工厂正式落户上海,预计2024年第二季度投产。
整个2022年,在一些新能源品牌开始批量死亡时,特斯拉凭借着竞争优势,足足在中国卖了44万台车。按照去年新能源零售567.4万辆的总销量,等于13台新车就有一台是特斯拉。
眼下长城汽车和比亚迪,通过公开举报方式正面开战,如此卷的市场下,马斯克不可能不着急。国内的一些头部新能源汽车品牌,已经不断迭代了多款,特斯拉Model 3的车型,到现在已经有7年了。
马斯克自然有理由来中国市场看一看,和那些合作的大佬聊一聊,试一试政策和市场的水温。
02
马斯克是一个非典型的商业狂人。为什么不同于舆论层面常见的那些抵制声音,在官方层面,他的每一次到来,都会被重点接待?
如果了解中国的新能源汽车发展历程,以及特斯拉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这个问题其实不难回答。
在新能源造车史上,上海押注特斯拉,合肥押注蔚来,包括南阳押注水氢汽车,都称得上是一次豪赌。一方面市场前景并不明朗,另一方面企业能否顺利存活,并杀到市场的头部,同样是个未知数。
但特斯拉的到来,确实起到了鲶鱼效应。
对上海而言,特斯拉不仅创造了就业,贡献了税收——按照之前的协议,特斯拉在2023年开始要向上海每年纳税22.3亿元,还带来了一条庞大的汽车产业链。
特斯拉入华时,正好是新能源补贴退坡。在此之前,我们像互联网补贴大战那样,用高额的补贴培育出一个赛道,扶持产业链快速做大。整个过程当然少不了骗补。
特斯拉到来后,这个强劲的敌手,让那些从补贴中脱颖而出的国产新势力,有了更强大的竞争压力。
传统汽车产业落后的中国,引入独资车企搅局,这是一条另辟蹊径的弯道超车路线,而特斯拉就是那个能帮助国内品牌化学反应的“催化剂”。
尽管在某“商报”的叙事中,特斯拉的价格战是“伤人伤己”,但谁都无法否认,国产品牌内卷到通过降价来让利消费者,这一步还会非常遥远。
所以对于马斯克,中国给予了一以贯之的优待,用好酒好肉来招待这个老朋友——特斯拉是第一个独资的汽车外企。不仅如此,当年让它起死回生的上海超级工厂,审批只用5个月时间完成:
2018年当年签约、当年取得土地、当年获取施工许可证,同时,2019年又实现当年开工、当年投产、当年交付。上海速度被发挥到了极致。
而疫情期间,特斯拉成为复工的重点保障对象,那张商请四川保障上海特斯拉等车企电力供应的截图,正是一个缩影。
尝到甜头的马斯克,当然喜欢频繁出没中国。他说,特斯拉反对“脱钩断链”,愿继续拓展在华业务,共享中国发展机遇。而这一次访问,对特斯拉市值的拉升,直接达到了1800亿人民币。
马斯克在商言商,希望国际关系的不确定因素,不会干扰商业上的合作。而谁都很难否认,将马斯克拉到统一战线,实在太有价值了,它是展示对外商投资开放友好的绝佳方式。
03
值得一提的是,在马斯克来华的前一段时间,已经有不少外企高管前来拜访了。
摩根大通的CEO来了,星巴克全球CEO来了,美国通用汽车公司董事长兼CEO来了,苹果CEO库克也来了。这些商业大佬的来访,让遍布寒意的国际关系多了一些暖流。
在例行记者会上,外交部发言人毛宁说:中方一向欢迎包括马斯克先生在内的各国工商界人士访华,更好地了解中国,推进互利合作。
注意四个字:一向欢迎。
当年改变规则,朝特斯拉敞开投资大门,如今国际局势复杂,国家的态度依然很明确,政治归政治,经济归经济,商业归商业。外交层面的角力,不影响工商界的往来,欢迎外资的态度,从没有改变过。
只是在具体的水温层面,民间的态度,却容易随着国际局势的变动,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
这不由得让人想起胡锡进。之前对于spacex星链卫星,胡锡进怒斥道“太野蛮了”,而面对今天访华的马斯克,他又一改往日态度,称赞“一个人的表情反映了美国企业的热度”。
马斯克离不开中国,中国也需要马斯克,需要特斯拉。但在舆论场,在一些人的眼中,马斯克却在敌人和朋友之间,在牛夫人和小甜甜之间随意切换。
马斯克如果懂中文,看到这场面,就像看到某商报怒斥特斯拉降价伤人伤己一样,一定会懵逼到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