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你若要毁,我与你一同让天地都颠覆可好?

孤晴评小说 2024-04-20 10:0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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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姐姐,你去死吧!

启荣二十三年夏的京华,盼了多日的阴云总算风雷而聚。

自去年秋,京华就不曾下过雨了。

连新任状元郎祁家的院子里,新种下本该繁茂的树都枯了大半。

天边乌云滚滚而来,带着雷声闷响,压得后院角落最不起眼的柴房里几乎不见半点儿光亮。

若不是角落里有一团血肉模糊的人影微微一动,这柴房也早无人在意了。

温玉雪的双眼已废,只有耳朵还算灵敏。

她被用了宫中秘刑浑身是血,不知多少日已没吃过饭食饿成了一把骨头。被热油滚过的喉咙,也早没法子吃东西了。

唯一还能用的耳朵微微一动,她听到了那个就算是死也认得出的脚步声——

状元祁紫俊正搂着自己的贵妾温芙蓉走来,打开柴房门的那一刹,温芙蓉便以手帕掩住口鼻:“一股子死人味,叫我瞧瞧姐姐还活着没有?”

嬉笑之声刺入温玉雪的耳膜,直捣心脏。

温家本是姜州名商,温芙蓉是温玉雪的庶妹。府中父母早亡,又无男丁。

温玉雪这长姐自十四岁掌家,苦苦将温家支撑下来,从未亏待过温芙蓉与她姨娘。连自个儿的婚事都拖累了,竟养出这样的白眼狼!

温玉雪二十岁时,祁员外家出了两个举子。

可惜祁家早已落魄,三宅四房闹得不可开交,若没有温玉雪的接济,祁家只怕连祖宅都保不住。

是温玉雪嫁入祁家耗尽钱财,才为祁紫俊争取了上京赶考的机会。

没想到成婚当夜,祁紫俊就以读书为名匆匆出门。

为了让他安心上路,温玉雪竟傻到听了温芙蓉的话让她陪同祁紫俊上路照顾,如今想来分明就是他们二人早已暗通款曲。

祁紫俊带着温芙蓉走了整整三年,将温玉雪留在祁家那虎狼窝里,整日斗婆母、算亲戚……

温玉雪以为,将温家的一切都填补了祁家,在祁紫俊衣锦还乡之时还给他一个荣耀辉煌的祁家,就能得了他的爱重。

谁知祁紫俊高中状元,御赐荣耀归来时,身边竟带着已怀了身孕的温芙蓉!

还未入城,祁紫俊就处处同人说,亏得温芙蓉三年照拂,他要尊温芙蓉的姨娘为岳母。

若不是皇上赐了祁紫俊为元音公主的驸马,只怕他还要八抬大轿迎聘温芙蓉进府。

看着他们恩爱而来,温玉雪低头拽下发间一根银丝。

那这三年,她为祁家的殚精竭虑,又算什么?

可祁紫俊根本没有给温玉雪诘问他的机会。

他竟让人将她捆绑起来,送到了元音公主的面前——

在元音公主的嘴里,温玉雪是个沾花惹草,放荡无端的女子。

分明是她夺了温玉雪的祁家主母之位,元音公主却让人给温玉雪上了酷刑,还烧了温玉雪与祁紫俊的婚书。

温玉雪历经酷刑之后,就被丢进了这座本该属于他的状元新宅院中。

直至今日,她才得以再见祁紫俊。

眼前的祁紫俊,早已不是当日温玉雪在姜州湖畔见到的那个温润少年了。

他一身状元红袍,却声如厉鬼:“你无趣乏味,不懂情爱,没有芙蓉的半点儿好。若非为了你温家能助我一臂之力,你以为我会多看你一眼吗?”

“啊啊——”温玉雪很想痛骂这个忘恩负义的男人,喉咙的痛却让她只能沙哑嘶喊。

“好姐姐,别白费力气了!”温芙蓉笑着上前,脚却狠狠地踩在温玉雪本就被夹断了的手指上,“你不会真以为,我将你当做我的好姐姐吧?在温家我忍了那么多年,求你那么多回,你都不肯将我母亲抬到正夫人之位!家中产业,你更是不让我染指半分。是你先对不住我!”

可她怎知,女子行商有多么艰难?温玉雪只想让她在闺阁中自由自在,不想她与那些奸商痞官打交道啊!

泪混着血,从温玉雪早已睁不开的眼中流出。

引来祁紫俊紫俊一番嫌弃:“雪儿,你若要怪就怪元音公主吧!她性子高傲,本容不得芙蓉。是我告诉她,芙蓉是你送到我的身边看着我的,若芙蓉出事,你定会杀了我。元音爱重与我,自然要为我出气。她还盛赞芙蓉有情有义,温柔懂事呢。”

“喝喝——”温玉雪徒劳地想发出声音,口中却只能吐出血沫。

“姐姐,一路好走吧!”

温芙蓉收了脸上笑意,点燃火折轻巧地丢在了温玉雪的身上。

当温玉雪的衣裾裙摆在烈烈火焰之中翻飞,房外又是一声惊雷。

人人只知,状元的新宅糟了雷劈,却只毁了一间柴房。

半夜里一场甘霖,反而将祁紫俊这状元之位,衬得越发金贵有福。

无人知晓,在那一夜的雷雨中,这世上再无那个温柔的温玉雪了。

——

姜州城,温家老宅。

春日天朗,风动云淡,顺着半开的花窗,吹得闺中轻纱漫漫而飞。

丫鬟景兰端着温水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派温和静谧之景:榻上女子歪头浅眠,青丝掠过她秀丽清雅的面容,好像一副春和景明之画。

“姑娘!”景兰轻轻开口,走近才发现自家姑娘的额间起了一层汗,“可是又做噩梦了?咱们该起了,祁家的宴请到时间了。”

倏然睁眼,温玉雪盯着景兰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时常觉得,能重回二十岁这年,就像是一场梦。是老天怜惜,再给她一次机会。要她永记仇恨,为己而活!

而上一世的今日,她就是在祁家的宴会中,与祁紫俊定了亲事。

看温玉雪眸色晦暗,景兰说着好话哄她:“说起来祁家也真是祖坟冒青烟了,本都落败到要变卖祖产的境地,谁知去年秋闱竟出了两个举子。咱们姜州被别的地方嘲笑说商多仕少,他一家就出了两个有学识的。也是姑娘眼明心亮,与那祁家二公子两厢意合。说不定等三年后啊,您就该是状元夫人了!”

她这话上一世哄得温玉雪极为开心。

死前才知,景兰竟暗地一直帮助温芙蓉。

此刻再听她这些虚伪之言,温玉雪只觉烦躁:“水放下就出去吧,下午叫睛彩伺候就是。”

“姑娘!”景兰即刻换了一副委屈的表情,“是奴婢做错什么了吗?睛彩如今还被二姑娘罚着在茅房做事,姑娘也舍不下她不成?”

第2章 小小丫鬟也翻天?

重生不久,温玉雪倒忘了这事儿。

晴彩与景兰不同,她性子有些冷,不爱说话。

前世在温玉雪嫁到祁家之前,温芙蓉的姨娘就找理由将她给发卖了。

可如今想来,唯有她才是真心,温玉雪时刻提醒自己,这一世绝不能再看错人。

她眼底淬冰,冷声轻哼:“我院子里的丫鬟,什么时候由她认打认罚了?要谁与我同行,又什么时候由你做主了?你替晴彩跪着去吧。”

景兰愣了愣——从前姑娘从不会这样对她说话。

本还想争辩,却被温玉雪的气势吓了一跳,景兰讷讷退下:“奴婢这就去叫晴彩。”

片刻之后,就算膝盖跪得还疼,晴彩也已站在温玉雪的身后认真为她挽起发髻。

温玉雪想说些什么,却被外头的聒噪声打断:“姐姐!你可收拾妥了?娘说让咱们早些出发,莫要祁家等急了呢!”

是温芙蓉的声音,带着黄鹂鸟般的娇俏,翩然飘至温玉雪的眼前。

她一身烟紫色的曳地百合裙,配了一整套紫宝石绒花的头面,好一个妩媚俏丽的美人儿。

温玉雪知道她上一世就是凭着这装扮,还上了一曲琵琶曲儿,引得满堂喝彩。

如同从前一般,温玉雪笑着拉住温芙蓉的手:“妹妹这一身好是好,可祁家出了两个举子,我觉得这身衣裳不够隆重呢!”

她亲自到箱子里寻了一身母亲留下的金丝喜鹊蜀绣的罗裙出来,温芙蓉看到那裙子眼神都亮了:“这不是……姐姐母亲的嫁妆吗?你平日都舍不得穿的,我怎么好收呢?”

温玉雪心中虽不舍,还是大方让温芙蓉去换衣裳:“只有你这张小脸儿,才配得上这身衣裳。放在我这也是白费,你要替咱们家撑着脸面呢!”

温芙蓉的眼中只剩了那金碧辉煌的衣裳,心里嗤笑温玉雪的愚蠢,嘴上抹了蜜一般谢了又谢温芙蓉。

——

果不其然等到了祁家时,温芙蓉便引了万千目光。

姜州城中的姑娘小姐,恨不得都围绕在她的身边。

她也没问温玉雪,自顾自地先入了祁家。

温玉雪抬眸看着祁家老旧的家门匾额,心中有些凄惶。

“阿雪!”

忽而听到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温玉雪的身体颤了颤。

是她的闺中密友,姜州城粮槽家的嫡女曲珊儿。

上一世自嫁入祁家,她与曲珊儿的关系越发冷淡,如今再见竟觉得心中愧疚又庆幸。

看她愣愣站在原地,曲珊儿笑着上前挽住温玉雪的手臂:“怎么了这是?几日不见就成了个木头人啊?”

她指了指前头跑得快没了影儿的温芙蓉:“我瞧着她这身衣裳怎么像是你母亲留下的?”

“哎——”温玉雪自然没忘了她让温芙蓉穿这衣裳的目的,无奈叹息,“这丫头也是被我惯坏了。难不成她喜欢这身衣裳,我还能不给?”

声音不大不小,旁人也能听到。

更有人直言:“温家大姑娘真是太宠爱她那妹妹了,长姐风范啊!”

曲珊儿奇怪地看了一眼温玉雪,却不多言。

二人一同入了祁家后院,温玉雪与祁紫俊相见钟情的事情早就在姜州城传开了。

祁紫俊的母亲祁刘氏亲自前来迎温玉雪进门,言笑晏晏间好像吃定了今日能拿下这门婚事。

从前她怎么瞧不出,祁刘氏的眼中如此市侩?

温玉雪落座后,就让晴彩退下了。

片刻后舞乐起,她也见着了祁家的两位公子哥儿。

先出门的,竟是二公子祁紫俊。他也是一身紫衣,翩翩潇洒地摇着折扇而来,一副好郎君的模样。

跟在他身后的,是从前温玉雪从未正眼瞧过的祁家大公子祁承星。

他本是祁员外的原配夫人所生,祁府的嫡长公子。可惜母亲走得早,无人相依又性子阴郁。

祁员外不喜他,所以上一世的时候,尽管他也中了举,祁员外还是只送了祁紫俊一人入京。

后来祁承星与祁府分了家,多年间没了他的消息。

温玉雪只记得上一世自己死前,似是听送饭的丫鬟来说了一嘴。

祁承星后来投奔了三殿下,入朝归来之时,竟比那时的状元郎祁紫俊还威风!

此刻正眼看着,温玉雪才发现,其实祁承星的模样不错。

就算他只穿一身简单的玄色儒袍,站在人群角落,也如同他名字里的那颗星子一样,总引人不由多看他几眼。

偏是这么多看了一眼,温玉雪就撞入了他的沉沉眸子里——他也盯着温玉雪看了半晌。

她忙别开眼,心下有片刻恍神。

宾客们很快落座后,温芙蓉就让人取了琵琶来说要为大家奏乐。

一曲《凤求凰》,惹得众人一片叫好,如上一世一般让她出尽了风头。

可就在她起身之后,一样东西从她的袖中落在地上——

没人知道晴彩是什么时候站在了温芙蓉的身边,她率先捡起地上那东西,发现是一方写了字的帕子。

不等温玉雪反应,晴彩已将那帕子上的字如数念出:“人窈窕,浑身满面都堆俏。都堆俏,愁容可掬,颦眉难效。还愁不是新人料,腰肢九细如何抱?如何抱,柔如无骨将又惊靠。宴后西厢房盼卿卿,紫俊提上。”

念完此诗,本还嘈杂的宴席,一片寂静。

在座人户都有头有脸,如何能忍此等诗句登上台面?

片刻静赖之后,有人掩嘴嘲讽:“引了情诗诱佳人相见,二公子可真是个浪荡之人啊!”

更有人小心看向温玉雪:“可不是说,二公子与温家长姑娘有情吗?怎么还与二姑娘苟且起来,而且瞧着是不止一次了呢?”

这话让祁紫俊和温芙蓉都慌了。

温芙蓉本能反驳:“不是的!这不是我的帕子!这上头又没有指名道姓,衣裳也是姐姐的,许是二公子邀约姐姐呢?”

站在温芙蓉身旁的晴彩头一个不同意,干脆将帕子摊开展示给在座之人:“这上头绣着的芙蓉花,可不是大姑娘的手艺。姜州城人人都知道,我家大姑娘平日忙于商务,女红实在是拿不出手。唯有二姑娘将绣房的手艺学得比绣娘还好,芙蓉花也是二姑娘的最爱,怎么往大姑娘身上推呢?”

她心直口快,让温芙蓉无言辩驳,只能求助般地看向温玉雪。

第3章 辱没名声,就是你!

温玉雪叹息一声,站起身眼中露出伤感之意:“若妹妹与祁家二郎早有心意,何不早早与我说明?为何要这般私相授受,写些淫词艳语辱没两家名声呢?”

她只是悲伤又无奈,半点儿没有责怪之意。

所有人都知道,她最是疼爱自己的妹妹,如今连夫婿也肯相让,连曲珊儿都忍不住斥责温芙蓉:“你要什么你姐姐不给?连她母亲的遗物,这嫡出才能穿的金线衣都给了你,你如何能这样不懂事?和祁家二郎私相授受,可是要连你姐姐的名声都要连累的!”

这是头一次,温芙蓉在温玉雪的面前竟无法辩驳什么。

她无助地看向祁紫俊。

祁紫俊还未开口,他母亲祁刘氏就上前来对着温玉雪摆了摆手:“一句小诗而已,算不得什么数吧?我们紫俊日后乃是要入京走仕途的,有些女子想凑他的便宜,是再正常不过了!”

她笑眯眯走上前,拉住了温玉雪的手:“可我今儿就当着咱们姜州城夫人小姐的面儿说一句,我只认你这个温家嫡长姑娘做祁家儿媳!旁人我一概不理一概不认。你若不信,我便将自个儿的心掏出来给你看都成!”

这话,她上一世也说过,只不过没有当着温芙蓉的面儿。

温玉雪看向温芙蓉,果然瞧她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难看。

温玉雪叹息一声,将自己的手轻轻抽回,眼眶微红:“我从未将妹妹当做庶出过,如今她心里有了您家二郎,我也不愿同她争抢。做长姐的,总要成全他们不是?”

如此大度,谁人不知温玉雪是委屈了?

“这……这怎么成?”祁刘氏压根没时间注意温芙蓉盯着自己不满的眼神,只一心想着绝不能让温玉雪这条“大鱼”给跑了。

说软话不成,祁刘氏的态度竟也强硬起来:“偌大姜州城,都知道你要嫁入祁家了。你们温家乃是行商之家,最是注重诚信二字,总不好出尔反尔吧?”

她脾气不大好,温玉雪不愿硬碰硬,越发柔弱地叹息一声:“妹妹也是温家的女儿,我从未将她当做庶出看待。她既是和你家二郎有情,我们温家又怎么能算出尔反尔?”

“那不一样!”祁刘氏本就市侩,绝不愿祁紫俊娶一个庶出且手中无权的女子回来,“说好是你就是你,若你反悔,只怕叫整个姜州城都不敢再和你们温家做生意了。诚信二字,你当真是不要了吗?”

用诚信来威胁商人,算这个祁刘氏有些聪明。

温玉雪眉头微皱,听着温芙蓉哭泣起来,心下也有些烦躁。

周围人窃窃私语,有同情温玉雪的,也有附和祁刘氏的。

乱糟糟之时,不起眼的角落里,忽而站起来一个人——

他声音沉沉,眼神落在温玉雪的身上:“祁家又不是只有一个男儿。”

众人倏然看了过去,说话之人竟是祁承星!

他直直盯着温玉雪,让温玉雪的心里莫名生出一种心惊。

“你?”祁刘氏这个做继母的从来不喜祁承星,怎么会让他得了温家的姻缘,自然开口讽刺,“就你也想娶温家姑娘?那个温家老二你若喜欢,倒是能让你占了便宜去。”

“我愿意。”

却不知怎么,祁刘氏越是这么说,祁承星的眼底越是深沉,温玉雪竟鬼使神差地应了他的话:“祁家大公子与我,二公子配妹妹,论起来是正好。”

若此生还是无法摆脱祁家,不如搏上一搏。

上一世在死去之时,她就摈弃了什么姻缘情爱。

祁承星能助她复仇,给他一场婚事又算得了什么?

祁刘氏没想到,温玉雪这么轻易地就同意了。

她错愕地看向温玉雪:“他虽是祁家大公子,可一直以来……”

祁刘氏忽而意识到,自己不能往下说了。

温玉雪也吃准了祁刘氏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一直以来她这个做继母的都在虐待祁承星。

所以她笑得温柔:“一直以来我都听闻,您虽只是大公子的继母,却对他格外宽厚仁慈。否则大公子也不能和二公子一般考上举子,光了咱们整个姜州的脸面不是?我相信,我和妹妹同嫁祁家,您定不会亏了我们二人的。”

祁刘氏张了张口,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祁承星也上前,竟客客气气地对着温玉雪作了个揖:“承蒙温姑娘信任,愿以半生托付。祁家承星,定不辱姑娘今日之信,许你未来安枕无忧。”

男人总是会这样说,温玉雪又怎会放在心上?

只觉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又看周围人开始恭喜他们,是满目荒唐。

事情草率而定,直至一场宴会结束,温玉雪还有些没缓过来。

她刚上了回府的轿撵,就看温芙蓉哭着跑上来,拉了她的手便开始咒骂:“姐姐要给我做主!祁家那个老不死的婆子,竟然当着整个姜州城姑娘夫人们的面儿嫌弃我是个庶出的,我非要报了今日的仇不可!”

温玉雪盯着自己的手,想着回去定要用桂花胰子好好洗一洗。

她的语气却带了淡薄:“连祁家二郎的婚事,我都与你说下了,你还想让我如何为你做主?”

温芙蓉这才意识到她有些过了,小心看向温玉雪:“姐姐……分明是祁家二郎主动邀约我的。若姐姐对他心有所属,我也可以——”

“没有。”温玉雪不会重蹈覆辙,总算给了温芙蓉一个笑脸,“我怎会抢了你心仪的东西?”

温芙蓉这才放心,娇俏地靠在了温玉雪的肩头:“姐姐,如今家中只有我们二人相依为命了。娘也对姐姐极好,不如姐姐趁着这个机会,认了娘做母亲?如此一来,我也算是温家正经的嫡出姑娘,日后陪在姐姐的身边去斗那祁家的老婆子,咱们不是更有底气些?”

是啊,上一世她也想方设法让自己将她抬了嫡出。

温玉雪垂眸苦笑,半点儿不给温芙蓉脸面:“不是我不愿将姨娘抬上来,可若如此,姨娘的脸面就再也要不得了。”

第4章 这聘礼……有点夸张!

话说得不好听,温芙蓉将自己的手一抽,也藏不住心中不快:“姐姐这是什么意思?自母亲死后,娘这些年对姐姐可不薄!”

所谓的不薄,就是将她母亲留下的东西,全都占为己有吗?

温玉雪叹息一声,一脸无奈:“当日父亲将你娘带回来的时候,人人都知她乃是瘦马出身。若不是怀了你,只怕祖母连温家大门都不让她进的。做姨娘这些年,也算她安安稳稳的,这才让姜州城的人忘了这回事。”

温玉雪反而可怜巴巴地看了温芙蓉一眼:“如今若让我将她抬位,一则我是晚辈,这事儿本不该我做。二则只怕又要惹人非议,让人想起她瘦马的身份。若……再牵扯出一些陈年旧事,只怕更为不妥。”

从前蒋姨娘在烟花之地,可没少有腌臜风流之事,或许还牵扯过其他官司也未可知。

这么一说,反而显得温芙蓉不懂事,要牵扯姨娘的伤心事。

她心里憋着一口气,也委屈起来:“难不成任凭祁家那婆子这般侮辱我?姐姐,若我娘不能抬位,容我做个嫡女总可以吧?”

上一世温玉雪请了温家族老,亲自将温芙蓉的名字在族谱之中改到了嫡出之下。

可现在……

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显得疲惫至极:“这些事不是我一人能做主,总要问了温家其他的族老们的意思。”

温芙蓉还以为温玉雪同意了,方才哭丧的脸即刻就笑吟吟起来:“多谢姐姐!姐姐放心,咱们姐妹二人去了那祁家,日子总能好过。”

温玉雪也想看看,她还能笑到几时。

——

回到温家,温玉雪一进院子门就瞧见了景兰端着水热络地迎接过来,还顺势将晴彩挤到了一边去:“姑娘回来了?我给姑娘备了热水,洗把脸吧?”

她冷冰冰地看了一眼景兰,对方却没有察觉仍旧喋喋不休:“方才蒋姨娘来过了,知道姑娘从祁家回来定是累了,给您备了一碗鸡丝热粥。其实要奴婢说啊,夫人去世之后,蒋姨娘可真是将您当做了亲生女儿,她——”

“砰!”

景兰的话没说完,温玉雪的手就已经将那一盆热水掀翻!

泼洒了景兰一身的水,也让她闭了嘴错愕地看向温玉雪。

温玉雪示意晴彩将鸡丝粥端走,冷声问景兰:“让你去跪着,你为何在此?”

景兰站在原地,语气里有些不服:“姑娘,不知奴婢做错了什么,还请姑娘明示!”

温玉雪的手,捏上了景兰的下巴:“这就是你与我说话的态度?我是主,你是奴。若想继续在我身边待着,就去门口跪着。我不叫你起身,便不能起身。否则发卖了你也是一句话的事情,你自个儿决定。”

疼痛让景兰打了个哆嗦,就算心中不满,也不敢再反驳。

湿了身子跪在外头,景兰从没有任何时候像是现在一般,觉得春日里的风竟那么冷!

直至深夜,温玉雪已睡熟,才被外头“砰”地一声响惊醒。

景兰晕倒了,还是晴彩好心把她扶回了房间。

第二日一早,温玉雪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也不叫景兰再伺候。

刚吃了早饭,外头小厮便进门来禀告:“大姑娘,祁家的人来了。”

温玉雪心中一阵厌烦:“他们不是整日往温家跑吗?有什么稀奇,让蒋姨娘去应付就是。”

小厮解释:“祁家大公子请了媒婆,送聘礼来的。”

温玉雪一怔:祁承星从不得宠,上一世连入京春闱的钱都没有,他哪儿来的聘礼?

温玉雪走到正厅的时候,蒋姨娘也带着温芙蓉来了。

媒婆是整个姜州城最好的红婆子,她笑着指了指摆了一院子的聘礼:“祁家大郎为了娶姑娘,怕是要把整个家都搬过来了呢!”

入眼一看几十个大箱子放在院子里,层层叠叠堆得小山一般。

蒋姨娘却先泼一盆冷水:“祁承星的母亲走得早,父亲也不待见他。能有什么好东西送到咱们家?怕不是面子上那一层箱子里装了东西,其他的都是空的吧?”

红婆子听了这话,没好气地瞪了蒋姨娘一眼,而后亲自打开了最近的一个箱子。

里头装着的珠宝满满当当,琳琅满目入眼,竟都不是便宜货。

甚至放在最中间的两串祖母翠的翡翠长链,是温玉雪都没见到过的好货色!

蒋姨娘伸着头看,温芙蓉的眼中也生了贪婪:“这么多好东西?”

“那是自然!”红婆子拍着胸脯,又打开了另一个装满了金银玉器的箱子,“大公子让婆子我同你们温家说清楚。这东西非偷非抢,都是他生身母亲给他留下来的傍身之物。既是娶了温姑娘,自是要表出诚意来。若大姑娘觉得有什么少漏的,一应同我直说就是。”

等等,他既是有这么多好东西,为何上一世的时候从不见他用?

温玉雪的心里,忽而生出许多对这个祁承星的好奇。

温芙蓉的眼睛,更是巴不得粘在那些箱子上头:“不是说他们祁家都要过活不了的吗?怎么这大公子……”

“咳咳!”温玉雪轻咳一声,打断了温芙蓉的话。

她对红婆子微微一笑:“多谢大公子之意,这些东西尽数够了。我没有什么短缺,今日就将名帖给您,明日再请温家族老与祁家相商,这婚事便可定下了。”

红婆子连连点头。

温芙蓉却急急上前,一把拉住了红婆子:“怎么就大公子的聘礼?祁家二郎呢?给我的聘礼呢?”

如此没礼貌,惹得红婆子皱眉推开了温芙蓉,语气也不似对温玉雪般柔和:“我只是大公子请来的,至于二公子自有他的主张,与今日之事无干。何况府中两个姑娘,总要大姑娘先嫁了再轮到二姑娘,您着急什么?”

温玉雪不知是否自己的错觉,红婆子怎么对温芙蓉那般厉害?

但她没帮温芙蓉说话,只客客气气地将红婆子送出门去后,便让人将聘礼全都搬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去。

不一会儿,蒋姨娘就找上门来。

和往日一般,她做了温玉雪爱吃的糕点,笑眯眯的眼神时不时往院子里的聘礼上瞥:“没想到祁家大郎出手这般阔绰。只是你平日劳累,清点聘礼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吧。”

上一世祁家送来的聘礼不多,蒋姨娘还借着帮温玉雪清点的机会偷偷昧下不少。

第5章 姨娘辛苦了

这一次,温玉雪关切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蒋姨娘:“我有什么辛苦的?您照拂这个家多年,那才是真正的辛苦呢!不日二妹妹也要成婚,您操心的总是多些。这等小事,便不劳您烦心了。”

碰了个软楔子。

蒋姨娘自然不甘心,叹着气耷拉着眼睛坐在温玉雪的身边话里有话:“你可是还在怪芙蓉抢了你的好姻缘?你是做大姐的,一向疼爱她,也知道这男女之情,不是她能说了算的。祁家二郎非瞧中了她知书达理又懂琴棋书画,不似旁的女子那样俗气,也是无可奈何!”

说得好像温玉雪这行商之人俗气,配不上祁紫俊一般。

“姨娘多虑了。”温玉雪双目清明,好似半点儿都不在意,“祁家二郎虽好,私下写了那样的诗只怕日后也是个花丛中流连的。反而这位祁家大郎让人刮目相看,如此丰厚的聘礼也彰显了他的诚意,我实在是满意得很!盼着妹妹也如我一般,能得了这些许的重视,日后大家的日子都好过!”

蒋姨娘的脸色有些挂不住,还想说些什么,却看到温玉雪先站起身:“我还要去铺子里巡查,姨娘和妹妹在这里等祁家二郎的聘礼吧。日后成了婚,我手里的许多产业都要交给妹妹来打理,现如今总要为她铺一条明路才好。”

这是正事,蒋姨娘不会拦着温玉雪。

可等了一日又一日——直到温玉雪和祁承星的婚事彻底定在两个月之后,温芙蓉都没等到祁紫俊的聘礼。

——

两个月准备大婚,时间是有些紧迫。

温玉雪的心里没有期待,所以也并不在意。

清明之后,温玉雪正在姜州城最大的温氏染坊中点账。

没想到温芙蓉竟哭着找来,不管周围还有许多顾客小厮,拉扯着温玉雪就哭了起来:“姐姐,祁家二郎好似是不要我了,对我避而不见了多日。求姐姐帮忙啊!”

若从前,温玉雪定二话不说先应下。

可现在……

看周围人的目光都朝着她们而来,温玉雪任凭温芙蓉跪着,为难地看了看周围:“妹妹这是做什么?平日什么事情我不曾应下你的?可这祁家的事情……要我还如何去管啊?”

仿佛被伤了心的人,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们大多都对温芙蓉不满:“分明是她抢了温家大姑娘的姻缘,这会儿还有脸求到她姐姐头上来了?活该那位祁家的二公子不要她!”

话入了温芙蓉的耳朵,叫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起身也不是,不起身就只能跪着,可怜巴巴地盯着温玉雪:“姐姐还在生我的气,所以才不愿帮我去温家说和吗?”

她泫然欲泣:“可娘已经去了!只怕娘本不是温家的掌家之人,若在祁家说错了话坏了温家的脸面……”

以此来要挟温玉雪,让她上前将温芙蓉扶了起来,仍旧笑眯眯一副宽宏模样:“我又未曾说过不去祁家,妹妹何至于拿整个温家的脸面去搏呢?”

不等温芙蓉解释,她就叫了晴彩来:“备马车,去祁家!”

这下,旁人眼中的温芙蓉就越发不知好歹。

其实自那一日祁家一见之后,温玉雪和祁承星就再没相遇。

今日温玉雪再入祁家,也不曾见到他的身影。

一进祁家们,就听到了温芙蓉的姨娘蒋氏似乎和祁刘氏一团和气。

蒋氏不知温玉雪来了,正在吹嘘:“亲家放心吧,温家就两个姑娘了。日后不管赚下什么,她们姐妹都是要平分的。老爷在的时候更疼我们家芙蓉,你看大姑娘对芙蓉多好就知道了。”

听了这话,祁刘氏更是放心:“你也放心,我们大哥儿给大姑娘的聘礼,都是他生母留下的。原是留给祁家,偏生被他一心要了去。所以给俊哥儿准备聘礼这事儿,自然要慢些,我们也不想委屈了二姑娘不是?”

蒋氏轻啐一口:“不是我说,你们家大公子这事儿做的,实在是过分!他——”

“咳咳!”温玉雪的轻咳,打断了二人说话。

她要嫁给祁承星,自听不得旁人说他半句不好。

看到温玉雪来了,蒋氏的脸上一副温家主母的模样对她嘱咐:“你来的正好,你二妹妹的婚事,咱们也该好生商议一番。不过有你在前头成婚,也算是省去许多麻烦事。我们芙蓉的规格,便办得和你一样就是。”

温玉雪不恼,带着温芙蓉给祁刘氏行礼,这才笑道:“正是要好生商议。只是二妹妹的婚事……怕不能办得如我一般。”

祁刘氏知道,温家是温玉雪说了算,忙坐直身子:“大姑娘此话何意?难不成你用了的东西,便不让我们家俊哥儿用了?”

温玉雪知道她的意思,无非就是有些东西用了自己和祁承星的,也就不必再还了。

她叹息着解释:“我的东西自然就是妹妹的东西,只是妹妹是庶出。许多嫡出的东西她是用不得的,就算你们祁家再喜欢妹妹,日后二公子也是要入京封官的。”

她全是一副为了祁家好的样子:“若一直在姜州城,任凭二公子如何疼爱妹妹,逾越规矩那都是无妨。可若做了官,仕途凶险难免有宵小之徒要查二公子从前之事。当今圣上最重礼仪规矩,难道要因为这一场婚事给二公子日后埋下隐患不成?”

温玉雪的话,让祁刘氏醍醐灌顶。

她本就不喜温芙蓉的庶出身份,更是想省下钱财,连连点头:“是是是,我们二郎的前途最是重要。”

蒋氏和温芙蓉自然不乐意。

尤其是蒋氏,她不敢招惹祁刘氏,反而回头叉腰怒视温玉雪:“你做姐姐的怎么这样说话?若是你父亲还在世,早就将我抬为正室,芙蓉又怎么会是庶出?”

她上下打量温玉雪,在这样一门“好婚事”上,平日温顺和善的样子全然消失不见:“还是你这个做姐姐的,也嫉妒你妹妹,所以不愿她嫁入祁家?”

祁刘氏被蒋氏吓了一跳,想到温玉雪反正不是嫁给祁紫俊,却乐得看戏半句话没有多说。

第6章 真是个蠢女人

一时间,温玉雪就被蒋姨娘和温芙蓉围了起来。

一个在她耳边斥责她嫉妒妹妹,另一个则是哭着问她为何坏了自己的婚事。

扰得温玉雪厌烦极了。

“太吵了!”

可还没等她开口,忽而一个声音就从她们的背后响起——

男人冷峻又严厉的声音,将温芙蓉吓了一跳,都没看清是谁就不敢再哭。

是祁承星。

大婚在即,他却仍旧一身玄色儒袍,负手走入房中,满目冰冷没有半点儿喜气。

见他朝自己走来,温玉雪本能地后退一步。

祁承星自然而然地挡在温玉雪面前,质问蒋姨娘:“祁家不是外头的菜市,为何在此喧闹不止?”

听得出,他是当真嫌恶蒋姨娘。

祁刘氏忙站起身,趁机呵斥祁承星:“混账!长辈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

“哼。”祁承星半点儿不给祁刘氏脸面,反而嫌恶地瞥了一眼蒋姨娘,“一个妾室,也敢充当长辈?”

温玉雪呆住了——这男人的嘴可真毒啊!

话像是一把刀戳进了蒋姨娘的心窝子,她又拿祁承星没半点儿法子。

祁承星反回过头,对温玉雪似也不满:“虽是妹妹,她有姨娘,要你操心什么?”

明明是被训了,温玉雪却生气不起来。

借着这话,温玉雪也对祁刘氏笑道:“大公子说的是。妹妹的事情,其实自有姨娘管着。我这做嫡姐的再多说,也实在不妥。不过伯母放心,妹妹虽是庶出,若你们定要以嫡出之礼待她,我也绝对尽心尽力。温家只有我们姐妹二人了,我还能害她不成?”

说罢,她就转头对祁承星道:“可否送我出门?”

祁承星自没有拒绝的道理。

二人离开前,温玉雪就听到祁刘氏对蒋姨娘开口:“其实我们也不在意那庶出的身份,只不过日后是一家人你们也要为俊哥儿的前途考虑不是?我看这婚事啊,咱们还是一切从简的好。”

他们再怎么吵嚷,也同温玉雪无关了。

她跟在祁承星的身后,有些赶不上他的脚步,却还是开口道谢:“今日多谢了。”

“哼。”祁承星又是一声冷哼,脚步却顿了顿,“蠢女人,在祁家被你自己家的人欺负,真不知你是如何掌起温家这么多年的。”

第二次见面,就骂自己的蠢女人,这合适吗?

温玉雪悄悄撇嘴,一反常态地解释起来:“若不是你,我也自有法子,哪儿能真让她们欺负了?”

“咚!”

“啊!”

没想到前头正走着的男人突然停了脚步,温玉雪一个不留神,一头撞在了他坚实的后背上。

她不满抬头,却撞进了祁承星的眸子里。

恍若见着星辰大海,又像有旋涡深邃。

温玉雪的脸颊猝不及防地有些发烫,祁承星盯着她看了半晌,到底没说话转身离去。

奇怪的男人。

想到这就是要和她共度余生的人,温玉雪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草率。

还好将她送到祁家门口这一路,祁承星都没再多说什么。

温玉雪逃也似的上了回府的马车,不由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可她知道,事情还没完。

——

果然第二日一早,温家的族老就给她传了消息,让她去祠堂叙话。

问了晴彩才知道,蒋姨娘和温芙蓉昨儿从祁府一回来,就带了许多礼去见了三位族老。

待温玉雪到了祠堂,所有人都在等着她了。

温芙蓉更是穿了一身只有嫡女才能穿着的三爪凤团云纹的丝锦裙,正规规矩矩地跪在祠堂正中的蒲团上。

蒋姨娘见温玉雪进门,热络迎上前:“可就等你了!今儿是芙蓉入嫡宗的好日子,若没有你这长姐签字画押,事情是不成的!”

当着三位族老和温家一脉几十口人的面儿,她将朱笔送到了温玉雪的跟前儿:“祁家二郎日后是要进京封官的,芙蓉自得有嫡女的身份才好。你一向最疼芙蓉的,不会坏了她的姻缘哦?”

这是要逼迫自己了。

温玉雪的眼睛盯着那朱笔没接,反而回头看向三位族老:“您们乃是温家最长,威信最高之人。都已签字了?”

其中两位面面相觑,低头点头。

另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温义良还算客气地对温玉雪抱拳:“你这做长姐的,自然要为妹妹的婚事考量。当初你父亲没完成的事情,自该由你来做,签字吧。”

蒋姨娘的脸上露出得意之笑。

温玉雪却微微挑眉,略过蒋姨娘,反而上前让人给她燃了一炷香。

她执香站在祠堂牌位前头叹息:“我以为,温家虽是商贾,却也是规矩清白家风。若我父亲在世,要将妹妹纳入我母亲名下为女,嫡女的身份自然是她的。可如今母亲走了,父亲也走了。你们却让我立温芙蓉为嫡,只是要逼我叫一个姨娘做母亲吗?诸位难道不知,蒋姨娘是何来历?”

对着牌位拜了三拜,温玉雪回头眼底淬冰:“父亲在世没有做的事情,我自然不能忤逆。我竟不知这温家祠堂,什么时候容许一个姨娘来做主了!”

“雪儿!”蒋姨娘被下了面子,震惊又愤怒地看着温玉雪,“你怎么这样说话?你父母走后,我照拂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不求你叫我一声母亲,我只想为了芙蓉做这小小的一件事,你也处处阻挠?”

“姨娘!”温玉雪任凭香灰落在手中,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如今外头谁不说咱们温家就是商贾,能攀上祁家这出了两个举子的仕途人家是烧了高香。若再坏了规矩,日后才是祸患无穷!”

她转头盯着温义良:“叔公不是最讲规矩的吗?前年您孙子在外招惹了个戴罪之身的小娘子进门,若不是我守着规矩护着宗祠,只怕你们一脉都要被那女子连累的事情,难道你忘了吗?

温义良的身体一震,自然忘不了温玉雪不止助过他这一件事。

温玉雪又痛心疾首地看向了另一位族老:“四祖伯,你们这一门的生意一直都不妥,何尝不是因为不敬先祖的规矩的缘故呢?否则我帮你们再多,这没了规矩和信义,也是无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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