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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伟律师：广强刑事辩护律师

嫖娼幼女类型的强奸案能否仅凭口供定案？

【导语】

嫖娼案一般情况下属于行政违法案件，不会触及刑法，但是如果嫖宿的是幼女，则即便幼女同意也仍然可能成立强奸罪。但是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是明知（包括应当明知）对方系幼女；二是双方发生了性关系。以上事实能否认定则需要结合证据。

【正文】

笔者最近办理了一起因嫖娼幼女引发的强奸案，当事人Q某因为嫖娼而被行政拘留，之后在查询卖淫女窝点的时候发现卖淫女中有三人是未满十四岁的，通过手机微信聊天记录发现Q某与其中的一名幼女L某发生了性交易关系，而其他2名幼女称也与Q某发生过交易，最后警方认为Q某与三名幼女发生关系，属于强奸罪的从重情节。在这类案件案件中主要证据均为言词证据，包括被害人供述和其他人的证人证言。 像这类案件能否直接对当事人作出有罪判决呢？

刑事案件重证据轻口供是基本要求，不能简单凭口供定案，在没有直接证据的情况下，认定间接证据需要更加严格的证据收集程序，确保每项证据都是合法取得，来源清楚，收集程序合法。

这类案件的特殊之处在于双方发生关系没有违背妇女意志，双方均是自愿的。对于认定嫖娼者与卖淫幼女是否发生了性交易，应当侧重审查在案有没有双方的开房记录，转账嫖资，精液精斑等可以直接证明发生关系的证据。对于嫖娼者是否明知幼女的年龄，应当着重审查在案有没有双方的聊天记录，聊天记录中是否有明确的线索指向嫖娼者有幼女的需求，双方在聊天中有无涉及年龄。

首先，刑诉法要求，证据与证据之间相互印证才能定案。刑事案件必须坚持证据裁判原则。刑事诉讼法第五十五条明确规定，认定被告人有罪，应当达到证据确实、充分的证明标准。证据确实、充分，应当符合以下条件：（一）定罪量刑的事实都有证据证明；（二）据以定案的证据均经法定程序查证属实；（三）综合全案证据，对所认定事实已排除合理怀疑。

能否认定Q某是否触犯了强奸罪，需要有证据一要证明Q某与幼女发生了性关系，二要证明Q某明知对方系幼女。

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一百零四条的规定，对证据的真实性，应当综合全案证据进行审查。对证据的证明力，应当根据具体情况，从证据与待证事实的关联程度、证据之间的联系等方面进行审查判断。证据之间具有内在联系，共同指向同一待证事实，不存在无法排除的矛盾和无法解释的疑问的，才能作为定案的根据。

我们先来看Q某与L某的事实能否认定。在这宗案件中，在案有从Q某手机中提取的微信聊天记录中证明Q某与L某发生了性交易，这只满足待证事实的第一步，而如何证明Q某明知对方系幼女却是第二个待证事实。

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司法部联合出台了《关于依法惩治性侵害未成年人犯罪的意见》（以下简称《性侵意见》）。《性侵意见》第十九条实际上明确了以下问题：

第一，奸淫幼女犯罪需要行为人主观上“明知”对方系幼女，这里的“明知”包括“明知”和“应当明知”；

第二，未满12周岁的幼女可以推定行为人主观上“明知”；

第三，已满12周岁未满14周岁的幼女，从被害人身体发育状况、言谈举止、衣着特征、生活作息规律等观察可能是幼女，而实施奸淫等性侵害行为的，应当认定行为人“明知”对方是幼女。

本案和其他奸淫幼女案不同的是，卖淫女是职业女性，发生关系是其自愿的，推定嫖娼罪应当知道对方系幼女的证据要求要更确凿更充分，否则仅凭穿着打扮是无法推定嫖娼者明知对方系幼女。

其次，被害人虽陈述和被告人发生了关系，并且在发生关系时告知了被告人年龄，但未得到其他证据印证，也与之前陈述的不会告诉客人年龄的陈述相悖。被告人始终否认与被害人发生过性交易，在案也没有其他证据证明两人之间有过交易转账记录。二是间接证据不能印证被害人陈述。公安机关对案发宾馆进行勘验，未调取到被告人的开房记录，不能必然推断出被告人与被害人真实发生过性关系。

最后，综合全案证据，不能排除合理怀疑。被害人作为职业女性，只记得和Q某发生过性交易不合常理，故本案认定被告人Q某明知被害人系幼女而予以嫖宿，证据不足。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犯强奸罪的事实不清、证据不足，法院应当作出指控的犯罪不能成立的无罪判决。

通过本案，在强奸案件的办理过程中，作为辩护律师有以下几点建议：

一是要审查在案证据收集的时效性和全面性。强奸案件中有些证据是稍纵即逝的，有些关键证据没有收集到，就只能做存疑有利被告处理。本案都是通过补充笔录中才涉及有关被害人年龄的事实（一开始立案时根本没有），降低了被害人供述的真实性。

二是不仅要审查有罪证据，也要审查无罪、罪轻的证据。要认真审查被告人辩解和被害人陈述的合理性。

对于被害人所称被告人明知其年龄的事实，要去审查相关证据的真实性，有没有其他证据可以印证被害人的说法，要做到排除其他合理怀疑。

三是辩护律师应当尽全力要求裁判者对全案证据的综合评判。裁判者也应当考虑各方的意见，一方面促使裁判者内心必须排除合理怀疑，不能只听控方一家之言，达到确信状态；另一方面这种确信还应当以客观事实为基础，有充分的证据做支撑，间接证据需要细节能够相互印证，得出排他惟一性结论才能认定。

综上，辩护律师在接手此类案件应当深入的理性分析，全面掌握证明方法和证明标准，才能更加准确的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避免冤假错案，帮助法庭认定每一起案件都是能经得住历史检验的铁案。

（完）

【关键词】强奸罪 自首 强奸罪辩护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