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的终结-杨坚的改革伟业

斐斐谈国际 2024-01-13 12:44:15

公元581年二月,历时8个月的夺权之旅走到终点,大丞相杨坚接受外孙北周静帝的禅让,登基称帝,改元开皇,隋朝建立,这一年,杨坚40岁。

这对于北周皇族宇文氏来说,就是灭族之灾。累受北周皇恩的杨坚将宇文泰的几乎全部后人尽数杀害,这距离北周奠基者宇文泰去世仅仅25年,更是距离北周巅峰、一代雄主周武帝宇文邕去世才不到3年,宇文氏就如同过山车一般急转直下,落得全族被灭的下场,宇文泰、宇文邕在九泉之下不知作何感想。

当然对于杨坚来说,这只是他事业的起点罢了。他要做的,自然是南北混一,天下一统的时代伟业。

大隋一统天下

新朝当然要有新气象,对内自然采取各类措施,继续弥合北周、北齐长期分裂带来的社会隔阂,毕竟此时距离北齐灭亡才过了仅仅4年,天下主人又从宇文氏换成了他杨坚。

对外,自然就是结束南北分裂,使华夏大地重新一统。

为此,杨坚刚刚称帝,就开始时不我待得实施他的改革计划。

【政治改革】

首先自然是政治改革,理顺国家的组织机构,才能让整个国家按照杨坚自己的心意运转。

此前北周依照周礼设置的六官制度,复古色彩浓烈,跟不上时代的发展和需求。

“少内史崔仲方劝隋主除周六官,依汉、魏之旧,从之。置三师、三公及尚书、门下、内史、秘书、内侍五省,御史、都水二台,太常等十一寺,左右卫等十二府,以分司统职。又置上柱国至都督十一等勋官,以酬勤劳;特进至朝散大夫七等散官,以加文武官之有德声者。”

五省中尚书、门下、内史三省是外廷机构,而秘书、内侍则属于内廷。显然,尚书、门下、内史三省是国家的权力枢纽,而尚书省又下辖负责执行具体事务的六部,对后世封建王朝影响极大的三省六部制开始建立。

隋代的三省六部制

当时南北朝普遍流行的是州-郡-县三级的国家组织机构,官员数量庞大,行政效率低,政府开支巨大。杨坚为了更好的贯彻自己的改革意志,于是下令废止了郡一级,改州-郡-县为州-县二级,极大的提升了行政效率,减少了公务员开支。

特别提一句,资治通鉴在三省六部制的叙述后,又加了一句“以相国司马高颎为尚书左仆射,兼纳言,相国司录京兆虞庆则为内史监,兼吏部尚书,相国内郎李德林为内史令。”

从不废话的司马光为什么专门提到这三个人呢?

看这三人的背景,我们就知道司马光的意图了。高颎是关中人,属于北周勋贵的后代,而虞庆则是西北边军豪强出身,当时的少数民族代表,会说鲜卑语,李德林出身赵郡李氏,是北齐故人,代表了北齐士族。

这三人分别代表了大隋西、中、东三大区域,但这三人在中央政府任职,瓜分了传统的相权,却又没有多少派系势力问题,权力全倚仗皇帝本人,三者相互监督制衡。

高颎

不得不说,杨坚的用人策略的确高超。

【律法改革】

政治改革完成后,杨坚开始着手法律改革。隋朝初立继承了北周的律法体系,北周法律的特点就是“烦而不要”,比起北齐律法是大大的不如。

于是杨坚命令高颎、郑译及杨素等人一起修订新律法。

“政练习典故,达于从政,乃采魏、晋旧律,下至齐、梁,沿革重轻,取其折衷。”-《资治通鉴》

“自是刑网简要,疏而不失”。—《隋书》

开皇律

这部疏而不失的成文法典就是《开皇律》。

可以说,《开皇律》是当时的法学集大成之作,是中华法系的代表作,也是后世立法的模板,十恶不赦的成语就出自这部法律。

【经济改革】

为了发展经济,促进生产,杨坚将切入口放在了货币上。当时,隋朝大地上使用着多种钱币,北周、北齐的旧币就分成四等,更不提民间的私币了,样式繁多,品质各异,流通兑换困难。

“初,周、齐所铸钱凡四等,及民间私钱,名品甚众,轻重不等。隋主患之,更铸五铢钱,背、面、好、肉皆有周郭,每一千重四斤二两。悉禁古钱及私钱。置样于关;不如样者,没官销毁之。自是钱币始壹,民间便之。”—《资治通鉴》

杨坚下令铸造统一样式的五铢钱,之前的旧币统统禁止流通。从此,西至敦煌,东到大海,隋朝货币统一,民间经贸往来十分便利。

【营建新都】

“隋主嫌长安城制度狭小,又宫内多妖异。”

这一句话道出了杨坚营建新都大兴城的原因。原都城狭小自然是一方面原因,更多的是宫内多妖异。杨坚自从灭了宇文氏全族后,还居住在宇文皇族居住的宫城里。据说,他经常出现幻觉,宇文邕、宇文赟等人时不时就来拜访他,让他寝食难安。

皇帝有困难,大臣们自然心领神会。

“纳言苏威劝帝迁都,帝以初受命,难之;夜,与威及高颎共议。明旦,通直散骑庾季才奏曰:"臣仰观乾象,俯察图记,必有迁都之事。且汉营此城,将八百岁,水皆咸卤,不甚宜人。愿陛下协天人之心,为迁徙之计。"帝愕然,谓颎、威曰:"是何神也!"—《资治通鉴》

大兴城

在大匠宇文恺的营建下,新都仅仅只用了九个月时间就完成了。新都命名“大兴城”,大兴城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唐朝取代隋朝之后,大兴城更名为长安城,在大唐的经营下,长安城得到进一步修建和完善,极盛时城内人口达到百万。

辉煌大兴城

而令人惊异的是,完成这几项伟大改革,才仅仅是开皇三年。要知道杨坚称帝前,从性命不保到权倾天下,仅仅只是八个月的时间。

他哪里有这么多心思去谋划他理想中的国家呀!

更何况,这几项改革,随便一样拿出来,也足够留名史册。而杨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实施了这么多重新塑造整个国家的政治经济改革计划。

只能说,杨坚确实是千古一帝,令人叹服!

大帝杨坚

更离奇的还在后面。

这三年的急速改革,还是在国家面临外部巨大的军事压力下进行的。也就是说,杨坚一边四面开花打着仗,一边大刀阔斧的改造国家。

【军事辉煌】

在当时隋朝初立的年代,大隋的北面是控弦百万、实力强大的草原帝国—突厥,西面是占据青海核心河湟谷地的吐谷浑,南边则是老对手,划江而治的陈国,当然,还有作为大隋附属国、占据江陵之地的后梁。

隋朝初年的形势

显然,三面受敌的大隋国防压力还是比较大的。

这不,杨坚称帝的开皇元年八月,西边的吐谷浑进犯凉州,隋将元谐率步骑数万迎击,大破之。

“吐谷浑寇凉州,隋主遣行军元帅乐安公元谐等步骑数万击之。谐击破吐谷浑于丰利山,又败其太子可博汗于青海,俘斩万计。吐谷浑震骇,其王侯三十人各帅所部来降。吐谷浑可汗夸吕帅亲兵远循。隋主以其高宁王移兹裒为河南王,使统降众。”—《资治通鉴·卷一百七十五》

这一仗,元谐打得吐谷浑丢盔弃甲,吐谷浑可汗率部远逃。

九月,南方的陈国又来主动搞事情。

“九月,庚午,将军周罗睺攻隋故墅,拔之。萧摩诃攻江北。”—《资治通鉴·卷一百七十五》

壬申,以上柱国、薛国公长孙览,上柱国、宋安公元景山并为行军元帅以伐陈,仍命尚书左仆射高颎节度诸军。—《隋书·卷一》

虽然杨坚的战略目标始终是南陈,志在一统华夏,但在战术上还是需要仔细斟酌一番,即先打谁,后打谁的问题。

北魏初年的形势

隋朝前期的战略局势其实和北魏前期非常相似。北魏太武帝拓跋焘在攻打胡夏和刘宋的时候,基本都是先率军对着北方的柔然一顿输出,打得柔然“太武征伐之后,意存休息,蠕蠕亦怖威北窜,不敢复南。”

北魏统一北方的战争

隋朝北方的突厥也是如此,虎视眈眈,经常侵扰边境。

“隋主既立,待突厥礼薄,突厥大怨。千金公主伤其宗祀覆没,日夜言于沙钵略,请为周室复雠。沙钵略谓其臣曰:"我,周之亲也。今隋公自立而不能制,复何面目见可贺敦乎!"乃与故齐营州刺史高宝宁合兵为寇。隋主患之,敕缘边修保障,峻长城,命上柱国武威阴寿镇幽州,京兆尹虞庆则镇并州,屯兵数万以备之。”

大军出征

在北周千金公主的鼓动下,突厥沙钵略可汗联合前北齐营州刺史高宝宁合兵共计40余万人进犯长城。

“五月,己未,高宝宁引突厥寇隋平州,突厥悉发五可汗控弦之士四十万入长城。”

“六月,隋上柱国李光败突厥于马邑。突厥又寇兰州,凉州总管贺娄子干败之于可洛峐。”

总体上,开皇二年的突厥防御战东线防御得当,而西线则被突厥纵兵,六畜咸尽,损失惨重。

这也让杨坚深刻明白,必须像拓跋焘那样,把对方打残才可以放心去实施统一大业。

583年,熟知突厥国内局势的长孙晟提出“远交而近攻,离强而合弱”的策略,即联合扶助突厥其他实力较弱的可汗对抗强大的沙钵略可汗,使其内部“首尾猜嫌,腹心离阻”,反间计非常成功。

四月,杨坚发布讨伐突厥诏书,分兵八路出塞,大举北伐突厥。

隋军北伐突厥

“于是命卫王爽等为行军元帅,分八道出塞击之。爽督总管李充等四将出朔州道,己卯,与沙钵略可汗遇于白道。李充言于爽曰:"突厥狃于骤胜,必轻我而无备。以精兵袭之,可破也。"诸将多以为疑,唯长史李彻赞成之,遂与充帅精骑五千掩击突厥,大破之。沙钵略弃所服金甲,潜草中而遁。其军中无食,粉骨为粮,加以疾疫,死者甚众。幽州总管阴寿帅步骑十万出卢龙塞,击高宝宁。宝宁求救于突厥,突厥方御隋师,不能救。庚辰,宝宁弃城奔碛北,和龙诸县悉平。寿设重赏以购宝宁,又遣人离其腹心;宝宁奔契丹,为其麾下所杀。”—《资治通鉴·卷一百七十五》

大军交战

在长孙晟的离间争取下,战败的突厥阿波可汗归附隋朝,突厥内部因此发生内讧,阿波可汗与沙钵略可汗相互攻伐,最终强大的突厥帝国分裂,阿波可汗领有西突厥,而原来的突厥汗国沙钵略可汗则领有东突厥,隋朝则坐收渔翁之利,坐山观虎斗。

东西突厥分裂

584年春,由于数次为隋所败,加之内战失利的沙钵略可汗,实力急转直下,被迫向隋和亲称臣,以求援助。

“突厥沙钵略可汗数为隋所败,乃请和亲。千金公主自请改姓杨氏,为隋主女。隋主遣开府仪同三司徐平和使于沙钵略,更封千金公主为大义公主。”

沙钵略可汗摇身一变,成为大隋女婿。仅仅两年的时间,离间之计+武力压迫,强大的突厥帝国就此分崩离析。

不放心的杨坚还下令抓紧修筑长城,防备突厥。

于是,北方突厥的问题得以暂时解决。

既然北方无忧,杨坚的目光再度望向了长江以南。那里,是他的终极目标。

小小陈叔宝,你不想见朕,朕来了!

打过长江去,统一大华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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