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力死了,死在我新婚的床上。
王大力是医院的主治医生。
我是护士,真相残忍。
1.
屋外大雨如注,我把车停好,拎着包上楼。
轻快的脚步声提示着我内心的愉悦。
推开门,屋里一如既往的安静。
我悄悄的换上拖鞋,满屋找给我发信息的人。
房间的床上,睡着一个男人,裸着胳膊,头埋在枕头上,浓密的短发露了出来。
呵呵,装睡,王大力肯定又是憋着坏招,心里漾出柔情蜜意。
我喜滋滋地一手掀开被子,一手去推他。
好重,推不动。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窜了出来,
王大力黑短发丝间,那双目光涣散的眼睛,就这么和我直直对上。
冷意袭遍全身,我心中早已破音尖叫。
可喉咙却像堵着团棉花一样,发不出丁点声音。
努力让自己冷静后,我跌跌撞撞地去找手机报警。
手哆哆嗦嗦的才按下两个一,停住了。
死了人属刑事案件,警方出动非常迅速。
警察问我,我咋说?说王大力是我医院医生,我是护士,他赤身死在我床上。
我跟他什么关系?
王大力连衣服都脱干净了,难道我能为他找借口说是找我纯聊天吗?
我今年春节结婚,还不到半年。
我新婚丈夫邱俊杰知道后会怎么想?
想到邱俊杰那张意气风发的脸,我的脑袋疯了一样地转,心里万马奔腾,想得越多,心就一分一分地凉了下去。
我叫李小静,是一家三甲医院的护士,王大力是我毕业后第一个带我的主任医生。
他儒雅随和,医术精湛,女人慕强,明知道他风评并不好,但他对我温柔体贴,慢慢的我沦陷了。
这个房子是我婚前买的,上班方便。
这半个月俊杰出差,我理所当然的到医院附近的房子里住。
下班前,收到王大力的短信,他说他要过来,王大力这人太坏了,每次都让我欲罢不能,我欣然赴约。
满心欢喜,以为是一场畅快淋漓的情事,哪知道他死了,赤身裸体死在我的床上。
可是,不报警怎么办?
我叫来了马二花。
警察很快来了。
他们处理现场,我们则被带到警局。
外面雨已经停了,风刮起树叶,飞舞着坠落。
谁能想到我的同乡马二花,跟王大力在我家幽会,王大力突发心肌梗死。
马二花被带到审讯室。
我坐在会议室的沙发上,手不自觉按着胸口,心有余悸。
一个女警察走到我对面坐下,“平静点了吗?”
我和她温柔的目光对视片刻,缓缓点头。
虽然心里还是怕,但我知道,配合调查是当务之急。
女警察闻言,拿出录音笔。
“我会问你一些问题,你需要如实回答。”
我连连点头。
女警察抬眼扫了我一下。
“你是怎么发现王大力死了的?”
“我去房子里拿几件衣服,碰到他们的。当时马二花正在哭,王大力死了”
说完,我很难过地按了一下胸口。
女警察看我一下,点点头。
“你和马二花是什么关系,五月二十日晚上,你在做什么?”
我回想片刻。
“我和马二花是同乡,她租了我的一间房,她是医药公司的医药代表。”
女警又问:“你有没发现马二花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没有,我跟她联系不多,她主要是找王大力主任推销药品,我过去发现王大力死了,所以报警。”
想到这儿,我浑身又不禁颤抖起来。
女警察安抚性地拍拍我的肩。
“放心,我们会秉公处理,还你的同乡一个清白。”
我擦擦眼泪,满眼感激地注视着她。
这时候,会议室门突然打开。
一个穿着职业套装,五官精致的女人走进来。她哭得撕心裂肺,身形晃荡。
她叫张春艳,是王大力的老婆。
张春艳身材火辣,长相甜美,是我们医院的一枝花,据说当年让王大力丢盔卸甲,抛弃原配,她顺利上位。
张春艳径直坐在我旁边的位置。
我下意识地移开些许,不想离她太近。
女警察又问她跟我同样的问题。
张春艳摸了一把脸,略微懒散地靠在沙发上,哼了一声,咬牙切齿。
“狗日的王大力,他死还要恶心我一把,被绿了还得替他收尸。”
对面的女警察素养极好,继续问。
“五月二十日晚上,你有和死者见面吗?”
“没有,他说值夜班,我儿子马上中考,我哪有闲心管他!”她无所谓地摊手。
女警察又问,“你五月二十日你到过哪?”
张春艳想了想,“休假了,逛了超市。”
我悄悄握紧手心,余光不经意落到张春艳身上。
她在撒谎。
昨天,明明张春艳昨天去医院了,还跟王大力吵了一架。
我出来上厕所时,恰好听见里面吵得声音很大,看见王大力紧张地关门。
就在我想告诉女警察时,身旁的张春艳忽地转头,深幽的目光定定落在我身上。
我呼吸微滞,潜意识里的危机感让我不敢再有动作。
“怎么了?”
女警察怀疑的目光在我和张春艳身上扫视。
我摇摇头,默默地又离远了些。该问的都已经问完,女警察示意我们可以离开。
马二花哭得稀里哗啦的出来了,警察说她是第一目击证人,回家里待命。
走出会议室后,张春艳还一直跟在身后,这让我生出浓烈的不适感。
2.
我只想甩开她,扯着马二花匆匆离开,
慌不择路,撞到一个宽大的怀抱里。
“对不起”
我下意识道歉,却在看见面前的人时,浑身僵硬。
若问我此时最不想见到的是谁,我会毫不犹豫地说出这个名字。
王小力,王大力的亲弟弟。
面前的王小力,身形有些不稳。
他看见我,像是找到了发泄口,猛地拽住我的手臂。
“我哥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和他一起吗?怎么回事!”
巨大的握力让我手臂生疼,却根本挣不开。
王小力力气大,尤其是打人的时候,一拳就能让人骨折。
我高中就知道了。
“小力,你冷静点。”
马二花来替我解围。
“你哥已经走了,你对她发脾气有什么用呢?”
“闭嘴,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小力指着马二花,火药味十足。
手扬起,像是下一秒就要打到马二花身上。
马二花抱头躲到我身后。
最后还是警察注意到我们这里的吵吵嚷嚷,连忙让王小力进去接受问话。
他冷哼一声,松开我的手走了。
张春艳就是这个时候拦住我们的。
她眼睛通红,身体颤抖,上来对着我们左右开弓,一连几个干脆的耳光。
“贱人,贱人。”
我只觉得耳朵嗡嗡直响。
低眉顺眼,一句话也没吭声。
马二花瑟瑟发抖,眼泪直流,不敢轻举妄动。
最后,张春艳把她踹翻在地上。
扬长而去。
马二花死活不愿回房子里,说想起王大力死在里面就害怕。
我让师傅开到一个郊区的一个小区。
这里有妈妈留下的房子,不大,但当暂时的住所足够。
马二花把家里简单收拾完,我走出小区准备打电话。
却没想打开包的瞬间,一条白纸出现在视线里。
看清上面的内容后,我眼瞳微缩。
心脏也猛然滞了一拍。
“我知道你才是奸夫淫妇。”
字条是一笔一划,看得出来是左手故意写得,无法从笔迹判断属于谁。
我分明记得,去警察局之前还没有。
难道是张春艳?
她今天一直挨着我坐,塞张纸条轻而易举。
但——
我突然想起自己和王小力在警局撞一起的画面。
会不会是那时候……
他们两个人都有可能。
大脑开始万马奔腾,疯狂转动,身体轻颤。
到底是谁,看到了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