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妈走后，5岁的表姐投奔我家，这一住就是22年，表姐出来工作后，为改善家里居住条件，她还帮着出了15万给我们家自建房。

多年以后，家里房子要拆迁，表姐得知消息后，她就没再上门了，直到我父亲生日当天，表姐夫酒后吐真言，我们才得知其中缘由，知道真相的我们羞愧不已。

口述：韦涛华，文：舒云随笔

文章素材来源：作者身边的事，为方便采用第一人称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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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韦涛华，今年35岁，来自广西河池东兰县的一个小山村，那里四面环山，虽然只有一条小山路通向外面，可风景优美，山青水秀，我的老家就坐落在这里。

爸妈只生了我们兄妹两人，可我却有一个好大姐，这大姐不是别人，就是我的表姐。

表姐是我姨妈的女儿，她比我大2岁，住我们家22年了，我一直把她当成自己亲姐姐一般对待。

说起我的表姐，可谓是命运多舛，年幼坎坷没了母亲，好在来到我们家后，让她重新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

我的母亲又兄弟姐妹共3人，母亲是最小的那一个，上面有大舅和姨妈，大舅早年做了些小生意，赚了钱直接搬到了县城生活。

姨妈嫁到了邻村，姨妈婆家一家都是菜贩子，姨妈婆家生活条件在当时来说，算是很不错的。

姨妈在家里也有自己种菜，可大多是到其他屯子村子去收菜农的蔬菜瓜果，然后再运到集市上售卖。

在母亲三兄妹里，母亲算是过得比较差的了，我父亲没有什么手艺，单靠一身子力气，养活我们这个家庭，母亲也只是在家养养猪，喂喂鸡鸭，然后就是打理那两亩玉米地。

从我懂事起，表姐黄莉就已经在我家住了，关于表姐家的一些往事，我也是听母亲提起过几回。

姨妈是个很勤快，干活又很拼的人，可最终却也是因为这个累倒的。

那个时候姨爹的蔬菜贩卖生意是越来越好，虽说经营的是小生意，可姨爹的头脑灵活，他将蔬菜瓜果供应到了县上的一些国营企业单位食堂。

姨爹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可干活的工人，却还是只有姨妈一个人，姨爹进了好多蔬菜，很多都是需要分拣和清洗的，这些可都是体力活啊。

姨妈的公婆都健在，可他们却只帮忙带孩子，在这些需要干活的事情上，他们从没有帮忙过。

有时候客户那边订购的蔬菜量大，为保证蔬菜的新鲜度，人家菜农一般都是凌晨四五点就送蔬菜来了，这个时候姨爹清点结算当天账后，他就去自己睡大觉了，只留下姨妈一个人干活。

姨妈经常都是凌晨四五点起床干活，这一干就到了中午，连个早餐都没空吃，经常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有时候肚子不舒服，她都是强忍着。

我母亲心疼自己姐姐这般辛苦，也会经常去帮着姨妈一起干活，看着姨妈日益消瘦的身体，我母亲曾经劝说过她，让她多注意休息，可姨妈仍然是埋头苦干。

姨妈出现身体异常是那年的冬天，那年我家烟熏了不少腊肉，母亲将腊肉分成了三份，大舅和姨妈家各一份。

大舅家的那一份由父亲送去，因为父亲当时在县城打零工，正好顺路过去，姨妈家就由母亲去送了。

母亲到姨妈家时，没见到姨妈，家里只有姨妈的婆婆在烤火，我母亲连忙打招呼问道：“亲家母，在烤火啊，这我姐不在家啊！”

姨妈婆婆没有回答，她斜瞄了一眼我母亲，冷淡地说：“不在家！”

我母亲是个脸皮薄的人，见到这亲家母如此的态度，她也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只好将手中的袋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然后尴尬地说：“哦，那没事，我家做了些腊肉，拿了些来给你们尝尝，我姐不在家，我就先回去了！”

亲家母听到母亲是来送腊肉的，这才站了起来，过来打开袋子拨弄了几下，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你姐一大早就出去了，去邻村收菜了！”

我母亲离开姨妈家后，本来对姨妈婆婆的态度心里还是有些膈应，可冬天一阵刺骨的寒风吹来，她瞬间就没再去想了，而是担心上了姨妈。

母亲想了想，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姨妈，决定去看看姨妈，邻村种菜的那几户人家母亲大概是知道的，她骑着自行车就去找姨妈了。

到了地方后，母亲看到好几个妇女在地里拔菜，母亲到地里找可是都没见人，一问人家这才知道，姨妈是到河边洗菜了。

当我母亲到河边时，看到姨妈弯着腰，旁边放着好几大筐已经清洗过来的蔬菜，她双手已经被冻的通红，我母亲忙过去帮她。

姨妈见到自家妹妹到来，也是很惊讶，她说道：“妹，你咋来了，这天这么冷，你回去带涛华吧！”

我母亲看着眼前的姐姐，脸色蜡黄，身体消瘦，眼泪就不自觉落了下来，她对姨妈说道：“姐，你这是咋了，脸色这么差，这活咱们不干了，这家里都是你一个在干活，哪里受得了啊！”

姨妈搓了搓双手，然后放在嘴巴前呼了呼热气，苦笑道：“唉，我不干谁干啊，这些蔬菜还得按时送到客户那里呢！”

我母亲轻叹一声，也只好挽起衣袖，帮着姨妈一起清洗蔬菜，当她双手放入到河水中时，一阵刺骨的冻得她将手立马抽了回来，这水太冰了。

我母亲回头看着这几大筐，她知道姨妈受了多少苦，边流眼泪边默默洗菜。

第二年开春，姨妈就病倒了，我母亲得知消息时，姨妈已经住院5天了。

当时村上有个邻居，她的女儿在县城医院当护士，那天正好这邻居女儿回娘家，碰到我母亲，就提起了这件事。

我母亲当时得知消息后，她整个人都懵了，连忙将我托付给二叔家，就往县城医院赶去。

在等公交车时，母亲内心隐隐约约感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因为在过年时，母亲就已经感觉姨妈有些不对劲了。

过年时，家家户户都是有肉吃了，姨妈却不爱吃肉了，专挑青菜来吃，说是太油腻，在当时来说，农村人家可不是顿顿都有肉吃的，这太不正常了。

再加上姨妈脸色蜡黄，人消瘦得很快，当时我母亲并没有在意，以为是姨妈太操劳导致的，我母亲回头想想，这里面都有征兆了。

母亲在公交车上一路忐忑不安，她兄妹三人，大舅离得远，姨妈就是我母亲能谈心的姐姐，她不敢想如果自己姐姐有点着什么事情，这该怎么办。

母亲赶到医院后，一阵打听，终于在住院部找到了姨妈住的病房，我母亲到的时候，姨妈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姨妈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睡着了。

我母亲见到姨妈后，双眼湿润起来，强忍住泪水，因为此时姨妈的脸色更差了，整个人都廋了一大圈。

隔壁床位的大妈见到我母亲到来，她轻声问道：“你是她的什么人啊？”

我母亲赶紧平复了下情绪，回答这大妈说道：“我是她妹妹，大妈，我姐怎么只有她一个人在这啊！”

大妈听完我母亲的话，她摇摇头，气愤不已地说：“唉，你姐姐命苦啊，她这婆家人可真不行啊，这人在住院，也没个人来照顾的！”

母亲一听不禁对自己姐姐心疼不已，这姨妈的婆婆人不好说话，我母亲是知道的，可这姨爹作为一个丈夫，也不在医院守着，这太说不过去了。

母亲还想继续多问这位大妈关于姨妈住院的事情，姨妈突然间醒来，她看到我母亲后，姨妈掩面而泣，她颤抖地说道：“妹啊，你怎么来了，姐这没事的，过两天就出院了！”

母亲紧紧握住姨妈的手，点点头，说道：“对，对的，过两天就能出院了，姐，你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

姨妈摇摇头，说：“我不饿，你就不要麻烦了！”

旁边的大妈此时突然开口，说道：“怎么会不饿呢，都几天吃不下饭了，你那婆婆也是狠人，明知道这儿媳妇吃不了饭，也不懂煮点粥汤过来，以为送过来就完事了，吃不下还被骂呢！”

我母亲听后当时一股子火就起来了，可当前还是先解决姨妈吃饭，她到外面去给姨妈打包瘦肉粥，回来时正好遇到了隔壁邻居的女儿。

她当时正好下班了，也提出一起和我母亲去看望一下姨妈。

母亲将姨妈扶起床，把肉粥端给姨妈，姨妈才吃了不到小半碗，就吃不下去了，母亲将手中的碗筷收拾放好，她抬头看到邻居女儿深色凝重，这下可把她吓到了。

因为邻居女儿是护士，多少也懂一点病情这块，姨妈吃过饭后，母亲便让她开始闭目养神休息一下，然后拉着邻居女儿就往病房外面走。

母亲回头看了一眼病房，确认这个距离姨妈听不到谈话了，这才小声问道：“大侄女，你跟婶子说，我大姐情况怎样了！”

邻居女儿神色凝重，她轻叹一声，说道：“婶子，你大姐这病情可不轻啊，她肤色蜡黄，很可能是肝脏方面出了问题，具体还得找医生确认！”

母亲听到邻居女儿的话，她更加紧张了，邻居女儿见她慌张无措，于是带着她一起找到了医生。

医生的话更是让母亲绝望，医生说姨妈得的是肝癌晚期，没办法救治了，医生建议家属可以办理出院了。

母亲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大姐才三十不到，怎么就得了癌症呢，医生却说这个和日常劳累过度有关系的。

姨妈是在出院后的一个月后去世的，我父母和大舅他们都去参加了姨妈的葬礼，姨妈这一走，只留下了5岁的表姐。

父亲参加完葬礼回到家后，他生气地说道：“大姐这辈子就是毁在了这个男人身上了，这人没了，他倒是跟没事人一样，喝酒吃饭都香的很！”

原来姨妈没了，姨爹不但没有表现出悲伤，在姨妈的葬礼上还喝酒猜码，就好像不关他的事似的。

母亲也很气愤，可这人都没了，还能再说什么呢？

表姐黄莉是在姨妈走后不到半年来的我家，起因是姨爹要再婚，可人家女方不愿意家里有个女儿，所以表姐的奶奶就打算将她送去远房的一个亲戚家，那亲戚无儿无女，就像要个孩子抚养。

幸运的是，这件事情被我父亲从一个工友中得知，那工友也是表姐村里人，也是看不惯姨爹一家的做法，哪有这样子的，这媳妇刚刚过世，就要着急娶新人，还把女儿送走。

父亲知道，连忙赶回家告知我母亲，母亲一听着急了，带着父亲就去表姐家，原本老实脸皮薄的母亲，愣是痛骂了一顿表姐的奶奶和姨爹，然后当着他们面问表姐：“莉莉，你愿不愿意跟小姨一起，到小姨家住！”

5岁的表姐虽然年纪小，可也懂得谁对她好，她选择跟着我父母回家，本来表姐奶奶还不愿意，可被姨爹拦住了，就这样表姐住进了我家里。

我父母对待表姐，就如亲生女儿一般，家里有3个孩子，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第一时间给到表姐，从不偏心。

表姐打小读书就厉害，成绩经常都是班级第一，她考上市重点高中那一年，家里来了不少亲戚，他们都劝说我父母，说一个女孩子上了初中就可以了，读高中也是浪费钱，迟早要嫁人的。

可我父母并没有听这些人的话，特别是父亲，他当场就跟表姐承诺到，让她安心读书，将来考上大学，他都会挣钱供她去读，直到毕业为止。

当时家里确实很困难，家里三个孩子都要读书，父亲更是要一个人干三份工，母亲也不闲着，上山摘八角，下地种玉米，那几年愣是扛了过去。

表姐大学毕业后，在南宁找了工作，我也大专毕业了，妹妹读医学院，每年都需要花费不少钱，这些全都是表姐帮着负担了。

再后来，我们三人都出社会后，父母开始想着修缮一下家里的这老房子，表姐知道以后，她提出，由她出钱新建一套房子。

表姐毕业和同学留在南宁创业，那个时候表姐的公司已经稳步上升，表姐直接给家里寄回来15万，就是要用来新建房子用的。

有了这笔钱，新房子很快也建立起来了，我们三人都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再也不用挤在一块了。

后来表姐结婚了，表姐夫也是她的同学，他们一起创业，感情很好，逢年过节的，他们都会回来住上几天，一起陪陪我父母。

就在去年，老家要新建高速公路，家里的房子正好在线路规划上，要被拆迁了。

父母得知要被拆迁，他们也早已规划好这笔拆迁款了，可因为拆迁款一直没有落实下来，父母也就没有正式通知我们。

可让父母奇怪的是，自从这房子要拆迁这个事情传出去后，表姐就没怎么回来老家过了。

有时候我父母打电话给表姐，表姐总是推脱说忙，没空回去，这也让父母察觉出表姐的异样来。

小妹虽然是医学院毕业，可她一直没考上正式医生资格证，只能在药店上班，一个月也才2000工资，我稍微好一点，有一门汽修技术，勉强能混口饭吃，养家糊口。

所以我们两个对于这笔拆迁款就很重视，小妹认为表姐疏远我们，就是想要挣这笔拆迁款，毕竟当年是她出的钱捡起来的。

在父亲68岁生日当天，表姐因为要出差广东，赶不回来，只有表姐夫来参加父亲的生日晚宴。

表姐夫那天喝多了，他拉着我们在哪里哭诉，他说表姐知道家里拆迁，故意疏远你们，就是不想去分这笔拆迁款，她还说表弟妹都困难，她不会要这笔钱的。

听完表姐夫的话，我们都低头不语，心中愧疚不已，没想到表姐这是为我们好，我们还把她往坏处去想。

表姐在我们家这么多年，早已经是融入了我们这个家庭，成为了家庭的一份子，家庭和睦需要亲人间互相信任，兄弟姐妹间相亲相爱，才能永远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