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小舅意外离世，外婆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欲绝，12年后外婆患上了老年痴呆，她错认把我爸当成了小舅，我爸接外婆回家照顾15年。
外婆离世后留下荷包，我爸打开荷包后，看到里面的东西，他哭成了泪人，直接泪崩了。
口述：韦爱华，文：舒云随笔
文章素材来源：作者身边的事，为方便采用第一人称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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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韦爱华，来自广西巴马县，我们那里有着长寿之乡的美称，虽石山耸立，可山青水秀，适宜养生长居，我的老家就在这里的一个小山村。
每年农历三月三，这个节日在广西来说可不是放三天假那么简单，各个地方都有不一样的民俗活动，我们这边当天一般都会进山祭祖扫墓。
今年在农历二月中旬，我爸爸特意给我打来电话，说让我三月三抽时间回来老家一趟，我本来有些不愿意，因为那段时间我正好有个重要业务要跟进。
可听到老爸说让我回来后去给外婆扫墓，我想都没想，就立马答应了他。
外婆去年离开了我们，那时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老爸整个人无精打采，他适应了每天照顾外婆的生活，给外婆当儿子，每天都陪外婆聊天。
用我老妈的话来说，岳母老年痴呆错认自家女婿成亲儿子，可女婿却何尝不是把岳母当成亲妈般孝顺。
读到这里，朋友们可能会有些疑惑了，这老太太怎么会错认自家的儿子呢？这事情的起因，还得从1997年说起。
我的老妈在娘家排行老二，她有姐弟2人，一个大姐，我称呼为大姨妈，一个弟弟，我都喊他小舅。
外公年少时在公社读过一段时间书，成了那个年代少有的识文断字的人，后来他也成了村里的支书。
外公对于自家的3个孩子，在教育上还是很重视的，当时家里都虽然很困难，可都要求他们去上学读书。
3个孩子里面，文化程度最低的就是我老妈了，她只读了初中毕业。
姨妈和小舅都读了高中，虽然都没有上大学，可在七十年代，高中毕业也已经算是学历高的了。
姨妈在19岁那年，经人介绍和姨爹相亲认识，结婚后就跟着搬出去了，姨爹比姨妈大5岁，当时在我们市里的国企化肥厂当技术员，管理里面的电气器械，这工作可是个铁饭碗。
听我老妈讲过，当时姨妈本不太情愿，毕竟姨爹大她5岁，用现在的话来说，可能就是觉得有代沟。
可姨爹有一份让人羡慕的工作，再说了，只要和姨爹在一起，就能跳出农村，最后姨妈权衡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外公外婆没有插手其中，我老爸多年前也曾经说过，我外公外婆很开明，没干涉自己孩子的婚姻，这在当时的风气来说很难得。
小舅高中毕业后，外公托了不少关系，给他在县城的粮局谋了份工作，当了个办公室文书，放在现在也是个有编制的工作。
我老妈那会儿可没有姨妈和小舅那么好的待遇，家里的农活基本都是她在负责，以至于老妈在多年后，经常抱怨，说外公外婆偏心，不重视她。
在我们那个小地方，没有什么经济来源，为了解决温饱家家户户都会种水稻和玉米，可我们这地形大多是石山，就连耕种的地方都很少。
我老妈那会就和外婆他们到处开荒，从山下挑泥土到山上稍微平整一点的地方，然后栽上玉米粒，东一块西一块，靠着勤劳吃苦，当时也能有不少收成，温饱得以解决。
根据老爸回忆，他是在23岁那年认识我老妈的，老爸每次说起和老妈的第一次见面，都在不禁感慨，缘份就是这么奇妙，就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一般。
我爷爷是做蔬菜瓜果生意的，用我们当地的话说就是个菜贩子，那会儿在县城菜市场里面，有一个摊位是我们家的。
我老爸有兄弟姐妹共3人，他是家里的老小，上面有两个大哥和一个姐姐。
那会我大伯和二伯都已经成家，在农村家中儿子成家后一般都会分家的，因为我老爸当时还没结婚，我爸就跟着爷爷奶奶一个户口，大伯二伯两家各自户口分开。
或许我们家有这个经商传统，大伯在县城开有一个粉摊店，大伯的生榨粉味道一绝，小时候不想吃饭了，就跑到大伯店里，吃上一碗生榨粉，简直不要太爽了。
二伯也不差，二伯经营了一个粮油百货铺子，生意也很好。
大伯二伯两个都看不上爷爷经营多年的菜摊子，最后没办法只有我老爸愿意接手了。
平时就是奶奶看摊位卖菜，爷爷就去各个村里菜农收菜，我老爸初中毕业后，就一直跟着爷爷干这个。
后来有一次，爷爷骑他那辆二八大杠，后排还挂着两个大筐，全部装满了蔬菜瓜果，我们那地方山里居多，弯弯曲曲的，陡坡也很多，在经过一个下陡坡时，刹车没刹住，连车带人摔到了一个坡下面，爷爷腰部摔骨折了。
老话说得好，伤筋动骨一百天，这爷爷腰部摔伤，也不是一两天能好的，可这菜摊子不能不开啊，毕竟大部分都是老顾客来光顾，这一下断了供应，以后再想开可没那么容易了。
爷爷只得把收菜这个活全权交给了我老爸，爷爷给了他一个本子，上面记载了各条村子的菜农名字，他们都种什么菜品，一一记录得很详细。
之前我老爸也有跟着爷爷去收菜，这点小事情看不到他，爷爷在家休养的那段时间，他事情都办的不错。
那天奶奶突然接到了一个大订单，县城有一户人家要办喜事，除了需要蔬菜外，还指定说需要一百多斤玉米，用来做排骨玉米汤。
这玉米其实倒也好收，我老爸翻出爷爷交给的本子，就骑上车去村里问菜农，可这家正好在前两天给收了，还自己去集市散卖的，这玉米没了，可把老爸急得不行。
老爸跟人家菜农打听，都说种这种甜玉米的农户比较少，在农村家家户户都会养有猪和鸡鸭，所以一般都是种那种硬玉米，用来喂猪喂鸡鸭的。
奶奶已经收了人家客户的定金，这如果拿不到玉米，这可就不是退定金那么简单了，退钱都是小事，影响信誉才是大事。
老爸没了注意，只能在附近几条村子里闲逛，他特别留意了路边的玉米地，想着能碰到种有甜玉米的，那就好了。
可哪有那么容易啊，骑着自行车逛了好几个村子，一无所获，无奈老爸只得先回家，可好巧不巧，没想到自行车这个时候前轮漏气了，整个车胎都瘪了下去。
这车子是不能骑了，只得在附近人家借工具修理，老爸推了一段距离，看到路边有一户人家，他把车子停到一旁，就过去敲门。
可敲了几下，却没见里面有人答应，他正想转身离开，要到下一家去寻求帮助，刚转身正好迎面走来一个女青年，只见女孩提着竹篮，竹篮里还装有几根甜玉米，老爸看到后眼睛都发亮了。
他忙上前一把拿起人家的玉米，拿过来查看成品，那女青年被他这一举动给吓到了，忙往后退两步，警惕地说：“你想做什么，这光天化日的，我喊人了！”
老爸一听眼前这女青年一脸慌张，他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礼了，忙跟人道歉说道：“不好意思，我看到你这玉米有些激动！”
女青年瞬间被他给弄晕头转向了，这不就是一根普通玉米，有什么好奇的呢。于是问我老爸说：“这不就是一根玉米，有什么好激动的！”
老爸也没理会女青年的话，无视她异样的眼光忙问道：“你家还有这种玉米么，有多少，我收多少！”
女青年见他说要收玉米，又看了一眼我老爸的车，车后座驮着两个大筐子，这才明白我爸原来是菜贩子。
女青年知道了我老爸的底细后，却不慌不忙地说：“我家有这种甜玉米，可就是不卖，这是留给我们家自己吃的！”
女青年说完就去开门，要进屋里，我老爸可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溜烟跟着进去了，女青年见他脸皮这么厚，生气地说：“都说了不卖，你非不听啊，还很跟进来！”
老爸陪着笑脸，说道：“不是，我这车爆胎了，想借一套工具修车而已！”
女青年半信半疑，又出门查看了我老爸那辆自行车，看到自行车前轮确实瘪了下去，这才信了他的话。
女青年把我老爸带到一个杂货间，对他说：“你自己找吧，我不知道你要什么工具！”
老爸找到工具后，不到半个小时，就将车子修好了，还重新打上气。
他将工具还回去后，看到女青年在淘米煮饭，这才想起这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了，早餐都没吃的他，肚子开始咕咕叫了，他咽了咽口水，心想无论如何，这甜玉米必须要收到的。
他还完工具后，并没有离开，而是蹲在人家家门口外面，没过一会儿，这女青年挑着桶就出门了，那个年代都没有自来水，每个村子都有一个水井，都是挑水喝的。
这村子他来过收菜，知道水井离这里还有些距离，他知道机会来了，于是立马跑上去，抢过那女青年的水桶，笑着对她说：“妹子，我来给你挑水去吧，你就在家里等着！”
女青年脸色一红，正想发脾气，可我老爸已经跑出去十几米了。
那天老爸愣是帮着女青年家挑水，将她家都是两口大水缸都给装满了，而他早已经气喘吁吁，衣服全部被汗水浸湿透了。
女青年看着眼前喘大气的男人，她微微一笑，说道：“见你帮挑水的份上，那甜玉米就卖给你了，不过你得自己去收哈！”
老爸顾不上满头的汗水，用力点点头，高兴地说道：“好，这包在我身上！”
那天女青年还留了老爸在她家吃饭，然后又一起下地去收玉米，一直到下午，玉米装好在车上，清算好费用后，老爸骑车赶往县城菜市去了。
那女青年名叫黄凤英，也就是我老妈，他们两个自打那天起，就经常见面，最后处起来对象，第二年就结婚了。
结婚后的老爸，每次来到外公外婆村子收菜，都会进家里看望他们，外公喜欢抽烟，还喝点小酒，我老爸就会每次给他带上烟酒，也会打两斤肉，给外婆拿来炒菜。
这些东西虽然不是很贵重，但这也是他的一份心意。
1997年夏天，那天的天气特别炎热，小舅和一群同事晚上喝酒吃宵夜，可能当时喝的有点多，小舅被同事送回家，舅妈正好那天在值夜班，没人在家。
同事将小舅送回家后，就离开了，等第二天舅妈下班回家，发现小舅躺在床上，还以为他在睡懒觉，结果这才发现，小舅已经没了呼吸。
小舅去世的噩耗传来，爸妈带着我就赶回外公家，大姨妈一家也都回来了，舅妈哭得双眼红肿，外公外婆白发人送黑发人，更是伤痛欲绝。
自打小舅没了以后，舅妈就没再回来过了，在第二年，她远走他乡，后来听我老妈说是改嫁了。
对于，舅妈改嫁远走他乡，外公外婆没有说什么，毕竟舅妈也还年轻，这她和小舅刚结婚还没到2年，想着过个一两年再要孩子，如今小舅却已经没了。
外公也提前退休了，本来他还能继续在村里帮着带带年轻人，可小舅没了，也带走了他的希望，外公在小舅走后的第三年，他也离世了。
外公走后，家里就剩下外婆孤零零一个人，我老爸多次想要接外婆到家里住，这样还有个照应，可外婆就是不愿意，不想麻烦我们家。
当时爷爷奶奶年纪也大了，他们把菜摊子全部交给我爸妈，变成了我妈卖菜，我爸去收菜，每天收摊后，老妈和老爸都会先去看望外婆，有时候一起吃过饭才回家。
2009年，这距离小舅离开已经12年了，外婆那几年已经出现了失忆症状，她很多时候都是，刚刚还在做一件事情，下一秒就忘记了，说话也出现了反反复复说一件事。
为了外婆这个病，我爸妈特意休息了三天，带老人到南宁的大医院去检查，最后诊断得出外婆患上了健忘症，就是俗称的老年痴呆。
医生说这没有好的治疗方案，就是需要亲属多照顾，一定不能让老人独自出门，很容易走丢的。
走出医院后，我妈妈眼眶通红，她拉着外婆的手，强忍着泪水，她不敢在外婆面前落泪，我爸爸安慰她，对她说道：“没事的，不管怎样，妈这个病病会发生到什么程度也好，我们都要给她养老！”
后来的日子，我爸爸主动担负了更多责任，他收菜的时间提前，收菜回来后，清洗挑拣他都一并做了，然后就赶到菜市替换我妈妈，这样妈妈才有时间会娘家照看外婆。
那天，妈妈和往常一样赶回家，给外婆做中午饭，结果没见外婆在家，妈妈找了一圈家里面，没见人影，想起医生交代的话，她心里担心不已。
问了邻居可是谁都没有见到外婆，母亲哭着跑到市场，找到我老爸，把外婆不见了的消息告诉他，我老爸当场就放下摊位的买卖，跟着妈妈一起去找人。
老爸分析外婆应该没有出村子，于是他让我妈妈发动娘家村里的堂兄弟和邻居们帮着找人，最后我老爸在外婆家的老房子那里找到了外婆。
找到外婆时，她正在老房子前的门槛下坐着，我老妈喊外婆，外面都没有应她，村里人谁来都没有用，外婆都没理会。
外婆嘴里一直在自言自语，她嘴里一直在重复一个名字：黄杰。
在场的人一听，无不揪心，因为黄杰就是小舅的名字。
我老爸知道外婆应该是犯病了，因为小舅已经走了十几年了，这么些年，外婆都没有提起小舅，我们也都尽量注意，不在她面前提起关于小舅的事情。
老爸上前负起外婆，笑着对她说：“妈，咱们回去吧，我们肚子都饿了，想吃你下的鸡蛋面！”
外婆听到我老爸的话，这才抬起头，直愣愣地看着我老爸，然后又转头看了大家一眼，笑着说：“嘻，小杰，你饿了，妈给你下面条吃哈！”
我老妈一听，这老太太怎么认错人啊，这眼前的明明就是她女婿啊，她看着我老爸，想说点什么，却被老爸给制止了。
老爸拉起外婆的手，笑着说道：“好啊，我最喜欢吃妈煮的面条了！”
自那天起，我老爸把外婆接回家来照看，外婆仍然是把他当成过世的小舅，而老爸却没有说穿过，一直以小舅的名义与外婆沟通交流。
因为菜摊子不能停，所以老爸就把外婆带在身边，跟着一起卖菜，老太太人也听话，她忘记了我们，唯独记得小舅，还错把我老爸当成小舅，所以外婆很听我老爸的话。
闲来无事的时候，外婆会自己缝制一些衣物，她给我老爸缝制了布鞋，袜子，甚至还有衣服，老爸却从不嫌弃，外婆给什么，他都接着，都给穿上。
听我老妈说，外婆这么多年来，有时候感觉她是清醒的，但又感觉只是一瞬间而已，她自己也说不上什么，她有跟我老爸说过，我老爸却说：“不管她是正常了，还是一直这样，都是我们的妈，我都会好好孝顺她！”
姨妈和姨爹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也有来过几次看望外婆，可外婆谁都认不得，姨妈他们也就没再来看望过了。
外婆一共在我们家住了15年，外婆是在睡梦中走的，86岁的高龄，走的很安详，我们全家都很悲痛。
特别是我老爸，外婆离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老爸像是失去了什么似的，整个人都很不习惯，我记得有一次，我半夜睡不着，起来上厕所，看到老爸在大厅里，抽着烟，眼眶湿润。
外婆走后的第二年，老妈提出要装修家里房子，于是我们要把家里物品全部清理出来，我在之前外婆住的房间里的衣柜最顶层找到了一个荷包。
荷包上有缝有一朵精美的荷花，点缀这几片绿叶，看上去美不胜收。
我把荷包交给爸妈，老爸一眼就认出了荷包，他接过荷包说道：“这荷包，是你外婆亲自缝制的，这荷包她缝制了好几天呢，奇怪的是，后来就不知道她放哪里了！”
老爸取出荷包里面的东西，竟然有一个存折，还有一张纸，上面是外婆的字迹，外婆之前很外公学过认字，也能写简单一些文字。
老爸看完外婆留的字条后，他眼眶湿润起来，最后掩面痛哭起来。
原来外婆清醒后，知道这么多年来，一直错把女婿认成儿子了，女婿不但没嫌弃她，还一直真心孝顺照顾她，她很感激，同时也很愧疚，她认为给女婿家带来了麻烦，所以趁清醒的时候写下这些。
外婆还说，她是幸福的，她虽然失去了一个儿子，可也得到了另外一个儿子，她做为母亲，没有什么可以给到我们的，存折上有些钱，说是留给我老爸的。
老爸并没有去看存折，他紧紧捧住荷包，眼泪却止不住留下来。
我们心里都知道，外婆对老爸的肯定，生活这个存折的重要性。
外婆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晚年又患上老年痴呆，是不幸的，可也碰到了我老爸这个女婿，他把外婆当成亲生母亲般照顾孝顺，让外婆晚年过得幸福安详。
这不就是我们作为子女，最愿意看到的么，愿天下老人都能安度晚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