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时间合作——或与时间对抗——一直是战争战略的一个特点。没有人知道谁会赢得这场冲突（或什么是胜利），但时间的流逝——用军事术语理解为耐力和疲惫——可以帮助评估其方向。

就在圣诞节前，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马克·米利将军在谈到乌克兰-俄罗斯战争时表示，胜利“可能无法通过军事手段实现，因此你需要转向其他手段”，并指出战斗可能放缓为“谈判提供了机会之窗”。

米利将军的评论受到了其他观察人士和乌克兰人的批评，他们显然有动力和士气。米利的评估表明，俄乌双方都没有主导地位，在随后澄清自己的言论时，米利将军说：“俄罗斯现在站在想谈判，但俄罗斯处于劣势”。

正如《武装力量与社会》中所讨论的那样，决定谈判的正确时机，或是争取优势，是战争中的一个关键问题。随着冲突进入第二年，乌克兰似乎有了势头。但双方都面临相当大的时间压力，必须在他们的胜利理论中加以考虑。

与时间合作——或与时间对抗——一直是战争战略的一个特点。没有人知道谁会赢得这场冲突（或什么是胜利），但时间的流逝——用军事术语理解为耐力和疲惫——可以帮助评估其方向。

去年2月俄罗斯入侵时，考虑到了具体的日期和季节。他们一直等到北京奥运会之后，但在春季解冻将乌克兰的硬地变成泥之前。俄罗斯的整个战略都是由一场短暂而猛烈的行动所决定的，俄罗斯认为乌克兰是脆弱的，基辅将在几天内陷落，战争将使总统沃洛季米尔·泽连斯基的政府垮台。

但没有。

历史上的军事规划者都制定了时间表，有时他们会成为这些时间表的人质，比如1914年的德国人。正如历史学家AJP Taylor令人难忘地所说，“第一次世界大战已经开始——铁路时刻表强加给了欧洲政治家”。德国并不是唯一一个计算时间错误的国家。冲突各方都认为战争将在圣诞节结束。

1812年拿破仑和1941年希特勒入侵俄罗斯并计划在军队冻死之前征服莫斯科时，都接受了教训。

时间也可以被认为是一种压力，而更多的是一种盟友。战斗人员只需幸存下来并在敌人身上耗尽时间，就可以寻求胜利。在民族解放战争中尤其如此。在独立战争中，美国曾是这样。两个世纪后，美国在越南和阿富汗失去了动力。据报道，一名被俘的塔利班战士观察到，“美国有手表，我们有时间”。

正如俄罗斯在乌克兰学到的，军事活动越偏离最初的战略，发生灾难的可能性就越大。尽管俄罗斯人离他们最初的战略还有一段距离，但目前还不清楚时间是否会成为双方的敌人。

莫斯科的时钟滴答作响，涉及到几个相互关联的压力，这些压力可能会导致俄罗斯在乌克兰之前耗尽动力。“特别军事行动”失败（正如最初设想的那样）已接近普遍接受。虽然俄罗斯已经缩小了最初的目标，但他没有放弃战争的迹象，也许他相信自己的时钟是最受欢迎的。

然而，如果不了解自己的时钟和正确的反应路线，会很糟糕。俄罗斯面临的主要问题之一是其糟糕的军事表现。如果没有国家动员和补充现代武器（尽管伊朗支持无人机），战斗损失是长期不可持续的。

为了扩充兵力，俄罗斯在9月勉强开始了“部分动员”，这为俄罗斯争取了一些时间。但这些新兵抵达乌克兰时几乎没有受过任何训练。即使俄罗斯能够增加人手，俄罗斯武装部队也在迅速耗尽武器，尤其是高端精确制导弹药，而这些武器不能像征兵兵一样从俄罗斯地区征召。由于西方的制裁，补充库存几乎陷入停滞。

随着俄罗斯经济在2022年下半年正式进入衰退，俄罗斯的经济时钟似乎好坏参半。然而，尽管俄罗斯央行预计将进一步收缩7.1%，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最近上调了俄罗斯的经济预测，预测2023年将略有增长。这必须与制裁的长期影响一并考虑，制裁将继续产生影响。

尽管俄罗斯留出了一笔可观的战争资金来隔离他的经济，但许多俄罗斯资产被制裁冻结在国外。俄罗斯仍在赚钱，并将能源作为武器，但欧洲人似乎正在转型，寻求新的供应商。

俄罗斯低估了西方因其入侵而产生的凝聚力和团结。如果他和他的军队能够生存足够长的时间，看到西方凝聚力的瓦解，这可能是一个决定性因素。西方的援助使乌克兰的抵抗成为可能，制裁也让俄罗斯筋疲力尽。援助和制裁的中断可能会迅速恶化乌克兰的局势。也许俄罗斯认为这是一场他能赢得的时间赛跑。

有一个问题是，西方国家之间的凝聚力能否无限期地持续下去；它很可能不能。虽然美国可以制定自己的政策路线，但欧洲机构必须达成共识才能采取行动。我们所称的“西方”（向乌克兰提供军事援助的富裕民主国家）可能分为两个派别：美国和欧洲，欧洲内部的团结远未得到保证。

日益增长的公众异议可能是俄罗斯的另一个问题，特别是如果未来的动员会影响到莫斯科和圣彼得堡等俄罗斯城市。

一年后，乌克兰军队仍保持着强大的动力，由于西方前所未有的军事、经济和政治支持，他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有能力保卫和夺回自己的领土。尽管如此，通往胜利的主要道路可能只会是一场可怕的艰苦斗争，他们要比俄罗斯更持久，并耗尽俄罗斯军队的力量。

乌克兰军队的表现超出了预期，在被认为是强大的俄罗斯军队的情况下表现惊人。面对对其祖国的生存威胁，乌克兰战士的士气高涨，而俄罗斯军队的士气则一落千丈。

尽管如此，在重建支离破碎的经济和俄罗斯对关键基础设施的毁灭性打击方面，乌克兰也面临着艰难的时刻。乌克兰武装部队（或其支持者）确实有可能耗尽某些武器系统，甚至更广泛地使用蒸汽，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外部财政和军事支持的稳健性和持久性，以及避免顿巴斯战争初期的僵局。

从物质意义上讲，乌克兰武器的燃烧率已经超过了捐助国的使用计算。包括美国在内的北约国家似乎准备好跟上乌克兰的需求。但一位北约官员称，其30个成员国中的20个成员国“资源非常匮乏”，其他国家拥有一些急需的资源，但深陷出口管制繁文缛节。

乌克兰还能期待多久才能获得大量的外国军事和经济援助？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可能会决定乌克兰还剩多少时间。很难想象，如果没有外国军事和情报援助的持续和不间断注入，乌克兰将继续进行常规抵抗。

乌克兰人理所当然地担心冲突的冻结和国际关注的减弱。目前，乌克兰主导了新闻周期，促使乌克兰国旗从全球首都飘扬到名人的社交媒体页面。泽连斯基则受到世界领导人的欢迎。这种全球关注和民众支持的程度能持续多久？一场新的危机、新的新冠病毒毒株，甚至美国总统竞选初期，都可能与乌克兰争夺世界的关注。全球利益的高涨可能会大大缩短乌克兰的时间。

时间是评估双方前景的关键因素。对俄罗斯来说，其军事力量的衰落、人力不足、不可持续的设备损失、复杂的经济挑战以及来自西方的乌克兰支持，都在与俄罗斯争分夺秒。

对乌克兰来说，将俄罗斯军队赶出2014年前的乌克兰边界将是一场彻底的胜利，但西方各国首都对普京的升级红线仍有疑问。

每个时钟如何与变量和对手时钟相互作用，提供了一种在战争继续时评估相对优势的方法。历史上的军事和政治领导人都知道，时间不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