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的孟遏云跟随剧社去朝鲜演出时,同行的女同事发现她一个怪癖:孟遏云从不去公共澡堂洗澡。
孟遏云的行为受到了周围人的排挤和质疑,如今条件艰苦,她怎么能这般矫情搞特殊。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听说,以前她给好多人做过姨太太,好日子过得多了,难免……”
孟遏云听了这些话的孟遏云心里委屈极了,无奈只好向大家抖落出自己的秘密。
她胸部有丑陋的刺字,是当年被数位军阀轮流囚禁强迫的黑暗日子里留下的耻辱烙印。
1943年,20岁的孟遏云在后台梳妆镜前收到一封漂亮的请帖,当时的她还不知道,这是第二场噩梦的开始。
后来被囚禁在院子里的孟遏云,望着霸占她的男子,恨得咬牙切齿:“她这辈子,莫不是和姓马的‘杠’上了!”
不然怎么会有她这般命苦的女子,刚出豺狼之口,又入虎豹之腹。
别的女子都渴望得到上天眷顾多添几分美色,而孟遏云却坐在梳妆镜前讨厌极了自己的漂亮脸蛋。
与孟遏云相识的梅兰芳(戏台装扮)她从小跟着父亲学秦腔,一出嗓惊艳台下众人,这还是舞台上第一次出现唱秦腔的女演员,身姿婀娜柔媚,眉眼若含秋波,真是漂亮极了。
一夜之间,孟遏云的名字传遍整个三原县城,人们争先恐后地奔往城隍庙的老戏楼,希望能看一眼倾城的佳人。
孟遏云的父亲孟光华看着女儿的爆红,心里感到骄傲和欣慰,但随着小遏云的长大,来扒墙头的混不吝越来越多,他也为女儿往后的人生担忧起来。
孟遏云(左)生在这样混乱的世道,家里又不是名门贵族,女孩子太漂亮就更不能抛头露面,可眼下她的美名传播甚广,难免会引来虎豹豺狼。
那时的孟遏云还不能理解父亲的担忧,她只是享受着唱秦腔的快乐,每天除了登台就是吊嗓子,练舞姿,她是一个对自己严格惯了的人,不能允许自己在舞台上出现丝毫纰漏。
秦腔没有女子唱,那她就开辟一个新的里程牌,好让外面的人都知道,女子唱起秦腔不比男人差。
马步青可怜那个时候的她还不知道,自己这条秦腔之路会走得异常艰难痛苦,父亲的担忧不无道理,她很快便引来了豺狼强娶。
甘肃的军阀马步青,听闻孟遏云的美名后,便邀请她来家里唱戏,孟父感觉不妙,但又抵不过马步青强势逼人,只好带着女儿去了甘肃武威。
孟遏云可谁知白天唱完了戏,晚上马步青便以打牌为由,强留孟遏云在屋子里,不顾其反对逼迫占有她。
她哭天喊地却无人来救,马步青这个畜生更是将她软禁在府中,不允许她踏出房门半步。就这样她成了马步青后院的姨太太之一。
孟遏云是父亲的独女,她担心自己被囚禁后,父亲无人照顾,便花了百元大洋买下佣人赵奶奶家的孙女,送到父亲那里做养女,并起名叫孟小云。
马步青家宅富丽堂皇,就像是皇宫一样,孟遏云绞尽脑汁想要跑出去,她不想就这样落寞一生,她还有梦想,她想要重返舞台唱秦腔。
孟小云可马步青每天派人守着她,孟遏云就是插翅也难逃,府中的日子枯燥乏味,每天都是看着一群姨太太吵吵嚷嚷,她头疼得很。
更要命的是,马步青喜欢抽大烟,常常也强迫孟遏云陪她一起在床榻上云吞雾绕,久而久之,孟遏云便染上了可怕的烟瘾。
但是她没忘记要逃出去,而为了等待这个机会,她隐忍了三年之久。
三年后,她趁马步青对她日渐冷淡之际,便以母亲病重为由,逃回西安老家。
孟遏云在家里休养了一段时间后,又重返了自己热爱的舞台,好在基本功没忘,唱出的秦腔依旧引来了观众的拍手叫好,每每落幕听着观众的赞叹声,孟遏云都忍不住翘起嘴角。
孟遏云但是这快乐没有持续多久,她便在梳妆台上收到了一封精致的请帖,上面的落款是马桂芳。
“又是一个姓马的。”看到落款姓名的孟遏云忍不住害怕打颤,此人是国军的少校,不是家里人能得罪起的,她自是不愿去对方家里唱戏,搞不好又是三年前的下场。
她是真的怕了,好不容易换来的自由,哪里肯轻易就范再委身豺狼。于是不等对方迎接,孟遏云便匆匆坐上剧社社长为她安排的车子逃之夭夭了。
可谁知,就在她以为自己劫后余生之时,她又被西安另外一个军阀看上了,还追堵到家门口让孟遏云嫁给他当小妾。
晚年孟遏云孟遏云宁死不从,这件事弄得满城风雨,那位军阀颜面被驳,恼羞盛怒,便以“孟遏云抽大烟”为由将她抓进了监狱。
孟遏云在马家染上的烟瘾没能断掉,在监狱那段时间,是她最黑暗难捱的岁月。妹妹孟小云担心她“断崖式”戒烟会丧命,每次来看她都会在碗里附上一个小“烟包”。
看着素来爱干净的姐姐在脏旧的牢房里,孟小云红着眼睛咒骂:“那群畜生!”
孟遏云舞台装扮姐姐不但忍受着烟瘾的折磨,身体还遭受着残忍的虐待,她身上的衣服被鞭子抽得破烂不堪,胸口的部位还被那群丧心病狂的狱卒刺上丑陋的字。
那皮肤上烧灼的痛楚,和心灵上承受的屈辱,让孟遏云痛苦不堪,更是成了后半生难以入眠的噩梦。
在遭受一年折磨后,孟家变卖了全部的房产,凑够了积蓄才将伤痕累累的孟遏云救了出来。
头发愁白的老父亲,抱着女儿痛哭流涕:“儿啊,咱们以后不唱戏了,再也不唱戏了!”
孟遏云(前排左一)和戏曲界同事合照孟遏云憔悴的面庞上流下一串泪水,家里没有一点油水,不唱戏全家人都喝西北风吗?
但这次他们不敢再大张旗鼓的宣传孟遏云的名头,而是在乡镇打转卖戏,行踪漂泊不定。
可是,孟遏云的折磨似乎并没有因行事低调而就此停止,又一只豺狼找上了门!
这一次是省参议院的李德生,他“惦记”孟遏云已经很久了,知道她是个孝女,便将父亲孟光华抓进监狱,串通军警给他定罪。
孟遏云知道监狱的苦楚,不愿父亲以年迈之躯遭受折磨,救父心切的她将自己送上门给李德生做了小老婆。再次成为姨太太的孟遏云告别了舞台,在深宅大院里屈辱度日。
孟遏云一年后,她怀孕生下一个女儿,看着怀里娇嫩的婴儿,孟遏云忍不住流下苦楚的泪水,这个孩子像是黑暗里照进的一束光明,让她对生活生出些许希冀。
但不久之后,这份希冀就再次被打破,随着国军节节败退,李德生逃离大陆,母女俩不受重用,便被半路丢弃。
孟遏云身无分文抱着孩子寻找失散的家人,路上风餐露宿,大人都吃不消,何况是小孩子。而这次落下的病根,更是让女儿在后来的一场疾病中不治而亡。
孟遏云心灰意冷,回望自己这屈辱不堪的人生,她甚至想要一死了之。
孟遏云(左)幸运的是,新中国的成立让她看到希望的曙光,她重返舞台,想要借助对秦腔的热爱让自己遗忘所有伤心的往事。
但重新走进剧社,她明显发现自己和周围的女同事格格不入,她才28岁,就像是阅尽世间沧桑一样,不愿和人亲近,不愿在公共澡堂洗澡,更不敢叫旁人看见她胸部的刺字。
而面对质疑声,她回顾黑暗往事,有口难言。
好在剧社的团长杨公愚知道她的苦衷,待事情解释清楚后,他帮孟遏云联系了专业医生,为她身上的刺字进行了修复手术。
孟遏云(中)和朱德(左)合照伤疤好了,可心底的疼痛却依然在,而这份痛苦让她在无数个深夜碾转反侧,即便是后来与家人重聚,即便是她最终找到良缘有了体贴的丈夫,即便是她又领养了一个女儿。
家庭的和睦、亲情的弥补,依然填不满她心里满是疮痍的窟窿。
她又开始抽大烟,又开始在床榻上云吞雾绕,似乎这样才能使她忘却曾经被囚禁的屈辱岁月,才能忘记被一次次殴打的痛楚。
1964年,孟遏云的父亲孟光华去世,他临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女儿。虽说天生红颜大多命薄,可她的乖女儿却为何这般命苦?
孟遏云的养女在遭受破坏的荒坟前他抓住女儿的手,希望她能早点清醒过来,勇敢面对自己狼藉的人生,舞台上的她永远都是发着光的主角。
不要让那“响遏行云”的“孟腔”艺术成为世间的绝响!
孟遏云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咽气,满脸泪水,哭得像个泪人。若是没有父亲的陪伴和鼓励,又哪来今日名声响亮的孟遏云。
孟遏云和同事合照她决心不愿再这样沉沦堕落下去,她想要改变,想把自己从这泥潭的人生里,拯救出去。
那个时候丈夫因为厌弃她抽大烟,而选择了离婚,她身边只剩下了一个继女。
但所幸,她还有事业为伴,她的秦腔可是获得过梅兰芳、田汉等大家的认可和赞赏的。就连文学大家叶圣陶,还为她专门在《戏剧报》写过文章,对她的表演推崇备至:
“听她一句一句的唱下去,你心中再无旁的杂念,唯恐错过一丝半毫的愉快和享受。”
梅兰芳舞台妆1977年,西安率先恢复传统戏剧的演出,城隍庙的戏台上,孟遏云画着精致妆容,忐忑地登台表演,这一次她要唱的是拿手好戏《火焰驹》。
那天,剧院门还没开,外面却聚满了她的老戏迷,从清晨便跑来排队,翘首以盼等着她的一声秦腔洪亮开嗓……
很多没有买上票的老戏迷,则守在剧院的墙外,希望后半场能浑水摸鱼挤进去,甚至还有一些心急的戏迷,为了再见一眼舞台上的孟遏云,不惜翻墙跳了进去。
孟遏云(右)孟遏云看着大家的捧场,红着眼眶,泪水很快湿润了面庞,她清了清嗓子,身姿挺然,随着幕布的拉开,她伴着一声秦腔,施施然出现在戏迷的视线里……
这一次,再也没有地痞无赖的骚扰,再也没有恶棍军阀的霸占,她将自己余生的全部热情都奉献给了舞台……
花好蜂多恶人催
可怜的女人,生不逢时呀!
一切献给新社会[呲牙笑]
军阀本来就是社会毒瘤,看看缅甸武装就知道了,杀人如麻
苦命的人
小三的命
秦腔大家
可见。。。画上妆都漂亮。
苦命的女人
西安到运城非常近,从西安到武威有多远?思维决定命运。运城蒲剧和秦腔本来同源。
命苦
遏云这名字,真的就是一生厄运啊
好崩溃啊。
红颜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