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7月7日晚,在易守难攻﹑地势险峻的江苏省高邮市平津偃的匪巢,穷凶极恶、臭名昭著的悍匪盖庆成,踏着阴森、恐怖的夜色,率领着一帮乌合之众星夜偷袭了距扬州城30华里的一处抗日革命根据地,一代革命女英雄章辅和数十名新四军战士惨遭俘获。
章辅被单独关押在了塔集镇寿佛寺内。骄奢淫逸的盖庆成见章辅长得端庄雅致﹑秀色可餐,妄图逼迫她与共产党划清界线,接受“招安”,并委身做他的三姨太。但视死如归、宁折不弯的章辅,对于民族败类盖庆成等人充满了鄙夷与藐视,痛骂他是破坏抗日大业的千古罪人。
卑劣至极的盖庆成顿时气得暴跳如雷,他怒不可遏地一把撕扯掉章辅的上衣,盖庆成贪婪地紧盯着她左胸口上纹着的一颗五角星,甚至一度把他的那张扭曲、邪恶的老脸,猛然间凑了过去。
荒淫无耻的盖庆成淫笑着用手不断地触摸着章辅的左胸,而后阴森森地说道:“女八路,你居然还敢明目张胆地‘绣’这个上去?真是此地无银八百,那么,我便要从这里开刀,看你的嘴硬,还是老子的刀子快。”盖庆成不由分说,便凶神恶煞般的举刀向章辅的胸部恶狠狠地刺去。顿时,一股腥红的鲜血喷溅而出,刺痛了昏聩﹑悲深的黄昏。
但矢志不渝、视死如归的章辅,怎肯向卖国求荣的汉奸走狗之流屈服?她一边在声嘶力竭地怒斥着这些助纣为虐、卖国贼的暴戾罪行,一边在奋力地挣脱着来自于手腕上的绳索束缚。
黔驴技穷、丧尽天良的盖庆成,见章辅竟如此之强硬,如此之“不可救药”,便决定在处死她之前,势必要让她生不如死,遭受炼狱之痛--
章辅被赤身吊在了房梁上,下体被插上铜棒通电,十指插竹签,灌辣椒水,壁挂……泯灭人性的盖庆成利用对人体结构的熟知,对“顽固不化”的章辅实施了多番惨绝人寰的疯狂蹂躏。
第二天拂晓时分,泯灭人性的盖庆成再次剥去了章辅的衣服,将其双手反绑,并将赤身裸体的章辅,从塔集押往夹沟刑场准备进行处决。
虽然章辅伤痕累累、满身是血,但她仍然迈着高昂、细碎的步伐,昂首阔步,气势从容地走在最前面。一路上,她引吭高歌,斗志昂扬地高唱着一首首气势恢宏的革命歌曲。
恼羞成怒的刽子手,泯灭人性地用枪托不断地砸向章辅肿胀的嘴巴,但她却用凄绝﹑凌厉的目光怒视着他们,仍然我行我素。
章辅被耀武扬威的一众匪徒押解到夹沟乡刘奶奶庵处的乱坟岗旁,许多闻讯赶来的村民在远处悲痛欲绝地驻足观望着。和章辅一起被押赴刑场的还有其他几位忠贞不渝的共产党员。匪徒们暴喝着强迫他们全部跪下,但他们都孤傲地挺立着,像一座座岿然不动的高山一般不容亵渎。
章辅被一名匪徒猛地踹翻在地,但她却倔强地迅速站了起来,像一匹被突然激怒的烈马,咆哮着对匪徒怒斥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我绝不会向你们这些奴颜婢膝的狗汉奸下跪,别再痴心妄想,更别再异想天开。”
负责监刑的匪首顿时气得四处抓狂,他竟然当众丧心病狂地割下了章辅的乳房、耳朵,乱刀戳烂了她的下身。一股股鲜血恣意地流了下来,瞬间染红了静默、悲深的大地。一代革命女英雄章辅在匪徒的轮番折磨和百般蹂躏下英勇就义,逝年仅为22岁。
章辅壮烈牺牲后,新四军战友为失去这样一位卓越﹑勇敢的好同志而悲痛欲绝。她生前的战友孙惠,手捧着章辅曾赠送给她的那捧红豆,已是泪流满面,遂作了《哭章辅》一诗,以深切予以缅怀--
满天乌云满地愁,英雄何惧抛头颅?威逼利诱冷眼对,铁骨铮铮斗群丑。噩耗传来痛断肠,红豆相思抑悲伤。学君英勇好榜样,革命必胜须坚强。
同年8月,新四军五支队在黎城召开进军淮宝的誓师大会,罗炳辉司令员声泪俱下地向战士们讲述了章辅英勇就义的感人事迹,并表彰她为人民解放事业奉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罗炳辉代表支队党委庄严宣布,追认章辅为中共正式党员,并号召全体指战员化悲痛为力量,学习她舍生忘死的崇高品德,弘扬她坚贞不屈的革命气节。
一代革命女英雄章辅,原名逸仙,笔名曼子,1918年出生于浙江绍兴上虞一户家境殷实的家庭。章辅的爷爷章鸣玉是一名才识渊博的晚清秀才,当他面对时代的悄然巨变,并没有选择固步自封﹑苟且偷安,而是励精图治地前往日本留学,以报效国家为己任。
受新思想的强烈影响,在日本,章鸣玉逐渐地接触到了由孙中山先生领导的革命同盟会,他在完成学业回国之后,章鸣玉便义无反顾地加入了进去。
数年后,章鸣玉花以巨资在上虞开办了一所新式学校,寄希望于为革命培养有用之人才。在章辅8岁时,她即被父母送入进了该校读书习字。
在以章鸣玉为主流的爱国教育下,章辅很小就有了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更加难得可贵的是章辅的成绩极为优秀,读书也非常得认真刻苦。在12岁时,章辅以优异的成绩考入进了春晖中学,毕业后便直接考入进了上海大同大学。
1938年8月,淞沪会战全面爆发。上海大同大学的学生们为了民族的生死存亡,为了唤醒更多的民众从暗夜之中快速地苏醒过来,他们不顾生命危险,上街举行游行示威运动,以反抗穷兵黩武的日寇滔天的罪行。家国情怀满满的章辅,便是其中的组织者和领导者之一。
学生游行示威的“混乱”局面愈演愈烈,这也让老奸巨猾的日寇颇为忌惮。于是,穷凶极恶的日寇便强行勒令上海大同大学立即停学,并务必遣送“激进”的学生回家,否则将严惩不贷。
而恰巧正在此时,当上海地下党组织了解到了章辅的“履历”后,通过学生会的牵线,与章辅进行了一番推心置腹的长谈,经过深入探讨,章辅当即便答应了地下党的诚挚邀请,并义无反顾地投身于轰轰烈烈的革命事业之中。
1938年10月,章辅光荣地加入进了新四军,即刻奔赴到了前线。在党组织的安排下,她和7名刚入伍的热血青年一起奔赴皖北新四军所在处。
1939年5月,新四军江北指挥部正式成立,军部决定从教导总队抽调部分学员到江北工作。章辅得知此事后,便立即写报告,请求前往最前线工作,到最艰苦的地方中接受锻炼,而后,她的这一请求,得到军部的首肯。
1939年10月,新四军第二期速记班的8名成员中,孙慧、罗伊、陈模被派往新四军江南指挥部,而施奇等4位学员留在了皖南,仅章辅一人被派往了江北指挥部。
1940年5月,章辅再一次主动请缨要求调往抗日的最前线,随后,她被军部派往天长、高邮等边沿地区做民运工作。临行前,章辅特地赶往赵庄向战友们依依告别。她哽咽着对情深意切的战友们说道:“这一别,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够得以相见?”
临行前,章辅从挎包里取出来一个做工考究的玻璃瓶,里面盛有几十粒色泽鲜艳的红豆,她轻启朱唇,对着户外烂漫的山花吟唱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章辅泪眼婆娑地将那捧红豆郑重其事地交给了孙惠,并对她柔声地叮嘱道:“留着它,以后作个念想吧。”岂料,章辅这次和战友们的短时相见,竟然成了悲痛寰宇的天涯永别……
新四军江北指挥部在得知章辅不幸遇难的悲痛消息之后,便隆重地追认她为正式党员,完成了章辅一生最为伟大的夙愿。
1950年,章辅的母亲收到了由皖北军分区颁发的一张烈士证书。彼时,这位已经步入耄耋之龄﹑头发皆白的老人家才突然惊悉,已数十年杳无音信的章辅,其实早已壮烈殉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