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在我婚礼那天自杀了,我老公也随即殉情。
前后不过一个星期,我人生中第一次结婚落下帷幕。
没有爸妈祝福,没有好友相伴,独身一人的我,
不知道那时候是怀着怎样一种心情,
是该伤心欲绝还是释然解脱……
1.
我叫白喜,有个大三岁的姐姐白欢。
欢欢喜喜,是父母对我们的期望。
在姐姐遇到那个男人之前,我们的生活也确实是这样的。
今年临近过年,姐姐带回来一个男人,名叫宫易。
身强体壮,小麦肤色,面容憨厚老实,是父母辈喜欢的模样。
我爸妈从一开始见面便笑得合不拢嘴。
我也为姐姐找到一位称心如意的男朋友而感到高兴,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宫易的眼神总是充满了忧郁。
从他的言行之中可以看出对姐姐的爱,但大多数时候沉默寡言,似乎天生自带一种屏障,除了姐姐,使其他人难以靠近。
“阿喜,我要结婚了。”
当姐姐对我说这句话时,我正躺在床上刷手机,猛地一下坐起来,一脸诧异地看向姐姐。
“是和宫易吗?”
“是的没错。”
“可是你们才刚认识没多久啊?这么快就要结婚了吗?”
结婚本身是件很美好的事情,我也希望姐姐可以幸福,但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了。
“其实我们已经在一起很多年了。”
姐姐和宫易在高中时候便认识了,那个时候背着家里在偷偷谈恋爱。
我们家庭不属于封建古板那一类,对于家里女孩子找对象并不特别反对,不知道为什么姐姐会瞒了这么久,我也没有追问。
“姐姐,你真的想好了吗?”
“嗯。”
姐姐性情固执,凡是她已经在心里认定了的事情,旁人说再多都不会改变。
我了解她,爸妈自然也了解她的大女儿。
于是在年夜饭的餐桌上,当姐姐提出要和宫易结婚之后,爸妈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表示同意。
“女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我们不能干扰她们追求幸福的权利。”
我看着爸妈互相安慰的样子,心头涌上一股酸涩,都说结婚是件大喜事,应该是对男方来说的,对于女方这边,则是一件伤心的事情。
元宵过后,宫易的父母从外地赶来,双方亲家见面,共同商讨孩子们的婚事。
依据姐姐的意思,婚礼打算一切从简,就邀请双方至亲好友参加,可爸爸在这件事情上坚决反对,他认为他的两个宝贝女儿出嫁,必须要风风光光的。
“好好好,这件事情就听您的。”
我和妈妈在一旁笑个不停。
姐姐最终也无可奈何,于是婚礼事项的安排全权交由爸妈主导,我充当跑腿的。
2.
前前后后忙活了快一个月,眼看着婚期将近,宫易却突然说要去外地处理一件事情。
姐姐没多问便答应了,虽然心有疑惑,我也不好多嘴。
这天,我陪姐姐去试婚纱,在店员的介绍陪同下,我发现姐姐心不在焉。
在试装休息的空当,我盯着姐姐的愁容,担忧地询问怎么了。
姐姐看着我的眼睛,迟疑了几秒才说道。
“阿喜,我已经好几天联系不上阿易了。”
不会吧,马上要结婚了,新郎官却消失不见了?
“没事的姐姐,说不定是姐夫他那边恰巧没信号了呢?”
我倒真希望是自己所说的这样,不然的话,什么姐夫不姐夫的,敢让姐姐伤心的人,我是不会让他逍遥自在的。
姐姐也是像我这样想来安慰自己,可人越想得多越容易陷入纠结之中。
眼看着姐姐现在精神状态不佳,我提前结束了今天的行程。
宫易联系不上,宫家父母总还可以联系得上吧?
回到家之后,姐姐去了卧室休息,我旁敲侧击地向妈妈打听宫家父母的消息。
婚礼定在了我们这边,所以宫家父母会提前一周过来。
“亲家说好像明天下午就来了吧?”
妈妈有些不确定,转头问了问正打算下楼倒垃圾的爸爸。
“哦对,明天下午到,阿喜,正好你在,记得去接一下。”
“好的。”
我冲爸爸比了个OK的手势,嘴角抑制不住上扬。
既然宫家父母明天就到,那么婚礼应该就可以按时进行,宫易那边暂时联系不到,或许是真的遇到了什么特殊情况。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婚礼这天。
在婚礼前一天,宫家父母说宫易已经从外地赶回来了,姐姐这才彻底安心下来,但宫易还是没有接听姐姐的电话,也不主动打电话过来。
姐姐和宫易两个人都属于沉稳气质,所以选择了中式婚礼,典雅大方。
礼堂布满了红色帷帐,置身其中仿佛穿越般,使人连呼吸都情不自禁放缓。
姐姐凤冠霞帔在身,朱红小唇恰到好处,红色头纱下是精致而又满怀期待的面容。
我作为俗称的伴娘一直守在姐姐身边,等待着新郎官迎娶美娇娘。
“姐姐,你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
略显无聊的等待过程中,我和姐姐有几句没几句地闲聊着。
“等到我们阿喜出嫁那天,才是最美的。”
“那等我出嫁那天,姐姐会回来送我吗?”
我知道女孩子嫁人之后就要住到男方家里去,与娘家就变成了两家人,对于从小到大生活在一起的姐姐,我内心十分舍不得。
“傻瓜,阿喜嫁人,姐姐当然会回来的。”
3.
“吉时到——”
姐妹分别的伤感情绪,被门外突然响起地声音所打断。
看样子是新郎官来迎亲了。
见到宫易的那一刻,没有想象中新婚之喜的热闹,反而带给我们家无尽的难堪。
就在宾客的众目睽睽之下,宫易穿着一袭宽大的古代新郎服,左右胳膊被两名男子架着,两条腿瘫软无力地在地上拖行,神情呆滞,众人唏嘘。
“你,你……”
妈妈在看到这惊人的一幕之后,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晕倒了过去。
我们似乎都处在震惊之中,全然忘记了隔着一扇房门的姐姐。
姐姐久久听不到我进来搀扶她的动静,诧异着掀开盖头出来看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房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我反应了过来,不想要姐姐看到眼前这一幕,正想着推她进去,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怎么回事?”
姐姐双手抚摸着心脏,强忍着眼泪问出声来。
沉默,还是沉默。
周围的宾客齐齐后退不敢靠近,也不敢说话,只有几个胆大的在小声交谈。
爸爸搀扶着妈妈已经离开,宫家父母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而宫易也闭口不言。
“宫易你说话啊!”
“为什么?如果你不想娶我的话,大可以直接说出来,何必今天这样羞辱我?!”
此刻姐姐已经声嘶力竭,而宫易依旧一副神情呆滞的模样。
知道自己的话不会得到某人的答复,姐姐愤愤地扔下盖头,转身决绝地离开了现场。
好好地一出婚礼变成了这个样子,宾客们也没有了吃席的心思,见状纷纷离开。
“不得了不得了。”
离开的过程中还不免听到有人在交头接耳。
“我们也走吧。”
宫母对宫父说道,宫父叹了一口气,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目睹了整个过程。
我为姐姐错付感到伤心不值,为爸妈感到难过。
我恨透了宫家所有人,让我们家如此难堪。
但我并没有当场发怒对峙,因为我看出来他们只会以沉默相对。
为什么曾经相恋相爱的两个人,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最终却闹得这么个下场?
为什么宫易会突然失踪,再次出现的时候变成这副模样?
这一切都太令人疑惑不解了。
在那天丑剧之后,我偷偷跟踪过宫家好几次,发现宫家父母和宫易只是在人前表面上和气,背地里互相都不搭理,看上去就像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一样。
后来宫家父母离开这座城市,我只能转而跟踪宫易。
宫易有个跟班叫做强子,他们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强子把宫易保护得很好,使我基本上没有接近的机会。
4.
一天傍晚,我看到强子从医院出来,手里拿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随后独自驾车驶往郊外。
我偷偷驱车跟上。
在之前跟踪的时候,我总会被半道甩丢,可今天不知为什么,强子好像是故意引我前去一样。
不过我当时并没有多想,只想要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强子的车停在了一个废弃工厂门口,只见他拿着从医院取来的东西,看了看四周便走了进去。
我把车停在稍远处,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废弃工厂里面堆满了破烂水泥,污浊不堪,我捂着鼻子避免自己打喷嚏惊扰到里面。
在一个窗户缝里,我看到强子会面的人果然是宫易。
从医院里拿出来的东西原来是护膝支架,强子把支架安在宫易的双腿上,不多一会儿,只见宫易就如同正常人一样,可以直立行走。
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怕被发现,正打算主动走出去质问这一切。
突然,从废弃工厂的另外一边冲出来三个陌生的壮汉。
强子是特种兵出身,见状直接把刚恢复行走的宫易护在身后。
三壮汉估计受到什么人的指示,也不多说废话,上来就直接拳脚相加,看样子也是个练把式。
纵使是特种兵出身,面对对手庞大的体型,强子以一敌三也撑不了多久。
三壮汉一看就是冲着宫易来的,肯定是他干了什么坏事得罪了什么人,被打死也活该。
可要是真闹出人命来了,她作为目击者可怎么办?
我头脑中的魔鬼与天使在不停地做着斗争。
最后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我从旁边抄起一个家伙式就嚷嚷着朝那几个壮汉挥去。
幸运的是,我的棍子成功击中了一个壮汉的脑袋,不幸的是,另一个空手的壮汉见状直接朝我腹部挥了一拳,我被打倒在地,胃里一阵翻腾。
不幸中的万幸,宫易的援兵在我倒下的这一刻赶到了,随着警察也来了。
我被送到了医院救治,宫易和强子以及三个壮汉被带去了警察局审讯。
我的紧急联系人是姐姐白欢,等我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她。
我让姐姐不要告诉爸妈我住院的消息,免得他们再度担心。
警察局那边,在我清醒之后也过来做了一下了解。
作为目击者,我把自己所看的情况全部如实描述了一遍。
最后这件事定论为因金钱交易不当而发生的殴打,三个壮汉被判刑教育,宫易和强子不久便被释放。
“阿喜,不要再和宫易他们有来往了。”
在我出院那天,姐姐语重心长地和我说道。
我知道婚礼那天给姐姐心里造成了很大的阴影,我和爸妈也很识趣地不在姐姐面前谈论这件事情。
不知道姐姐现在是不是真的放下了,我也不便多加干涉,只是表面顺着她的心意答应下来。
宫易的事情还没有完全搞清楚,我就是无缘无故肚子上挨了一拳,这件事情是绝对不可能轻易过去的。
出院之后,正当我重新筹谋着该怎么调查的时候,意外受到了强子发来的信息,说宫易想要和我见一面。
我如时赴约。
更令我意外的是,那天姐姐居然也在。
宫易和姐姐相对而坐,彼此无言。
我自然落座到了姐姐旁边,开门见山问道:“说吧,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
宫易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转移了话题。
“白喜,日后你自然会明白。今天叫你来,是想让你帮个忙……”
帮忙?
不告诉我事情真相,还想让我帮忙?
真是太阳地里望星星——白日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