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菁瓷器汝窑的珍贵宋徽宗做梦见到的颜色天青色汝窑为何难以仿造

婧婧看瓷 2024-04-13 05:09:27

汝窑是北宋“五大名窑”(即汝、官、哥、钧、定)之一,在古瓷收藏界相当珍贵,有“青瓷之首,汝窑为魁”的说法。

至今为止,汝窑拍卖能被市场认可的,可谓寥寥无几。

1972年的纽约苏富比拍卖会上,一件原属美国收藏家斯蒂芬·君尼库克三世的汝窑盘,以154万美元被香港收藏家区百龄购得。

台湾《中时晚报》曾爆出,一件汝窑三牺尊以5000万港元价易主的消息。

收藏界有“纵有家产万贯,不如汝窑一件”的说法。

汝窑瓷器对很多资深藏家来说,都是个传奇,因为它太稀有了,全世界存世量不足百件。

对于古瓷爱好者和收藏者来说,谁不想收藏一件稀有的汝窑珍品?

古瓷专家赵青云讲过一个故事:一次,一位收藏者拿了一个汝瓷盘到北京请四位专家“会诊”,专家们一致认为是假的。他同到酒店后不小心将那个盘子摔破了。第二天,他把摔破的碎片再拿给那几位专家看,大家一致认为是难得的汝瓷珍品,让他赶快请人修复珍藏。

这个故事固然有讽刺古物鉴定乱局的意味,但也有另一层含义:汝窑瓷器乃世间少有,有个残片已经很不错了,这么完整的器型几乎无人敢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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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历史上,汝窑烧造的时间仅仅只有20年‍

汝窑稀少,与它烧造时间短不无关系。

古瓷专家陈万里、冯先铭认为,宋哲宗元祐元年(公元1086年)至宋徽宗建中靖国元年(公元1101年)的这15年间,汝州城文庙烧造青瓷,专供宫廷。

之后的几年中,新皇帝宋徽宗不太专一,时而“废汝用钧”,时而“废钧用汝”。

汝窑烧制也时断时续,至靖康之耻发生后,专供宫廷御用的汝窑与北宋同时灭亡。

关于汝窑存在的时间,各路专家推测并不一致,但主流的说法是,仅仅只有20年左右。

到南宋时,汝窑已经“近尤难得”,十分珍贵稀少了。

书画皇帝宋徽宗,琴棋书画无所不能,瓷器鉴赏也很有造诣。

台北故宫博物院有一幅《文会图》,画作描绘了宋代宫廷的一次茶会,宋徽宗正向受邀前来的文人展示各式各样的陶瓷。

汝窑的出现,不仅因为徽宗的艺术审美情趣,更与他根深蒂固的道教信仰有关。

历史记载,宋徽宗之所以督造汝州青瓷,是因为他觉得“定州白瓷有芒不堪用”。

对于这句话,有一种解释是,宋徽宗认为,当时的定窑瓷器有“芒口”,不好使,命令改烧青瓷。

芒口是一种烧造的工艺缺陷,指瓷器口沿无釉露出胎骨,工匠们一般会在上面镶上一圈金或银。

当时的定窑采用覆烧工艺,也就是扣着烧,烧出来的瓷器足部满釉,但口沿无釉,这是考虑到宫廷中桌面均是高档漆器,足部满釉不会损伤桌面。

而收藏家马未都则表示,“芒”其实是指光芒。

道君皇帝宋徽宗常颂道教青词,对幽怨的青色情有独钟,看不惯定窑白瓷的耀眼光芒,所以下令大肆烧造青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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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美轮美奂天青色‍,工艺失传

在位仅六年的周世宗柴荣曾命人烧造过一种瓷器,称为柴窑,论价值,柴窑排在宋代五大名窑之前。

但迄今为止,柴窑没有发现实物,也没有窑址,就像一种传说。

清人记载这种瓷器的釉色时,提及柴荣说过的一句话:“雨过天青云破处,者般颜色做将来。”

于是,天青色,就成了后人对柴窑的最直观想象。

而欧阳修在《归田录》中表示,柴窑没人见过,汝窑的颜色应该与它最接近了。

汝窑也有粉青、豆青、月白等颜色,但以天青、粉青为上品,所以天青色也成了汝窑的最大特征。

据说这是宋徽宗在梦中见到的颜色,酲来后立即命人仿造。

这种无法言明的色彩是如何烧制出来的?至今无人能解,民间还出现过烧造工人以活人祭窑的传说。

天青釉中含有少量铁,烧造时,青色的深浅随温度的高低变化。这种釉料不含任何人工化学成分,是数十种天然石料中微量元素成色,这也是后世难以仿制的原因。

它的釉色在不同光照和角度下会发生变化,在明媚的光照下,颜色青中泛黄。

如果用放大镜观察,可以看到釉中气泡稀疏,有如晨星寥寥无几,“寥若晨星”正是形容它的这种美质。

有人认为,汝窑这些特点和它加入的特殊成分有关。南宋周辉在其所著的《清波杂志》中记载:“汝窑宫中禁烧,内有玛瑙为釉”。

有古瓷专家指出,以玛瑙入釉可使釉色更加滋润和明艳,也是其气泡特质的成因。

但也有观点说,玛瑙本是一种硅酸物质(氧化硅),正是制釉的主要成分,并不特殊。

汝窑窑址宝丰以生产玛瑙而闻名,其劣等品或下脚料完全有作釉的可能,玛瑙入釉足见其奢华,但于成分无益。

汝窑的胎质不是白色,而是发灰,颜色就像烧完后的香灰,俗称“香灰胎”。

收藏家马未都曾对古陶瓷的釉色做过一番系统解读,他说陶瓷做白其实是剔除了泥土中的很多杂质,是比较难的工艺。

从科学的角度讲,汝窑是个夹生胎,没烧熟,烧汝窑的温度不能达到1300℃,到1200多就行了。

如果烧熟了,它的釉色就达不到那么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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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汝窑器型小,无雕饰‍,“十窑九不成”

汝窑瓷器一般较小,多为盘、洗、碗等器型,口径一股在10-16厘米之间,极少超过20厘米,超过30厘米的几乎没有,故有“汝窑无大器”之说。

河南汝瓷专家王延军说,古代有“十窑九不成”之说。

烧造汝窑的倒焰窑上下温差较大,在0.4立方米的窑室中,产品窑位不同,其色已略有不同,如炉内器物太大,同一产品上下成色也会不一。

汝窑烧造时采取“裹足支烧”,即底足用釉包裹不露胎,支钉烧造,支钉为单数,三个或五个。过大或重的器物也不适应支钉烧制。

“支钉烧制”从汉代陶器至唐代瓷窑已普遍使用,并不鲜见,但汝窑却有它的特殊之处。

汝窑支钉采用耐高温的优质瓷土,小而尖,釉层越薄则支痕越小。

因此留在成器上的支痕极为细小,这也是出于美观考虑。

有多小呢?明代学者高濂形容汝窑“底有芝麻细小挣针”。

存世的汝窑瓷器,基本没有繁复的花纹,它的开片状似螃蟹的爪子,故称蟹爪纹,曹昭在《格古要论》中形容汝窑:“有蟹爪纹者真,无纹者尤好”。

汝窑的开片很特殊,裂纹角度是斜的,所以对光的折射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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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后世仿造汝窑以清朝皇帝最为热衷

尽情展现宋徽宗审美意趣的汝窑如昙花一现,很快从历史中消失,但它的美却长留世人心中。

元朝统治者掠夺了宋朝的很多工匠艺人,可元朝却再也没有出现与汝窑近似的陶瓷艺术。

就算是工匠能烧造出来,天性粗旷豪放的蒙古人也未必喜欢,看看元青花就知道,元朝统治者的审美取向绝不是委婉细腻型的。

反而是南宋修内司窑出土的瓷器,在工艺和审美上,与汝窑有传承关系。当时已有人评价修内司窑“色好者与汝窑相类”。

但相似并不代表相同,汝窑的美丽还是被历史无情的碾过了。

后世人心有不甘,为重现汝窑的美,仿制层出不穷,其中以清朝帝王最为热衷。

雍正皇帝对汝窑的喜爱,见诸于各种史书里。

据清宫《造办处活计清档》记载:雍正七年,他对宫中汝窑器进行了次清查,共有汝窑器31件。

这只是雍正自己认为的汝窑瓷器,很难说其中没有他人鱼目混珠的作品。

说到造假,乾隆帝虽是大收藏家,但从不排斥仿制前朝旧物,他的得力手下、清朝瓷器名家唐英,就是仿制宋代名窑起家的。

文人唐英通晓诗画,却不懂烧陶,成为景德镇督陶官后,他“与工匠共食息三年”,才把各类仿瓷做得“与真无二”。

乾隆十年(公元1745年),皇帝下令“二月初七,传旨仿制汝窑猫食盆”,所谓“猫食盆”实际上是“汝窑天青釉无纹椭圆水仙盆”。

他可能是想到了以旧盆为诱饵卖小猫的“猫食盆”典故,所以这样称呼。

三年后他又下令为“猫食盆”做了紫檀木座,这件汝窑水仙盆,现藏于台北故宫。

北宋时还没有作款的习俗,汝窑只有少部分有款识,有时,乾隆皇帝会下旨“仿旧作不要款,如仿得旧更好。”

此阶段所仿汝窑器有落款与不落款两种,现在所见的“甲、乙、丙”款都是后来写上的。

收藏家马未都列举过两种汝窑款识:“奉华”和“蔡”。

“奉华”是指南宋时的奉华殿,那是宋高宗赵构宠妃刘贵妃的居所。

而“蔡”便是指蔡京了,这位一身骂名的北宋奸臣实际上才华横溢,不然也不会受宋徽宗始终如一的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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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神秘的天青色,一直是古瓷烧造者心中难于逾越的距离‍

原中国古陶瓷研究会会长冯先铭说:“汝窑釉色最难仿,比定、钧等窑难度大得多,因此传世制品根本无乱真之作。”

虽然元朝、明朝、清朝等历代窑场不断烧制,但因种种原因,这种天青釉色终无人能实现。

1938至1941年,民国商人李绍初曾在汝州蟒川严和店汝窑旧址建窑试仿汝瓷,也以失败告终。

新中国成立后,周总理在1953年6月指示:“发掘祖国文化遗产、恢复汝窑生产”。

于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至八十年代中期,河南汝州出现了遍地开花烧造汝窑的局面,相继生产出豆绿釉和天蓝釉瓷器。

天蓝釉和豆绿釉虽然距离汝窑传奇的天青色还有很大差别,但已非常难得了。

1988年中国宣布:天青釉烧制成功,日本陶瓷考古代表团随即前来考察。

恬淡高雅的汝瓷从来都是收藏界上的贵客,截至今日,已经将近20年未出现在拍卖市场上了,不法者仿制诈骗的案例倒是屡屡得见。

几百年来,神秘的天青色,一直是古瓷烧造者心中难于逾越的距离。

很多仿制者终其一生都在寻找这种微妙的烧造尺度,这种急功近利的心态,却恰好违背了汝瓷的真谛。

“雨过天青云破处,者般颜色做将来”,一句看似随意的诗句,包涵了多少清静处世的修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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