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楼的女性中如果按“乱”排名的话,尤二姐肯定是榜上有名的。先是与贾珍、贾蓉二人荒唐,后又做了贾琏的二房,男女关系上乱得不堪。
特别是六十三回中,她吐了贾蓉一脸砂仁这个描写,更是堪称红楼中最没有下限的一段,即便是文字阅读都让人有些看不下去。
不适之一:画面不适且看贾蓉进入自己两个姨娘的卧房这一段,有多少不合时宜的举动。
进来先说了一句:“我们父亲正想你呢。”这一句可以说一语双关,不敢明说但意味明确。
他的父亲贾珍,论辈应当是尤二姐的姐夫,与小姨子胡来得满府都知道,本就相当难看。
但贾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拿此事调侃尤二姐,一则可以看出他脸皮有多么厚,二则可见他对自己姨母也是有想法的。
这句话实在是情味太浓,尤二姐都有些遭不住,于是拿了个熨斗就假装要打他。
此时贾蓉又干了什么?
书中如是写:“抱着头滚到怀里求饶”。
这是多么暧昧的一个动作,直接滚到自己姨母的怀里。贾蓉可不是什么孩子,他此时是已经娶妻过的人了。
这么大的一个人,做出类似小孩撒娇般的动作,可就不是为了撒娇了,纯粹就是要占二姐的便宜。
要不是尤三姐上来把他扯出来,又说要告诉贾蓉的继母,他还赖在二姐怀里不起来呢。
哪怕是起来,也不是在地上,而是“跪在炕上求饶”。可见就这么短短的一会儿功夫,贾蓉已经完成了从进门,到非常自然地上炕,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般的“粘上”了。
成过亲的男子,不需要讲究男女大妨的吗?
当然需要,但贾蓉就是堂而皇之地,上了两个目前身份还是“待嫁”的女子的炕。
截止到这儿,画面已经超纲,令人十分不适。下一段有关砂仁的描述,就更是羞辱贞操践踏人伦底线:
“尤二姐嚼了一嘴渣子,吐了他一脸。贾蓉用舌头都舔着吃了”。
这哪里是堂堂公卿府中应该有的景象,简直是青楼做派。
两人所抢的砂仁,古代一般是配合着槟榔吃,会放到比较贴身的荷包里。贾蓉要抢砂仁吃,既有肢体接触,说不准都有掀衣服摸腰身的动作。
尤二姐和他抢着玩就罢了,嚼碎了还要吐在他的脸上。这种明晃晃、赤裸裸的调情意味。
更甚的是,贾蓉随后还就把吐在自己脸上的砂仁渣子,舔吃了。
说是吃砂仁,无异于在吃尤二姐的口水。
用一个网络流行词来说,贾蓉这简直是“舔狗”行为。而处在这种情景中的两人,动作行为简直和动物一样。
别说当时站在屋子里伺候的丫头们看不过去,哪怕是想想这个画面的读者,都难免觉得糜烂到恶心。
不适之二:时候不适这里所说的“时候”,是指贾蓉来调戏尤二姐、尤三姐的这个时机,令人觉得十分不适。
因为这一章前面,贾蓉的亲祖父贾敬,刚刚因服食丹药过多去世。贾珍和贾蓉刚刚在门口演了一出孝子贤孙,放生大哭、跪爬进大门,在棺前磕头哭泣。
贾蓉这边之所以能从灵堂中出来,还是为了料理白事。所以到家先就忙着准备停灵的空间、挂起鼓手牌楼等等。
忙完了之后,不说回去守灵,反倒是借着看尤老太太的名义,来和两个姨娘闹上了一回。
进来之后尤老太太睡着了,因他热孝在身,所有人进来都对他道了一声烦恼。可贾蓉本人“嘻嘻的望他二姨娘笑说”,与此前装出的孝顺模样反差实在是太大。
祖父刚刚过世,哪怕装也要装满一个孝期,连自己的妻子姨娘最好都别碰,贾蓉却先想着来继母的妹妹们这儿偷个香。
这种违背人伦纲常的行为,伺候的丫头们都要出声提醒她:“热孝在身上,老娘才睡了觉”。
一是提醒他注意一下自己祖父刚去世,二是提醒他注意一下继母的母亲,自己名义上的外祖母还在里间睡着呢,别胡闹得太过。
丫头们是好心,谁想贾蓉这个混不吝的,真不顾人伦纲常从炕上下来后,搂着丫头们也要亲嘴。
这哪是一个祖父刚过世的人该干的事儿呢?道义礼法这几个字,可以说是一个不沾。
我们总说,无论做任何事,都要讲究一个“适时”,要打“顺风局”。贾蓉所作所为则刚好相反,自然会让人觉得非常不舒服。
不适之三:嘴上不牢这一路调情过来,特别是“舔砂仁”这一行为后,贾蓉的“舔狗”行为就连旁边的丫头都看不过去,要数落他两句。
除了提醒他热孝在身、尤老太在睡着外,丫头们还提了另一个事儿:“谁不背地里嚼舌说咱们这边乱账。”
这话与红楼中宁国公府外的人、以及两府中下人所说的话都能对得上。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知道宁国公府中男女之事相当乱。
所以,惜春要搬到隔壁去住,略略保全自己的名声;尤家两个姐妹入了这宁国公府,名声就坏了不好嫁人。
府中的主子,面对这样的传言,多多少少也应该觉得脸面上过不去。
贾蓉则不然,他甚至攀咬起了隔壁府,说贾琏和小姨娘不干净,还说起了贾瑞想王熙凤的事儿。
这种脏事儿,是可以对“外人”的两个姨娘说的吗?是可以对下人说的吗?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贾蓉却一点不顾忌。
有些事,下人之间捕风捉影,可能还不太敢说。但有个主子出面说定了,那么哪怕是王熙凤这么干净的人,都难免被累及名声。
等到尤老太太醒了,他和尤二姐又当着老太太的面打情骂俏,贾蓉还说得出“我父亲每日为两位姨娘操心”这种话。
这是尤老太太糊涂,或者说故作不知。
但凡心里有数的,这话都暧昧极了。姐夫和小姨子本该避险,如何能“每日操心”?
贾蓉这种“嘴上没个把门”的行为,别说两府中本就有很多男女之事上不干不净的,哪怕是清白的,他也能说得不清不楚。
除非是作为看客,当八卦听,否则代入到府中的任何一个人身上,贾蓉的这两段话都让人非常不适。
作为府里的主人,他在抹黑府中的形象;
作为府里的客人,听到主人的隐私本身就怪不好意思的;
作为府里的下人,府中名声不好,他们在外无光,丫头们也难婚配。
从头到尾,以“吃砂仁”为核心展开的这一段剧情,彻头彻尾地表现了宁国公府堕落到了何种地步:
嫡亲孙子不为爷爷守孝,跑到继母的姐妹房中调情胡闹。还不是一般的胡闹,而是作出了一副动物做派,还要把自家烂事往外说。
想到本章开头提到贾敬去世时,皇帝给的恩典是:“虽白衣无功于国,念彼祖父之功……”
连贾敬都要仰仗祖父的功劳,贾蓉作为贾敬的孙子,难道皇帝还要给他的高祖父面子吗?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这句话在宁国府,体现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