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优良/文

前几天我到一个画家朋友那玩儿，见他弄的一身泥巴，问其原因他说：正忙着建自己的艺术馆，建馆当然是一件好事了。一是有了充分展示自己艺术作品的场所；二是增加一个地方的文化氛围；三是让民工同志们有活干，也为当地基础建设做出一点贡献，眼下艺术家建艺术馆早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反正有钱，不花干什么，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恩师欧阳中石的“四不”原则。不建馆、不立传、不办展、不褒贬。

谈到建立个人艺术馆，先生说一个人一生的成就不是自己说的，也不是当代人说的，而是由后人评说，由历史评说。建馆是好事，只是我不够资格，他说我这个人很自私，他们要给我建艺术馆，我肯定需要把我写的字和相关的资料捐赠给他们。而现在的一些艺术馆，能正常运转赢利的寥寥无几，就我那点东西，又能招来多少观众。不能给国家和地方增加负担，时间长了还不把那点东西卖了养馆，连徐悲鸿艺术馆尚且如此，我能何求。与其别人卖不如自己卖，避免中间周转。艺术家应是艺术品的创作者与实践者，专心的去做学问，这些事都是别人的事，或后人的事，与艺术家无关，况且我是一名老师，还不是艺术家呢，所以我就更不能建馆了。

欧阳中石先生在中国教育及书法界亦是举足轻重，要求为先生写传作书的人很多，这些都被先生婉言谢绝了，连报社记者来采访他，一般他都很少应酬。一是教学工作繁重，二是希望有一点时间进行学术研究，他总是对记者说，尽量把这些条件和机会留给年轻人。对立传，先生说树碑立传是那些对国家和民族有丰功伟绩的人，以他们的品质和精神来激励社会的发展，这也是后人对前者的一种纪念和缅怀，发扬一种精神，传承一种品德，成为我们学习的榜样。而这些精神、品德、榜样是要经得住历史和时间的考验的，所以我不能让别人为我立传。我没惊天动地的创举，更没有推动社会发展的丰功伟绩，更不敢说我能成为后人的哪一个方面的榜样。我是一名教师，能尽到教师的职责就足够了。

尽管欧阳中石老师书名早已声誉海内外，至今为止他没有在任何地方办过个人的书法展，去年中国美术馆举办了一个当代书坛大家邀请展，展出了他与沈鹏先生的艺术作品，这是他唯一的一次给我们观摩其作品的机会。他常说写字不是我的主业，教书育人才是我的根本，举办书展既费时间，又费精力。既费自己、更费别人的，大家都很忙还得给你捧场。他说我的作品不好，我不能授人以柄，敢说拿出一二幅，肯定最好，展出一百多幅，肯定不全是精品，不是精品更不能展示于人。眼下的各类展览很多，纵观一般的展览开幕式即是闭幕式，开幕式轰轰烈烈，第二天则就门庭冷落，我亦不列外，我这人心眼小，受不了这种待遇，所以我不办个展，没必要自讨苦吃。

欧阳中石先生多次对我讲过，做人做学问要做到有容不为大，对任何事都要有多种看法，允许其存在，即是存在必然有其存在的理由，应该尊重别人的个性和追求。不对别人吹毛求疵，至少要做到人格和学术上分开，不去褒贬别人，即善于从别人身上学习到有用的东西来，褒人是好事，必然有吹嘘的成分，吹嘘是不是一种欺骗。当然这是善意的，其目的是烘托别人，抬高别人，人的地位和学术水平是吹不高的，是靠自己的实力和水平奠定的。贬低别人，肯定是抬高自己，这是一种很自负行为，别人比你高，你贬也没有用，自己不高，抬也抬不起来。

可能有一些见解和言行与您有不谋之处，这都是人本身生活中存在的正常行为，应该换一种角度去理解他。同时自己还可能有嫉妒心理，没有办法，每个人所处的位置不同，环境不同，条件、机遇不同，他的奋斗结果也不同。总之即是取得的成就，其自身也付出了一定的努力，我做编辑多年，拜识很多艺术名人大家，有一些先生人品与艺品都有很高的境界。有一些人却总是去议论别人，甚至去诋毁别人，从学术观点而到别人的生活本身，这使我想到一个词语叫“文人相轻”，总认为自己天下第一，别人都不如我，这是什么，这是狭隘、自私、自负的表现。古人说：“将军肩上能跑马，宰相肚里能撑船”没有胸怀、没有度量的人就不可能有成就。那么是不是不褒贬就无视其存在？这当然不是。而是不去参与那么多事实以外的言论，多从一些本质中了解一些东西，从而达到学习目的，客观的看待一些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