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北战事中最特别的力量:若开军!为什么从缅甸西海岸来到缅北?

轶睿说国际 2023-12-05 14:41:01

继续缅北系列。

本文说说若开军(AA)。

若开军(AA)所属的若开邦并不在缅北,但缅北战事总有若开军(AA)的身影,而且出镜率很高,本文就说说这个事。

说之前,我们先了解一下若开邦。了解若开邦对了解中缅经济走廊很重要,皎漂港、中缅原油管道、天然气管道和中缅铁路印度洋出海口都在这里。

看图:

若开邦位置范围示意图

如图所示,若开邦位于缅甸的西海岸,毗邻孟加拉湾,东侧与缅甸内地隔着若开山脉,北部与钦邦相连,西北与孟加拉国交界,南部抵近伊洛瓦底江三角洲。

一、从阿拉干到若开邦

若开邦的土地面积约3.68万平方公里,相当于台湾省,人口约350万人(有很大一部分罗兴亚/迦人未统计在内,估计未统计人口有大几十万)。首府在实兑,位于格勒丹河口的西岸,是印度洋航线上的一处重要海港。

若开邦的首府原来是在谬杭(也译作妙乌,Mrauk U),谬杭在格勒丹河和雷苗河之间,与实兑相距约50公里,历史上是若开王国的皇城。确切的说,那时候叫阿拉干王国。

阿拉干王国的领土远比现在的若开邦要大,今天的印度加尔各答-孟加拉国吉大港一带,都是阿拉干王国的藩属地(即“12孟加拉市镇”)。

1666年起,莫卧儿帝国吞并了阿拉干王国的藩属地(即“12孟加拉市镇”)。1784年,缅甸贡榜王朝吞并了阿拉干王国。至此,阿拉干王国宣告灭亡。

四十年后,日不落帝国发动了第一次英缅战争(1824年3月-1826年2月),英缅签订了《杨达波条约》,缅甸贡榜王朝将阿拉干地区割让给英国(还包括丹那沙林、阿萨姆、曼尼普尔、卡恰尔等地),并入英属印度下的孟加拉省。

第一次和第二次英缅战争后的缅甸地图(图源网络,侵删)

于是,英国把阿拉干地区的首府从内地的谬杭迁到实兑,实兑当时跟香港一样,还是个渔村。也就是从这一时期开始,罗兴亚/迦人(Rohinya)在阿拉干地区逐步发展成为群落(关于罗兴亚/迦人一事,较为复杂,笔者另文专题)。

1948年1月,缅甸脱英独立后,若开族(阿拉干人)作为缅甸第四大民族,与缅甸联邦其他各少数民族一样,开始寻求民族自治。最终在1973年,缅甸政府同意将若开省设立为若开族自治邦。

缅甸行政地图(图源网络,侵删)

由上可知,今天的若开邦,大致经历了“阿拉干王国-缅属阿拉干地区-英属阿拉干地区-缅甸若开邦”的历史发展轨迹。

若开邦的民族以若开族为主,还分布有缅族、罗兴亚/迦族、钦族等。其实,经过几百年的发展,若开族已经非常“缅化”,在语言、宗教、文化上和缅族都很相似,但在“大缅族主义”盛行的缅甸,若开族与缅族的民族矛盾很深。

于是,就有了反政府武装的若开军(AA)。但是,若开军(AA)并不是在若开邦建立的,而是在克钦邦。

二、北上建军

2009年4月,一个名叫通米能的若开族人,以导游的身份带着31名“游客”,从若开邦出发前往克钦邦。途中被缅军抓了5个,最终包括通米能在内共有27人到达目的地。

从若开邦(实兑)到克钦邦(拉咱)

这个目的地就是位于中缅边境的拉咱,也是克钦独立军(KIA)的总部。在这里,这27人成立了若开军(Arakan Army,简称为AA),拉咱也就成为若开军(AA)的域外总部。

这个名叫通米能的人(Twan Mrat Naing也译作“通妙奈”),就是现在的若开军领导人。

通米能(Twan Mrat Naing也译作“通妙奈”)(图源网络,侵删)

通米能于1978年11月出生在若开邦的实兑,在实兑大学完成了法学专业,毕业后曾做过英语教师和导游,缅文十档。据通米能本人在接受采访时说,他是阿拉干王国宰相的后裔。

2006年,通米能与克钦独立军副总司令滚莫取得联系,开始着手创建若开族地方武装。2009年4月在拉咱正式创建若开军,担任总司令。之后借鉴克钦武装的党政军模式,于2012年成立了领导若开军的政治组织,即若开民族联盟(ULA),并任主席。

若开军的副总司令是纽通昂(Nyo Twan Awng),于1981年3月出生在若开邦的皎漂,在仰光完成高等教育。纽通昂是一名医生,拥有博士学位。【若开军(AA/ULA)两个领导人,一南一北,一法一医】

可见,无论是若开军(AA/ULA),还是若开军的领导人,在缅甸境内的民地武中都是最年轻的。

关于若开军(AA/ULA)的政治目标,按通米能的说法,若开军组建之初,是打算恢复阿拉干国。这一点可以从若开军的名称看出来,若开军的英文名字叫arakan army,其中arakan一词指的就是阿拉干。

后来,随着与缅甸各民地武接触加深,若开军调整了政治路线,在缅甸联邦框架内建立高度自治的若开邦,但如果这一目标无法在缅甸联邦框架内实现的话,那么就会让若开邦成为国际社会的一员(也就是脱离缅甸联邦独立)。

三、与果敢同盟军的关系

若开军刚成立时(2009年4月),果敢“8・8”事件还没有发生(注:敏昂莱策反白所成等四人赶跑彭家声),当时彭家声给通米能送了一份厚礼:2支火箭筒和100条枪。

这对那时初来乍到缅北、只有27人的若开军来说,绝对是雪中送炭。

通米能与彭家声(图源网络,侵删)

对此,通米能念念不忘。

2022年2月,92岁的彭家声在勐拉病逝(彭家声女婿是林明贤)。3月,通米能专程前往参加彭家声追悼会,当时他这样说道:

“彭家声主席给了我们100条枪后,我们带着那100条枪和两支火箭筒回到了我们的家乡若开邦,这是我们革命的关键时刻。”

通米能参加彭家声追悼会(图源网络,侵删)

从那时起,若开军与果敢同盟军就建立了盟友关系。果敢“8・8”事件以后,若开军几乎参与了所有的果敢军与缅甸政府军的战事。比如:

-2015年“2·9”事件发生后,果敢同盟军发起了“光复之战”,为策应果敢地区的彭家军,若开军派出多股部队在萨尔温江以西地区与缅军作战。

-2016年11月勐古战事打响后,若开军承担阻击和袭扰任务,本次战事是若开军在官方的正式亮相。

当然,对若开军支持最大的还是克钦独立军。

四、一边训练,一边参战

克钦独立军不仅帮助若开军进行军事训练,还提供装备和弹药,并且帮助其建立整套的党政军体系。此外,克钦独立军控制区内有很多矿区(包括翡翠矿),这些矿区向若开邦开放,从而为若开军解决了一部分兵源和财源问题。

克钦独立军(KIA)具有武装培训与输出基因,这种基因可以追溯至二战期间英军“LAVY”克钦支队和美军“101”克钦突击队,当时这两支队伍给号称“丛林作战之王”的驻缅日军第18师团以重创。

据不完全统计,从2009年到2022年,克钦独立军帮助若开军培训了6000余人。这6000余人基本上都是初建时的27人班底,从若开邦一个一个、一批一批带过来的。

除了单向扶持,克钦独立军还拉着若开军建立了“缅北联合阵线”,该阵线由四支民地武组成,分别是克钦独立军、果敢同盟军、德昂解放军、若开军。(注:后三者又称为“兄弟联盟”,即发动缅北战事果敢“10.27”行动的三支民地武)

“缅北联合阵线”声明(图源网络,侵删)

不止如此,克钦独立组织/克钦独立军(KIO/KIA)又推举若开民族联盟/若开军(ULA/AA)于2017年在佤邦首府邦康成为联邦政治谈判协商委员会(FPNCC)成员。FPNCC是缅甸少数民族武装的政治组织联盟,由佤邦联合军领导,该组织旨在寻求在《全国停火协议》道路之外建立和平的替代方案。

克钦独立军帮助若开军训练的目的,大致可以归纳为:一是扶持政治和军事盟友,在应对缅甸政府军围剿时,能够一南一北策应作战;二是训练出来的若开军,其中的一部分可留在克钦邦,配合克钦独立军在本地作战;三是吸纳一部分若开族在克钦邦采矿,力所能及的解决一部分财源问题。

2011年6月,克钦独立军(KIA)与缅甸政府军爆发武装冲突,新成立两年的若开军(AA)秘密参战。这是若开军(AA)第一次参加正式的战斗。此后,若开军就成为克钦独立军与缅军武装斗争的一部分。

若开军(AA)一边在营地进行军事训练,一边在缅北积极参与实战,主要是配合克钦军、果敢军、德昂军、北掸邦军打击缅军。在作战的过程中,若开军(AA)逐渐被世人所熟悉,尤其是本轮果敢“10.27”行动。

截至2022年1月,根据通米能在接受国际媒体采访时的说法(可能有夸张成份),若开军拥有100多个营,常备兵力超过3万人。其中,绝大部分在若开邦,另有约3000多的兵力部署在克钦、掸邦北部高原地区,以配合“缅北联合阵线”作战。

若开军(图源网络,侵删)

若开军在克钦独立军的支持下,不断发展壮大,十五年来从一支几十人的武装迅速成长为缅甸境内一支强大的少数民族地方武装,成为缅甸崛起最快的新兴武装势力。

五、返乡作战

2014年,已经发展到一定规模的若开军(当时约有一两千人)开始分批次返回若开邦,主要在若开邦北部与钦邦交界、孟加拉国交界一带的山林地区活动。

若开邦位置范围示意图

若开邦北部山林地区水网密布,山高丛深,地形复杂,适合打游击。同时,若开邦境内有200多万的若开族人口基数,能够源源不断的为其提供兵源。

若开军在若开邦北部山林(图源网络,侵删)

2015年4月,若开军与缅甸政府军在若开邦北部的战斗正式打响,若开军在若开邦北部的皎道(多)镇区和百力瓦镇区建立了基地。从此以后,双方在在若开邦的武装冲突不断,交火范围逐步向若开邦腹地蔓延。

目前,若开军已经控制了若开邦北部约60%的地区(山林地带)。若开邦南北大致以中缅油气管道为界。

这里提一下若开邦境内的另一支武装力量。

六、若开解放党/若开解放军(ALP/ALA)

若开解放党在1967年4月成立,若开解放军成立是在翌年的1968年11月,是在老牌抗缅武装克伦民族联盟的帮助下成立的,成立的地点是在克伦邦。所以看若开邦的反政府武装力量的发展很有意思,都是在域外建立的。

初期的若开解放党/若开解放军(ALP/ALA)亲缅G,成立后一直坚持独立斗争,主要在若开邦北部进行军事行动,1989年缅G退出历史舞台后,进入弱势发展状态。

2015年10月,若开解放党/若开解放军(ALP/ALA)同钦民族阵线(CNF)、克伦民族联盟、掸邦复兴委员会(RCSS)等七支少数民族武装组织签署了《全国停火协议》(NCA),当时若开解放军(ALA)兵力仅有100多人。

签订《全国停火协议》(NCA)后,若开解放党/若开解放军(ALP/ALA)内部分裂,但人数太少了,没有引起什么波澜。

若开军2014年返回若开邦后,与若开解放党/若开解放军(ALP/ALA)协商,在相互理解的情况下可在对方控制区活动,但还是产生了一些摩擦。其中,若开解放军(ALA)坚持斗争的一派,很多纳入了若开军(AA)。

发生在去年8月的一个事件是,若开民族联盟/若开军(ULA/AA)在实兑逮捕了若开解放党/若开解放军(ALP/ALA)中央执行委员会成员凯宝林(Khaing Paw Lin),原因是凯宝林此前前往内比都参加缅甸军政府的和谈。这类逮捕事件在2017年发生了两次,2020年也发生了两次。由此可见这两支若开武装组织之间矛盾关系。

若开邦的另一支若开族的组织是若开民族协会/若开军(ANC/AA),没有什么存在感,本文略。

下一篇,说说罗兴亚/迦人的事,这就与皎漂和中缅经济走廊有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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