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马谡》谁的表演最好?

凝梦娱娱 2024-09-22 03:27:48

《斩马谡》是京剧传统剧目,这出戏,剧本结构严谨、主题鲜明、 唱念精彩、人物形象栩栩如生,是一出深受群众欢迎的优秀传统剧目。常与《失街亭》、《空城计》、《斩马谡》连演,简称“失空斩”,是京剧前辈谭鑫培、余叔岩之代表作,并由谭富英、杨宝森等传承发展,久演不衰。

周信芳大师曾经谈到,他看了谭鑫培的《斩马谡》后,认为谭老祖分析人物心理的刻画相当深刻。比如:“升帐”的时候,诸葛亮脸上的表情是带有惭愧感觉的生气,因为他派马谡、王平镇守街亭的时候,要求靠山近水、安营扎寨,谨慎小心、不得有误,马谡不听王平劝阻,执意扎兵于远离水源的山上,最终导致街亭失守,这是生气的主要原因。

但这种生气的情绪是一种无法对外人言说的“闷气”,带有愧疚、自责之意,内中的原因在于“刘备说马谡言过其实,终无大用,武侯不以为然,偏偏这一次应了先主的话,武侯又惭愧,又对不起先主,再加上平日常对诸将说,马谡如何能干,如何有谋略……谁想到这一次的大失败,偏就是他常夸奖最心爱的马谡!” 对于自己平常夸赞并给予很大信任的人,没有能够扛起这份信任反而遭受了很大的失败,是爱恨交加的一种错综复杂的思绪。

赵云回营后,诸葛亮心中无论如何气恼也要略微平静一些,要和刚才的情绪形成一定的反差,微缓慢声地说出“有请”二字。当赵云意欲上前为马谡求情时,诸葛亮的心中更为复杂。面对满营众将无论答应与否都不合适,所以还是不让赵云进帐为好,谭鑫培在这里没有安排任何唱念,只是通过简单做表与赵云进行会意地表达:“武侯用两只胳膊一拦,头部摇一摇,再苦丝丝地笑一笑,拱一拱手,用左肩一让……这一拦,是不许他进帐,摇摇头表示不要他讲情,笑一笑是道歉,拱拱手是请他(指赵云)去歇着,手一让是叫他快请吧……

赵云去后,老谭全神贯注,脸上登时变色,瞪着眼睛左顾右盼,猛念一句升帐,看他一抖左袖(右手有扇),即转身摇头而下,然后颤着腕子,脚步踉跄,怒不可遏地走进里座。”

谭鑫培在表演《斩马谡》的这个段落时,虽然没有台词,但是其中蕴含着非常复杂的情感和丰富的画面感。这种人物内在细微的心理描绘,我们几乎没有看到哪位演员能够如此准确表达出谭鑫培人物塑造的精到之处,这就是周信芳体悟到的谭鑫培的高明所在。因此,在周信芳看来《斩马谡》是谭鑫培表演得最好的一出剧目。

自谭鑫培以后的各期名老生多以谭派标榜上演此剧,杨宝森先生的失空斩是在继承前人基础上而又超越前人之作。

杨宝森先生初去上海时,上海观众并不了解杨先生,杨宝森先生演了一出《失街亭、空城计、斩马谡》就压住了阵脚,其配演是侯喜瑞大师及金少臣、曹世嘉、钮荣亮等。

杨宝森先生《斩马谡》中“火在心头难消恨”的一段“西皮快板”, 场面上起“乱锤”, 鼓点密得很,“杨派”的唱也毫不松懈,一口气就唱了下来,将紧张的气氛和紧张的心情表露无遗。《斩马谡》当中“见马谡跪在了宝帐下”,本来就顶着板唱,速度又快,杨宝森先生在“跪在”和“宝帐”之间加了一个“了”字,不可小看加的这一个字,唱不好就成了“绊嘴石”,而杨先生唱来既紧凑又舒展。

杨派唱腔,就像古朴的魏碑一样,韵味浓厚而清醇,令人百听不厌。而杨宝森先生在念白上的显著特点是长拖腔,慢吐字,同样取得非常好的艺术效果。在“斩谡”最后一句:“后帐与老将军贺功!掩门!”这样一句普通的念白,竟获得观众的热烈掌声,直至大幕关好,观众仍在热烈地议论不止。杨大师将诸葛亮挥泪斩谡的心理,做得又恨又痛惜,于严厉中寓爱怜不忍,无法援救之状,表现的淋漓尽致。

早年,金少山先生在上海时,逢演此剧,他饰司马懿。马谡的角色一直没有专工的架子花脸扮演,均是由武二花脸兼演,因此,马谡的表演比较简单。

高庆奎先生的代表作是“三斩一碰”,其《斩谡》得郝寿臣辅弼,珠联璧合、自成一派,为梨园一大大观。

郝寿臣

高派演出此剧时,以冲天之怒为起点,诸葛亮斩首的命令一出,马谡出帐忽然想起年迈萱堂,进帐求情。诸葛亮内心最柔软的一面被触动,与升帐时的怒发冲冠形成鲜明对比。区别于谭、余“火在心头难消恨”,高派唱“翻来覆去难消恨”,借此表现诸葛亮的痛心疾首。高派唱的快板亦是一个显著的特点,从和王平的对唱,再到和马谡的对唱,一句比一句紧,一句比一句快,用来表现诸葛亮压抑了许久的怒火,在见到王平和马谡时连续迸发而出。主将无谋,累死千军,街亭已失,悔之晚矣!

高庆奎先生之诸葛亮

高派优秀传人李和曾先生的《斩马谡》也是其经典剧目之一,1979年将《斩马谡》拍成了电影,李和曾先生饰演诸葛亮,袁世海先生饰演马谡,李世霖先生饰演王平,萧润增先生饰演赵云。

李和曾先生《斩马谡》突出表现出的是诸葛亮的痛心疾首和惜才,诸葛亮虽非害马谡,然明知其不可用而故用之,是对自己的苛责,所以在表演上是一层层地将其心事曲曲得出。

袁世海先生演这出戏,是完全按照其老师郝寿臣的演法,着重刻画马谡向诸葛亮讨令时的骄傲自满情绪及在山头上与王平对话时的主观、轻敌思想。斩谡时,马谡在“望家乡”的鼓点中被带上场来,也由几句散板变为“忽听丞相令传下”一段圆圆满满的垛板,跪下又接唱八句。特别是在诸葛亮决心下定,定斩不放后,马谡思娘而痛哭的哭头,一反往常架子花脸普通而低平的水腔,引用了郝老师所创的“架子花脸加铜锤唱”的较高昂唱腔,观众为之轰动。

《失空斩》属谭派剧目,谭富英先生《斩马谡》中“火在心头难消恨”的一段“西皮快板”,嗓音清亮甜脆,唱腔酣畅,朴实无华,不尚花巧,讲究气势,用气冲、口劲足,听来明快舒展,一泻无余。吐字行腔不过分雕琢,不追求花哨,用气充实,行腔一气呵成,听来情绪饱满,痛快淋漓。“见王平”的快板都似脱线珍珠一样溅跳而出。

《失空斩》本是老谭派的代表戏,可以说四大须生全唱,但在马、谭共事的时候,马连良先生一直不演,直到晚年重新录单,偶有所演。《斩马谡》虽然是非马派剧目,而能唱出马派特色,这也是马连良大师了不起的艺术所在。

《失空斩》也是奚派代表剧目之一,1962年奚啸伯先生带团巡演江南,每到一处的打炮戏必是《失空斩》,可见这出戏在奚大师心目中占有的重要位置。据说奚啸伯先生的《失空斩》曾博得上海票界名宿程君谋先生的首肯;韩慎先先生在世时对奚啸伯也不时指点,奚啸伯先生对韩老始终铭记不忘。

奚啸伯先生的艺术特点是“以字定腔、以情行腔、错骨不离骨”,被誉为是“洞箫之音”,他饰演的诸葛亮,超凡脱俗,儒雅非凡,充分体现出了奚派的艺术特色。他一上台,体形较为瘦小,面容清癯,嗓音也不宽亮,偏于窄狭,因此并不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然而随着他在场上的移动和传来的声音,他的演唱、神情和形象不知不觉中就会对你产生一种引力,把观众的注意力牵住,他成为了舞台的焦点,而且渐渐化生为一种氛围,充溢了舞台,进而贯满了整个剧场。

奚啸伯先生吸取言派和余派的过程中,通过对发音吐字、喷口、劲头的研究,以及对人物内心、性格和表现技巧的精深探讨积累了以字定腔,以情行腔,错骨不离骨等系统的科学发声方法。由于他的闭口音较好,对衣七、人辰辙口有较深的研究。他的行腔有力度,音量虽小但达远。取得了字清、劲犹、味浓的艺术效果。奚啸伯先生一招一式,无不使同仁咋舌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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