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上海京剧团《智取威虎山》剧组来北京拍电影,需要两名B角演员。“旗手”江亲自指示把李崇善和张学津两人调到《智取威虎山》剧组,《智取威虎山》就变成A、B制,两组演员来回倒。李崇善跟童祥苓一组,张学津跟沈金波一组。李崇善老师担任参谋长少剑波的B角。
1971年,李崇善老师接到任务,去青岛崂山地区体验生活,准备排第二出现代戏《螺号长鸣》,主人公名叫陆长海。此剧前身为《南海长城》,写1963年国庆前夕,在磐石湾发现一股美蒋匪特。民兵连长陆长海,智擒特务08,取得了敌人的行动计划。 准备接应的暗藏的海匪裘二能感到势头有些不对头,便骗取了民兵海根的信任,借船逃出港口。陆长海通过对海根进行教育,掌握了裘二能的行踪,改变了战斗计划。
陆长海的妻子巧莲留恋小家庭生活,思想麻痹,险些被乔装前来借船的敌特骗过。巧莲的母亲曾阿婆警惕性很高,察觉了敌情,巧妙地暗示少先队员阿团报警。阿团不幸被残匪抓进山洞。陆长海率民兵救出阿团,奋勇杀敌。两名匪首等逃到临近公海的狼牙礁,陆长海不顾身负刀伤,跳海追敌,在狼牙礁上只身与敌人展开斗争,他利用敌人的矛盾,争取了敌副司令丁文斋,将在公海上待命接应的敌二支队全部诱至礁上;并以包伤口的血巾紧裹标灯,作为报警信号,召来我方军民,将这股敌特全部歼灭。
《螺号长鸣》这出戏于1964年由上海青年京昆剧团演于上海中国大戏院,后又演于天蟾舞台。主要演员有李永德、朱文虎,冯顺芝、方洋、李炳淑、周云敏、苏盛义、王芝泉。1966年6月后停止演出,1971年起,上海京剧团《智取威虎山》剧组重新编排此剧。
1972年3月,排出了第一稿,“跳海”的戏要李崇善老师从蹦板上弹飞出洞,有蹿毛的技巧,从两米多高的台子上往下跳。李崇善就一个人刻苦练习,把跳高架子逐渐加高,把下面的海绵垫逐渐减少,练到后来终于能从两米多高的洞口蹿出,而下面只有一指厚的垫子,练那段可没少挨摔。
一九七二年,张春桥回上海时,特地在丁香花园接见于会泳,商量剧本,由徐景贤作陪。徐景贤认为《蜾号长呜》的名字不太像京剧,建议改名《磐石湾》,张春桥表示同意,于会泳也接受了。(真没想到,《磐石湾》的剧名会是徐老三提议改的)
上海电影制片1975年下半年将此剧拍摄成彩色戏曲艺术片,1976年1月31日起在全国上映。李崇善饰陆长海,王梦云饰曾阿婆,齐淑芳饰海云,施正泉饰项武伯,周鲁中饰海根,华文漪饰巧莲,孙正阳饰特务08,孙正琦饰黑头鲨,陈正柱饰丁文斋,张佑福饰裘二能。改编本增加的《刀对鞘》和《蜂窝洞》两场,有紧凑的剧情安排和炽烈的摸黑开打,李崇善老师在陆长海回忆过去启发海根时有大段唱腔,受到观众好评。
李崇善扮演陆长海、王梦云扮演曾阿婆、齐淑芳扮演海云、周鲁中扮演海根、施正泉扮演项武伯。
李崇善老师的嗓子非常好,高、宽、圆、亮,既挂味、又响堂。音色优美圆润,宽厚明亮,调门够,音量足。《磐石湾》、《正气歌》、《乌盆记》、《借东风》、《圣洁的心灵》等戏都很经典。
“刀出鞘,鞘离刀,对故人,证可交”,《刀对鞘》一场非常精彩!《刀对鞘》这场戏中的唱,随便挑一句出来,都韵味绵长,好听至极!还有,扮演特务水鬼“08”的孙正阳先生,做功细腻,清新洒脱,与李崇善先生的演唱相得益彰,堪称绝配!
李崇善扮演陆长海、孙正阳扮演08
李崇善老师演唱的现代京剧《磐石湾》中有段“望海空”唱段,“月西沉”的尾腔处理的很细腻,“我的思绪”拖腔迂回婉转,“纷纭”韵味悠长,虽然是很短的小唱段,虽不是“核心唱段”,仍觉有滋有味。
另一小段“望海空”,简简单单的两句词,通过李崇善先生用一曲改革了的反西皮原板演唱出来,配之以气势磅礴的交响乐伴奏,给人一种“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的感受,真是绝妙至极,回味无穷。
《磐石湾》中唱段“负伤痛”,是我最喜欢的京剧经典唱段之一,李崇善老师的演唱高亢激越、婉转优美,令人回味无穷。唱词是:【二黄导板】 负伤痛,冲破了千层巨澜。 【回龙】 跳悬崖、追穷寇、斗激流、闯险滩,仇恨烈火燃胸间。 【二黄慢板】 谁说我雁离群孤身辗转?! 天南海北,亿万军民,如在身边。 【原板】 虽然是狼牙礁远离海岸, 中南海的明灯,照亮了祖国每寸河山。 为来日玉宇澄清阳光灿烂, 今日里,须把那妖魔鬼怪尽扫全歼! 踏险礁搜残匪四下察看, 海面上,似有船,看来是情况有变,敌人来增援。 共产党员自有那钢筋铁胆, 纵然是,敌众我寡,千难万险,我也要,下定决心灭残匪,胜利凯旋!
《负伤痛》这段唱腔,旋律优美,大气磅礴;李崇善老师的演唱刚柔相济,妙不可言。特别是“谁说我雁离群孤身辗转?!天南海北,亿万军民,如在身边。”这两句,确实非常优美好听。还有“照亮了万里海天”这段精悍美妙的小唱段,尤其是那句“灯上何来红色染”的“红色染”三字,高亢低廻、变化奇绝,极见功力,令人啧叹。
记得当年看电影这段“血巾裹标灯”的最后,镜头中人物喜悦的神情和舒展的亮相,闪烁的灯光映红的大海和幕后男女声齐唱那激扬的音乐融汇一起,感觉真是好浪漫啊。独唱,领唱,幕后男声齐唱,幕后男女声齐唱,样板戏中极为罕见的神来之笔!精彩!
1976年10月“特殊十年”结束后,样板戏全面停演了10多年,进入90年代,反映战争年代的样板戏都陆续复排了,受到观众的广泛欢迎,可是反映抓特务内容的《磐石湾》却一直没有复排。很希望看到复排的现代京剧《磐石湾》,可是这几无可能啊,《磐石湾》现在不能复排上演,好戏得不到传承,实在是非常遗憾的事。
换一个角度,现在是没有金刚钻,不敢揽瓷器活,弄不好就是自取其辱,谁叫当年《磐石湾》搞得那么经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