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著名画家郭熙说过一句话，“山无云则不秀，无水则不媚，无道路则不活。”你细品，还真是这个理儿。后世画家在创作中，总会想到郭熙的教诲，哪怕文人画家也在践行郭熙的审美观。这幅画是清代画僧释明中的作品，山中有浮云，山下有流水，零散错落的院落暗示行走路径。整幅画按照文人审美情趣进行创作，融合了禅意思想。看上去舒服，空间深远，笔墨简单随意，这就是释明中在画中表现出来的禅意。

画面最令人着迷的地方是若有若无的烟云，让伟岸高山多了柔情，让瘦硬山岩多了温润，让人与自然山水的关系变得更加融洽。释明中生活在乾隆年间，交友广泛，喜欢结交文人墨客。他爱画水墨山水，效仿元人笔意。《江树橫烟》很像黄公望的风格，用淡墨皴笔画出虚实相生的心中景致。

释明中 江树橫烟

古人总结出很多画烟云的方法，大概可以分为两大类，勾云和染云。勾云很好理解，用线条画出烟云形态，运用夸张、变形、美化修饰等方法，画出烟云的美妙效果。染云法，就是利用烘染，通过留白显露出云烟。烘染中的“烘”字，是烘托的意思，哪怕表现手法含蓄，有了对比也会觉得生动鲜活。

《江树橫烟》中的烟云用染云法完成，烘染得相当巧妙。释明中没有利用渲染背景颜色这样常见的方法，而是把渲染的功夫用到了画山石古树。在对比衬托的助力下，画中烟云呈现出朦胧梦幻、幽深莫测的美感。

释明中 江树橫烟 局部

在大自然中，烟和云是有区别的。不过在古代画家眼中，尽力忽视了这种差别。不是他们排斥写生，而是他们觉得烟云有更重要的作用。水墨山水由黑白二色组成，如果把黑色细分，又能分出焦、浓、重、淡、清。画纸上的有色空间和留白空间，形成了山水画的实景与虚境。虚实让画面有了节奏韵律，进而有了动感美，最终汇聚成生命力。

古人说，山实，虚之以烟云。飘散自由的烟云，引人入胜，实现看画中山水过渡到观想心中山水。尤其是染云法表现出来的烟云空灵而又神秘，体现了画家的胸中情怀。人们看到画中烟云，体会画家表现出来的虚境，补足了画外之境与画外之意。

释明中 江树橫烟 局部

画山水，最忌笔墨生硬、构图呆板。一旦山水间有了烟云，立马变得灵动起来。《江树橫烟》的山石阴面用笔细密，很容易产生滞塞的感觉。为了画出山石的立体感与空间感，皴笔渲染的技法很难有什么新变化。故此，画家喜欢强调烟云，在真与幻之间产生妙趣。

烟云变灭，风雨晦暗，画好这些充满变化的景色才算真正的画家。变化，揭示了山水画中动静、虚实、阴阳，实现卧游山水的审美情趣。

释明中 江树橫烟 局部

看过《江树橫烟》中迷人的烟云，你会想到什么呢？我会想到一段舒缓的音乐，缓解一身疲惫，享受无拘无束的山林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