侗族地区,传统信仰中寨门与扫寨寨子的“脏”与“洁

月陵的过去 2024-04-07 23:12:48

侗族人民也是有着多神崇拜的信仰,所建的庙有庙神,寨子有寨神,村子的四周方位也都有地脉龙神等,这些神可以保佑村寨的安全,村民的健康。

扫寨,占里人也称做驱邪泄寨。每当村寨发生火灾或者是接连发生不好的事情,村民们就会请鬼师组织扫寨,他们认为是有鬼怪作祟。所以只有对整个村寨进行清扫,把各种“脏”驱除出寨门外,才能够使得村寨变得“洁净”,以此恢复村寨原有的有序化。

寨子的“脏”与“洁”

“世界并不存在绝对的污垢,它只存在于关注者的眼中。”

对于侗族人民来说,他们认为的“脏”和“洁”并不是笔者所提到过的在脏的河水里洗手、洗澡(经常把牛粪倒入河中),小孩子甚至大人都光着脚在寨子里四处走,手上被蓝靛染得黑黑的,厕所建在鱼塘里,鱼还会被捉来吃,空气中弥漫着鸡粪、鸭粪的味道等等。

他们认为这很正常,把牛粪倒入河里,河水可以浇灌稻田,而牛粪又为庄稼提供了很好的肥料。厕所建在鱼塘里既解决了人的生理需求,又为鱼提供了饵料。这里面无疑都体现了侗族人民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尊重自然、利用自然的生态价值理念。

侗族人民眼中的“脏”主要有“火”、“鬼”、是非口舌、瘟疫和产妇等。在侗族村寨,由于他们所生活的环境是在山林之中,木材非常丰富,所以在他们的房屋、鼓楼、寨门、风雨桥、凉亭、粮仓等生活建筑之中都是木制建筑,木最怕的又是火,而房屋、粮仓这些木质建筑又是侗族人民的重要财产,一旦发生火灾,所造成的损失将不可估量,所以在现实生活中防火很重要。

在村寨中都会把建筑尽可能的建在有水源的地方,家家屋前或屋后都有鱼塘,因为村子里的房屋建筑都比较密集,就会在村寨中间设置防火墙和消防水池。

在占里的款约中也明文规定要安全用火,对失火的人更是严厉处罚,不仅要杀了失火者的耕牛,还要被驱出寨子三年,回来时还要罚五十二两作为买寨的钱,而且他们也只能住在寨子边上。

在2015年9月份占里新立的村规民约中也把引发寨火作为最严重的处罚。另外在族源传说中有提到祖公吴里他们逃出来是因为和哥哥在玩的过程中不小心把姐姐的小孩儿抛到了火里,害怕被责怪就跑了出来。

从这上面分析来看,当吴里定居下来之后,无疑对火产生了一种畏惧,也会告诫子孙防火的重要性,这也是一个精神层面的恐惧。

侗族人民在日常出行或者集体去做客时也很忌讳五行中的“火”日,都要事先卜卦选择吉日,避开“火”日,他们认为在“火”日出行寨子里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可能是三五天内有人或牲畜伤亡,也有可能会发生火灾等。

另外一个“脏”即是“鬼”,他们认同“鬼”的存在。侗族人民一直都有“万物有灵”的观念,占里人认为的“鬼”主要有非正常死亡者的灵魂,即被摔死的、出车祸的,饿死的,醉死的等等。

一是,当村子里建房屋举行上梁仪式时,一早村民就会在家里的屋前屋后挂草标(树枝),因为他们担心这样子会惊扰到鬼神。

二是,当村子里的妇女浸泡蓝靛时,会在泡蓝靛的仪器前进行个小小的仪式,旁边还不能有人说话,也是担心会惊扰到鬼神,会使泡出的蓝靛效果不好。

三是,在小孩子出生时,在门上挂草标,怕来访的人带来不好的东西惊吓到孩子。侗族人认为产妇是不洁净的,未满月不能出家门、干活和去井边等,只有到满月后先带着小孩子到外公家经过一系列的仪式之后才可以正常出门,这既是对产妇的一种尊重,同时也是认为产妇和外来者都是一样不干净的。

四是,每当村子里有人外出参加演出,回来时也要举行祛白口仪式,担心会从外面带回不好的东西影响寨子的安全。同样对于外来者在当地人心中灵魂上也是不“洁”的,他们的进入也会给村子带来安全问题,所以就要在进寨前举行拦路仪式,把不好的东西拦截在寨外等等。当在路上看到蛇、猫等动物在交配时,他们认为是不洁的,就要回到家里举办仪式。

扫寨的过程

寨门又被认为是村寨守护神显灵驻守的地方。侗族人民认为“寨门神”(有的立有偶像)对内防病防灾,对外可以防御邪鬼的进入。凡村寨人畜生病,要向它献祭;儿童体弱要请它当“保爷”;村寨发生火灾,大家要全力抢救寨门;来“吃乡食”的客人进寨,要向“寨门神”敬献,主人也在寨门里设案迎客。凡侗寨建筑,都要先将“萨岁”(又名“圣母”)堂和寨门建好后,方能建立房屋,这是侗族的古规。

而所有“脏”的进入都是要通过寨门,“脏”又会破坏破坏村子原有的秩序,所以在某种意义上扫寨也具有护寨的功能,“洁”即是村寨或个人保障生活安全有序的必要手段。因为寨门又是举办一些如扫火星、扫寨等活动的重要仪式场所,同时这也表明在他们心里一直都有着一个无形的寨门,也更是他们的精神价值所在。

占里村的扫寨一般是在每年七月份会扫一两回,所用的费用也都是各户平均捐款得来全村共有八个组,每一次都会分组扫,带着三牲(猪、鸡、鸭)在扫寨之后带到坡上吃。

一般选择的场地都是在上寨鼓楼前举办,由鬼师主持,会念一些咒语(祈盼五谷丰登,保佑村子安全),拿着盆取下雨时老树上积存的雨水,用取来的雨水泡上不知名的药(据说泡出来后颜色很像酱油),再用树枝或竹条蘸取在全村四处洒,以驱鬼,祈求村寨的平安。

扫火星。侗族人民为了避免火灾的发生,在每年的冬季还会进行一个“扫火星”的仪式。村民会在寨门外用芭茅草扎一个草标,插在地上或门柱上,示意外人不能进寨。鬼师会从鼓楼处开始扫起,绕寨一圈,念着咒语“封寨扫火星,火就不烧寨,水也不冲田,家家打谷一百二十仓,人人活到一百二十年。”

再集中在鼓楼那里,拿火灰放在鼓楼前,用水全部浇灭,同时全寨子里的人也都要把火把等任何能点着火的东西用水灭完。他们认为这样灾星出得去,进不来,有利于防火。象征主义认为文化不是封闭在人们头脑里的东西,而是体现在具体的公共符号上的体系。

在吃新节、过侗年和盟誓节等节庆活动祭祖时,据说那些“死得不干净”即非正常死亡和死时见血的先人灵魂是进不了寨的,所以就需要将祭品端至寨门外进行祭祀。

“总而言之,如果不洁就是不适当,那么我们必须透过秩序的进路来研究它。一种模式如果想要保持下去的话,就一定要将不洁或污秽排除在外。意识到这一点是深入洞悉污染的第一步。它将我们置于神圣和世俗之间不清晰的界限中。”在侗族,人们通过“洁”把认为的“脏”祛除,以此来保证村寨和个人生活的有序化。

扫寨与寨民的期待

在侗族人心目当中,侗寨的寨门既是以鼓楼为核心的村寨富有的象征,又是村民安康的保障。随着社会的快速发展,寨门也失去了保护寨子的实际功能,现在更多的是寨门对占里人民的象征意义。

扫寨是侗族寨门文化中的一种象征意义,象征着侗族人民的“神灵”崇拜,其实就是一种人与自然包括推衍意义上的人与人、人与社会的特殊对话方式。

“门”在中国古代的建筑中不仅占据着重要的地位,而且还作为中国传统建筑文化的有机载体,“门”虽是有形的实体,却产生于无形的意识概念中。这种神秘的对话方式把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社会作为一个整体,相互包含、渗透与融合,也被认为是人与神之间是有互动对话联系。人与神之间生命意识与生命形式也是动态生成的。

寨民期待可以通过祛除“火”、“鬼”和一些口舌是非、瘟疫等带给村寨和个人的“脏”,以此来保障村寨原有的平和、安详和吉利的有序生活。

这也保障了占里村聚落的有序化,保持了生育上的人口零增长、刑事案件为零的良好治安。而在每一个仪式中重要角色的扮演者、参与者都是寨老和鬼师,这既是对民族文化的一种传承过程,也是树立了寨老、鬼师的民间权威。

总结

侗族村寨里的“脏”与“洁”。“拦路”、“扫寨”等仪式作为侗族人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这样的仪式也有利于社会冲突和矛盾的化解。这些仪式既是一种民族的历史记忆的体现,又可以提高民族的凝聚力和增强民族认同、文化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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