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张释之

我一直觉得能在天上飞来飞去实在是超级拉风的事，比如还珠楼主的《蜀山剑侠传》，就曾让我如痴如醉，御剑飞行的剑仙们虽然性格模糊，但酷啊！

这份情结始终萦绕心头，前些年甚至还动笔写了仙侠，虽然进展很缓慢，但自娱娱人，总有些洋洋得意的快感。

说起来，仙大概是中国独有，是可以凡人通过修炼、自我超越来完成蜕变的一种奇怪生物，在其他国家的传统神话中，尽管各种神超多，先似乎并没有。

从字面上，我们便可以看到，仙是人们的想象，因为仙意味着要有靠山，而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是没有靠山的，哈哈！

李白说：“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提起仙，就不能不提人们对于寿元无尽的长生渴望。你看，康熙大帝不就高唱着什么“还想再活五百年”吗？历史上渴望长生的皇帝，最有名的大概要算秦皇汉武了。

从现代人读史的角度，我们会发现：其实，所谓长生也者，不过是张良的“随赤松子游”的保命计，千万不要当真，倘如认真，不死也要脱层皮。

好方术求长生的秦始皇搞得亡国灭种，而汉武帝也闹得民不聊生——他们共同的穷奢极欲，繁刑重敛，好大喜功，甚或追求长生；不同点是秦始皇三代而亡，汉武帝却顺利交班。

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司马君实说汉武帝能尊先王之道，好贤不倦，我觉得原因倒是汉朝立国数十年，文景在位多有积淀，偶尔出个败家子也还禁得住。

老话说，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武帝喜欢神仙方术，自然就不缺少来凑热闹的。李少翁这样的江湖骗子，被拆穿后立马杀掉，按说武帝该醒悟了吧？可并不，又来了自称李少翁师弟的栾大。

在《资治通鉴·汉纪十一》中，我们可以看到栾大坐火箭般蹿升：

乐成侯丁义荐方士栾大，云与文成将军同师。上方悔诛文成，得栾大，大说。……是时，上方忧河决而黄金不就，乃拜大为五利将军，又拜为天士将军，地士将军，大通将军。

夏，四月，乙巳， 封大为乐通侯，食邑二千户，赐甲第，僮千人，乘舆斥车马、帷帐、器物以充其家，又以卫长公主妻之，赍金十万斤，天子亲如五利之第，使者存问共给，相属于道。自太主、将、相以下，皆置酒其家，献遗之。

天子又刻玉印曰“天道将军”，使使衣羽衣，夜立白茅上；五利将军亦衣羽衣，立白茅上，受印，以示不臣。大见数月，佩六印，贵震天下。于是海上燕、齐之间，莫不扼腕自言有禁方、能神仙矣。

身为皇帝，武帝自然找不到靠山，找不到靠山，自然也就无法成仙。于是，神仙方术终究成了一场长生迷梦，让他年老时追悔莫及。这些悔悟记载在《资治通鉴·汉纪十四》中，让人读来颇觉唏嘘：

……癸己，禅石闾，见群臣，上乃言曰：“朕即位以来，所为狂悖，使天下愁苦，不可追悔。自今事有伤害百姓，糜费天下者，悉罢之。”

田千秋曰：“方士言神仙者甚众，而无显功，臣请皆罢斥遣之。”上曰：“大鸿胪言是也。”于是悉罢诸方士候神人者。

是后上每对群臣自叹：“向时愚惑，为方士所欺。天下岂有仙人，尽妖妄耳！节食服药，差可少病而已。”夏，六月，还，幸甘泉。

说句实在话，汉武帝并非无能之辈，也许还可说是汉朝不多的英明君主！当然了，君主也是人，谁还没有个毛病或爱好！？可惜长生无限好，只是办不到哇！

据说，武帝还有一个爱好，喜欢如千里马，还向西域发动了多次夺马战役——汉武帝好方术之后，可苦了这些名马，即便后来幡然悔悟，千里驹也终成凡品。

老毛说得好：“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嘛！

不过，比老毛说的更好的是诗鬼李贺。他在马诗中也拿汉武帝幽了一默：“武帝好神仙，烧金得紫烟。厩中多肉马，不解上青天”——即使你汉武帝真能成仙了，也没有好马让你乘坐升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