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找人给秦浅浅顶罪,他亲手将我送进监狱,摘除了我的子宫。默许所有人凌辱我,遭受非人对待三年,我终于重获自由。
可看着狼狈的我,他却彻底慌了神:“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顾寒箫,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宁愿从未遇上你。
1
顾宅。午夜,大雨。
我捂着肚子,跪在地上,无力的抓着铁门栏杆。
“寒箫,爷爷他真的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
从傍晚到深夜,我在这里跪了足足六个小时,可是我想见的那个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至少,你听我一句解释......爷爷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可能推他下楼......”
我低着头喃喃道。
不远处突然传来刺眼灯光,我下意识抬头,视线却被眼前的高大身影笼罩。
下巴被他毫不费力地捏住,用的是恨不得捏碎我的力度。
“寒箫......”
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
可下一秒,他的话语便将我打入地狱。
“苏念,你就这么想得到我?”
我看着顾寒箫的双眼,那双眼睛像是一片湖泊,曾经无数次想让我沉浸其中。
可是如今,他的眼里只有无尽的恨意和厌恶。
“只是因为他不不愿意让你嫁给我,你就要了他的命?”
“不是的!”
我周身如坠冰窟,仿佛被他宣判了死刑。
“我去的时候爷爷已经晕倒了!真的不是我!”
我还想解释,可是顾寒箫已经收回了手。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薄唇轻启,说出了让我一生都忘不了的一句话。
他说:“苏念,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你?”
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你?
我猛然惊醒,盯着黑洞洞的屋顶,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恐怖的雨夜。
直到身边传来了狱友均匀的呼吸声,我才回过神来。
这里是我住了三年的监狱。
我现在也不叫苏念,而叫3086。
“都过去了。”
我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可是手,却不由得摸上了自己小腹上的长长的伤疤。
三年前,顾寒箫在那个雨夜之后,找到了全市对顶级的律师,如愿以偿地将我送进了监狱。
而今天,是我出狱的日子。
随着沉重铁门被缓缓拉开,我慢吞吞地走了出来,手上拿着的,是为数不多的行李。
里面,是几件旧衣物,和身份证,还有我攒下来的几百块钱。
可是当初,我也是在国际舞台上裙角飞扬,熠熠生辉的舞蹈演员呢。
我慢慢蹲下来,或许是阳光太刺眼,我竟然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现在,除了活下去,我什么都不想去想。
可是,一个坐过牢,浑身是病,和社会脱节整整三年的人,想要活下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顾寒箫,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对吗?”
路过长长的店铺,我看着橱窗里自己瘦骨嶙峋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在心里问出了这句话。
看到你的未婚妻如此狼狈,你会痛快吗,顾寒箫?
我露出了一个苦涩的微笑。
那笑容里带着无尽的谦卑和讨好--是我三年牢狱之灾的烙印。
我缓缓闭上眼睛。
......
江城多雨水,有时候,雨可以下一两个月。玻璃窗外大雨滂沱,有年轻的美女嗔怪着雨水弄湿了她的裙子。
我心无旁骛地跪在地上,用抹布用力擦拭着上一位客人不小心倒在地板上的酱汁。
这是我在这家餐厅工作的第十五天。
一个月两千五,包吃包住,但是,我需要把每个月工资的一半分给经理。
因为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可能让一个有过服刑记录的人正常入职。
不过我已经很满足。
原本满是酱汁的地板终于被我擦得光亮如新,我艰难地直起腰,准备站起来,这时,一双纤尘不染的皮鞋映入我的眼帘。
“不好意思先生,我这就让开。”
我连忙抬头道歉,可等我看清眼前人的时候,却只想逃离这个视线。
我想也不想就转身,连清洁工具都忘了拿。
可那个熟悉的声音却在我身后响起,不紧不慢,却如同命令一般。
“站住。”
紧紧两个字,却如同给我上了镣铐。
我颤抖着身体,慢慢转过身,低着头不敢看他。
曾经,我们是最让人羡慕的青梅竹马,他弹琴我跳舞,郎才女貌,
那时,我一心想的就是当他的妻子,对他的喜欢,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
可是现在,面对他,我只有无穷无尽的害怕。
“抬起头来。”
我绝望地听从。
餐厅华丽的灯光下,顾寒箫身姿挺拔,三年不见,他的气场越发强大,总是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也有让人不敢直视的光芒。
而我,一米六五的身高,只有八十多斤,面黄肌瘦,风一吹就倒。
“好久不见啊,沈念。”
我垂下眼帘,低声应答,态度极尽谦卑:“顾总,您好,挡到您了,不好意思,我这就让开。”
说着,我连忙侧身,给他让出一条路。
也是因此,我没看到顾寒箫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
而这时,又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刻意的惊讶和嘲弄。
“寒箫,等很久了吧--哎呀,你是--沈念?”
秦浅浅先是搂住了顾寒箫的胳膊撒娇,接着目光就落在了我的身上,片刻后,她扬起了嘴角,“呀,你这么快就出狱啦?还找到了工作?”
此言一出,周围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
若是在从前,等着秦浅浅的,一定是毫不客气的反击。
可是,现在已经不是从前。
我转向秦浅浅,把腰弯的更低,“秦小姐,你好,打扰到您了,真的不好意思,我这就走。”
说完,我逃也似的离开,尽管我能够感受到,有一道目光一直落在我得身上。
员工休息室。
我飞快关上门,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上。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再一次和顾寒箫重逢。
不管是哪一种情境下的重逢。
我脱下身上宽大的员工制服,呆坐在地上,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缓和片刻后,我起身准备去找主管。
这个地方决不能留了。
房门被打开,我正准备走出去,却被人狠狠推进房间,门锁旋即被拧上,我被逼至墙角,被迫和眼前的男人对视。
“你是故意的。”
顾寒箫看着我的眼神,如同寒冰让人发冷。
他竟觉得,我是故意处心积虑出现在他面前的。
见我不回答,顾寒箫直接捏住了我的下巴,“不说话,欲擒故纵?”
我无力的抓住衣角,艰难开口,“顾总,求你放过我......我用我的性命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出现在你面前的,脏了您的眼睛,是我的错,我现在就出去和主管辞职,从今以后,再也不出现在您的面前......”
话音还未落,下颚便传来剧烈的疼痛,顾寒箫手上的力气陡然加大,我毫不怀疑他会把我的下巴捏得粉碎。
“你以前不是骄傲得很吗?”
顾寒箫的眼神逐渐变得危险。
我不明白他的怒气从何而来。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疑问,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在良久的沉默中,顾寒箫终于收了手,打开门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我双膝一软,堪堪抓住门把手,才不至于让自己摔倒。
不敢多耽误时间,我连忙拿好东西准备离开,因为走得太匆忙,我根本没有看到走廊尽头,那道来自独属于秦浅浅的,充满怨毒的目光。
我下定决心离开这里,可没想到,还不等我和主管开口,他就已经充满厌恶地丢给了我一个信封。“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从明天开始,你不用来上班了。”
信封捏起来很薄,里面的金额少得可怜。
可我也只能认命
夏季天气燥热。
我抱着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缓慢地往出租屋走去。
偏偏,一束明亮的车灯直直地朝我眼睛射过来,我一个没看清,重重地摔在地上。
昏昏沉沉中,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膝盖仿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破,有温热的鲜血缓缓流出。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在意识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我仿佛陷入了一个温柔的怀抱。
......
再一次醒来。
映入眼帘的画面是天花板,接着是病号服和吊瓶。
我艰难地坐起来,想要下床,却发现自己的膝盖上被厚厚的纱布裹住。
我是怎么晕倒的?又是谁送我到医院的?
这时,病房门从外面打开。
“想逃?”
走进来的竟然是顾寒箫!
“顾,顾总?”
我心下一颤。
“我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我强忍着疼痛站起来,抓过放在一一边的袋子,把主管给我的几张薄薄的纸钞放在桌子上,“我这就离开。”
我一瘸一拐地往门口走去,在经过顾寒箫身边时,却被他抓住了胳膊。
“想去哪里?”
“去、去找工作。”我现在已经身无分文,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活下去。
“就你这副身体,还想去找工作?”
“这是我的事。”
我垂下眼帘。
“你的事?”顾寒箫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嘲讽,还有昭然若揭的恨意。
“沈念,你凭什么觉得,一个杀人犯,有资格过上和普通人一样的生活?”
“爷爷不是我杀的。”我脸色铁青,“三年前,爷爷打电话叫我去找他,他一直不赞同我们两个人的婚事,可是我总不愿意听他的。
那天,我知道他又要说同样的话,所以我故意拖了很久才去找他,可是等我到的时候,爷爷就已经倒在一楼楼梯口。
可是,就算不是我,这三年,我也没有过过一天安稳的日子,我无数次想,如果我当初没有那么喜欢你,如果我没有一意孤行地坚持和你结婚,如果我足够听爷爷的话,如果我那天早去一点点,爷爷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而且,你放心,我这辈子都会背负这一份愧疚和悔恨活下去。”
沈家和顾家是故交,我父母早亡,我作为沈家留下的唯一血脉,一直被寄养在顾家爷爷身边,从小和顾寒箫一起长大。
我虽然是孤儿,可是在顾家,我过得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女孩子都要快乐,那时候,我每天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跟在顾寒箫的身后做跟屁虫。
顾家父母总说,等我长大,就让我和顾寒箫结婚。
我不知道顾寒箫有没有喜欢过我,可是我的整个少女时代的梦想,都是做他的新娘。
可是只有把我当亲孙女疼的爷爷,无论如何都不肯同意和我顾寒箫的婚事,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坚持让顾寒箫娶了秦家的长女秦浅浅。
那时候顾秦两家如日中天,若是能联姻,必然是双赢。
为此我和爷爷闹了很多次别扭,我不明白为什么。
可若是时光能够倒流,我一定听他的话。
“当天发生的一切,我讲过无数遍,我知道你不会信,我也不祈求你信。
你放心,我会一辈子活在淤泥里,永远不出现脏了你的眼,可以吗?”
我以为我恳切的言辞可以让顾寒箫收手。
可是下一秒,他的回答让我彻底绝望。
“沈念,你休想。”
他微微弯腰,薄唇靠近我的耳侧,一字一句道,“法律对你的惩罚是结束了,但是我对你的惩罚,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