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听话的情人》
替霍权挡了一枪后,阿枝突然想明白了。
钱是挣不完的,命只有一条。
阿枝收拾好东西,用可以动弹的半边身子挎起那个装满美元的包。
她的存款已经足够衣食无忧的过完下半辈子,没必要在这里刀口舔血。
霍权在门口挡住了她的去路,阿枝一见到他就跪了下来。
「道上的规矩我懂,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求求您放我一条生路吧!」
霍权冷着脸,唇边却勾起笑来。
「要么留下,要么死。」
阿枝屈服了,从此她就成了大嫂。
阿枝胆小懦弱,只会躲在霍权的保护下耀武扬威,谁都不会猜到她才是那个内鬼。
1
阿枝是霍权最听话的情人。
谄媚讨好,没有下限。
她像只狗一样赖在霍权身边,是个十足的恋爱脑。
不过最近霍权有了新宠,阿枝就被冷落了。
女人锋利的指甲刮过阿枝的脸,留下的伤痕不断渗出血来。
她捂着脸企图向霍权寻找一些安慰。
但霍权一脚踢翻了她。
阿枝的头撞在玻璃桌台上,流了很多血。
即便如此她还是赔着笑。
心里倒是恶狠狠想着女人要得意到几时。
阿枝没等多久,短短半个月她再见到那个女人时她已经死在了霍权的游泳池里。
海藻般的长发在水里缠绕,海蛇一样游动。
阿枝觉得那头发绕在了她的脖子上,她呼吸困难甚至想干呕。
霍权从背后搂住阿枝的腰。
他语气轻佻甚至有几分缠绵。
「害怕了?」
阿枝摇摇头,霍权收紧了手。
「你可以去报警。」
阿枝说:「我进来的时候没带手机。」
霍权拍拍她的脸,「上道。」
紧接着他又问阿枝,「你说要怎么处理?」
尸体留下来会有证据,有证据就会查到霍权头上。
阿枝咽了咽唾沫,声音有些颤抖。
「扔进海里喂鱼。」
霍权接受了她的提议,甚至饶有兴致地解开了阿枝裙子的系带。
空荡的看台上,阿枝未着寸缕。
对着下方泛着青白色的尸体,阿枝觉得有点恶心。
2
游轮上的聚会不怎么清白。
霍权的女伴半个小时前被扔进了风雨飘摇的大海,阿枝再一次战胜了竞争者留在了霍权身后。
巨大的海浪使得船体不住摇晃,恶心感始终萦绕在阿枝心头。
头顶炸起惊雷,吓得阿枝脸色发白。
她嘴里不干不净骂起来。
「妈的,有本事把老娘劈死,贼老天!」
骂完了才发现身后站着霍权的心腹,张潮生。
她一直营造的形象都是小意温柔那挂,冷不丁在张潮生面前暴露了粗俗的一面。
阿枝红了脸,冲着张潮生骂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扣出来!」
张潮生什么女人没见过,仗着霍权狐假虎威的女人多了,却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对他不客气。
他走上前,颇具压迫感的身形挡住了阿枝面前的光。
「再说一遍。」
阿枝终于害怕了,她紧紧闭着嘴巴,绷成了一条直线。
张潮生和阿枝形成了鲜明对比,犹如老鹰和一只小鸡崽。
他拎起阿枝快步向宴会厅走去。
阿枝一言不发,只偶尔嘟囔一句。
「轻点啊,好痛。」
她肌肤温热的触感传递到张潮生掌心,害得张潮生有一瞬间愣神。
片刻后阿枝到了地方。
进去之前还有一道检查。
阿枝进了小房间,她脱了衣服浑身光溜溜的像一条大白鱼。
检测仪扫过她的全身,所有可能的电子设备都会被检查出来。
没有嘀嘀声。
阿枝松了口气。
虽然她什么都没带,但每次经历这个环节还是会紧张得握紧拳头。
阿枝从小房间出来时正对上张潮生的双眼。
男人饶有兴致地盯着她。
阿枝一边感叹自己的魅力无限,一边嘲讽张潮生的不知死活。
老大的女人也敢想,真是不怕死。
3
阿枝扭着水蛇腰进了房间。
她本来想坐在霍权腿上,但是霍权脸色不太好。
阿枝只能小心翼翼地坐在他旁边,然后变成鹌鹑缩成一团。
对面的女人发出一声呻吟,娇喘的声音可谓上不得台面。
阿枝抬头一看,原来是个中年男人把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霍少,」中年男人发话了,「你怎么搞的,会议的内容都传到局里了。要不是我眼疾手快,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
说完他还瞥了阿枝一眼,「你挑女人的眼光不怎么样啊。」
阿枝翻了个白眼,怎么还暗地里贬低她。
霍权倒了杯酒,「是我的错,我赔罪。」
对方不依,「喝杯酒叫什么诚意,要我说把北城的场子给我一半才叫诚意。」
他敲着桌面,不住强调。
「要不是我,你就玩完了!」
「那发卡上的针孔摄像头是实时上传,要不是我拉了电闸,警局的每一台电脑上都是你的犯罪证据!」
霍权皱起眉,目光看向阿枝。
阿枝立刻心领神会,嗤笑出声。
「北城一半的场子,李局你的胃口也太大了,要我说最多五分之一。生意都是长久做的,小心太贪心吃成高血压。瞧瞧,我都忘了,李局你本来就有高血压。」
李局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霍权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阿枝的腰,阿枝又懂了她的意思。
她从霍权身上滑下来,来到李局身边,摸着他的大腿跪下来。
「您要是同意就打我一巴掌出口气。」
李局看了她一眼,扬起一个笑。
黄澄澄的金牙晃了阿枝的眼。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道大力扇到墙上,脑子嗡嗡作响过了快五分钟才缓过神来。
右边脸颊高高肿起,阿枝侧过头吐出一大口血沫。
霍权难得对她有了好脸色。
「去上药。」
阿枝委屈地跑了出去。
张潮生在门外守着,阿枝风一样跑了出去,他只闻到一股好闻的茉莉香气。
鬼使神差地,张潮生跟了上去。
阿枝去了甲板,风雨还没有平息,盖住了阿枝的哭声。
张潮生为她撑起一把伞,阿枝回头愤愤说:「要你假好心!」
张潮生咬着牙,「狗咬吕洞宾。」
他从兜里掏出止痛药膏递给阿枝,阿枝张着嘴唇含糊不清地说:「你是哆啦 A 梦吗,什么都有。」
张潮生拉着阿枝躲到房檐下,把药膏在掌心融化了才抹在阿枝的脸上。
阿枝疼得直叫唤。
「轻点啊,轻点!」
她疼得泪眼汪汪,看笑了张潮生。
「忍一忍就好了,不上药明天会流脓可丑了。」
阿枝闭上眼,眼泪滑落滴到了锁骨里。
张潮生问她:「怎么想起来做这个?」
阿枝睁开了眼,一副要你管的样子。
「那你呢,你怎么做这个?」
张潮生看着粗犷,动作却温柔。
那双不知道砍坏过多少西瓜刀的手擦过阿枝的脸时竟然有种羽毛的触感。
她果然是被打傻了。
「年轻的时候不懂事,以为有大哥有小弟有钱,就是出人头地了。」
他的手摸到阿枝的眼睛,「你长得有点像我一个兄弟。」
阿枝来了兴趣,「哪个兄弟啊?」
张潮生抹完了药,收回药膏。
「他死了。」
阿枝僵住,半晌才踢了张潮生一脚。
「拿我跟一个死人比,真晦气!」
阿枝的力气小,踢起来就像挠痒痒。
「那你呢,你怎么做这个?」
「还能为什么?」阿枝拧着眉,「穷呗!」
没遇到霍权之前,阿枝在夜总会跳舞。
穿得裙子连屁股都盖不住,浓妆艳抹跟个妖精似的。
因为穷怕了,所以够拼命。
有钱人玩的都变态,霍权就以折磨人为乐。
一杯白酒一沓钱。
阿枝也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只知道醒来时满身狼藉。
包厢里都是她吐的东西。
她头发上都是呕吐物,阿枝偷偷闻了下,险些晕倒。
霍权讨厌她的脸。
但阿枝的脸可是花了大价钱整的。
她这么多年攒的钱都花在了这张脸上,霍权竟然讨厌它。
所以在阿枝喝完酒之后就被霍权打吐了。
她像个水龙头,挤干了胃里全部水分。
阿枝数了数霍权留下的钱,不多不少一百万。
她把钞票搂进怀里,哭了。
当天晚上上班,阿枝没化妆也没上台,她要给自己放放假。
素白着一张小脸的阿枝又遇到了霍权。
那张脸恰到好处,像少时的初恋。
霍权招招手,阿枝就滚了过去。
「霍少,什么事呀。」
霍权抬起手,摸了摸阿枝的脸。
「以后跟着我,要是被我发现你再有别的男人,老子把你扔进海里喂鱼。」
张潮生不会知道,阿枝整容前的脸更像他兄弟。
因为这点相似,他忍不住心疼阿枝。
「要是有机会,你想不想离开老大?」
阿枝点了根烟,尼古丁的苦涩让她平静下来。
男人的通病,拉良家下水,劝风尘从良。
「真是有病!」
4
阿枝趴在栏杆上,看见七八艘船围了过来。
和巨大的游轮相比颇有些微不足道。
但阿枝的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
她顾不得霍权的规矩,冲进了宴会厅。
「霍少,条子来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座的各位纷纷起身。
「条子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谁走漏了消息!」
叛徒的事稍后再议,当务之急是赶紧逃命。
阿枝本以为霍权会丢下她。
狂风暴雨里,霍权和几个心腹上了小艇,竟然一把拉住了阿枝。
阿枝被雨打得睁不开眼,她整个人泡在水里,紧紧抱住了霍权。
警笛声越来越远,探照灯打在黑漆漆的水面上。
几声枪声刺破阿枝的耳膜,她下意识挡在霍权身前。
剧痛在她的肩膀炸开,血腥味蔓延开来,阿枝柔柔弱弱地依偎在霍权怀里。
「好疼,好疼啊霍少。」
霍权抬起手,黑洞洞的伤口对准不幸被捕的李局。
他的枪法很准。
阿枝痛得死去活来。
他们紧急来到了霍权的小岛上。
这里位于墨西哥附近,是霍权的藏身处之一。
他们需要避避风头,伪造出在外度假的假象。
时间太紧来不及找医生,也没有麻药。
张潮生和另一个属下老金按住阿枝的四肢,霍权亲自动手扣出了阿枝肩膀的子弹。
阿枝疼得两眼睁圆,浑身都是冷汗。
霍权不住替她擦拭,好像阿枝是什么珍贵的宝物。
「没事了,都过去了!」
阿枝嘴唇子煞白,喊得嗓子都哑了。
这之后她有点怕了,这种玩命的日子还是不要的好。
钱是挣不完的,命只有一条。
5
霍权元气大伤。
游轮没了,游轮上的猪仔没了,走私的药品,器械,毒品全部都没了。
他明面上做得可是干净生意,大名鼎鼎的世泽制药集团谁人不知。
一针生化药剂能卖出上百万的天价。
但真正挣钱的不是这玩意。
诈骗园区,人口倒卖,器官移植,非法集资。
这里面的水太深了,不是核心人员接触不到。
霍权甩着蝴蝶刀,思考着要怎么折磨那个内鬼才够痛快。
他想到了那个女人,前段时间作为女伴出席了聚会的女人。
她的发卡里有针孔摄像头。
可是李局已经及时切断了电源,数据上传是不成功的。
除非有另一份影像传到了特案组。
这个人是谁?
女人最后接触的是老金。
霍权眯起眼,老金很早就跟着他了。是他父亲留下的老人,为人冲动直爽。一路从街头马仔做到内部人员,三十多年的交情,他真的是内鬼吗?
霍权突然想起来,老金几年前结婚了。
是一个平平无奇在路口卖炒饭的二婚女人。
做惯脏事的老金收了心,说什么过几年就退了,去国外和老婆儿子过安生日子。
霍权不禁冷笑,他们这样的人还想着退休,干脆把五险一金补缴上好了。
他收了蝴蝶刀,决定先去看看阿枝。
阿枝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用可以动弹的半边身子挎起那个装满了美元的包。
她的存款已经足够衣食无忧的过完下半辈子,没必要在这里刀口舔血。
霍权在门口挡住了她的去路,阿枝一见到他就跪了下来。
「道上的规矩我懂,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求求您放我一条生路吧!」
霍权伸出手摸上阿枝冰凉苍白的脸。
她只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度假衬衫,牛仔裤短的一弯腰就能看见屁股。
阿枝就是这样,时时刻刻不在散发风情。
霍权以前觉得无所谓的,现在越看越碍眼。
阿枝是他的所有物,就应该裹得严严实实,这么袒胸露乳的像什么话。
他用西装盖住阿枝的上半身,锋利的眼眸带着几分嗜血笑意。
「你可以试试能不能走出这个大门。」
霍权弯下腰,挑起阿枝的下巴。
「要么留下来,要么死。」
阿枝打了个冷战,乖顺地放下手里的包。
「我知道了霍少,我不会走的。」
她在这里安静地养了半个月伤,伤疤蜘蛛一样伸开八条腿盘踞在她肩膀上。
阿枝捉摸着,又是一笔不小的整形费。
从国内来的船带来一对母子,阿枝好奇地溜到前厅。
老金就跪在地上,霍权的枪口抵在他额头。
老金头顶青筋毕露,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吼出下面的话。
「你怀疑我?老子从十五岁就跟着霍爷你竟然怀疑我!」
老金顶着霍权的抢站起来,像一只发狂的兽。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我,不是叛徒。」
霍权笑了下,转动手腕,枪口就对准了刚刚被架上来的母子。
老金明显慌了神。
「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表里不一。想走,随时可以离开。只有一条,别做吃里爬外的事。」
霍权的手指划过保险,咔嗒一声响,老金的心也跟着跳了跳。
他苦着脸,「不是我!」
阿枝趴在围栏上,好整以暇地看着。
只要找出证据,就能坐实老金的背叛。
手下从老金的房间搜出一只女士手表表盘上嵌着一个针孔摄像头。
老金脸色煞白:「有人陷害我!我不知道这手表有问题!」
三天前,老金从一个二手贩子那买来了这只祖母绿女士手表,准备回国后送给自己的爱人。
霍权取出里面的摄像头,和发卡上的一样,内容实时上传。他把摄像头扔进水里,很快就失去了连接。
霍权给了老金最后一个机会,只要那个二手贩子还在就给老金一条活路。
可惜的是,早已人去楼空。
霍权怒不可遏,他愤怒地打出一枪,女人的腹部立刻被鲜血染红。
老金发出一声嘶吼,企图和霍权拼命。
他被人反扣着肩膀,脸颊在粗糙的地面上磨出血来。
「王八蛋,老子跟了你们两父子这么多年,你现在要卸磨杀驴。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霍权嗤笑一声,「人死了,是算不了账的。」
他的枪对准老金的眼眶,一声枪响后老金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
没了。
阿枝吓得脸色煞白,眼看着霍权还想对着剩下的男孩下手。
阿枝哆哆嗦嗦说,「算了吧!」
她从楼梯上跑下来,两条腿都站不稳当。
「这场面太吓人了!算了算了,那就是小孩,他知道什么啊!异国他乡的,把他丢到街上自生自灭好了!」
霍权抬手摸了摸阿枝的头发,见她颤抖如兔子一般,心中的戾气稍散。
「那就听你的。」
阿枝顺了顺胸口,没有法律的约束,墨西哥就像犯罪的天堂。
她努力挤出一个笑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
霍权拉了一个手下来顶罪。
北城的地下势力和明面上的世泽集团没有半点关系。
他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只要条子没有当面堵到他,霍权有无数的法子逃出生天。
阿枝知道,经过这次霍权更加谨慎了。
她小鸟依人般靠在他怀里,眼睛却是看着张潮生。
对方也在看着她。
略带探究的眼神,阿枝很不喜欢。
张潮生想起三天前阿枝在门外晒太阳,老金路过问她。
「你说女人喜欢什么礼物?」
阿枝漫不经心,「表吧,你老婆那么老实一个人送包肯定舍不得背。送个表骗她是不值钱的,还能看看时间呢。」
冷汗爬上张潮生的后背。
他一言不发,只是死死盯着阿枝。
6
介于阿枝的英勇表现,霍权奖励了她一套房子。
位于金泉湾的高档别墅小区。
门口的保安二十四小时待命,腰杆站的笔直。见人就九十度鞠躬,「先生好!夫人好!」
阿枝吓了一跳。
她小门小户出来的,哪见过这个排场。
房东阿姨不半夜停水都算心地善良,最常说的话就是:「再交不上房租都给我滚去睡大街。」
阿枝这种从来不存钱的家伙,永远是被叼得最多的。
乃至于她都学会了几句怪腔怪调的方言。
「阿拉十三点,脑子嗡特了!」
她快步冲进了这栋金碧辉煌的别墅,光脚踩在真皮沙发上,感叹着有钱真好。
张潮生手里拎着一个巨大的白色塑料袋,里头都是阿枝的东西。
阿枝晃着白嫩的小脚,指挥张潮生把东西收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