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那年阿爹抱回只受伤的狐妖问阿姊想不想与他结契

中源聊小说 2024-04-09 00:05:51

我们曦月一族,天生会御妖兽。

十五岁那年,阿爹抱回只受伤的狐妖,问阿姊想不想与他结契。

「又脏又臭,阿爹我不要!」

于是奄奄一息的狐妖便被阿爹赏给了角落里瘦小的我。

但不过三年,他却成长为部落里最凶狠的兽人,无人不羡慕我。

我以为,我终于有所寄托,再也不用低声下气做人。

可历经雪崩,我与阿姊滚落悬崖。

他寻来时,疯了一般抱紧雪地里的阿姊,满眼通红质问。

「当初,你为什么不要我?」

阿爹将谢寻放到我手上时,我便发了誓,这辈子要好好待他。

我花光攒了半年的银钱,替他买最好的伤药。

用最温柔的语气,哄着他上药。

可他不让我碰。

血色伤痕在白色皮毛上炸开,他好似为了躲我般,只跑到高处舔舐伤口。

我以为是他初来这个陌生环境,太过小心翼翼。

所以每当他睡熟了,我才悄悄爬上墙头,替他撒上药沫。

数月后他终于恢复了兽人模样,伤也好了大半。

我欣喜地想摸摸他还没来得及收起的尾巴,可却被他无情呵斥了。

没关系,他只是有些警惕,还未对我敞开心门而已。

我可以等,我相信自己一定能温暖他,让他心甘情愿与我结契。

可转天,我再找到他时,是在涂婳的帐前。

被我养得快要好的伤口又一次炸开了,他跪在涂婳帐前,求她......收留自己。

厚厚的雪被他跪化,露出里面冻僵的泥土。

过了许久,披着大氅的涂婳才懒洋洋地从帐里出来。

「你已经跟我那个傻妹妹结契,我可要不了你。」

谢寻双膝已经渗出血,可他眸子里却泛着光,直直落在涂婳身上。

这样的目光,他从未给我一个。

哪怕是正眼看我,都带着七分的冷漠。

「姐姐,是你从虎口救了我,我只想跟你!我没跟她结契,我是干净的。」

涂婳挑眉,嫌弃地用簪子挑起了他的下巴。

紧接着从她屋里走出个蛇妖,死死缠上了谢寻,勒地他眼冒金星,伤口直冒血。

「你太弱了,好好养伤吧。」

说着,涂婳往地上扔了瓶上好的金疮药,摆了摆手让下人把只剩一口气的谢寻抬到了我的帐中。

2

我装作无事发生,替他已经温好了药汤。

他对涂婳有意,从他来的那天我便已经知道。

我以为他被阿爹赐给我那刻就会死心。

可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他躺在床上,我悉心照料。

怎么都是我的兽人,我自然要负责到底。

转日,他悠悠睁开了眼,入目地便是守在他身边一夜的我。

我拧干毛巾,给他擦脸。

然后取出了那瓶涂婳扔的药。

「你该换药了。」

我倒出少许,想敷在他伤口。

可换来的却是,他的低吼。

他一把夺过药瓶,如珍宝般捧在手心,对我炸了毛。

我没说话。

静静把东西收拾好出了屋。

也许他需要时间吧。

可留给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三年后族中要开启历练,我若再不让族人认可我,阿爹定然要把我逐出族群了。

我一连几天都没回帐,留在外面练剑。

这木剑还是阿娘在世,阿爹替我刻的。

当时他真的好爱我啊。

会帮我熬鹰,带我骑马。

但这一切,都在阿娘去世,阿爹娶了其他部落的女人时改变了。

巫师说是我克死了阿娘。

我是天生的孤星,不把我赶走,整个部落不得安宁。

也许是对于阿娘的爱还在,阿爹选择保下了我。

但相同的是,我被剔除了继承者身份,贬为下人。

我握着木剑有些恍惚,而这时帐里却传来了声音。

等我跑回去,谢寻已经滚下了床。

他拖着满身伤痕,双目充血。

「既然你觉得我配不上你,那我就证明给你看!」

3

谢寻开始很配合我,吃药,抹药。

他再也不排斥我了。

我有些松了口气,心想,也许他真的放下了。

我们结契,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一晃半月,他已经能下地走路了,只是被蛇妖伤了筋骨,行走还需要拄着拐杖。

而半年一次的篝火晚会也来了。

自从被说克星,我便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

今年本来也不愿去,可谢寻却吵着去。

这是他第一次求我,权衡过后,我决定答应。

毕竟若在三年后的历练中脱颖而出,这点磨炼又算得了什么?

我扶着他落坐在了角落里。

从坐下到开始宴会,他的眼神就没从涂婳身上下来过。

明明紧皱眉头,可我总感觉他目光里含着似水柔性。

爱慕与恨意交织在一起,我看不懂,也不想看懂。

我自顾自吃肉,他的余光带着嫌弃瞥到了我,我立刻停了下来。

可紧接着,篝火旁的涂婳便看到了我。

她像个精灵般奔来,后面跟着三个兽人。

这都是阿爹替她猎来的。

我鼻头一酸,若是阿娘在,我是否也是这般景象?

谢寻看到涂婳奔来有些慌了神,可当涂婳将我拉起时,他又低下了脑袋。

「微儿,你以前是最最会跳舞得了,陪阿姊跳跳好吗?」

我被强制带上了空地。

族人们见我上来,都开始议论纷纷,把我与涂婳作比。

「小公主怎么跟扫把星跳舞,不嫌晦气!」

「她十六了都没与兽人结契,真丢我们曦月族的脸!」

「看看小公主,三个兽人,简直是天才!她真有脸,跟小公主站一块。」

我想逃,可涂婳却紧紧扣住了我的手,仿若没听到他们讽刺我的话语。

直到,阿爹出现。

乐声止,我才仓皇逃离了现场。

4

我痛恨我的懦弱,也无法做到原谅他人。

陷入僵局,只会让我越来越没对抗的勇气。

也就是这时,谢寻也来了。

第一次,他摸了我的头,替我擦去眼角的泪。

「别哭了,证明他们看就是。」

出乎意料,他关心我了。

可他说得的确对,证明他们看就是了。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部落,强者永远有至高无上的话语权。

我笑了,想牵他的手,可却被他躲了过去。

他眼神飘忽不定,我抿唇并没有强求。

等他养好了伤,我们便投入了训练。

我几次提出结契,他都不答应。

但看他慢慢步入正轨,不在对我熟视无睹。

我也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不结便不结吧。

5

一晃三年,历练已到。

族中凡是满了十八岁的都可参加。

而这三年,谢寻成长极大,我二人默契十足。

平常挑战时,竟联手打赢了涂婳手上的王牌。

那条蛇王。

于是他名声大噪,被誉为近些年寨子里最强的兽人。

我很欣慰,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我们终将共赴美好。

可涂婳似乎有些不高兴,对谢寻意见很大。

扬言一定要在历练将谢寻与我踩在脚下。

我刚想反驳,谢寻便走了过去,狠狠踢了那蛇妖一脚,咬牙道。

「这么弱的货色怎么配得上小公主?」

他双眸充血,话中带着怨言。

有那么一瞬间恍惚,我竟以为他还在与涂婳赌气。

涂婳抱着蛇王离开,我则是想上去安慰他。

他一如往常一样,没给我半分柔情。

6

历练到了,我们上了雪山。

茫茫白雪,一片寂静。

想要猎取更多猎物脱颖而出,多的还是需要兽人那灵敏的鼻子。

拥有越多兽人自然也能更快找到活物,杀死他们!

平常训练,我和谢寻便经常上山。

为的就是这一天,成功夺冠。

不出半炷香,我们就收获了第一只麋鹿。

我将它扛上车,叹服自己已经生出这样的力气。

这还是多亏了我与谢寻没日没夜的训练。

再往深走,枯树又大又多,全都银装素裹,静静矗立,却让人惧怕。

我想捏着谢寻衣角寻求一丝安慰,但他却往外走了一步,再一次甩开了我。

这一刻,我明白了。

「谢寻,等夺冠后,你便走吧。」

话音刚落,他动了动落雪的狐耳,一瞬间警惕了起来。

然后如惊弓之马,化出本体,朝东边奔去。

我愣在原地,以为他发现了猎物。

可等了许久他依旧没回。

我突然缓过神来了。

他是去找涂婳了,她就在东边。

我又被丢下了。

7

说着不去,可脚已经迈开了。

想起那三年的相互扶持,我开始给他编说辞。

也许,猎物就在东边,只是太远了。

我必须去迎他,一起狩猎。

可走到时,明明已经在脑海中设想好的画面,再看到是依旧让我的心如坠深渊。

只见,谢寻正撕碎涂婳的蛇妖,而涂婳已经被蛇妖伤了腿。

她额头的契印消失不见了。

三只兽全都挣脱,想要杀她,但都被寻来的谢寻解决掉了。

我冷着脸上前,想替她包扎,却被谢寻推开了。

他从怀里拿出那瓶涂婳扔给他的那瓶药,仔仔细细敷在了她伤口处。

然后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阿姊,你该下山了,你已经不能继续比赛。」

我拽住谢寻袖口,准备发射图腾信号。

但涂婳制止了我。

「我想继续比赛,哪怕只剩我自己。」

她的眼睛纯白无暇,坚定惹人怜。

我都没看谢寻就已经知道,他又沦陷了。

哦不对。

他一直对她爱而不得,克制隐忍。

我不过得到的是他施舍的边角,垃圾而已。

我转头准备离开。

没有兽人,我一样可以。

我已经很强大,我的弓箭和爪兽一样锋利。

照样能获胜!

可转身离去的那一刻。

雪崩了。

大块的雪从山巅落下,我看向他们的最后一眼,是谢寻紧紧护住涂婳。

8

睁开眼的那一刻,我庆幸自己还活着。

而我身边不远处,便是涂婳。

我嗤笑一声。

他没护住她,她也跟我一样滚了下来。

只是这样单薄瘦弱的涂婳,兴许就没我幸运了。

我想站起来,却发现脚腕似乎断了。

幸好旁边都是枯枝,我捡起一根缓缓朝涂婳走去。

刚到跟前,我吐出一口白气。

谢寻便寻了过来。

他一把推开了我,将我狠狠往外推了两三米远。

我瘫倒在地看着眼前二人。

多像一对患难与共的小情人。

我只能狼狈坐在一旁,好似个偷窥者。

他从雪中把涂婳挖了出来,抱在怀里给予她温暖。

良久,涂婳才睁开了眼,举起满是伤痕的手摸上了谢寻脸颊。

谢寻一怔,梗着喉咙质问。

「当初,当初你为什么不要我?」

涂婳笑了,吻上了他的唇。

「现在,我想与你结契,你愿意吗?」

9

他们当场结契,我像个笑话在一旁看着。

涂婳在谢寻的帮助下,成功夺冠。

而我瘸着腿,内伤严重,只刚合格。

回寨子时,族人看着涂婳堆满猎物的推车,蜂拥上前恭贺。

他们在族人欢呼中好似刚结婚的一对璧人。

直到阿爹出现,谢寻才恋恋不舍将涂婳放了下来。

看着涂婳额前强有力的契印,阿爹只是欣慰点头。

「阿爹,我抢了妹妹的兽人,她不会怪我吧?」

阿爹瞥了我一眼。

「只有强者才配得上优秀的兽人,婳婳,这是你应得的。」

多讽刺。

从始至终,我都没有任何话语权。

但看着谢寻和涂婳亲热,我的心依旧好痛。

所以呢,那三年的陪伴都不做数了吗?

我还以为快要捂热他的心了,其实是他从未为了我跳动而已。

我走到谢寻面前,冷冷看着他。

「你真的要跟涂婳吗?」

他甚至没正眼看我,只是冷哼一声,便将从不让我碰的尾巴放在了涂婳手上把玩。

「对不起了妹妹,你就当这是你把我推下悬崖的补偿好吗?」

涂婳张口的瞬间,我便愣住了。

阿爹挂着笑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我刚要开口反驳,巫师却跑了过来。

「族长!大事不好,这个扫把星,又开始活跃了!」

「再不将她逐出去,我们寨子一定会走向灭亡!」

10

百口莫辩,我被逐出了寨子。

阿爹的眼眸冷得要命,我知道,他已经对我渐渐厌恶,他早就没了对阿娘与我的爱。

我嘴唇冻得乌紫,腿被冻僵了,甚至已经感觉不到脚腕的疼痛。

寨门紧关,我敲破了手掌也没人理我。

直到墙头,谢寻与涂婳探出了头。

但我清楚的知道,谁都有可能救我,可一定除了他二人。

涂婳轻蔑看我,一改往日温柔。

此刻地她就像毒蝎。

「傻妹妹,你早该跟你阿娘一块死的,留你在寨子生活了这么久,你就该知足。」

「哎,我阿娘跟阿爹早就相爱,若不是你娘贱,爬上阿爹的床,阿爹怎么会过了这样久才接我们回寨!」

我虚弱抬头,看着余霞下的他们。

这一刻,我明白了所有。

我所遭受的一切,全都是被人算计!

「呵,涂婳你就等我回来报复你吧!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我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力气,硬生生提着一口气走了千米远。

太阳西下,黑云拢了过来。

夜晚的雪山,充满了危机。

狂风暴雪,刮得我脸生疼。

但我只知道,最近的寨子也在百里远,我一定赶不到了。

我会死吧。

死在这雪地,然后被风雪掩埋,彻底还给这土地。

好累,我已经走不动了,眼皮不自觉拢拉,脑袋再也撑不住了。

我突然感觉好热,这是快要冻死的前兆。

于是,我倚在了石块后,任由风霜蚕食我。

阿娘,我想你了。

意识涣散的前一刻,我只觉有一双皮靴停到了我面前。

他说我真可怜。

我却挂着笑。

应该是神仙来接我了吧。

11

我躺在床上,小木屋里的柴火烧得噼啪作响。

火堆有兽人在劈柴,那根又粗又长黄黑相间的尾巴,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

见我醒了,他才放下手上活,走了过来。

宽大健硕的身躯影在我面前。

他身上披着动物皮缝制的衣裳,那双粗糙的手递给我一碗清水。

好......

大的兽人。

我以为阿爹那头狼已经算得上大,可眼前这个兽人却有着让人畏惧的感觉。

「你身上的伤我已经包扎好了,在好之前你可以住在这。」

「叫我陆霁就好,我是只虎妖。」

他没带任何情绪跟我讲话,我愣愣点头,轻声说了句谢谢。

这还是阿娘去世后,我再一次得到被温暖包裹的感觉。

外面风嚎得厉害,我紧了紧被子。

既然没死成,那便是上天不让他们活了。

12

傍晚,陆霁不知道去了哪里。

伤口依旧疼得厉害,我没撑住还是昏昏睡了过去。

梦里,我只觉有万千虫子在腐蚀我,怎么抖都抖不掉。

我祈求着想让一旁的谢寻救我,可他转头化作白狐,跳到了徐婳怀里。

「涂微,继承者、最强的兽人、阿爹的爱都将是我的,而你只配去死!」

我看到涂婳张牙舞爪威胁我。

忽然间,天旋地转,我找不到来时的路了。

我无法走出这茫茫黑暗,更无法与兽人结契。

然后是千夫所指,说我不配做曦月族人。

可在抬头,我却看到有光亮从远处传来。

我的阿娘站在光中,将我拉了出来。

而睁开眼的那一瞬,是陆霁紧紧地抱着我。

屋内芳香四溢,我摸了摸他的手,他一愣,急忙松开了我,穿上衣裳。

「抱歉,我看你被梦魇着了,就想安慰你一下。」

我没回他,他尴尬地挠了挠虎耳,端起了桌上的雪莲汤。

香气弥漫,我怔愣看着碗底的雪莲。

此花只开在最高的山巅,陡峭危险,想得到谈何容易?

「喝了伤才好的快。」

他舀起一勺放在我嘴边。

我低下眼眸,若有所思。

谢寻当时对我突然转性,那是因为他要气涂婳,他想要涂婳重视他。

阿爹曾对我好,那是因为我是他与阿娘爱情结晶,可当我一旦对族人有害,损害了他的利益,他一定把我拔掉。

但只有阿娘,她是真心待我。

可眼前这个兽人,我从未与他见过,他又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他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

在我这个一无所有的人身上得到什么......

「看来还在发热。」

他放下碗,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的思绪被拉回,有些不知所措。

「你放心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只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

「喝完药,就能吃饭了。」

他将碗放在我手上,在烤炉旁烧鸽子。

说实话,自从历练到现在,我什么都没吃,肚子早就饿得不行了。

索性,我什么都没在想,一口气将雪莲汤一饮而下。

烤炉旁的他扯开了嘴角,将烤好的鸽子肉一点点撕碎到盘子里,端到了我面前。

「其实你不用这样......」

曾经是寨子里小公主时,我都没被这样照顾过。

他再这样,我仅存的理智就保持不住了。

「没事,我乐意照顾你。」

13

我被他无微不至地照顾,不出几月,我就能下床走路了。

他去打猎,我总觉亏欠他,于是拿起斧头把他墙角的柴火都劈了。

等他回来看到劈柴的我,立马把手上拎着的飞禽扔了出去,一把将我抱了起来放到床上。

「你伤刚好些,怎么能做重活!简直胡来。」

他一边说,一边收拾碎木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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