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之泓

人常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话一点不假。农村妇女当着众多男人时，往往紧闭着自己的嘴巴，做出稳重的样子。可是没男人在场，或者是只有一个男工头在场时，女人们的嘴巴就闲不住了，叽叽喳喳犹如麻雀窝里捅了一扁担。这时的工地上就不是一台小戏了，而是像一台大戏一样喧闹不息。天暖和时工地上还不时听见孩子的“哇哇”哭声，给这台大戏增添了不协调的伴奏声，这是那些单帮妇女将幼小的孩子也抱到了地里。

妈妈劳动，孩子便在地头自己玩。会爬的到处爬，有的还随意抓起地上的任何东西往嘴里填，填得满嘴里都是泥巴。会走的便跌跌撞撞在整块地里晃悠，跌倒了“哇哇”哭两声再自己爬起来，跌得鼻青脸肿是常有的事，用当地人的话来说是“吊大的葫芦，摔大的娃”。那锋利的麦茬子啦，坚硬的土疙瘩啦，也常常划破孩子们的脸和手，刺破孩子们的屁股蛋子。

孩子们爬累了，滚乏了，就地一躺。孩子睡着了，任凭蚂蚁虫子叮咬；孩子醒了，听任孩子哭闹。做妈妈的直到休息时，才能去给孩子喂奶。这时，她们往往将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一边毫无顾忌地掀起衣襟，裸露着乳头给孩子喂奶，一边一叠连声地说：“狗娃吆，狗娃，看我狗娃咋这么心疼（惹人疼爱）啥，看我狗娃咋这可怜啥？”

弄得我糊里糊涂，搞不清她的孩子此时此刻到底是以“心疼”为主，还是以“可怜”为主。我搞不明白的另一点是，她们为何一点也不怕别人看见自己的乳房。问她们，她们便回答我说：“女人没结婚时是金奶头，谁也不让看；结了婚是银奶头，自己男人能看；生了娃就是木奶头了，谁看也不怕。”听得我瞠目结舌。

我问他们，热天是这样带孩子，那么冷天时怎么办呢？她们回答说，不会爬的好办一些，让孩子睡在炕上将门一锁就行了，会爬会走的就得拴在家里。再问怎么栓，他们介绍说，天冷时，将孩子拴在炕上，将带子的一头拴在孩子腰上，另一头拴在炕柜的腿上；天热时，可把孩子拴在屋内的桌子腿上或是门槛上······

我问道：“那多危险呀？”没想到，这下引出她们的许多话来。她们列举了远远近近她们所知道的那些将孩子拴在家里而出了危险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