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岁那年,他吹牛说带我去他外婆村上挖胡萝卜没人管,结果出丑了

白鹭湖姑娘 2024-08-17 10:08:15

我和老公王青松是在一条巷子里长大的儿时玩伴,他跟我同龄,都是1968年出生。

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但我们才不管那一套呢,谁那么傻,舍近求远放着嘴边的青草不吃啊!

当然,我们俩也是从懵懂到青葱,从相知到相爱,加上双方父母平时关系处得不错,就这样,水到渠成,瓜熟蒂落。

时光荏苒,转眼间我们的孙子都上幼儿园了,每次他缠着爷爷讲故事,王青松搜肠刮肚,居然把我们俩小时候的囧事掏出来讲给孙子听,逗得儿子儿媳也在一旁“哈哈”大笑。

每次看着王青松绘声绘色地讲着故事,仿佛时间做了穿越,把我带到那难忘岁月……

我的家乡座落在礁湖北岸,那里风景秀美,土地肥沃,是有名的鱼米之乡。

父母生我们兄妹4个,我上面有2个哥哥、1个姐姐。虽然说那个年代物质匮乏,但在我的记忆里并没觉得有多苦,只知道大人们每天起早贪黑干活挺累。

因为我是家中最小的孩子,那时候奶奶还健在,所以家务活根本轮不到我。

但巷子里其他孩子可没有我这个福气,尤其是到“双抢”礼节,真恨不得“扎把笤帚当人使”才好呢。

住在巷子北边的王青松跟我相差3个月大,他是家中的老大,爷爷奶奶早年去世,所以他平时除了照看弟弟妹妹外,还要负责做饭。

那时候大人们除了白天干活,早晚还要“打突击”。

所谓的“打突击”就是加班加点的意思。

每次这个时候就需要家里人送饭到地里,这时候就凸显出家里有老人搞后勤的优势了!小孩子在家能做出啥好饭来呢?

正因为煮饭时锅中的水放不均匀,经常做出来的米饭不是稀就是稠。

那时候我家那条巷口最热闹,一到吃饭的时候聚满了端饭碗的人,大人们说笑着,孩子们打闹着,用“鸡犬相闻”来描述再恰当不过了!

俗话讲“隔锅食香”。大家只要往那一坐,就相互串着到碗里夹菜,尝尝各家的手艺。其实无外乎就是炒辣椒茄子,炖冬瓜瓠子。

有天王青松妈妈大声骂着儿子道:“你个‘小挡炮子’滴,今天做这粥不像粥,饭不像饭,我一看这样就发怂,饿也吃不下去。”

这时候立马就有人响应说:“去,到我家锅里盛!还有点锅巴底子呢。”

其实当年口粮金贵,也不是谁家多么富有,而是邻里之间那种纯朴和热情。

到后来王青松学聪明了,只要接到通知说“打突击”,王青松就鼻涕拉呼的一路小跑过来,怯生生的趴在门框旁边,对我奶奶喊道:“二奶奶,我米淘好放在锅里了,您去给我添水吧。”

这时候奶奶哪怕手里正忙着活,也会立马停下来,“三寸金莲”一走三晃的去给王青松放饭锅里水去。

当然,王青松很聪明,看几次就记住了。

我们那属于江淮之间南部,盛产稻米,吃面食的时候少。但大哥后来不知道跟谁学会做馒头。

每次一揭锅,闻着香喷喷的大馒头,简直把它当面包啃,真是越嚼越香。

但很显然那是不可能敞开了吃的,每次一人拿上一个馒头后,奶奶就把剩下的往篾篮里一放,再盖上一块布,往高悬在屋顶的挂钩上一吊,俗称“猫叹气”。

顾名思义,猫看着都“叹气”,够不着,何况是我们小孩子呢?

但办法总比困难多。

每次只要“小脚奶奶”外出摘菜或者洗衣服去了,我就领着王青松过来帮我偷“猫叹气”里面的馒头。

只见他用晾衣服的挂叉,准确无误的挑着篮提手,稍微往上一提,就晃晃悠悠将篮子放下来。

我赶紧配合,迅速从里面拿出来一个。

当然,我们没有贪心不足,只拿一个,然后我们俩一劈两半,平均分配。

这种情况持续很长时间都没被奶奶发现。

直到有一次奶奶在房间里午休,我判断错误,以为她老人家出去了呢。

结果正在我和王青松吃的津津有味时,奶奶呲着她没牙的嘴笑骂道:“我就说每次点数觉得不对劲呢,原来是你们两个小东西啊,真是‘家贼难防,偷掉屋梁’!”

当然,奶奶也就数落一番,不做过分追究。

像我这么大的孩子虽然没饿过肚子,但每到青黄不接的时候,粮食还是挺紧张的,每到这个时候,奶奶就开始早晚两顿稀的安排。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哥哥姐姐他们向来都是做啥吃啥,从不挑剔,但我一喝稀饭,嘴里就冒酸水,每次一看到照见人影的稀饭,我就哼哼唧唧不愿吃。

没办法,看到我面黄肌瘦的样子,奶奶骂道:“有口稀饭吃就算不错了!你要是赶在‘过艰巨’的时候,第一个饿死的恐怕就是你!”

可说归说,奶奶马上跟变戏法似的,从碗厨里端出一小碗米饭,用一只“草疙揪”在锅灶下引火,旋几滴菜油,将米饭炒一炒,临出锅放几段香葱,然后往我面前的小桌子上重重一放,嘴里说道:“你是‘好吃干饭懒做田’哦!”

望着奶奶给我“开小灶”,比我大5岁的姐姐不服气。

但奶奶安慰道:“她小,你看她瘦得就像‘三根筋’,不这样养得快要飞了!等队上分糯米了,我搓元宵给你吃。”

姐姐这才破涕为笑,等待着她梦寐已久的大元宵。

但有一天,我却对一种稀饭感兴趣,那就是粥锅里煮胡萝卜!

有天一大早上学的路上,王青松从后面追过来,对我说:“明月,你尝尝烀熟的胡萝卜咋样?”

说话间,王青松先擤了一下鼻子,从口兜里掏出来一只比手指头粗一点、约莫两三寸长的胡萝卜,递到我手里。

我拿到嘴里啃了一口,哇,感觉又甜又香!

于是赶紧问道:“你是从哪弄来的?真好吃啊!”

王青松又擤了擤鼻子,还习惯性的用舌头涮了一下嘴唇四周,骄傲的说:“你还没喝那稀饭汤呢,特别甜,比红薯稀饭都好喝!”

被王青松这么一描述,我恨不得立马回去让奶奶给我做胡萝卜稀饭吃!

可关键是胡萝卜从哪来呢?我们生产队除了一块地红薯,没有种胡萝卜啊!

这时候王青松把小手一挥,对我说:“今天放学我带你一块到我外婆村地里挖胡萝卜去!我大舅是队长,即便看到了,也没事!”

我一听,用崇拜的眼神望着王青松,恨不得立马挎着篮子跟他去!

那时候家家户户每年都养两头猪,作为全家到年的副业收入,可因为粮食紧张,全靠“铲头子喂猪”。

“铲头子喂猪”是我们当地人的“行(háng)话,就是养猪全靠挑猪菜的意思。

所以那时候孩子们一放学,放下书包就挎篮子去地里挑菜。我也跟着出去过,但大部分时候都是“白鸭子跟鹅混”,菜挑多挑少家里人也不指望我,我是凑热闹玩呢。

这天傍晚一放学,我找到家里最快的那把新铲子,就站在巷口等王青松过来领着我去挖胡萝卜。

于是我们俩撇开其他小伙伴,抄小路,直奔王青松外婆家那个村。

王青松外婆村庄就跟我们村隔一道冲,走路过去也就半个小时的工夫。所以我挎着篮子跟在王青松身后,一路小跑,七弯八绕来到一个岗头。

只见王青松对我说:“先在这边挑一会儿菜,等会儿再去那块胡萝卜田,这样用猪草把胡萝卜盖上,不容易被发现。”

我一听觉得有道理,就开始蹲在地上挑菜。

其实猪也不是啥野菜都吃的,但我顾不上许多,想着野菜就是给胡萝卜来打掩护的,至于猪吃不吃那不重要。

好不容易等王青松半篮子菜挑差不多了,也暮色四合了,他冲我一招手,我们俩朝不远处一块地走去。

我以前没见过胡萝卜缨长啥样,还以为挺高的呢。谁知道走近一看,一棵棵被霜打成红紫色的胡萝卜缨,如果不仔细凑近看,跟土的颜色都差不多。

我失望的对王青松说:“就这下面能有胡萝卜?”

王青松点点头,快速的拿着小铲子就开始往土里挖,他边挖边跟我讲解道:“找那个缨子壮点的挖,那下面萝卜大。”

说话间,只见王青松铲子一挑,一个比我早上吃的大许多的胡萝卜被拔出来,完完整整,一点没破损!

我高兴坏了!马上学着王青松的手法,开始找壮的萝卜缨挖。

一棵、两颗……

就在我们俩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突然被一声断喝声吓了一大跳:“你们是哪里来的?敢来偷胡萝卜!”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个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站到我们面前。只见他瞪着铜铃大的眼珠子,络腮胡子里面露出一张厚嘴唇,跟个破马张飞似的,两脚把我们俩的篮子踢翻,嘴里还在吼道:“真是胆子不小!我盯你们好长时间了!今天没收铲子篮子!”

说完,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我和王青松的篮子拎起来,连同挑的猪菜和挖的胡萝卜,一并拿在手里。

王青松试图上去跟他夺,嘴里还不断央求道:“伯伯,你把篮子还给我们吧,下次不敢了!赵先成是我大舅。”

本以为提到大舅名字好使,不曾想勾起来人更大的愤怒!只见他粗暴的一把夺下王青松手里的铲子,不等我反应过来,又抢走了我手里的铲子,然后提着篮子,大踏步的扬长而去!

那人边走边说:“还说赵先成是你大舅!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也不行!”

就这样,留下我和王青松站在初冬的寒风里瑟瑟发抖……

没办法,我们俩只好眼巴巴的看着那人走了!

我带着哭腔责备王青松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还跟我吹牛说到这来挖胡萝卜没人管!这下好了!我家‘猪头篮’被拿走了!新铲子也被没收了!我晚上回去肯定要挨骂!”

王青松被我说的低下头不敢吱声,也不敢再吹了。

我一生气就加快步伐往前跑,王青松边追边气喘吁吁说道:“没事的,我回去让我妈去找他要!”

哼哼,直到那个时候,他还“跌倒坐马式”呢,气得我不愿搭理他。

到家后我跟做贼似的胡乱吃了一碗稀饭,再也不嫌粥稀了,洗洗赶快睡,生怕母亲问我挑的菜放哪了。

好在那时候忙,大人们也顾不上管这些。

直到一大早我被有人大声说话声惊醒,还说到篮子和铲子的事。

我吓得一激灵!感觉东窗事发了!

果然,母亲三步两步来到我床前,伸手在我屁股上打了一巴掌,生气地说道:“胆子不小嘛,敢出村偷东西啦?这要是传到学校,那就有你好看了!”

我闻听嘤嘤哭起来,因为偷胡萝卜,篮子铲子被人没收,再被告状到学校,往后同学们会怎么看我?这可是思想品德问题啊,别说影响评“三好学生”,就王青松班长的头衔说不定也保不住。

我越想越害怕,哭得更狠了!

突然,小脚奶奶来了!她冲母亲道:“你吓唬孩子干啥?不就几个胡萝卜嘛,又没让咱明月拿回家!”

母亲不甘示弱,回怼道:“你没听人家说,‘从小偷针,长大偷金’嘛,再不管管,往后还得了?成了疯丫头了!”

后来虽然篮子、铲子被王青松大舅送回来了,但我把这笔账记在王青松头上了,虽然没造成恶劣的影响,但让我觉得他这人说话不靠谱,爱吹牛。

所以打那以后,我就不搭理他了!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和王青松关系又缓和了,因为初中毕业后,我们俩都没去读高中,回乡务农。

后来我到村上的绣花厂上班,王青松去学了木匠。

只不过我绣花厂的工作没干多长时间,厂子就垮台了,后来父母让我学裁缝。

王青松从一开始就在北京搞装潢,不到三年时间,他家就盖起了三间大瓦房。

“家门口的塘都知道深浅”,谁家每年农田收入是有数的,所以街坊四邻都夸老王家大儿子有出息,在北京挣到钱了!

王青松每年也就春节回来待到正月十五过了就走,正好有年父母要把二哥一家三口分出去住,家里需要添置一些桌椅板凳,于是我父亲就让王青松过来帮忙做几天木匠活。

王青松欣然应允,每天他干活,我帮着母亲做饭菜招待。我知道王青松喜欢吃我母亲做的米粉肉,所以每次把菜端到桌上,我就把那盘米粉肉紧对着王青松面前。

虽然都是20出头的大人了,但我跟他没有生疏感,还是能说得来。

每次王青松跟我描述他在北京的见闻,我都饶有兴趣的听,内心对首都很向往。

有天王青松笑着说:“等你闲下来有空,到北京去,我给你提供食宿,带你游长城!”

我瞥了他一眼,嗔怪道:“得了吧,才不上你当呢,别跟小时候那次挖胡萝卜似的,牛皮吹破了!”

谁知道王青松急得满脸通红,道:“你真是‘小狗记得千年屎’!胡萝卜给你留下阴影了呗,赶快翻篇吧!如今非同昔比了好吧?”

说完,王青松火辣辣的眼睛盯着我,我被羞的满脸通红。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王青松临走那天晚上塞给我他在北京的地址,说如果想去,可以提前写信,也可以拍电报,他去车站接我。

我横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道:“我们俩非亲非故,大姑娘家家的,去你那算啥?”

只见王青松坏笑道:“如果你同意,我让我妈托人向你家提亲,行不行?”

就这三两句话,我们俩算是私定终身,后来王青松父母按照儿子的意思,到我们家提亲。半年后一挂鞭炮,一套新衣服,我和王青松把亲订了!91年元旦,我做了王青松的新娘。

带我去北京玩终究没有食言,婚后不久我跟着王青松去北京打工,一直到儿子出生,后来上学才把孩子送回来给双方父母照顾。

想想还是嫁的近有好处啊,端着饭碗就能走一趟娘家,儿子上学接送更没问题,婆婆有事外出,只要站在门口招呼一声,我母亲就把外孙领回来,简直无缝对接。

正因为有双方父母的帮衬,我和王青松在外打拼没有后顾之忧,后来王青松自己带了几十个工人干活,成了包工头,我们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可只要一提当初挖胡萝卜的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恨透这家伙了!

但每次王青松嬉皮笑脸道:“当年我如果没有那魄力,怎么能把咱村的‘村花’娶到手?”

我一听,拿起鸡毛掸追他满院子跑,孙子高兴的拍着手喊道:“奶奶,加油!奶奶,加油!”

欢声笑语在炊烟袅袅的村庄上空,随风飘荡,诉说着那些年,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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