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军佯攻嘉定牵制川西战场，杨森趁机谋夺叙府。滇军溃退大面铺 唐士遵强攻山泉铺。

历史背景真实，细节有虚构，切勿对号入座

一九二零年九月，作为熊系川军各军前敌总指挥杨森，成都城防的事，熊督军任命了川军第三军军长刘成勋为成都卫戍司令，杨森本可以不过问成都城防。但他已看出了苗头，刘存厚回川，与熊系不可能和谐相处，熊、刘必有一战。自己的大本营在成都，他不想屁股上起火。所以才插手此事。

一九二零年九月中旬，川军总司令刘湘率司令部进入成都，总司令部也设于旧皇城内。杨森此时正在前方部署与龙泉山上的滇军决战。刘湘到达后，他还是用电话，向刘湘报告了龙泉山上的情况。

“滇军在龙泉山上，还大修工事，他们想长驻山上，当山大王？”刘湘有点不明白了。

“滇军且会在龙泉山上喝风，只不过是抢成都不成，暂时退在一边等待机会。”

“他还想等什么机会，我们是大军云集成都。啊，我好像明白了，他们在等什么了。”刘湘一下子明白过来，他们是在等川军内讧。熊克武、刘存厚必定分属南北两个阵营，一个是北洋政府任命的四川督军，一个是南方政府任命的四川督军，谁主政四川，难免有一场争斗。

“浦澄明鉴，在赵又新的眼里，川军就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政。对川军不足惧！他最怕的是川军团结一致。赵又新为什么缩回龙泉山，他看出了我们一、二、三军已形成一体。为什么退到龙泉山上等，等的就是我们与入川的刘存厚部内讧！”

“对哟，熊克武、刘存厚虽然有约在先，滇黔军未驱逐出川前，互不称督。但在利益面前，没有人会退让。而当前大事，是驱滇黔军。我看，我还是先发一个通电，要求熊克武、刘存厚来成都主持大计，并发动议会，报纸大造舆论，要熊、刘团结一致，驱逐滇黔，共商大计。”

“浦澄，你整得对。用社会舆论把刘存厚笼住，免得他又起打猫心肠。其实，刘存厚对滇军是最恨的。我在昆明时，才搞清楚了。辛亥时，他是云南的同盟会支部长，重九起义的主谋人之一，开会几乎都是在他家里。后来起义成功，因为是川人，他被排挤，整了个军政部小科长给他，他才一气之下回川的。

护国战争时，滇军想吞并他的军队，解除他的军职，给他一个永宁道尹的名义，没有得逞。刘存厚与滇军的梁子结得太深。省门刘罗之战、刘戴之战，驱逐滇黔的东路、川南之战。如果不是顾品珍、黄毓成，联熊夺下重庆，赶走吴光新，熊克武率兵攻下成都，使战局逆转，可能滇黔军早就驱走。驱滇黔军，熊、刘已达共识，但两人结下的梁子，是不可能解开的。也只能以大局观，来促使双方共同对敌。其实，赵又新等在龙泉山上，就是等我们打起来，他好趁机渔利。”

“好，我马上整一个通电发出去。”

刘湘的通电文白夹杂，有点长。其中“…此来以对外作战为唯一之任务，大局计划，应熊、刘二公主持，一俟部署就绪，便外出督战。”意思我来成都，就是对滇黔作战的。四川的大计，应由熊克武、刘存厚主持。

成都各界也发出通电，要熊克武、刘存厚速来成都，共同主持四川大计。还用了历史上若干典故，要二公团结一致，共图大计。

“赵又新盘据龙泉山，其目的不能达到，可能会退向东路及川南，与我们周旋。这样的话，战争波及面大，川中百姓生命财物受损惨重。川南、东大路，川滇两军已杀了几进几出。再糟蹋一遍，富庶之地就会糟蹋得不成样子了。为今之计，滇军集中主力在龙泉山，我们不如在龙泉山与滇军决战。我知道滇军，一旦溃败，军心涣散，一泻千里，东大路可不战而克，再紧追川南，不给滇军以喘息之机，驱逐滇军出境，就较容易了。”

“子恵，在龙泉山与滇军决战，你有把握吗？”

“我们有兵力优势。滇军集中了八个旅，有四十八营人。已探得吕超、卢师缔的军队，加上陕军，共有十七个营。这些军队缺械少弹，不值一击。而我们，集中在成都附近的，包括田颂尧、邓锡候部，实力是对方的两倍还多，而且械弹充足。据探，滇军由于军费不济，补充有限。我们可派军队，绕道淮州，占领简阳，切断滇军供应。另外，在川北的军队，第二师部、联合第六师，攻打顺庆，夺下遂宁，从侧面封住北道，使滇军后勤全部切断。滇军没了后路，必定心慌，必定是弃阵地而去。即使突围出去，也不给滇军喘息的机会！”

“这样也对，尽量减少战争破坏，也是功德一件。子惠，攻打龙泉山一事，还是由你担任总指挥。”

“此事我是当仁不让。第一军、第二军、第三军都好说。就是刘存厚部的田颂尧、邓锡候，不太好说。这事还是由你这个前敌总司令出面。”

“这个当然。两个旅长，我就不信他们敢掀什么浪。”

此时，川军第八师师长陈洪范急电，驻泸叙的滇军，从岷江两岸，向嘉定发起进攻，要急调刘文辉部回援嘉定。

“哎，幺爸还成了陈洪范的救火队了。赵又新这一动作，是想分散我们在川西的兵力。也罢，反正我们的兵力足够，就让幺爸立即转兵嘉定吧。空缺由唐式遵部顶上去。”

“也行，嘉定不能失！不然，滇军在川西集中的兵力会更多。”

“这个你大可放心。泸叙方向，滇军能战之兵最多三个旅，幺爸的第一混成旅加师直混成团，其兵力已过万人。滇军旅就是简编旅，一个旅不过三千人枪。三个旅的人枪数也比不上幺爸的兵力多，再说还有火力优势。朱老兄来信，他已脱离滇军出洋了。那个方向上，还没有一个将才能与幺爸比的。”杨森赞扬刘文辉，一是刘文辉确有本事，二是刘文辉是刘湘的幺爸，也有捧扬之意。

“幺爸打仗，可圈可点。但必究年青。陈洪范差不多就是个甩手掌柜，幺爸独挡一面，真难为他了。”

“浦澄，幺爸必定要自立的。不如趁此机会，让幺爸重创叙泸滇军，占领叙府，为幺爸自立打下基础，占领叙府，封闭了滇军最便捷的入川通道，使滇军后勤支持困难，赵又新不得不分心。也有利于我们在龙泉山与滇军决战。”杨森这一计，当然是从大局计，但也塞进了自己的私货。现在叙府镇守使是杨杰，当年杨杰抓杨森抽鸦片烟游街，侮辱性极大，杨森想利用刘文辉整治一下杨杰。

刘湘想，对哟，幺爸不如趁机占一块地盘，他可以向熊督建言，熊督此时要拉住他，这种顺水人情不会拒绝的。当即同意。以川军前敌总司令名义，发布了川军第八师下一步作战方向及战役目的。

刘湘、杨森都没想到，叙府并不好打。未来的军事大家、蒋氏政权陆军大学的校长杨杰，也不是软柿子。刘文辉、杨杰是棋逢对手了。

就在刘文辉部撤走，唐世遵部还未到达时，滇军从龙泉驿前哨阵地，推进到大面铺。杨森一看，既然送上门来了，哪有不打之理！原来，赵又新派到成都的探子，带回了成都的报纸，报纸上的内容，都是高叫熊克武、刘存厚团结御敌的呼声。如果反过来看，高叫团结，是不是双方已产生了裂纹。赵又新决定，抓住机会，试探一下，如川军内讧，正好打进成都。

“浦澄，我立即赶到前沿，指挥反击。我的第九师、唐式遵旅，够了，先把大面铺、龙泉驿之敌，先击溃再说。”

“赵又新看到这几天我们没动，以为机会来了！子惠，这一击，一定要把滇军打痛。”

“你放心，我不会手软的。”杨森此时，不会因为赵又新的关系，对滇军手软。对滇军作战成败，他在战争中的表现，会直接影响他今后在川军中的地位。这一点，杨森的头脑相当清楚。

杨森快马赶到前沿。此时，唐式遵旅已到达，正在展开。唐式遵已到前沿观察敌情去了。杨森下马，在唐旅副官的带领下，也赶去前沿。

“子惠兄，你来得真快。对了，你是总指挥，你看这仗怎样打？”唐式遵为人谦和，书生气十足。同学们戏你他为唐二瘟，有人背后还有叫唐瘟猪的。其实，唐式遵一点也不瘟，只是对上级绝对服从，一些难仗、险仗被推上去，因是危难救险，战绩不好看，才有了唐二瘟这个外号。但他是刘湘最信任、最放心的将领，因为他最听话。听话当然是好处多多。因此，军中又有说法了，叫做“瘟猪不瘟”！因为谁也没有他得到的好处多。

“唐子晋，你又不是不会打仗。那么多险仗、恶仗你都敢打，这个顺风仗你还要问我？”

“嘿嘿，你是前敌总指挥嘛，当然要问你了。”

“你看明白了吗？滇军进入大面铺的有多少兵力？”

“是看明白了，也不过一个团。只不过是一个前哨。”

“你有火力优势。趁滇军立脚未稳，把他们打回去。”

“子惠兄，打回去，便宜他们了，干脆包圆！”

“行啦，你干吧。我叫王治易（王赞绪）从侧面推进到龙泉驿。你这里追出的滇军，王治易帮你收拾。我要给滇军一个下马威！”

“要得，听你的，我就开干了。”

唐式遵已看明白了，打大面铺，是一个小仗！他以三团之力，打一个团，而且火力有绝对优势。唐式遵并不瘟，他心里已有了主意，这个仗，该怎样打。

唐式遵命令一团的一个营，正面攻击。另外两个营，左右包抄。另外两个团，做预备队。并把全旅所有炮兵集中，一共十八门八一迫击炮、二十四门七五山炮。他想一开始，给滇军一个下马威，让其不战自溃，在野外，歼灭这一部滇军。

唐世遵先用一个连，在正面展开，呈多路散兵线向大面铺搜索前进。其目的是引起滇军首先开火，他再用炮火打击滇军火力点，大量杀伤在前沿抵抗的滇军。

唐部的步兵，渐渐出现在成都平原的地平线上。唐式遵用望远镜观察，正在赶修工事的滇军，赶快拿起了枪，进入还未成形的工事。滇军的重机枪，开始了拦阻射击，唐部步兵立即伏在地上。

“看好了没有，滇军的机枪阵地位置。”唐式遵问身边的炮兵参谋。

“明白了，三挺机枪，一次性打掉。”

“打掉机枪，迫击炮全力攻击工事里的滇军，要狠！”

“明白了。”炮兵参谋向各连下达射击诸元，一顿集火打击，机枪不叫了，炮弹纷纷落在滇军阵地上，炸得滇军死伤惨重。此时，步兵开始快速冲锋，主攻营的另外两个连全部压上去。

守在大面铺的是叶荃的一个团。叶荃争到这个任务，本想是川军内讧时，好率先开进成都，到成都发一笔财。没想到，川军居然向他主动进攻了。此时，左右两翼也出现川军，那个团长一看，这不是想包我的包子吗？机枪没有了，迫击炮还有四门。但对方的炮火密集，一开炮，怕是马上就被对方搞定了。关键是，他们的弹药严重不足，一个兵只配了十发子弹！新兵占了百分之七十以上！一旦被困，怕是全军覆没啊！那个团长下令，留下一个连断后，全部撤退，撤到龙泉驿。

唐式遵部攻击大面铺，用手榴弹、冲锋枪攻击残敌，那个后卫连哪里经得住这种猛攻，一个连全军覆没。两翼的两个营，紧追滇军不放。一路追杀过去，在龙泉驿外围，被插进来的王赞绪旅截住。前后夹攻，可怜叶荃这个团，逃到龙泉山上的只剩不多的几十个人，其余的不是打死，就是受伤被俘。

唐式遵看到缴获的滇军的杂牌枪，不肖一顾。对那四门法式迫击炮到是有兴趣。他发现，四门迫击炮、炮弹不足六十发。滇军士兵的子弹，不足十发，看来、滇军穷啊！

杨森传来命令，要他用一个团，攻击山泉铺。另一个团，协助王赞绪，围歼龙泉驿之敌。他的任务是绕到龙泉山上，截打从龙泉驿逃跑之敌。

守在龙泉驿的是滇军杨蓁纵队，这个纵队有四个营，加上特科部队，相当于滇军一个梯团的编制。王赞绪是杨森部的主力旅，除三个团的兵力外，还有一支突击大队，即由驳壳枪、P-18冲锋枪装备的自动火力部队。王赞绪一上来就把龙泉山脚下的龙泉驿，三面围住，只留下靠山的一面。此时，唐式遵部正在从一处缓坡爬龙泉山。王赞绪一看，差不多了，命令步兵开始攻击。

杨蓁明明知道在大面铺的滇军，已被击溃。是撤退还是坚守，因为靠人跑路通信，他没接到任何命令。他下令通信兵上山送信，但发现已被三面围困。他只有下令通信兵，从后山往龙泉山上爬。在没接到命令前，他还只有坚守。

龙泉驿，也就是出入成都的一处驿站。因为完全靠走路，骑马。从东大路到成都，翻龙泉山，上山下山累死个人。一般在龙泉驿休息一晚上，整理一下，再进成都城。从成都走东大路，也会在龙泉驿休息一晚，第二天才翻山。这里逐渐形成一个小集镇，是一处专为商旅服务的集镇。街上饭馆、旅馆、妓院、烟馆，应有尽有。常驻人口也有几千人。

杨蓁捡了个方便，滇军在场镇外，野战工事已修完。要坚守，滇军们已进入阵地，严阵以待。

王赞绪的兵，从三面，以散兵线，慢慢地向龙泉驿推进。王光头这种打法，也是杨森传授的。在川军第二军中已推开。好处是，用步兵缓慢推进，吸引对方火力开火。步兵伏地躲避，用炮兵打击敌方火力点。这种打法，事半功倍，伤亡小。杨蓁算是沉得住气的，一直到步兵进二百米内，才开火。川军的散兵线都是老兵打头，枪一响，老兵就地一滚，后面的兵全部趴下。滚到一处可躲子弹的障碍物处。他们不用还击，炮兵自会打击对方。

杨蓁部一开始开枪，空中就有炮弹飞来。这可不是滇军一个团只有几门炮，而是十几门迫击炮齐射。滇军的火力被压制，仅有的几挺机枪被炸翻。炮弹不断的落下，滇军士兵中新兵多、看见同伴一个个被炸得血肉模糊，吓傻了，一个个转身逃向场镇内。军官们止不住溃逃，也只好逃回场镇。

王赞绪下令，攻进场镇内。他不怕与滇军打巷战，他手里的自动枪突击队、配有大量手榴弹，打巷战他必定是占上风。

滇军只顾逃，没有顾得上拦截，王赞绪的兵打进龙泉驿，与滇军混战。

滇军连年征战，基层军官，老兵损失惨重。尤其是这次东路之战，川南之战。一个杨森、一个刘文辉，打残了滇军多个旅，不但新兵占比大，基层军官几乎全是云南讲武堂未毕业的军官，无战场经验，拢不住士兵。滇军的一大特点，是一败就乱！滇军士兵只顾逃命！要逃，只有向后山逃。杨蓁明白无法抵抗下去。下令从后山撤上龙泉山。命令他的警卫连在后掩护撤退。他的命令一下，滇军官兵只管向后山上跑。川军一路追打，占领了龙泉驿。王赞绪一看，滇军正在艰难的爬山。后山的坡度几乎是五十度的陡坡，山上是一些矮树丛。王赞绪下令，在房子上架起机枪，向山上的滇军扫射，迫击炮向山上射击。此时，唐式遵也从侧翼向滇军开枪开炮，一直打到迫击炮弹的射高界外才停止。

王赞绪下令，顺着山坡，向上攻击，王光头想顺着龙泉驿后山，攻上龙泉山。

此时，唐式遵的一个团，已打到山泉铺前，算是攻上了龙泉山的边边上。滇军的主阵地张飞营，已经望见。

赵又新在张飞营，用望远镜观察，川军已集于山泉铺前。没想到，刚刚把前哨延伸到大面铺，川军反应如此强烈。一个反击，击溃了大面铺、龙泉驿的滇军，而且是损失惨重！叶荃的一个团，差不多去掉了十之八九，杨蓁纵队也损失了五百人左右。！证明自己的判断是对的。与川军在平原大坝上决战，只有吃亏的。川军追上山来了，利用有利地形，在此做出与川军决战的架式，消耗川军。待川军消耗得差不多时，再一个反击，拿下成都。

赵又新在龙泉山上摆阵，是无奈之举。一是发挥滇军善长于山地战的特长，二是滇黔军的补充不到位，等着补充到位，再与川军决战。如在东大道上打城市攻防战，川军的火力优势碾压滇军，滇军在东大路上必定是一败涂地。守龙泉山，可以拖住川军，等待补充，也是等待时机。时机，就是川军内部闹内讧。赵又新知道，熊克武、刘存厚是两股势不两立的势力，为争川权，必定会殊死争斗的。

张飞营是龙泉山上一处险要之地，海拔约九百五十米。四周全是石岩，仅有一条小路上山。山顶地势平坦。此地几乎无人居住。原始荒野。从川东到成都，即从内江、资中、资阳、简阳到成都，要经过龙泉山，一条通成都的“大路”，即通过张飞营的山下。所谓大路，也就是能通骡马、马车的路。这里是进出成都的咽喉地带，川内战乱时，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三国时，刘备建蜀国，成都是都城。张飞曾率兵驻扎于此，在山上安营扎寨，扼咽喉控东路之兵，成为保卫成都的屏障。在张飞营东边，现耸立着一块高三米、直径二米的青色巨石，青石靠西北，面向东南，整块巨石，雕刻成张飞头像，在张飞营顶峰，还有青石雕刻的刘、关、张头像。张飞营山上有一个凸包，叫鹅公包，张飞在此筑了一个高十五米、有四十平方米宽的望火楼，用于观察山下情况。张飞营山的下面，有一座山叫钱盘坡，传说张飞打了胜仗在此分钱。山泉铺，在张飞营山下，与张飞营高差约三百米以上。

唐式遵并不瘟，仔佃观察了地形。打山泉铺，到是好打。但山泉铺，在张飞营的炮火射程内。拖上来的迫击炮，打不到张飞营山顶上，不知山炮行不行？唐式遵想打下山泉铺。打山泉铺，也是仰攻，唐式遵用老办法，仍用多路散兵线，向山坡上爬，引诱对方开火。

这一次对方倒是不急不燥，散兵线渐渐接近山坡上的山泉铺，前锋距坡顶差不多五十米了，对方突然开火。唐继尧下令，用迫击炮压制。炮兵连长脸有难色。

“长官，看似距离差不多五十米，坡度大，实际垂直距离也不过十余米，炮弹射出去，怕误伤啊！”

“你说啷格办？”

“步兵撤下来，再炮击山泉铺，把坡顶阵地打烂后，步兵再进攻。”

“好！依你的，吹撤退号。”步兵撤下来，这一次进攻，伤亡了几十人，连人家的边边都没有挨到！唐式遵心里气的！

已上来了两个迫击炮连。唐式遵命令，十二门迫击炮，火力全开。炮弹落在坡顶，也有落在半坡炸开的。唐式遵想，幸好听了炮兵连长的，不然，误伤不知多少。

“给老子，打不准，不会换一下位置吗？炮弹落在半坡，还进攻个球？”一向文雅温和的唐式遵，也开始骂人了！两个炮兵连长马上调整炮位。正在这时，山泉铺上的滇军炮兵开始射击。炮弹落在原来的炮位附近，试射二发后，几枚炮弹砸在原来的炮位处，幸好炮已搬离，一箱装上了碰针的迫击炮弹被炸飞，触地炸开，唐式遵部又伤亡十几人！

地形对进攻一方极为不利。唐式遵被激怒了。“给老子，把三团的炮连也拖上来，给老子砸！”

“长官，对方的炮位看不见，打也白打。”炮兵连长说。

“何光林，你能不能判定炮位？”唐式遵问司令部的炮兵参谋。

“长官，看弹道，只能判定大致方位，不太准。如果能爬上山坡观察，才准确。”

“说个铲铲(意即废话)！你都爬上去了，还用打什么炮哟？”

“长官，要不这样，我标出大致的炮位方向，炮兵单炮分散炮击那个方向，掩护我与旗语兵爬上去。给我一个班，带冲锋枪。”

“看来你娃娃还是有办法的。王中校，派一个连，另外派一个班，保护何参谋，呈散兵线向上爬。”王中校是他的突击大队队长，一个连的冲锋枪兵，唐式遵是下了血本了。因为刘湘给他配的冲锋枪，除了分到各团的外，突击大队也有一百五十杆P-18冲锋枪。

炮位分散，是为了防对方反击。但集火打一处，确实也把滇军的炮兵压制住了。步兵向坡顶爬去，六十度的陡坡，向上爬是相当艰难。滇军也想靠近了再开枪。距坡顶快五十米了，滇军开始射击。唐式遵指挥炮兵压制，有几发炮弹落在陡坡上，炸到了自己人。唐式遵嘴里骂骂列列，好歹还是压制住了部分滇军的火力。一个兵接近坡顶不足十米，扔出一颗手榴弹。趁着手榴弹炸开，迅速跃上的坡顶。P-18冲锋枪响起，后面几个川军士兵也跃了上来。坡顶打开一个缺口，守在坡顶的滇军士兵，被冲锋枪弹打死、手榴弹炸死，这个连，以伤亡二十几人的代价，攻上了坡顶。

唐式遵命令一团的步兵马上上去。炮兵参谋算是看清楚了，此处离山泉铺场口还有百余米的缓坡。用迫击炮，在山下，打不到场内。他命令旗语兵发信号，要一个炮连上来。

突击大队那个连，利用地形，逐步向场口推进。滇军在场口也修有工事，滇军的火力密度不小，机枪、步枪，封住坡顶。把这支突击连压制在坡顶。突击连用冲锋枪还击，利用树丛、坡坎一步步地逼近场口。如果此时迫击炮上来，压制场口之敌正好。何参谋叫王中校暂缓推进，等迫击炮上来再冲。

唐式遵也随着一团的步兵爬上了坡顶。说他是“唐二瘟”是个大谬。此人打仗并不瘟，战前仔细观察地形地貌，战时亲临一线指挥，还颇有战术头脑。说他瘟，他对上级绝对服从，对下属相当温和，从不乱发脾气，而且能充分听下级的意见，分配任务从不会厚一个、薄一个。对下级太随和，所以，在同僚眼里，他对下级的宽松，视为“瘟”！川人对军阀的评价，有一句名言，叫做“傻儿不傻、瘟猪不瘟”！指的就是范绍增范哈儿，及唐瘟猪唐式遵。

唐式遵上来一看，与王中校，何参谋交谈了几句。心里有了底。扭头一看前面的张飞营，预感到不对哟。张飞营上的炮兵，要支援山泉铺，这个地方正是挨炮的地方。但是，要想攻下张飞营，还必须要占领山泉铺，用七五山炮，也许能打上张飞营！

“给老子，这个仗，不好打！王中校，等一团步兵一上来，强行突击，打进山泉铺！与滇军绞在一起，免得挨炮！”

兵力一到位，六门迫击炮轰击山泉铺场口的滇军阵地，王中校带领突击队，率先冲向场口，步兵一个营，随后冲击。突击队用冲锋枪，手榴弹杀开一条血路，冲进了山泉铺，步兵营也跟进。山泉铺这个小场镇，也展开了一场巷战。唐式遵观察到山泉铺旁的一处山岩，那里是张飞营炮火的死角。带着他的随行人员，快步跑向那里。此时，一发炮弹落下，正好砸在山泉铺场口的缓坡处。唐式遵明白，张飞营的炮兵开始拦阻射击了。果然，七五山炮的炮弹，一发发的落下，正在上来的步兵被炸得一片片地倒下！唐式遵明白，那个迫击炮连完了，下一轮，该轮的他们“背时”(倒霉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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