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初从来没有体验过公共场合裸体,当他得知我订了两百一天的裸体营地时立刻抓狂了:能不能退掉?每个人都必须脱光衣服吗?我不去!我不能接受!
这是我们从小被教育出的羞耻心。
但我了解我的老公,他还是想去体验的,他愿意去尝试那些新鲜的事情:让全部的身体暴露在阳光之下,哪怕是密林丛生的丁丁。
我想很多人都都想过——发了疯的去裸奔!这个时代越来越紧绷,越来越多的人想要无所顾忌的活,如果裸奔合法,一定有很多人跑上街头。
我们脱衣服时究竟脱掉的是什么?
建初很快放弃挣扎,脱掉了最后的底线。
这家裸体营地开在海边,有一条专门通向海滨的小路,欧洲的五星级营地都配有游泳池,前台是独立在营地外面的。到达前台的时候就能看到很多裸体了:有人裸着来找服务员,有人裸着坐在天台上喝咖啡。他们的丁丁隐匿在大腿之间,看着这些穿着衣服而来的人。
工作人员让我们先进去挑个位置,回来再交钱。有空地和房子之分,空地也分带洗手间和不带洗手间的,以及有些地方被灌木围着,更隐私些,有些地方就是开阔的。
我想选个靠海滩近的,问了个裸着走在路上的人,他说他就是去海边,带我们找到了通向海边的门,是需要刷卡进出的。这个人已经很老了,但还能看出是个Gay,十根手指头带了四五个骚气的戒指,比丁丁还晃眼。
我们找了个三面被灌木包围的,离海边和卫生间都近。
这里大部分人的住处是拉起一块布的,很显然,他们是常住,除了房车还有代步车和家具,各种电器一应俱全,真的就是一个没有建筑物的家。
普遍是退休之后的老人,开着个房车,四处安家。
我们回到前台,给侍者指了选择好的位置,他们询问了是否结婚。像大部分裸体场所一样,独自前来的男性会被查裸体主义注册证,不然是不能进入的。也可以几个人住在一个营地或房间,但必须提供证件信息,确认是亲戚。
且会提醒不允许性行为。
我们把摩托车停在最外面当门,帐篷搭在里面。搭起帐篷后,建初就扒掉了底裤。在这个地方穿衣服比不穿衣服更让人羞耻,得解释自己是因为冷还是什么问题。
其实一旦脱下衣服,人就放松了,反而不再感到羞耻。
“你们是原始人吗?”我老公的朋友看到他分享在朋友圈的照片,居然截图转发朋友圈进行评论。
还有人让我注意卫生。
裸男和裸女在一起就会产生性,很多人脑子里存在这样简单的看法。的的确确,性需要裸体,但纯粹的裸体无关性。
第一次飞叶子是在德国的一处天体沙滩,来自法国的一家人,孩子也就三四岁,我们在一起交谈。突然间发现,失去衣服的人失去的不是羞耻心,而是防备。人变得平易近人,我们天然的信任彼此,像家里的亲人。
我爱上了这种感觉。
其实在德国的桑拿房大多男女混浴,法国还有裸体小镇:人们必须在小镇里保持裸体,小镇里有酒店、餐厅、超市、邮局等等公共场所,放眼全是裸体的人。
裸体显得格外正常。
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想到色情,我只觉得自己更像一粒尘埃,更像一株长了脚的树,我躺在土地上,乳头直挺挺的冲着天空,这不是色情,而是自然。
不是回归原始人,而是走了一圈,从看山是山到看山不是山,再回到看山是山的本真境界。
我的微信号被举报封了几天,所以现在都打了马赛克,鲁迅说过:“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裸体,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性交,立刻想到杂交,立刻想到私生子。中国人的想像惟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
我们将在这个营地住三晚,我希望在分享各种各样的故事之前,先能用这篇文说清楚,自然主义跟性开放可以没有关系,人的身体和思想,都可以是简单且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