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有关史蒂夫·乔布斯的文字已数不胜数,但这些文字远远不能把这个人全面勾勒出来。这些逸事大多只是片面地关注他异于常人的性格特征,以及他性格中比较消极和难以相处的一面。
史蒂夫·乔布斯的传记清一色将他描述成一个顽固、专横的人,说他毫不动摇地坚守自己的理想,容不下一点儿妥协或变通,还说他常常会恫吓或强迫别人按他的方法做事。在大家津津乐道的逸事中,有关乔布斯年轻时的故事或许是真实的,但大家对他整体形象的认知却与实际情况相去甚远。
这个年头,“天才”一词被大肆滥用。但是,这个词放在乔布斯身上绝对是名副其实的。然而在初识乔布斯时,他给我留下的是不可一世、傲慢无礼的印象。而他的这一面,正是为大家所津津乐道的。我明白,想要理解乔布斯这种背离常理的奇才并非易事,我怀疑那些重点描写乔布斯偏激性格的人,或许正是看中了这些爆料的娱乐性。
然而,如果让这些人写的传记充斥市场,我们就看不到故事背后的故事了。大家可能不难料想到,在我和乔布斯共事的日子里,他通过经营两家蒸蒸日上的成功企业,积累了充足的实践经验,但大家或许有所不知,乔布斯同时也越来越懂得把握分寸,他知道何时该对人施压,何时该适可而止。他变得越来越通情达理、越来越睿智,也越来越谙熟与人的相处之道,这主要是他在和妻子劳伦的婚姻生活以及与深爱的孩子们的相处中摸索出来的。
这一转变并没有让他放弃对创新的追求,反倒让他越战越勇。与此同时,他也蜕变为一个更加和善、更有自知之明的领导者。我觉得,皮克斯在乔布斯的成长中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大家不要忽略,事情发生在20世纪80年代末。当时,皮克斯刚刚成立,而乔布斯几乎将所有心血都用在建设NeXT上,这家公司是他被迫从苹果公司离职之后成立的。皮克斯的创始人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包括乔布斯本人。
在与顾客的交涉中,乔布斯往往表现得过于强势,这有时能带来满意的结果,有时却适得其反。比如说,他代表NeXT与IBM签订了一笔1亿美元的合同,将NeXT软件的使用权授予IBM公司。这笔合同数额巨大,加之乔布斯并没有将NeXT软件新版本的使用权包括在内,因此从表面来看,这次合同是NeXT单方面的大获全胜。而实际上,乔布斯做得有点儿过火了,他在事后告诉我,这笔合同引发了许多不快,他也从中汲取了教训。
在皮克斯建立之初,乔布斯就感觉到这家公司有其特别之处,但他无法具体确定这特别之处到底是什么,加上公司一路亏损的经营状况,让他感到万般沮丧。他的公司“烧钱”程度走在了时代前沿,他能否坚持等到皮克斯的潜力开花结果的那一天呢?毕竟,他连这家公司到底能否有开花结果的一天也不能确定。什么样的人敢为这样一家公司投资?换作是你,你敢吗?
许多人都觉得,情感与逻辑所涉及的范畴是截然不同、互不相干的。乔布斯却并不这样认为。从一开始,在制定决策时,他就将激情视为逻辑推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初出茅庐的时候,乔布斯将激情融入逻辑的方式仍显笨拙,他会发表一些极端或激烈的言论,以期煽动听者来回应他。但在皮克斯,即便是在我们距离赢利之日遥遥无期的时候,乔布斯咄咄逼人的态度也已经收敛了许多,因为他发现我们在图像和叙事艺术上要比他懂得多。
对于我们想要制作出史上第一部动画长片的构想,他表示尊重和支持。他并没有对我们的工作指手画脚,也没有把他的想法强加于人。在追求理想的道路上,我们也有过困惑,但乔布斯却从来没有质疑或轻视过我们的满腔激情。这就是最终让乔布斯、约翰与我联结在一起的纽带。这股追求卓越的热情是如此诚挚,让我们三人在激烈的争执与痛苦的挣扎之后,仍能团结在一起。
在制作皮克斯的第二部影片《虫虫危机》时,乔布斯对热情的看法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时,公司内部对影片画面比例(也就是影片画面的宽度与高度之比)出现了意见上的分歧。在电影院里,影片以宽屏形式放映,也就是说,画面的宽度是高度的两倍还要多;但当时的电视荧幕宽度不过是高度的1/3倍,几乎是正方形的。换句话说,如果将宽屏格式的电影转化为适合电视屏幕的格式,要么屏幕的上下端会出现黑色长条,要么就得将影片画面两端硬生生地剪去,二者对原片的呈现效果都不大理想。
《虫虫危机》的营销人员和制作人员各执一词。制作人员希望影片能使用宽屏格式,因为这会为电影院的观众带来全景式的体验,他们认为,影院观赏效果要比家庭观赏效果更重要;而营销人员则认为,观众们不会愿意购买上下方出现黑色长条的影碟,也就是说,宽屏格式会导致影碟销量的锐减。乔布斯并非电影发烧友,他认同营销人员的观点,觉得如果采用宽屏格式,会导致经济损失。就这样,争执迟迟未决。
一天下午,我带领乔布斯参观办公楼,让他看看皮克斯的几个部门在工作中的状态。我们走进一间挤满了人的屋子,原来,大家正在为《虫虫危机》的一个场景做照明工作。影片的美工设计总监比尔·科恩正在显示器上展示几幅图像,而这些图像碰巧都是宽屏格式的。
见状,乔布斯插话说,决定制作宽屏格式的电影简直是“脑子抽筋”。比尔也不示弱,迎头反击,解释说从艺术的角度来看,宽屏格式是绝对不可忽视的。就这样,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展开了激烈的辩论。我不觉得两个人是在争吵,但“激烈”一词绝对不为过。末了,两人仍是谁也不服谁,而我和乔布斯则继续参观之旅。
▲《虫虫危机》画面
事后不久,心神不宁的比尔找到我,说:“老天爷啊,我居然和史蒂夫·乔布斯吵起来了。我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
我告诉他:“恰恰相反,你赢了。”
比尔对影片格式问题的热情引起了乔布斯的注意,这一点比尔没有捕捉到,却没有逃过我的双眼。比尔愿意如此坚定地站出来,如此清晰地表达出自己的理念,这让乔布斯看到,比尔的理念是值得尊重的。从此以后,乔布斯再也没有跟我们提起电影格式的问题。
乔布斯并非偏重激情而忽视逻辑,他很清楚,单凭感情制定决策是绝对行不通的。但是他知道,创意并不是非黑即白,艺术也不是商品,如果非让一切都与金钱挂钩,那么我们独一无二的闪光点也有可能就此被抹杀。乔布斯对位于天平两端的理智与情感都高度重视,想要了解这个人,我们就得先了解他保持天平平衡的方法。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皮克斯一直“蜗居”在加州里士满角几栋逼仄的建筑物里。20世纪90年代中期,搬家的时机终于成熟,是时候为皮克斯建一个得体的总部了,我们需要一个依我们的需求而建的地方。乔布斯自告奋勇地承担起设计任务,皮克斯现在的主楼就是他辛勤工作的产物。然而,这幢楼的诞生并非一帆风顺。
乔布斯有一些特别的构思,想要用来推动人与人之间进行交流,而他的第一版设计就是基于这些构思完成的。1998年,我们外出召开了一次会议,来商讨设计方案。会议上,一些人质疑了乔布斯单独分设男女卫生间的想法。乔布斯虽然选择了妥协,但不难看出,大家没能领会他增进人们互动概率的真正意图让他很心寒。在刚开始的时候,乔布斯虽几经摸索,却没能找到一种与大家建立共识的途径。
在这之后,乔布斯计划为每部在制作过程中的影片分出一栋单独的办公楼。理由是,这样就可以为每支制作团队腾出专属的空间,让他们免受干扰。我对此并不是非常赞同,所以我邀请他和我一起进行一次自驾游,找找灵感。
对于乔布斯而言,事实胜于雄辩,因此我劝他往南去伯班克,参观位于桑顿大道的一座四层楼高、安装了玻璃的铝合金制大楼。这栋被人称为“北区工作室”的建筑被迪士尼动画于1997年收购,迪士尼的工作人员在此进行各种项目的制作,其中也包括迪士尼的第一部三维动画《恐龙》。
▲《恐龙》
但是,这栋建筑物之所以闻名,是因为20世纪40年代在这里安营扎寨的臭鼬工厂。这是一家洛克希德名下的绝密机构,完成了数架喷气式战斗机和间谍机以及至少一架隐形战斗机的设计工作。我对这段历史非常感兴趣,同样吸引我的是,臭鼬工厂这个名字其实是从阿尔·卡普的连环画《莱尔·阿布纳》中借鉴而来的。在这部连环画里,许多笑料都是围绕一个奇臭无比的秘密基地展开的。这个被叫作“臭臭工厂”的地方隐匿在深林之中,是个使用臭鼬和破鞋等奇怪原料酿制一种重口味饮料的地方。
乔布斯明白,我那天并非想要和他讨论连环画或飞机历史,而是想让他亲眼领略那栋建筑物。这个空间容纳了几百名动画师,大家在同一片屋檐下同时展开几个项目的工作。我非常享受这里敞亮的门厅带给我的感觉。记得刚开始的时候,乔布斯给这里的建筑布局挑出了不少毛病,然而,在里面闲逛了一个小时左右之后,我感觉他已经领悟到,为每部电影建造独立的工作空间会将大家隔离开。乔布斯亲眼见到,迪士尼的员工互相交换信息,一起寻找灵感,充分地利用了建筑的整体布局。乔布斯深信偶然的碰撞更容易擦出火花;他明白,创意并非一项个人独立完成的工作,我们的北区工作室之旅更加坚定了他的这个信念。在一家创意公司,把项目甲和项目乙的制作分隔两地这种将人员拆分为互不交融的独立体的做法,可能会起到反作用。
这次旅行之后,乔布斯与他的建筑师再次会面,设计了建筑物的总体框架。他将皮克斯新总部的建设工作完全当成了自己的责任。
大家都听过“你的员工是你最为宝贵的资产”这句话。对于绝大多数的领导者而言,这句话只不过是挂在嘴边博人气的一句话罢了,也就是说,这些领导者或许会认同这句话的理念,但很少会有人将此话作为行为或决策的准绳。但是乔布斯却做到了言行合一,他把这句话作为皮克斯总部建设工作的基本原则,在每一寸空间的设计上都尽量方便大家的会面与交流,通过增进大家的团队协作能力,为皮克斯电影的制作工作助力。
最后,皮克斯新楼的建设工作巨细靡遗都由乔布斯来负责,从横跨中庭中心的钢质拱桥,到放映室所用的座椅类型。乔布斯不希望楼中出现任何可见的障碍物,因此他把楼梯设计得敞透宽阔,给人宾至如归的感觉。他计划只在整个大楼设置一个进口,好让大家在进门时能互相打个照面。
楼中的天庭(时至今日,大家在进餐、打乒乓或是听取高管介绍公司消息时,仍会在这里聚集)共设有会议室、休息室、一间邮件收发室、三个放映厅、一个游戏空间以及一个用餐区。这样的布局制造了人流的交汇,让大家一整天都能这里相会,由此增加了信息的交流和偶遇的机会,使整座建筑变得生机勃勃。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乔布斯运用哲学家一般的元逻辑以及工匠一般的一丝不苟之心设计出来的。他相信,简单的材料加上精湛的做工可以缔造不凡。因此,他希望把所有的钢材裸露出来,而不用涂漆遮掩;另外,他还希望用窗户代替墙壁。2000年秋,经过4年的设计和建筑工作,皮克斯总部终于落成。而皮克斯的工作人员在每部电影上花费的时间恰巧通常也是4年,因此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将这座建筑称为“乔布斯的电影”。
不少企业把总部建得光鲜华丽,但其实只是领导者个人形象的膨胀罢了。坦白地说,我的确有过疑虑,担心皮克斯会也会感染上“门面综合征”。但是事实证明,我的担忧纯属多余。2000年感恩节的那个周末,我们搬入了新楼,从那天起,这栋建筑物就成为我们迸发奇思妙想的温馨港湾。不仅如此,在皮克斯员工的眼中,这栋建筑物将乔布斯从企业外围的守护者转变为我们内部文化的一部分。总部的氛围透着乔布斯鲜明的独特个性,向大家展露了他对皮克斯员工工作方式的贡献和理解。
这种“展露”有其积极的意义,我上文中已经说过,与乔布斯打交道的时候,许多人都需要去配合他的做事风格。
皮克斯之外的人有所不知,乔布斯与我们的导演结下的情谊是很深远的。最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这只是因为乔布斯欣赏这些导演的创意与领导能力,而导演们则反过来欣赏乔布斯给予他们的支持与建议。但随着了解的加深,我发现乔布斯和导演们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共同点。具体来说,导演们有时会预感自己的构想到最后有可能完全行不通,但他们在宣传自己的构想时仍然会全情投入。宣传不失为一种测试构想的方法,通过观察观众的反应,不仅可以衡量出构想的价值,还可以让构想更加充实。如果这个构想没能博得人气,那么导演们便潇洒放手,然后继续寻找别的灵感。这种能力非常罕见,而乔布斯恰巧也具备此种能力。
对于那些行不通的东西,乔布斯可以很轻松地放下。如果你与他起了分歧,而你最终能让他信服你是正确的,他立马就能欣然接受。他不会因为曾经看好某个点子,便一直死守不放,即便是那些他笃信的理念。当他发现皮克斯的导演与他的做法相同时,就把他们当成同道中人。
但如果你在宣传构想时表现得太过热切,反倒可能弄巧成拙。也就是说,你的热情洋溢反倒可能让别人不愿在你面前坦率直言。如果你的个性过于强势,那么别人就可能因紧张而变得畏畏缩缩。那么,我们该如何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呢?秘诀就是,在任何会议上,我们都应把重点放在点子本身,而不是去关注这个点子是由谁想到的。人们往往会过于重视点子的来源,如果某个点子是乔布斯或是某个德高望重的导演想到的,那么大家可能就会全盘接受(或者不予批评)。但是,乔布斯对这种事情肯定不买账。已记不清多少次了,我亲眼看到他随口说出一个非同寻常的点子,为的只是看看大家的反应如何。如果反响平平,他就会继续下一个话题。
实际上,这是一种讲故事的方式——他是在探寻如何最有效地组织和传达自己的构想。不理解乔布斯的人,会误以为他对自己随便扔出的点子抱着支持的心态,会将他表现出的热情或坚持误读为固执或倔强。而实际上,乔布斯只是通过大家对某个点子的反响,来判断这个点子是否有价值罢了。
大家往往不会将乔布斯描述为一个讲故事的高手,他本人也很谨慎,一直都说自己对电影制作一窍不通。但是乔布斯明白,构思一个能打动人心的故事是非常重要的,这也是他能与我们的导演结下友谊的原因。除此之外,这还是他在苹果公司发表演讲时用到的一个诀窍。他明白,在为面前的听众介绍某款新产品时,恰当的叙述方法往往能让沟通变得更有效。他的演说构思周密、打动人心,每一个听过他演讲的人都有同感。
在皮克斯,乔布斯会参与到项目中,帮助别人一起构思故事,我认为这个过程让他对人与人的互动有了更深的了解。在这里他可以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让影片更加打动人心。“这样安排效果如何”“那里能否引起共鸣呢”这样的问题让他的创意得到了释放,同时也让他看到,皮克斯的成功,与影片和观众之间产生的深深共鸣是息息相关的。如果看过人们之前对乔布斯作风的描述,你可能会认为,即便是面对一位敏感的导演和一部尚在制作中的影片,在提出建设意见时,乔布斯也不大可能懂得婉言相劝。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乔布斯在这一点上做得越来越得体了。彼特·道格特记得乔布斯曾经告诉他,若有来世,他希望能当皮克斯的导演。我坚信,如果乔布斯真当上了导演,也一定会是数一数二的。
2003年夏秋交替之际,乔布斯变得越来越“踪迹难觅”了。许多人都知道,无论昼夜,乔布斯回复电子邮件的速度不会超过几分钟。但现在,无论我打电话还是发邮件,都得不到回音。而10月份的一天,他居然来到了皮克斯。这真是难得一见的稀客,因为除了开董事会,我们之间都是靠通电话互通信息的。乔布斯与我和约翰坐下来,他关上门,告诉我们他的后背总是隐隐作痛,前不久,他的医生让他做了一次计算机轴向断层扫描(CAT),查出他患了胰腺癌。他还告诉我们,罹患此病的人中有95%都活不过5年。他决意与疾病战斗到底,但他知道人不一定能够胜天。
在接下来的8年里,乔布斯尝试了数不清的传统和实验性疗法。他的身体一天弱于一天,我们之间的联系也渐渐不那么频繁了。但他仍坚持每周打来电话询问情况,给我们建议,为我们操心。
有一次,我和约翰驾车到苹果和他共进午餐。饭后,乔布斯把我们带到一间安全房,里面存放着苹果的绝密产品。他给我们看了一款产品的早期模型,还告诉我们,这款产品名叫iPhone。
这款产品的触屏对用户很有吸引力,让手机导航变得不仅简便,还富有趣味性。我和约翰一眼就看出,与这款产品相比,我们兜里装着的手机简直可以算是老古董。乔布斯说,他对这款产品很是期待,因为他的目标不仅仅是要制作出一款供人使用的手机,更是要制作一款大家喜爱的手机。他希望这款手机能让用户的生活更加美好,不仅在功能上为大家提供便利,还要在外观上让大家赏心悦目。他觉得苹果已经创造出了这样一款产品。
我们从安全房里往外走,乔布斯在走廊里停下脚步,说他一直在为三个目标努力。他的措辞让我至今记忆犹新:他说,这三个目标,是在他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想要达成的。第一个对他意义非凡的目标,是把他刚刚给我们展示过的iPhone以及其他几件产品做出来,因为他相信,这些产品可以为苹果的未来打下坚实的基础。第二个目标,是保持住皮克斯的发展势头。第三个目标是他最为重视的,那就是让他的三个年幼的孩子踏上正途。记得他说,他希望能够活着看到当时正在上八年级的儿子高中毕业。听到这个曾经所向披靡的男人将自己的雄心壮志缩减为屈指可数的遗愿,当然令人心痛,但这些话从乔布斯的嘴里说出来并不让人感到突兀。他仿佛已经接受了自己将不久于人世的这个事实。
最终,乔布斯一个不落地实现了这三个目标。
作者:艾德·卡特姆,皮克斯动画工作室的联合创始人,皮克斯动画总裁;埃米·华莱士,记者,《纽约时报》周末版商业版块专栏作家
来源:《创新公司:皮克斯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