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为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5周年,用文学的形式展现临朐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魅力无限的山水风姿和经济社会发展的恢宏图卷,县委宣传部、县文联组织编辑了《文学里的临朐》作品集。中共潍坊市委常委、中共临朐县委书记刘艳芳为本书作序。
我的少年时代
来永生
自从母亲搬离五井,我便很少回五井了,总感觉母亲已把故乡的一切都带到了我的身边。最近几年,随着年龄的增大,五井的山山水水、老乡的音容笑貌,经常出现在我的梦中。梦中的五井没有了现在的高楼通衢,只有一片低矮的平房和绿油油的庄稼地,穿梭其间的竟然是少年时代的我和我的伙伴们。
我生在五井镇五井西村。那时候的五井镇叫五井公社,五井西村叫胜利大队。在我的少年时代,五井镇驻地以及五井西村四周的十几个村庄,构成了我眼中的整个世界。
我们家共有6口人,除了父母和我,还有年迈的爷爷奶奶和年幼的妹妹。父亲在外工作,很少回家,家中所有的负担几乎全部压在了母亲肩上。母亲既要参加村里的生产劳动,还要照顾一家人的衣食住行。也许是不愿意整天看到母亲疲惫的身影,年少的我总想尽可能地分担母亲的辛劳。
在我的少年时代,村里人所吃的粮食主要靠石磨和石碾加工。石磨家里就有,随时可用,可是石碾的使用就要碰运气了。村里共有两盘石碾,一盘在村北,一盘在村西。因为石碾的使用频率太高,我和母亲大都选择别人很少使用石碾的时候使用。夏天经常在正午,冬天经常在黎明。富有的人家,套上一头毛驴拉碾。我当时就想,什么时候我们家也有一头小毛驴啊。
那时候生产队按照每家每户的工分分配口粮,为了能给家里多挣一点工分,我不光利用放学时间给生产队拾粪、割猪草,还学会了耩地、扶耧这种技术性较强的农活。即使母亲和我拼命劳作,分配的口粮依然不足,我们家每年都要往生产队交钱。记得到我上高中的时候,我们家的欠账累计已达400多元。那个时代,这可是拉下的一笔很大的饥荒。
少年时代的我没有太在意生活的艰辛和物质的贫困,苦难的历练反而刺激了我爱幻想的天性。我用纸箱子和手电筒制成幻灯机,从父亲工作的单位借来幻灯片,尝试着放映幻灯。因为那时候很少看到报刊,父亲从单位里带回来的包东西的废旧报纸,也成了我的珍藏。那个时候在农村里像我这么大的孩子,很少能看到报纸,即使《人民日报》《参考消息》和《农村大众》也很少看到。我常常将自己喜欢的为数不多的文章刻在蜡纸上,借用学校里的油印机印出来分发到好伙伴的手中。2006年就任潍坊日报社社长之后的一段时间,我不时地想起少年时代编辑油印小报的情形。实在想不到我跟报社的缘分竟会产生于少年时代。
我从小爱好文艺,少年时代的我始终是学校的文艺骨干,课余时间常常在老师的指导下压腿、劈叉、拉二胡。我和同学演的秧歌剧《兄妹开荒》,还参加过五井公社的文艺汇演并获奖。直至现在,每当听到电视机里传出《兄妹开荒》的音乐,我还能跟着哼哼几句,还能回忆起初次登台时的羞涩、胆怯和自豪。记不得当时的我有没有将《兄妹开荒》浓郁的泥土气息与农民特有的诙谐幽默表现出来,但观众们开心的笑声还是让我感到了极大满足。
也许因为经常看我放映的幻灯,也许因为经常阅读我油印的小报,也许因为我经常给那些受欺负的孩子打抱不平,村里的四五十名小伙伴将我当成了他们的领袖,我也成了远近闻名的孩子王。小伙伴们凑在一起,不是捉迷藏就是摔跤,也玩一些有趣的小游戏。农闲之际、放学之后,我还率领小伙伴们登八岐山、下小石河。八岐山共有8个山峰,很少有人登上过全部山峰,而我在少年时代就将8座山峰全部登遍了。小石河横穿五井,清澈的河水缓缓流淌,承载着我记忆中太多的美好。时隔几十年,我和小伙伴们下河摸鱼的情景依然时常出现在脑海里。
对我来说,少年时代早已远去,但关于少年时代的记忆却越发清晰。因为少年时代的艰辛,我懂得了珍惜;因为少年时代的友谊,我懂得了真诚;因为少年时代的向往,我懂得了执着。发生在少年时代的一切,无论痛苦还是欢乐,都像橄榄一样珍藏在我的心中,值得细细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