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武的吼声震得战壕里的碎砖头直蹦跶。他转身从贴身衣兜里掏出全家福照片，手指头摩

王耀武的吼声震得战壕里的碎砖头直蹦跶。他转身从贴身衣兜里掏出全家福照片，手指头摩挲着泛黄的相纸，突然把照片往泥地上一摔：“老子这辈子最对不住的就是屋里婆娘娃娃，今天豁出这条命，也得给弟兄们挣个骨头硬气！”说罢抄起大刀就要往城门口冲，被警卫员死死抱住腰才拽回来。 当天夜里，王耀武拎着两坛子烧刀子挨个帐篷转悠。江西籍的炊事兵老周正抱着豁了口的炒勺哭，他夺过勺子往灶台上一砸：“哭个球！等会跟着我去端鬼子炮楼，保管你小子能喝上热汤！”月光下，六百个精壮汉子排成歪扭的三列，有人裤裆渗着血，有人胳膊用布条缠得粽子似的，可个个把刺刀擦得雪亮。 送行酒摆开时，王耀武亲自给每个兵倒酒。江西老表二柱举着碗突然跪下：“师长，我婆娘难产那会儿，是您派人送的盘缠...”话没说完就被王耀武踹翻在地：“要哭的现在就滚回去哭！等打完这仗，老子亲自给你立碑！”五百多个酒碗“哐当”砸在地上，有人把银元塞回红包，有人把全家福塞进贴胸口袋。 凌晨三点，敢死队摸到日军粮仓后墙。二柱猫着腰往瞭望塔爬，肠子流出来缠住脚脖子，硬是用刺刀挑断肠子继续往前蹭。王耀武带着敢死队从茅坑里钻出来，粪水顺着军装往下淌，活像群恶鬼下凡。日军哨兵刚要拉警报，二柱的粪勺已经塞进他嘴里，热乎乎的粪水喷了满墙。 天蒙蒙亮时，敢死队只剩三百来号人。王耀武拄着断成两截的工兵铲站在城头，看见个戴眼镜的日军曹长在给机枪装填弹药，突然想起去年南京保卫战上吊自杀的参谋长。他抄起旁边战士的汉阳造，一枪打穿曹长的镜片，接着冲着鬼子尸体啐了口唾沫：“狗日的戴眼镜的也配当军人？” 日军的迫击炮开始往城头砸，王耀武扯开领口的铜扣，露出脖子上被毒气熏黑的大疤：“都他娘的给老子挺直腰杆！咱51师的骨头，比小鬼子的刺刀还硬！”话音未落，三发炮弹在五米外炸开，气浪掀翻了三个战士，王耀武抹了把脸上的血，发现自己的绑腿不知何时缠上了半截肠子。 打到最后，王耀武带着二十八个活人退到护城河边。他捡起块带血的怀表，表盖上刻着“民国二十六年淞沪会战纪念”。河对岸的日军开始架设重机枪，他突然把怀表砸向水面，转身对残部吼道：“记住！咱51师撤退的时候，得让小鬼子看见咱的背影！” 后来打扫战场的人说，那天高安城的河水红了三天三夜。王耀武拄着半截旗杆回到师部时，怀里还揣着二柱的半块窝头。炊事班老周看见师长这个样子，默默把炒勺扔进火堆，抄起菜刀就往外冲——后来人们在日军军火库里发现了老周的尸体，他手里还攥着半截没点燃的炸药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