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陆言霖洞房那晚翻身压下的，不是他名义上的新娘，而是那个刚替继妹挡过一刀的穆紫雪。
她没哭没闹，冷静地躺在床上，像等着入笼的猎物，陆言霖盯着她那双死寂的眼睛，心里一紧。
他不知道，从她进门那一刻起，猎人和猎物的位置已经换了。
穆紫雪是妾室所生，父亲死后被赶去偏院过日子，继妹穆芷若是正房所出，从小被当作“小姐”养着。
她不恨穆芷若，但她记得父亲被人污蔑通敌、被充公产业、含冤而死，她也知道，这一切的签字人叫陆言霖。
陆家要和穆家联姻，定的人是穆芷若，可大婚当晚，进门的人却变成了穆紫雪。
没人知道她用什么方法让继妹让出婚事，也没人知道她从那天起就开始布局。
陆言霖是北方军阀，生性冷酷，这场婚姻，他根本没看在眼里，他娶穆家女儿，是为了结盟，不在乎她是谁。
穆紫雪成了婚床上的“替身”，她不说话，也不闹，反而让陆言霖起了几分兴趣，她太安静了，像一把藏锋的刀。
起初，穆紫雪每天起得最早，事事亲力亲为，伺候老夫人，安抚下人，嘴角永远带着笑。
她不争不抢，府里人都说她认命，但很快，陆言霖就发现她不简单。
他带回来旧识温如薇，穆紫雪没说话，第二天却主动提出将温如薇送去别院“休养”。
她话说得温柔，实则赶人不留情，她还在陆言霖的饭菜里添了微量香料，让他连续几晚失眠，心神不宁，他开始警觉，开始留意这个“温顺”的女人。
老夫人生病，她三天三夜不离不弃，药方、针灸、食补一手包办。
老太太转而叫她“雪儿”，下人私下说，这女人是要一步步坐稳这个家的主位。
她真的做到了，不光是老夫人，连陆言霖也开始服她。
有一次他醉酒说错话，她一句没反驳，第二天却把军中失踪军饷的账本整理出来，摆在他书桌上。
她说：“督军，大事归您，小事我来。”这一句话，让陆言霖心里打了个结。
但真让两人彻底摊牌的，是那封信。
陆家二叔拿出一封信，指名穆紫雪勾结外敌，写信联络南方势力。
署名正是“紫雪”。陆言霖大怒，把她拖到大厅问罪，她不喊冤，也不反抗，就跪着，整整一天一夜没动。
第二天，老夫人拿出一叠信件，原来那封信是穆芷若仿她名字写的，而穆紫雪早就收集了穆芷若练字的纸张，存着。
字迹比对一出，事情翻盘，众人哑口无言，陆言霖也沉默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娶进来的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是在为父清白翻案。
穆紫雪没认错，但她也没哭诉，她站起来，对陆言霖说：“我不怪你，但我不会忘。”他说不出话来。
他心里清楚，当年他只是例行签字，没查过案卷，也没管后果，但这女人把命赌进来，只为一句公道。
之后，她在府中彻底站稳脚跟，她主张设立遗孤救助会，倡议女子办学，还从陆府拿出一笔旧款，在城南开了绣坊，专门收留寡妇和战后妇人。
她不只是做家事，更是在重新塑造整个家族的风向。
陆言霖没阻止，他开始明白，穆紫雪不是要嫁给谁，而是要拿回她应得的东西，他甚至说：“她要杀我，我都不拦。”
类似的故事，在真实的民国也发生过。
萧红年轻时被抛弃，流落哈尔滨，作家萧军把她接回旅馆，给她笔墨，两人一起写作。
刚开始感情好得不得了，可没过多久，萧军就暴露本性，控制欲强，还动手打人。
萧红写作天赋出众，作品《生死场》《呼兰河传》一出，文坛哗然。
但萧军嫉妒她成名，说：“她写的哪篇不是我教的？”他们的关系从情人变成角力场，萧红靠自己文字活着，活成了抵抗，也活成了反击。
还有民国出版人平鑫涛，他和原配林婉珍结婚多年，突然说要“追求真爱”，转身投向女作家琼瑶。
他出版琼瑶的每一部小说，把她捧成言情天后，但这背后，其实是权力和名气的交易。
林婉珍晚年出书《往事浮光》，写出婚姻中的羞辱和被抛弃。
她说，平鑫涛每次来访都带栗子、写长信，像施咒一样，先让她依赖，再转身离开。
爱情，在那个年代，被当成工具，女人是棋子，是筹码，也是靶子。
但有些女人，像穆紫雪，像萧红，不认命，也不躲，反手就是一箭。
陆言霖病倒那年，战事吃紧，穆紫雪赶到前线看他。
他虚弱地问她：“你心里有没有过我？”她没答话，只是握了握他的手，他闭上眼，说：“你赢了。”
她起身，披着嫁衣，走出军帐，她没哭，也没笑，只留下一句话：“我不是来爱你的，是来算账的。”
后来，她离开陆府，一个人去了江南，她创办女校，教人读书绣花，也教人如何活着。
街角风大，她的旗袍被吹起，像一面猎猎战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