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虽打赢了74师,粟裕却向军委提出检讨?伤亡6000人,代价太大

成成聊点过去的战争 2024-05-24 20:52:35

前言

涟水战役是华东野战军成立以来,与国民党军王牌主力74师的一次交战。此战虽被中央军委定义为“涟水大捷”,粟裕却在战役结束当天,就向中央军委提出检讨。承认自己的部署不妥,无论是战役还是战斗,都思考不周。到后期,也未能达到大量歼敌的目的。

这是怎么回事?既然被宣传为“涟水大捷”,粟裕为何要向中央军委提出自我批评?

山野先丢泗县,再失两淮,华中局势岌岌可危,粟裕临危受命能否力挽狂澜?

1946年9月10日,薛岳采用“毒箭穿心”战术,派整编74师朝淮阴方向大举来袭。

两淮(淮阴、淮安)乃华中首府,是苏中作战的大后方,战略地位十分显著,粟裕在苏中战役期间的“攻魏救赵”,使出浑身解数力保邵伯,其根本目的就是为了确保两淮万无一失。

中央急令粟裕“星夜兼程,驰援两淮”,接到电令后,粟裕马不停蹄,夜以继日北上。

华野出发地距离两淮有500里路程,一路都是水网。苏中战役时,粟裕一天一宿便可赶往淮海,那时因为只有他和警卫员两人。现在几万人马,加之狂风暴雨,又无渡船,队伍裹足不前。到最后,只有作为开路先锋的第5旅赶到,参加了守城。

在华野主力赶来之前,负责守城的陈毅率领的山野。

此前,陈毅已在泗县与敌的较量中败下阵来。泗县一战山野伤亡惨重,第8师减员达2000之众,理想中的歼灭战打成了消耗战。泗县未能攻克,全军上下萎靡不振。

战后经验总结,首先是选择歼敌对象不当:守备泗县的是桂系第7军,这支源自广西的部队,赖以生存的本领就是防守。

桂系第7军有“钢军”的美誉,能与北伐时期的“铁军”第4军相提并论,这样的部队战斗力自然不一般。

作为薛岳引以为傲的王牌,整编74师可谓“钢中之钢”。

该师原番号为第74军,他的前身和老底子,正是谭家桥一战令粟裕怀恨在心的补充第一旅。

补充第一旅在谭家桥一战中锋芒毕露,便一跃升为第51师,成为第74军起家的班底。旅长王耀武也随之晋升为师长,而后便成为第74军的第二任军长。

王耀武

第74军大放异彩之时,要追溯到抗战时期。从淞沪会战之始这支部队几乎经历了抗战中全部的关键战役,其中以它为主导的就包括万家岭战役、上高会战、常德会战、雪峰山战役、战斗之惨烈,战绩之丰硕,实属罕见,且都能重创日军主力,也因此被日军称为“虎部队”,即中国的王牌战斗力。

抗战胜利之后,蒋介石对军队进行整编,第74军被缩编为74师,下辖3旅6团。建制虽不如从前,但它的装备却得到了空前的提升,成为一支全美械部队,除配有山炮、迫击炮。战防炮外,还拥有一定数量的美制冲锋枪、卡宾枪,装备到连的无线报话机。

整编第74师现任师长,为原74军第四任军长张灵甫,他所领衔的这支部队,位列国民党“五大主力”之首,过去就是绝对的王牌,现在依旧如此。

引以为傲的战史,不俗的战斗力,使得74师全军上下都狂妄无比。

背水一战历来都是兵家大忌,项羽破釜沉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张灵甫在攻击淮阴时,采用的就是这种兵家所不取的战法,涟水城已危在旦夕。

陈毅无力回天,连续致电粟裕请求支援。

1946年9月18日,张灵甫亲自挂帅督战,于子夜午时派一个营从山野5旅和9纵队的结合部钻入,从而一举攻破淮阴南门,与城改内的主力部队形成里应外合之势。

9月19日,山野被迫撤出淮阴,粟裕方拍马而来,但为时已晚。

两淮一失,华中局面危在旦夕,薛岳由北向南,李默庵由南向北,山野、华野腹背受敌,苏中完全沦为敌后,华中部队的运动空间被进一步压缩,形势进一步严峻。

泗县惨败,两淮失守,山野高层的指挥能力备受质疑,山野参谋长宋时轮引咎辞职,身为山野司令员的陈毅自然是众人攻击的对象,甚至传出了“以粟代城”的留言。

粟裕对此不以为然,他现在绞尽脑汁想的是如何扭亏为盈,尽管没能救两淮于水火之中,但他发现,华野和山野却因此得以集中靠拢,具备了大兵团作战的必要条件,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74师攻占淮阴的第二日,粟裕便向陈毅提出建议:山东野战军、华中野战军合兵一处,以扭转当前的不利之势。

相关电文发往延安,毛主席复电同意,山野、华野由此合并,暂称为华东野战军指挥部,陈毅为司令员兼政委,粟裕为副司令员。

蒋介石下令南北对进,薛岳再次派出整编74师,粟裕该如何迎敌?

1946年10月初,蒋介石下达作战命令,要求李默庵、薛岳“南北对进,攻占山东,打通津浦线。”

10月6日,薛岳派出两个整编师,向鲁南解放区大举来袭,相继攻克峄县、枣庄。

粟裕立即集中华野、山野这一路,北进以威胁徐州,致使薛岳调兵回援,岂料部队刚一调动,张灵甫就从南边迎面而来。

高手之间通常都惺惺相惜,那种工力悉敌的快感,只有当事人才有切身体会。

张灵甫作战敢出奇谋,敢用奇兵,粟裕直言:“越是你觉得安全的地方,他就有可能大做文章”,偷袭淮阴选的就是山野认为万无一失的阵地中央。

这样一位足智多谋的战将,任谁都不容小觑。

淮阴一战是硬仗,整编74师伤亡惨重,共阵亡2名团长,6名营长,本欲整兵休养,但此时正值苏中战役的关键时刻,张灵甫又留了下来,欲“结束苏北战局”后队伍再做休整补充。

就在薛岳兵发鲁南的前一天,张灵甫就北上涟南,与华野形成相持之局。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粟裕、张灵甫棋逢对手

粟裕判断,张灵甫意在涟水。涟水位于淮阴东北约40公里,是苏北门户,山东解放区和苏中解放区的中心枢纽,张灵甫进逼涟水,华中后方就暴露无遗。

粟裕紧盯74师动向,他向陈毅建议,暂缓向北移动,集中力量先歼涟水之敌,陈毅同意华野南移。

诚如粟裕所料,华野主力刚一北移,张灵甫就乘虚而入。1946年10月17日至18日,张灵甫下令本师的3个旅及整28师一个旅,兵分三路向涟水杀来。

张灵甫敢用骑兵,却不鲁莽,他提前安排了特工潜伏于涟水,此人伪装成天主教堂的牧师,将侦获的情报用无线电悉数传给张灵甫。

10月18日,这名天主教堂“牧师”发出了最后一条电文:涟水城内只有一个团防守。

1个团抵挡4个旅,还是力克两淮的绝对主力,敌主将就这样用兵?

10月19日,张灵甫正式下下达作战命令,所部朝涟水外围迅速推进。

张灵甫蒙在鼓里的是,所谓的牧师特工是粟裕刻意为之。涟水保卫部门早就注意到了这名牧师,好几次都想除之,均被粟裕叫停。

粟裕留着他,目的就是为了钓74师这条大鱼,直至特工发出最后一条电文,被我情报部门破译后,才下令将其逮捕。

城里只有1个团,是粟裕精挑细选的李士怀团,可城外却不是一个团,大半个纵队正虎视眈眈,即李士怀所属的成均纵队的3个团,作为机动兵力科随时包抄,增援。

当74师向涟水开进时,粟裕就对照地图,对张灵甫的主攻方向做了逐一分析。

从四周地势来看,涟水坐落在两河之间,向南是老黄河,向北是盐河,从常理来看,敌军通常不可能从南北两面进攻,不然就得渡河,而且渡河之后就是背水而战。

粟裕期望张灵甫从城西进攻,那样对成均纵队而言极为有利,若是如此,整74师的侧背就会一览无余,利于城外机动部队出击。

当然有淮阴的失败战例在先,别处也在粟裕考虑之内,比如城南。试想,整74师有大炮和工兵,淮阴既然能背水攻城,涟水怎么就不能如法炮制呢?

成均纵队的机动部队控制于涟水南的茭菱镇,背靠老黄河。粟裕为成均纵队计划的歼敌之策是,张灵甫胆敢北渡老黄河,就将74师套在里面,机动部队从茭菱真以东渡河,大举进攻,将整74师套在“河套里”

四周全是主攻,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1946年10月21日,整74师向涟水发动攻击,让成均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是事情发生了,他一时竟无法辨别敌人的主攻方向。

城西、城东、城南,包括所在的茭菱,四面皆是敌军,哪一面都有猛烈的攻势,一时间难分主次。

这是张灵甫使出的障眼法,又称“宽大正面进攻”也就是看上去分不出重点,但又似乎到处都是重点的全线进攻。

重点肯定有,不过被隐藏在其中,让对手难以琢磨。

面对此困惑,粟裕迅速调整部署,此刻他手握山野、华野指挥权,兵多将广,乘薛岳还未展开大规模攻势前,粟裕立即发号施令,请率重兵挥师南下。

张灵甫错失良机,华野迎喘息之机

粟裕的兵力是张灵甫的数倍,他唯一的机会,是在粟裕重兵来袭之前,就攻入涟水,战机稍纵即逝,他能把握住吗?

整74师下辖3个主力旅,分别为51、57、58旅,其中58旅在攻击淮阴中严重减员,被张灵甫调整为预备队,建制完整的51、57旅成为张灵甫的进攻主力。

城内的李士怀和成均一样,也摸不准张灵甫的攻击重点。这给指战员造成的困惑在于,就是不知道如何调整防守重点,处处都得设防,处处都要兵。

战前,李士怀将防守的重点部署于城西,构筑了3道工事,只在南门留了1个营,这一个营的兵力要在4里长的战壕里作战,实在有些牵强。

令李士怀吃惊的是,张灵甫再次反其道而行之,将攻击的重点放在了南门,“淮阴之战”的模式又一次上演。

1946年10月22日,第51旅攻占涟水城南的老黄河河堤,建立起炮兵阵地。

以往部队在进行炮击时,总要先来一轮试射,以便调整炮距,可整74师不同,一上来便是狂轰乱炸。炮击之后,应是步兵冲锋,但他们不按节奏来,依然是持续不断炮击。

在对敌阵地进行覆盖式炮击后,张灵甫才下令发动了两轮小型进攻。

两次进攻都被打退,但这不过是小试牛刀,此举张灵甫已探清了北岸虚实,并找准了破袭口:南门渡口。

更猛烈的炮击来临了,张灵甫令部队实行单点突进,集中全师火炮,对着南门渡口猛轰,以掩护51旅突击强渡。

整74师共有各类火炮300多门,南门渡口不过200多平方米,炮弹泪如雨下,地堡、工事全被炸翻,战壕内一片狼藉。

炮击之后,防守渡口的那个排已经伤亡殆尽,当剩余伤员摸出头观察时,只见老黄河中间人头攒动,全是登陆橡皮艇,艇上全是载着暗绿色钢盔的国民党士兵。

实施强渡的151团,登陆后便猛冲而来,新四军的阵地很快被淹没,渡口的那个排仅剩一个人存活,慌忙返回城内报告战况。

李士怀立即将预备队派往渡口,但还没走多远,就被敌人猛烈的炮火所拦截,无法通行。

在陈传均的指挥下,151团先头部队乘着夜色向两翼展开,师属兵工团则迅速搭建浮桥,以供后续部队推进。当晚,151团便全部到达滩头。

连续不断的炮击,城外的成均不可能不警觉,在依旧不能判别74师主攻方向的情况下,他决定还是先力保涟水,急调独5团和13团紧急驰援。

1946年10月23日晨,独5团、13团向滩头的151团发起反击,城南上口硝烟弥漫,杀声震天。

可是两个团联手也未能将151团赶下河滩。经过反复厮杀,151团逐渐占据上风,两团不得不撤退。

至上午11点,151团已完全控制第一道河堤。

此时,李士怀已减员过半,整团建制已被打散。顶在南门的那个营只剩下50几个人。增援的两个团也被打得晕头转向。如果151团趁热打铁,一口气冲过第二道河堤,直逼城门,74师将再次将再次复刻攻占淮阴的“壮举”。

胜利即将见分晓,然而张灵甫一方并未把握良机。

坐镇前线督战的陈传均看到151团损失惨重,不免有些心疼。攻占第一道河堤后,他便下令停止攻击。就地抢修工事,巩固阵地,休整后再发起攻击。

151团争分夺秒的抢修工事,很快一个严密的火力网便构筑完成。然而就是这一点的空隙,致使战机贻误。

独5团和13团顺势退守第二道河堤,并抓紧构筑工事。把151团全都压缩在第一道河堤下的沙滩阵地上。

复刻淮阴之光的战机就这样擦肩而过了。

临战犹豫不决是指挥者的大忌。当然,要是按照军校里的课本或者操典来讲,陈传均此举无可辩驳,登陆作战,无论兵力多寡,夺取登陆滩头阵地后,一定是抢修工事,构筑阵地,而后向纵深发展。

可是陈传均忽略了一点,他的上司张灵甫本就是兵行险招,既然是奇招、险招,就不能稳字当先,拘泥于刻板的军校教条。

151团功败垂成,张灵甫暴跳如雷,指着陈传均的鼻子破口大骂:“51旅差点意思!”张灵甫认为陈传均不够果断,若换成58旅,也许就是另外一种局面,然而一切为时已晚。

1946年10月23日下午,151团工事构筑完毕,开始向第二道河堤发起攻击,此刻双方都增援了兵力。

成均终于搞明白了张灵甫的攻击重点,见李士怀团已无力再战,于是下令让其收拢部队向西南收缩,由独5团和13团正式接防,同时还调入14团入城防守,准备一旦城破,就地展开巷战。

与此同时,张灵甫也从51旅抽调171团,用于南门主攻。

双方战线同时缩短,大家的锋芒和争夺的焦点,全部集中在南门一带,74师的突击战术特点鲜明,尤其是步炮协同十分紧密。区别于常规攻击方式,他们的炮兵省略了预先射击,而是在开炮时,步兵一同前进,当兵进入指定方位时,炮火再转向纵深及两翼,以便最前沿的步兵冲锋。

步兵也不是一股脑的向前冲,而是有秩序的小组冲锋,每组3到5个人,以“梅花”或“三角”队形。不要小看这几个人的冲锋小组,他们手里拿的是汤姆式冲锋枪,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出战力。

这些冲锋小组呈批次进攻,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立马补上,一批又一批,反复跟进,直至最后,防守部队看不到具体人,眼前只有一片暗绿的钢盔汇成的狂暴巨浪。

1946年10月23日晚8点,74师突破防线,冲过第二、第三河堤,直奔涟水城内而来,阵地中央很快出现一个大缺口,缺口上方的城墙已空无一人,74师突击分队趁着夜色,翻墙进入城内。

坐镇城北的成均已危在旦夕,纵队4个团全部压上去了,他没有预备队。他不害怕失败,怕得是当失败来临时,没有力量去还击。那是一种钻心的苦楚和无奈。

就在成均苦楚之时,一股灰色人潮涌入涟水,援兵来了,华野第6师的先头部队,饶守坤旅拍马赶来。生力军的到来,让大家为之一振,两军兵合一处,先将入城的突击分队予以歼灭,打破了张灵甫里应外合的计划,接着扑向南门,将阵地中央的缺口堵住。

就在众人欢呼雀跃时,74师再次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74师都装备了汤姆式冲锋枪,反正此刻伸手不见五指,也不用瞄准,可以无差别连续的向前射击,又是据河堤阻击,把汤姆式冲锋枪近战的性能发挥到了极致。

南城守军奋勇冲击,都被强大的火力网阻挡,难以进入战壕,部队伤亡惨重。

1946年10月24日拂晓,饶守坤被迫停止进攻,主力后撤休整,成均也急令各部收拢,做好巷战准备,然而直至中午,14团仍未收拢归为,城南中央防线再一次变得危在旦夕。

74师再次错失良机,这次为此负责的是张灵甫

74师的机会来了。

这是最后一次良机,但74师又一次与其失之交臂,这一次为此负主要责任的不是别人,是他张灵甫自己。

张灵甫曾怒骂成均不够果断,现在他也有些犹豫了,因为部队伤亡实在太大了,尤其是后面加入的171团减员太过严重。

张灵甫决定休整一下,让众人喘口气,他让171团撤下去,用170团接防。

倘若张灵甫知道饶守论和成均此时的境地,他会不会捶胸顿足,后悔莫及呢?

张灵甫下令休整、换防,成均抓住机会让14团迅速归为,华野主力也陆续赶到涟水,并及时弥补了城南防线上的全部漏洞。

1946年10月24日,粟裕下令全线出击,华野第1师和第6师主力奋勇当先。两个师强强联手,不仅兵力上占据优势,一举突破张灵甫北岸河堤防线,直逼河滩阵地。

距离全歼74师近在咫尺,可就是这一步,却是跨不过去的天堑。

阻挡华野全歼74师步伐的,是近乎完美的步炮协同。

151团的炮兵观察员一刻不停的在呼叫炮火拦截,南岸炮兵根据观察员提示的坐标方位,迅速调整射击方位,向华野进攻部队齐射,炮弹精准的落在进攻部队的前方和两侧,部队举步维艰,粟裕只能下令收兵。

这次炮击,令华野伤亡惨重,饶守坤的伤员有三分之二是被炮弹所伤。

黄昏时分,张灵甫将170团的老兵和士官集中起来,队员手持冲锋枪卷土重来,此次突击异常凶猛,74师重新占领第一、第二道河堤。

既是棋逢对手,就该寸土必争,晚上,华野不顾伤亡,冒着敌人密集的炮火,又将74师赶回河滩阵地。

从10月21日74师向涟水发起攻击开始,双方已经鏖战了5个昼夜,每天都有新的部队增添上来,每天都有大批伤员被运送到后方。

阵地上浓烟弥漫、尸体堆积如山,随处可见未干的血渍、涟水城内原有的一片片瓦房,此刻坍塌的坍塌,烧糊的烧毁,此刻只剩下一片狼藉。

不论是华野,还是74师,双方都陷入了极度消耗自身实力的苦战中。

自从在涟水与74师交火之后,华野司令部内就充斥着一股焦躁和阴郁的情绪。

众人都深知74师是国军王牌主力,以为老黄河会是天然的屏障,但74师轻易渡过,一直进逼到涟水城下;在背水而战的情况下,兵力使用一直未超过两个团,反观华野这边有28个团,主力全部囊括,竟才与之形成相持,连把对方赶出北岸都很困难。

原先设想的歼灭战,又一次打成了损耗自身实力的消耗战,杀敌800,自损1000,真实情况远不及此。

众将一同向粟裕建议,既然双方都打得精疲力竭,一时间难分胜负,不如乘势放弃涟水,以摆脱这种消耗的局面。

粟裕作战,向来善于精算,喜赚不喜赔。除了势在必争的据点外,他并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更不会顾忌面子,天目山战役时,他曾主动放弃天目山,苏中战役时又力主撤出海安,此刻放弃涟水不失为明智之举。

然而,粟裕的决定却出乎众人的意料,他决定寸步不退。

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粟裕有着充分的考量。

撤与不撤,其实对指战员是巨大的考验,假如前面一直势如破竹,选择战略性的后撤,大家都可以理解。但现在两淮失守,军心、民心严重受挫的境遇下,若是选择撤退会被解读为打了败仗,这势必是对军心的再一次打击。

山野、华野合并后,中央曾三令五申要粟裕打一个胜仗,此刻断不能撤退。

而且,结合多方送来的情报来看,粟裕已然了解到这支74师强悍的实力,作为蒋介石的“御林军”,国军“王牌中的王牌”,其作战品质符合精锐之师所必备的各种特点:企图心强、战术灵活,不按常理出牌,战斗意志强悍。

这些特点,任何一项放在一支部队上都令人不容小觑,何况是集这些优点于一身,这是此前从未遇到过的。

两淮沦为敌手后,陈毅曾当着粟裕面说过,倘若不能设法寻得良机,将74师予以歼灭的话,恐在将来的日子里,会对我们遭成不小的麻烦。

粟裕一直苦苦寻找这样的机会,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他又岂能轻易放弃?

此刻“双方都确实精疲力尽,人困马乏”。张灵甫也不甘心就这样后撤,但在连续攻击受阻后,官兵们已经哀声哉道,士气和锐气严重受挫。

战场上遍地狼藉,每隔几米就有一具尸体属于74师,真可谓尸横遍野。

反观华野也是遍体鳞伤。在华野的战斗序列中,成均纵队以敢打狠仗,不怕牺牲著称,6师在老华野也是名号响当当,这两支王牌都已无力再战,足见战局之焦灼。

刚刚驰援而来的部队伤亡也不小。第10纵队司令员谢祥军战死。谢祥军也是自解放战争以来,华野阵亡的最高级别的指挥员了。

皮定均旅(皮旅)在中原突围中立下汗马功劳。向来能征善战,此刻也苦不堪言,双方仅交战两晚,就有600人伤亡。

皮定均

粟裕比张灵甫有优势的地方在于,是他兵力上占优。74师明显没有斗志。1946年10月26日,粟裕发起大规模反击,第一师、张震纵队、皮旅等驰援而来的部队都参与了此次反击。

在华野猛烈的攻势下,74师又丢掉了北岸仅有的桥头堡阵地,两个营遭歼灭,74师在北岸北被杀得丢盔弃甲。

费了这么大劲,才歼灭了两个营,粟裕的目标当然不止于此。他要一举拿下74师。

然而,张灵甫无心再战了,他要撤了。

第10纵队抵近茭菱镇时,张灵甫已预知到有被包围的威胁,粟裕发动的第二次反击,更加确认了他的判断:粟裕在涟水投入的兵力,是此前的好几倍。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此刻,张灵甫再不撤就正危在旦夕了。

1946年10月30日,粟裕下令向涟南全速攻击,华野主力先后渡过黄河,但74师已经往淮阴一线收缩了。

11月2日,粟裕召集众人开会,询问大家的意见:还要不要继续追击?

涟水战役持续近半个月,众将早已疲惫不堪,师老兵疲。大家都表态,想暂停攻击,不愿意再打下去了。

于是粟裕决定停止攻击,进行全军休整。

华中当时的确需要一场大胜来提振士气,因而涟水战役被定为“涟水大捷”,但粟裕却对此很不满意。

涟水战役打掉74师4000余人,粟裕为何向军委提出检讨?

战役结束当天,他就致电中央军委,毛主席提出自我检讨,承认自己在前期的“部署不妥”,在战斗和战役层面上都处于被动局面,直至最后,也没能大到大量歼敌的目的。

那涟水战役真的不能被定义为胜利吗?

我认为从政治层面考虑,这可以算的上是一场胜利,在先丢泗县,又失两淮,华中沦为敌后,形势岌岌可危的情况下山野、华野兵合一处,力克74师这样的强敌,极大的提振了士气,定义为一场大捷也不为过。

但从粟裕的角度而言,这并不算是一场胜利,他善于谋划,精于计算,喜赚不喜赔,在两支野战军兵合一处,兵力明显占优的情况下 ,本该是一场歼灭战,却发展为消耗战,伤敌800,自损1000,这样的战果实在不能被定义为大捷。

更关键的是粟裕向来爱兵如子,牺牲了谢祥军这样的纵队司令员,实在是党的一大损失,着实让人痛心,惋惜。

然而此战并非一无所获,解放战争初期我们就可以与蒋介石王牌,“五大主力”之首的74师打得难解难分,属实不易。这为我军日后打大战、恶战,险战积累了难得的经验。更为1年之后歼74师于孟良崮埋下了伏笔。

1年后的孟良崮,才是双方针尖对麦芒,刺刀见红的关键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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