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房嫡女清婉落马醒来发了疯要和我互换定亲夫婿全府上下都震惊了

中源聊小说 2024-04-15 23:27:32

长房嫡女沈清婉落马醒来,突然发了疯,要和我互换定亲夫婿,全府上下都震惊了。

无他,只因与我定婚的那位,是沈清婉平日里最瞧不上的顾家表哥顾珩,平日里她心情一有不好,就拿顾珩出气,极尽打骂羞辱。

被打骂羞辱的不止顾珩,还有我这个二房嫡女。

我与顾珩在她眼皮底下讨生活,只待成亲,便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谁也不能欺辱。

可我没想到,顾珩知道沈清婉为他发疯,竟动摇了。

我是沈家二房嫡女沈清浅,虽是二房正室所出,可依照沈清婉的说法,我父亲是庶出,那便一房都是庶孽。

顾珩也是庶子。

我有个姑母,嫁去了不如沈家显赫的顾家,顾珩就是记在她名下的。

姑母嫁进顾家后,连生两个女儿,伤了身子,从此再难生育,只好将希望寄托在庶子身上,将姑父的庶子顾珩要过来教养。

姑母没有嫡亲的儿子,在婆家抬不起头,心里憋着一口气,努力教养着顾珩。

为了让顾珩得到更好的教育,她甚至将顾珩送到京城来,动用无数人脉关系为他寻遍名师,还让他借住在了沈家,入沈家族学。

沈家祖上出了五位宰相,短短十年内又出了四个翰林,顾家的资源自然不能与沈家相比。

顾珩在沈家的日子不好过。

虽然他记在了姑母名下,由庶入嫡,可在众人眼中,他还是庶子。

提起顾珩来,多用的是轻蔑的口气,称他「那庶子」。

其中尤以沈家大小姐沈清婉为最。

她是长房嫡女,身份尊贵,族谱之上,她的双亲的双亲的双亲,一直往上追溯十代,都是嫡出,可谓血统纯正。

她最是瞧不上庶出,顾珩更是让她瞧不上眼。

顾珩的姨娘非良家子,而是从教坊司里出来的,是以沈清婉见到顾珩第一眼,就对他充满了厌恶。

「你就是姑母家中的庶子?」

高傲骄矜的女子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眸中带着对顾珩毫不掩饰的厌恶。

沈大小姐自幼与姑母感情甚笃,看到姑母上次来京,为了顾家的子嗣奔波劳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便对顾珩充满了偏见。

知道他的亲娘是教坊司出身后,这偏见便演变成了厌恶。

「见过表妹。」

沈清婉拦路,顾珩先是一怔,而后作揖,对她行了个礼。

「谁是你表妹?」

沈清婉皱起眉,露出嫌恶的表情。

「一个下贱教坊司琴女生的庶孽,也配叫本小姐『表妹』?」

她怒斥间,沈家几位族兄被吸引了过来,见沈大小姐不虞,便将他团团围住,拳打脚踢。

顾珩那时十六岁的年纪,不如年纪大的族兄力气大,很轻易地被踹倒在地。

他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打了一顿,鼻青脸肿,他抱头护住脸,又被那几个族兄翻来覆去地踹着后背。

「『表妹』也是你能叫的?贱种也敢以兄长自居?」

顾珩被打得嘴角渗出血来,但他始终抱着头,仿佛这样就能刀枪不入一般。

沈清婉看着这一幕,站在台阶上冷笑。

直到顾珩奄奄一息,如死狗一般被几个族兄踩在脚下,她才大发慈悲一般。

「你既然吃过教训,本小姐就不计较你僭越之事了。」

顾珩趴在地上,头发散乱,遮住了他的眸子。

我就在不远处的亭子之中,目睹了这一幕。

但我没动作。

沈清婉是沈家长房嫡女,她父亲是当朝尚书,整个沈家的顶梁柱。

因此她一旦对什么东西表露出不满,都不用她自己动手,自然有不少争相巴结她的人出手,以讨得她欢心。

就像对顾珩。

也像对我一般。

沈清婉发现了站在不远处亭子下的我,她勾起嘴唇,冲着我扬下巴。

「你不是爱认表妹吗?那才是你表妹,同你一样,都是庶孽。」

族兄配合着,拽着顾珩的下巴,让他的脸迎上了我这一边。

这就是我和顾珩的初见。

2

顾珩的表情很淡,嘴唇很薄。

这是我当时见到他的第一感受。

他被人打得鼻青脸肿,脸色却满是平静,那双眸子,也十分冷漠。

只一眼,我便知道,他与我是同类人。

同样被欺辱过,心里憋着一口气的人。

沈清婉与那一群族兄离开后,我看着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走路一瘸一拐地,犹豫半晌,还是跟了上去。

「你以后不要往她面前凑了。」

经验告诉我,被沈家极尽荣宠的嫡女盯上,不是什么好事。

作为过来人,我好心地提醒这位新来府中的「表哥」。

顾珩当时脚步一顿,侧头用那双冷漠的眼睛看我,幽幽道:

「没人告诉我。」

当时他的脸很滑稽,一只眼睛被打肿,两边眼睛一大一小,语气也惹人发笑。

我不由得抿了抿唇,忍住想笑的冲动:「你现在知道了。」

顾珩刚来府中不久,人生地不熟,他一瘸一拐地走着,问我府医在何处。

我带他去找了府医。

可府医正好不在,府医身边的小侍说,大小姐头疼,府医去看了。

在府医的住处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回来。

我知道,府医这几日恐怕都不会有时间了。

我想了想,派我身边的丫鬟去马厩,想要支取一辆马车出府。

这也没成,马厩的人说府里的马车都被老爷、夫人以及族中的人支取完了。

丫鬟憋气地回来,看着我的眸子里多了些什么。

我知道,她是嫌我这个主子没用。

在这个府里,在沈清婉口中,我虽姓沈,却是庶孽的女儿,只要沈清婉示意,我请不到府医,甚至安排不了一辆马车。

但我能治得了顾珩。

我母亲出自民间,是个女医,她自幼被双亲送去善堂学医,习得一手好医术,开了一间小医馆,治病救人。

不过她嫁给父亲后,这一身医术最大的作用,就是给祖父做药膳,以及给大伯母看些妇人的病。

我识字后,母亲就开始教授我医术了。

那时我学医已经有四年。

严重的大病我看不了,可顾珩被打的伤,倒是勉强可以看上一看。

我回院中取了药,跟着顾珩回了他的住处,替他把脉看诊。

我才十三岁的年纪,一脸严肃地把上他的脉搏。

顾珩倒也不怀疑我的医术,只问道:「如何?」

他说话间,扯动了嘴角的伤口,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抖了抖,但却没叫出声。

我给他开了些药,将药方递给了他身边的书童,出去跑腿抓药。

抓回药后,我又告诉他的书童,夜里可能会发热,要细细照看着。

如此便算看诊结束。

而后,我认真地告诉顾珩,我叫沈清浅,是沈家二房的女儿。

3

我有心帮顾珩。

俗话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他是能入仕的男子,又是被欺辱过的庶子,我知道这样的人,一旦给他机会,他会拼命地往上爬。

我于他微末之时相帮,也是希望他日后入仕,能借上一些光。

果然如我所料,顾珩的课业很好,族学的课堂之中,他的策论和诗赋被学究表彰,引来了一众族中子弟的忌惮。

这是沈家的族学,自然容不得他一个姓顾的出风头。

顾珩三天两头地被打,做的课业也屡次被墨汁污染,他拿不出课业,夫子便打他手板,三天两头地罚站。

几乎每一次,他的伤势都是我帮忙处理的。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偏僻的亭子之中,我看着他胳膊上大大小小的青紫,再看看他似乎没什么所谓的表情,有些不忍。

我建议他不如藏拙。

顾珩沉默半晌,才开口道:「母亲每月,都会让书童将我的课业打包,寄到顾家,若是不合格……」

他没再说下去。

但我知道他后面的话是什么。

他口中的「母亲」是我的那位姑母,顾家主母。

顾珩除了姑母这个母亲,还有一位生身母亲。

她是教坊司出身,姑母将顾珩记在名下时,他已经是记事的年纪,自然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

只有他顺着姑母的意,出人头地,他的生母才能好过。

顾珩大抵是随了他的母亲,皮肤冷白,生得极为精致,他垂着头,浓密的眼睫遮住他眼底的神色,透露出几分脆弱。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底浮现出一丝不忍:「我想想办法,不能一直让他们如此。」

顾珩抬起眼,对上我眼中的同情,唇边浮起一抹苦笑,声音有些低:「会连累你的。」

我摇摇头,眼中的神色越发坚定。

休沐日,祖父整日都在府中,我应母亲的要求,将她做好的药膳送了过去。

沈老太爷脾胃不好,我父亲为了尽孝,嘱咐母亲每日为老太爷做药膳,再亲自送过去。

母亲每日天不亮就要起来给祖父做药膳,今日也是一样,只不过送药膳的人,变成了我。

这不稀奇,我时常借着送药膳的机会去祖父那里,讨巧卖乖,这么些年下来也有了效果,祖父会亲自教我下棋。

我有时也与祖父,去西侧花园东南角的亭子对弈。

这一日,祖父用完药膳,兴致上头,与往常一样,要与我下棋。

然而当我随他亦步亦趋地走进花园,周围却不复往日的宁静。

「妓女生的贱种,过来把本少爷的鞋舔干净!」

污言秽语传入耳中,我的手不由得攥紧了些。

这声音我听出来了,是沈清婉的同胞弟弟沈云庭的声音。

我知道顾珩平日里被族中子弟欺辱,但没想到他们做得这么过分,污言秽语,简直不堪入耳。

「舔干净就放你走!」

「去啊!」周围的人起哄道。

我听到靴子踹在肉上的声音,看到前方祖父的脚步停下。

「你们在做什么?」

祖父暴怒,浑浊中混着些沙哑的声音传入沈云庭耳中,他洋洋得意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转头就看到了祖父。

……以及旁边的我。

祖父罚了沈云庭以及其他族中子弟。

沈云庭被打了十大板,待伤好后还要去跪祠堂,其他族中子弟,也一并被罚了五大板。

世家大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今日的事情说大了,那是姓沈的合起伙来欺负姓顾的。

何况如今顾珩记在姑母名下,是姑母余生的指望,祖父又疼爱姑母,这才罚了欺负顾珩的人。

那日院中一片惨叫,我站在一旁,和正被祖父安抚的顾珩对视,对着遍体鳞伤的他,我第一次露出笑容。

4

当天夜里,我梳洗完,只着寝衣,准备睡下,门外却有人敲了房门。

「谁?」

我问,敲门的人却不答,只是再次一下下地敲着房门,我皱了眉,到底还是披上外衫,走过去开了房门。

一开房门,迎接我的是劈头盖脸的一个巴掌。

脸上一痛,我缓缓抬头,对上金钗玉珠下,沈清婉那张艳丽却阴鸷的脸。

「你这贱人!有事没事去祖父那凑什么热闹?庶孽就是庶孽,只会些争宠献媚之事!」

她不知沈云庭受罚是我故意设计的,但她知道,是我要与祖父下棋,才将祖父引去,将沈云庭受罚全然怪到了我头上。

沈清婉恶狠狠地盯着我,伸手就要将我推入房中。

我下意识想要关房门,却被她身边的力气大的丫鬟死死按住,被推入房门前,我看到我的贴身丫鬟低着头,站在一旁,一副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

房中,我被沈清婉扇了十几个巴掌,脸颊都几乎要痛到麻木。

可我不能还手。

八岁时,沈清婉玩性大发,要将我推入湖中,可我会游水,径自游到岸边,将沈清婉推了下去。

沈清婉不会游水,我是知道的,可她也不知道我会游水,是奔着害我性命去的,我推她下去,而后又找嬷嬷将她救了上来。

我当时真以为我们是能够平起平坐的。

同为沈家嫡女,她能推我入湖,我自然要还手。

她不会游水,吃了大苦头,上来时奄奄一息。

她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指控我推她下湖。

我正要将事情从头到尾解释清楚,可父亲转头朝大伯父致歉,请了家法,将我抽得浑身是血。

不仅如此,他还以母亲教养不好我的理由,罚了我母亲跪祠堂,跪了几近一天一夜,直到晕过去。

大伯母才大发慈悲地开了口,说只要我与沈清婉道歉,此事就此揭过。

刚被请了家法的我,几乎是被父亲拖到沈清婉床前,押着跪下,朝她道歉。

我自然不能承认是我故意的,不然恶毒之名,恐怕要跟我一辈子。

我朝沈清婉道歉,说我是不慎之举,求她原谅。

事情结束之后,父亲回到院中,对着我与母亲痛哭流涕,细说多年来的苦楚,让我忍耐。

那时我才知道,沈清婉与我是不同的。

她的父亲是沈家嫡子,资质上乘,又继承沈家大半家产,而我父亲是沈家庶子,资质平平,只能靠沈家在朝中做了个虚职。

父亲告诉我,二房一日不翻身,那便只能忍。

二房何时才能翻身呢?

父亲将希望寄托于儿子身上,可母亲生下我后,就再没有孕过了。

他以此为理由,妾室一房一房地往房中纳。

我与母亲在这沈府之中,就更成了人人可以踩一脚的存在。

后来沈清婉屡屡对我动手,刁难于我,我都不为所动。

我沿袭了父亲的生存法则。

忍。

忍到有出头之日的那一天。

5

那一天并没有那么快到来。

至少在沈清婉冲进我房中,打我巴掌的时候,我还是得忍。

沈清婉消了气,我还得恭恭敬敬地将她送走。

第二日,此事传进大伯父和大伯母耳中,大伯父将我父亲叫去,一番和颜悦色相待,又帮他在官场上进了一步。

母亲也被大伯母请去,分得了些名贵首饰。

父亲有些感慨,又带着一丝自己的处世之道被认可的喜悦,对脸上顶着巴掌印的我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为父已升至六品了,你再忍忍,很快就能出头了。」

要如何出头呢。

他连升官都要用女儿被打的代价来换,大伯父从指头缝里漏出那么一点,他就感激涕零,要如何出头呢。

母亲疼惜地看着我脸上的红肿,叹了口气,从房中取了药膏,抹在我脸上。

冰凉的药膏触在肌肤上,疼痛缓解了些许,母亲指腹在我脸颊上打着圈,柔和的声音近在咫尺。

「你父亲说得没错,再忍忍吧,莫要与你大姐起冲突了。」

过几日,我看到她头戴大伯母分的首饰,与父亲的新同僚夫人们交际去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骤然觉得浑身发冷。

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下午雨意连绵,屋内很闷,我撑着油纸伞出去,在西侧花园东南角的亭子处停下。

我坐在亭中,看着栏外的一枝绽开的白色牡丹,花瓣被狂躁的雨水打得散乱,不由得伸出手,想要将它归拢进去。

可却适得其反。

我松开手的一瞬间,花瓣几乎全部落下,只留下可怜的花托。

借着雨声,忍了多时的泪水顺着我脸颊滑落。

忍就要忍到极致,就连哭,也只能寻一处无人的亭子,这样才能快意地哭。

泪眼蒙眬间,一方帕子递到我面前。

我顺着青葱如玉的手指看过去,眼角带伤的顾珩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眼前,一双黑色的眸子沉沉地看着我的脸,眸中满是愠怒。

「是我连累了你,」他说,「我会想办法的。」

我没接他的帕子。

他能有什么办法呢?要让欺负他的人停手,都只有引来祖父这个办法。

顾珩见我敛着眸子,依旧神伤,他沉默半晌,做了个我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抬起手,用温热却略微有些粗粝的手指擦去我眼下的泪水,在我不可置信的眸光中,有些不熟练地安慰。

「别哭,我会让她付出代价。」

6

晨光熹微中,雨停了。

昨日午后大雨,一直下到夜里,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我失眠了一夜,早晨起来时,脑中想起的还是昨日顾珩不甚熟练的安慰。

用完早膳后,前院传来消息,大小姐在花园中摔了。

据说是踩到院里石子路上的一块石头,那石头沾了水,滑得很,大小姐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前扑着地,还掉了颗牙。

我知道后愣怔住,骤然想起昨日顾珩说的那番话。

会是巧合吗?

若不是巧合,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可会被人查出来,想到他身上?

我忧心忡忡。

我后来去问,顾珩承认此事是他所为,他故意将那一片石头都涂了油,事后沈清婉身边的人都只顾着送她去看府医,自然没空去查验,待到想起来,一切痕迹都已处理干净了。

我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此事被定性为了意外,我身边的人打听到,沈清婉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屋里的瓷器珍宝换了好几批。

因为掉了门牙,她最近也不敢出来了。

我与顾珩算是扎扎实实过了一段安稳舒心的日子。

可好景不长。

沈清婉虽足不出户,可她在沈府耳目众多。

府中的奴仆都想巴结她,去她院里房中做事。

翠竹去她那儿告发了我与顾珩交往甚密。

翠竹,是我之前身边的丫鬟,那日她帮着沈清婉敲门,冷眼看着我被沈清婉推入房中抽打,也未曾动作。

第二日我便将她赶了出去。

她有心对沈清婉讨好献媚,因此才在沈清婉来欺辱我时冷眼旁观,可沈清婉根本就不记得她是谁。

我身边不需要这样的丫鬟。

翠竹从我院子里出去后,被派去做了洒扫活计,又苦又累。

她为了在沈清婉面前留下印象,转头将我与顾珩交往甚密的事说出。

更具体些的,她不知道,只知道我与顾珩常常见面。

沈清婉得知后,疑心起了那日祖父撞破沈云庭欺负顾珩一事并非巧合。

她安排人让我「无意中」知道顾珩受伤,又派人给顾珩传我寻他有事的消息,到了地方,我二人面面相觑。

「你伤在哪里?」

「你寻我有何事?」

话一出口,我知道被人算计了。

下一秒,沈清婉带着几个族中子弟,出现在门边。

「好你个沈清浅,居然与顾珩在此幽会!」

7

我与顾珩有私情、幽会被撞破的事,没传出沈家,但该知道的基本都知道了。

高堂之上,祖父面色含怒,祖母脸上满是厌恶。

大伯父与大伯母坐于一侧,也是满脸厌烦。

沈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出了这样的丑事,当家人也跟着头痛,不仅不能传出去,还需紧紧瞒着消息。

「奴婢还在二小姐身边时,就知道了二小姐和顾公子的事。」翠竹跪在堂下,「奴婢还看到二小姐与顾公子常常书信来往,还送了顾公子一方帕子,上面绣了个『浅』字。」

她神情为难:「正是因为奴婢发现了此事,二小姐才会将奴婢赶出去,奴婢不敢有丝毫欺瞒。」

大伯母闻言眉眼冷厉,看过来的目光仿佛要将我吃了一般:「小小年纪就做出如此丑事,若是传出去,影响的是整个沈家的名声!日后族中子弟如何娶到好人家的女儿?我的婉儿如何出嫁?」

沈清婉站在大伯母旁边,她戴着面纱,听到这话,还佯装伤心地抹了抹眼角。

我跪在堂下,清晰地看到了她眸中一闪而过的得意。

难为她如此大费周章,还找来之前在我身边的翠竹,为她作证。

我面无表情:「我为何将这丫鬟赶出去,旁人不知,难道大伯父和大伯母不知吗?

「身为奴婢,主子受欺时不说上前阻拦,反倒冷眼旁观,向着旁人,养条狗尚且知道忠心护主,这翠竹连畜生都不如,她的话如何能信?」

我看到大伯父略有些不自然的神情。

这个家里,除了沈清婉,还有谁会欺负我?加上他之前,还因此事安抚过我父母,自然想起了沈清婉闯入我房中之事。

「二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奴婢是家生子,自然是一心向着沈家,事关沈家名声,奴婢不敢妄言。」翠竹作委屈状。

祖母冷冷盯着我:「且不说这丫鬟说的是真是假,你与顾珩在同一房中被族中人撞见,此事总是真吧?」

我直起身子解释:「是有人递来消息,说表哥寻我有事,将我引去的。」

大伯母眼中闪过一丝轻嘲:「口口声声的『有人』,你倒是说出来是谁?自己做了丑事,还谎话连篇,往旁人身上推。」

顾珩也道:「我也是被人传了信,刚到地方,大小姐就迫不及待地推开房门,身后还跟着些族中的子弟,似是早有准备。」

他将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明显了,这个「有人」是谁。

沈清婉丝毫不慌,冷笑一声:「我与族兄们正好碰上,偶然间看到表哥与妹妹鬼鬼祟祟,生怕他们做出什么有辱门楣的丑事,这才着急了些。

「倒是妹妹,你与表哥何时如此亲近,一个消息就能将你叫过去了?」

沈清婉露出些看好戏的神情。

我掀起眼皮看向她:「说起来,我与表哥确实有些兄妹情谊,这都拜姐姐所赐。若不是姐姐与云庭弟弟常常欺负表哥,又将府医叫走,让表哥请不到大夫,他也不至于寻到我这处来看伤,妹妹是在给姐姐你收拾烂摊子,也是为了我们沈家,不然若是传出去,姐姐的名声……」

我欲言又止:「怕是轮不到旁人来拖累。」

自己就给败坏完了。

沈清婉听着冷了脸。

顾珩也跟着道:「确实如表妹所说,她会些医术,好心替我看诊。我二人相见于亭中湖边,向来光明正大,从不避人,今日大小姐带着人来时,我二人也未闭房门,如何能算是幽会?」

祖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清浅的医术确实不错。」

祖父发话,祖母不阴不阳道:「那这么说今日之事是误会?这丫鬟说的书信和帕子又是怎么回事?」

祖母身边的嬷嬷这时进来,在祖母耳边低语几句,还从袖中掏出了什么东西。

祖母听完震怒:「还说你二人不是私通?清浅房中搜出了一首情诗,拿了顾珩族学中的课业比对,笔迹一般无二!顾珩的房里也搜出了帕子!你二人巧言令色,还想狡辩?」

说着,将一张纸与一方手帕甩到我面前。

我父亲匆匆赶来时,就听到这么一句,怒从心起,抬手甩了我一个巴掌。

「我平日里就教你与外男私相授受,无谋苟合的?」

他怒气冲冲,又很快正了神色,朝着堂上的祖父祖母开口:「父亲母亲,是我教女无方,才让这孽女做出如此丑事,要打要骂,都任凭父亲母亲发落!」

我盯着地上的手帕,脸上顶着巴掌印,一颗心渐渐下沉。

沈清婉对着我得意挑眉。

沈清婉做了个大局,人证、物证,她全都安排好了,任凭我将嘴皮子磨破,都难以翻身。

何况连我父亲都不信我。

「做了如此丑事,去寺庙里做姑子去吧!」老太太脸色沉沉。

我父亲将这话听在耳中,如晴天霹雳一般,连忙跪下。

「母亲,清浅她是我唯一的孩子啊。」

是的,我是二房唯一的孩子。

这么多年来,母亲除了我,没有别的孩子。

父亲将妾室一个一个地抬进房里,至今也未有喜讯。

「正是如此,我才没让她直接去死!」祖母眼中满是厌恶。

绞了头发做姑子,和死有什么区别?

对我父亲来说没什么区别,可于我来说,至少活着。

我正要张口应下,一旁的顾珩便直起身子,极其端庄规矩地行了大礼。

「晚辈自知百口莫辩,愿娶清浅表妹为妻,还望诸位长辈能答应。」

我喉间的话语卡住,侧眸看向顾珩,对上的是他坚定又认真的眼神。

与他那日在亭中,对我说会让沈清婉付出代价的眼神如出一辙。

我从没想过嫁给顾珩。

姑母是个难缠的角色,和沈清婉如出一辙,她又盼望着顾珩出头,日后估计会安排给顾珩娶哪家贵女。

而不是我这样,父亲无势,只能在府中伏小做低,仰仗他人鼻息生存的。

我父亲听到他这么说,心放下了半截,也张口道:「父亲母亲,事已至此,不若就让清浅和顾珩成亲吧!」

祖母冷哼一声:「莹儿可未必乐意让她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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