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在江西抚州市宜黄县棠阴镇,老杨家平凡的小院里热闹非凡。酒熏肉香地摆了十几桌,鞭炮的红纸炸得满地都是。
因为老杨家的儿子杨仁荣,成了宜黄县的理科状元,考上了北京航空大学飞行设计专业。
要知道,父亲兄弟6个,叔伯的孩子连高中都没上过,此时的杨仁荣面带微笑,骨子里透露着骄傲和自豪,他一心想着等自己毕了业,把毕业证供进“杨氏祠堂”,该是何等的风光。
然而,世事难料,状元郎念完大学后,仅留下一条短信,就神秘地失踪了,这一走就是9年。
那么,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后来他又怎样了呢?
01
2009年3月的一天,杨崇山正在田里劳作,突然收到一条手机短信,上面写着:“我在北京过得很好,不用担心。”
估计是儿子的短信,杨崇山立刻打电话过去,一个自称杨仁荣朋友的人接了电话。
“我是杨仁荣的爸爸,我想找一下他。”可对方却回答杨仁荣不在身边,就挂断了电话,杨崇山再打过去,就没人接听了。
杨崇山又反复多次拨打儿子的电话,可是电话提示,对方已经关机了。
回家后,杨崇山和妻子说起了此事,并让妻子拨打儿子的电话,可结果却都是一样。
夫妻俩觉得不对劲,赶紧联系儿子的朋友、老师和同学,让他们帮忙联系一下杨仁荣,但反馈回来的消息都是联系不上。
第二天,夫妻俩一起去了北京,先是自己去找了几天,没有结果后,他们只好报了警。
随后,警方去了杨仁荣有可能出现的网吧、快餐店、学校等地方,也查看了杨任荣可能出现场所的监控,最终一无所获。
难道,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无缘无故失踪了?
杨崇山夫妇不甘心,随后又多次来北京,四处寻找,但每次都失望而归。而他们从警方那里得到的唯一线索,只是儿子在2017年到西安的出行记录。
夫妻俩原以为,找不到就先等等。儿子毕竟是成年人了,没准过一段时间,他就会主动和家里联系。
哪承想,这一等就等了九年,家人一直没见杨仁荣的踪影。作为母亲的吴细女坐立不安,和旁人一提到儿子,她就伤心落泪,还哭昏过去七八回。
吴细女思念儿子,心情郁闷,身体也每况愈下。不久后,厄运便不期而至。
2018年,吴细女被诊断为恶性“子宫肿瘤”,可能时日不多。医生建议她立即手术,也许可以拖延一年以上的时间。
先是儿子杳无音信,现在妻子又患上绝症,夫妇俩感觉坠入了黑暗之中。幸好有亲戚提醒,可以借助媒体,传播消息出去,这样更容易找到杨仁荣。
在亲戚朋友的帮助下,夫妇俩联系好媒体,准备好材料。
在镜头前,吴细女泣不成声,声称自己已患绝症,时日不久,希望儿子看到视频后赶紧回来,并表示:“儿子再不现身,我就拒绝治疗。”
节目播放之后,引来了网友的广泛关注。网友们纷纷同情吴细女的遭遇,也希望杨仁荣看到节目后能及时回家。
其实,杨仁荣之所以不回家,也是迫不得已。
02
出生于1986年的杨仁荣,自小天资聪颖,学习出色,背负全家人的厚望。
2003年,杨仁荣以570分的高分,成了宜黄县的高考理科状元,并且被北航飞行设计专业录取。
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杨崇山夫妇在家里大摆宴席,庆祝杨仁荣考上重点大学。
面对众多亲戚的道贺和叮嘱,杨仁荣心里感动,同时也觉得自己要继续拼搏,争取做出一番成绩。
上了大学后,杨仁荣一开始还是很努力的,上课用心听讲做笔记,下课后仔细完成作业,保持勤学好问的态度,也得到了老师和同学们的认可。
但几个月之后,杨仁荣的心理却起了变化。
他觉得飞行设计专业是在亲戚建议下选的,并不是自己喜欢的专业,而自己喜欢的是物理专业,可惜北航没有这个专业。
于是,杨仁荣就开始自学物理,并沉浸其中。有时候,为了研究雨滴流动力学的变化,他甚至会站在鱼塘旁边,观察雨滴长达八个小时,仿佛周围一切都和他无关。
而杨仁荣对自己的专业,逐渐失去了学习的动力。上课时,他不再专心听课,下课后也不理会老师的作业安排,后来他竟逃课,整天窝在宿舍里学习物理。
察觉到他的变化,老师和同学都劝他要调整心态,端正自己的学习态度,但杨仁荣却听不进去。
在学校里,杨仁荣逐渐放飞自我,平时不学习,到了期末考试时,再临时突击。因为不指望在这个专业有所建树,杨仁荣只求分数不挂科,能够顺利毕业。
放假回到家,父母偶尔问起他的学习情况,杨仁荣都敷衍了事。而无论他说什么,父母也不懂。
每到此时,骗过父母的杨仁荣,甚至心生埋怨,他觉得父母没能给他提供一个好的家庭条件,没能让他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专业,埋没了一个物理学家。
就这样,杨仁荣蹉跎了四年的大学时光,一转眼就要毕业了。
然而,他却因为一门功课考试不及格,没能拿到毕业证。学校通知他,只有补考及格,才能拿毕业证,否则只能拿肄业证。
杨仁荣年轻气盛,心想凭着肄业证照样可以找工作,可惜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03
离开学校后,杨仁荣四处找工作,但是在北京这个遍地是人才的地方,肄业证难以拿得出手。
工作暂时找不到,可平时吃住也要花钱的,杨仁荣只能打电话给父亲,借口报考研究生,从家里要5000元。父亲接到电话后,立马给他打了钱。
事情过了不久,杨仁荣的堂哥回到老家,和杨崇山提及杨仁荣时,才道出了杨仁荣没有考研,而是在找工作上班。
杨崇山夫妇俩觉得纳闷,担心杨仁荣出什么事,商量了一下,便决定让吴细女抽时间上京城探望儿子。
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前夕,吴细女来到北京,直接去了儿子的住处。杨仁荣因为母亲的突然到来,被吓了一跳。而面对母亲的询问,他再次想打马虎眼,蒙混过关。
然而,正所谓“知子莫如母”,虽然吴细女是一个没啥文化的农村妇女,但她却从儿子吞吞吐吐的样子中,察觉出了异样。
果然,吴细女在抽屉里发现了那本肄业证。杨仁荣见瞒不过去,才一五一十地和母亲说明情况。
“儿子,浪费四年时间就算了,现在你必须准备补考,拿到毕业证。”吴细女耐心地劝导儿子,杨仁荣考虑半晌,表面上答应了下来。
可是,送走母亲后,杨仁荣并没有静下心来复习功课,而是继续找工作。后来,他好不容易找到中国人寿和花旗银行的工作,但因为他心浮气躁,才上班没几天就辞职不做了。
而公司对他的评价是——眼高手低。
不久后,杨崇山夫妇陆续接到银行的电话,说杨仁荣欠银行信用卡的钱不还。夫妇俩急了,杨崇山决定亲自去北京一趟,找儿子了解情况。
一见儿子,杨崇山就质问:“你是不是想气死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杨仁荣不敢隐瞒,说因为工作不稳定而且收入低,为了生活开销,他不得不借了银行三万多块钱。
杨崇山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曾经全家人的骄傲、村里唯一的大学生,现在竟沦落到这般地步。
但事情已经发生,杨崇山只能帮忙解决了。他找亲戚借了钱,如数还给了银行。
事后,杨仁荣很懊悔,也很惭愧。父亲就劝他:“先回家专心复习吧,准备补考,实在不行,回老家工作也可以。”
听了父亲的话,杨仁荣虽然不愿意,还是被硬逼着回了家。
回家以后,杨仁荣想到自己准备上大学时的意气风发,再对比如今的落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再加上听到了村里人说的那些闲话,他只想尽快离开。
“我一定要赚够一千万才回来。”面对父母苦苦劝阻,杨仁荣没有一丝犹豫,扭头就走。
虽然生儿子的气,但更多的还是担心,杨崇山还是经常打钱给儿子做生活费。
可没想到,没多久,儿子发完一条“在北京很好”的短信后,竟真的失踪了!被迫无奈的父母只得求助于媒体,将儿子的事公之于众。
没想到,媒体的力量竟如此强大,失踪9年的儿子果然现身了。
04
节目播出不久,杨崇山就接到了儿子的电话,杨仁荣在电话里,连声和父母道歉,说自己辜负了父母的期望。
第二天,杨仁荣乘坐高铁回老家,父母和小妹早早在车站等候。见到儿子那一刻,吴细女紧紧地搂着儿子,痛哭不已。
随着一家人的团聚,杨仁荣这才道出了这些年的经历。
原来,2009年父亲收到的短信,的确是杨仁荣用朋友手机所发,随后他就离开北京,去了天津。
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他又回到北京,直到2017年才去了西安,并在那里一直待到现在。而这9年来,他的日子并不好过。
为了赚钱,他做过销售、客服、贴小广告、当过建筑工人。但每份工作做的时间都不长,所以他也没攒下什么钱。
最惊险的一次,他和朋友为了赚灰色收入,加入了一个团队,通过网络平台拉人头赚钱,结果被人举报诈骗,团队的领头人都被抓了,幸亏他和朋友牵涉未深,才逃过一劫。
听着儿子的遭遇,看着儿子消瘦的脸庞,母亲心痛不已。她抚摸着儿子的脸颊,说道:“这些年难为你了!”
“妈,是儿子不孝,是儿子对不起你们。”杨仁荣向母亲忏悔道。
九年来,每逢过年过节,杨仁荣总会到餐馆点上一份面条。由于想念家人,他会边吃面边流泪。
终于见到儿子,吴细女的精神也好了许多,开始积极配合治疗。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医生为她实施了肿瘤切除手术,她的身体也进一步好转。
回家这段时间,杨仁荣和父亲也谈了很多,他承认自己心高气傲,做事不够踏实,才会在人生道路上摔了不少跟头。
在家待了一段时间后,杨仁荣看到母亲的身体也逐渐恢复,便和父亲提出,想先去表弟的公司上班,等稳定下来,再考虑下一步的打算。
杨崇山想,儿子始终也是要出去工作的,就同意了。
临去北京那天,杨仁荣告别父母,并答应每隔一段时间就回来探望母亲,有事情也会和家人沟通,再也不蛮干了。
听到杨仁荣说出这番话,杨崇山觉得,儿子总算成长起来了。
05
回顾杨仁荣的经历,不禁让人感叹。他由于心智不成熟,他在人生路上走了不少弯路,幸好迷途知返,一家人总算团聚。
杨仁荣的故事不是个例,可能发生在每个家庭里面,孩子缺乏克服困难的意识和心理体验,一旦因挫折而达不到预期,会产生懒惰和畏难情绪。
在竞争日趋激烈的今天,无论是工作还是求学,能坦然接受失败,同时找准自己定位,不气馁,失败后爬起来继续奋斗,才是一个年轻人该有的态度。
品百态人生,阅天下奇闻,尽在有书。
作者: 光记SHMILY
编辑:Sarah萱草悠悠
参考资料:《回访“失联状元”:未成功觉得没脸回家》 澎湃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