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产丰饶的北大荒
“文化大革命”开始后不久,毛主席就号召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随之就在全国各个大城市的学校掀起了一轮上山下乡的热潮,我们云山农场(也叫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第4师第39团)也迎来了北京、上海、天津、杭州、哈尔滨和齐齐哈尔等大城市的知识青年。
受农场领导的委派,由我带队去辉崔和密山接了两批从北京来的知青,前前后后有一千多人,其中仅8连就来了一百多人。虽然拨乱反正后,这些知青纷纷离开了北大荒, 回到了原籍,但他们用青春和汗水为云山农场的建设事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为培养接班人和农场的文化事业建设立下了汗马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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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还有像崔小英等几十个年仅20岁左右,就把宝贵的生命永远地贡献给了北大荒建设事业的英雄们。回想起当年的一切,真是感慨万千!但值得我庆幸的是,由于当年我对他们的热情帮助和真心交往,这些知青中的很多人,一直与我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有很多返城的知青,逢年过节都会给我打个电话表示问候,有一些回北京的知青还会单独或结伴到我家来看望我和我老伴,有时一来就是几十人,一说起他们在北大荒的经历,尤其是在云山我的家里唱歌跳舞、吃鱼、吃肉改善生活的事儿,大家就有说不完的话,那场面好不热闹!这也是我退休回北京后,感到无比幸福和自豪的。因为,我只要和他们在一起,就会感到自己也年轻了许多。
和知青比枪法
我的枪法好,在云山农场名闻遐迩,但有的知识青年不相信,以为不过是吹牛而已。有一次北京知青付文元到我家玩,说起我的枪法时,他说要借杆气枪来让我试试。我就说:行!小付说“那你就打麻雀吧,看你能不能打着”。我说“那你就去借枪吧。”
不一会他还真借来了一杆气枪,当时外面刚下过雪,我们一起来到我家附近学校操场边的牛圈旁,正好看见牛车上有麻雀,大约有20米远,他先打了一枪,可惜没打着。小付说该你打了,我站在那举起枪就打,枪声一响,一只麻雀应声落地!小付赶忙跑过去捡起麻雀一看,子弹正好打在麻雀的头上。从那以后,他就服气了,还经常和别人说起这件事,语气中充满着赞叹和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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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瓢舀鱼”
“棒打狍子、瓢舀鱼”,这是形容北大荒物产丰饶常说的话,毫不夸张!我们刚到农场的头几年,农场周围凡是有水的地方鱼都是很多的。
1958年,王震将军带领我们修建了云山水库以后,有一次,我和王悦礼在云山水库大坝下面的大水坑里划船打鱼,当船划到深水处时,我叫王悦礼把鱼网递给我,他先把网的纲绳扔给我,随后就把鱼网随手扔到水里面,让我拽过去。当我很随意地把鱼网从水中提到船上准备撒网时,竟然发现网兜里已钻进了4条大鱼!其中的一条鲶鱼和一条鲤鱼都10斤左右!
仅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俩就打了200多斤的鱼,不能再打了,因为小船已经装不下了!那鱼多得真是有点“瓢舀鱼”的感觉。
我们将鱼抬回家后,分送给邻居们、职工们还有知青一起吃,真是鱼肥、水美、情趣无穷啊!
后来我在8连建起了小电站,发出电并送往7连,从此8连 和7连都有了电。点上了电灯以后,我的剩余时间就多了些。当七虎林河春天涨水并溢出河床时,河两岸草地上的水有一两尺深,乌苏里江的大鲤鱼顶水而上在有水的草地上产卵时,一群群十余斤重的大鲤鱼在一尺余深的水中游来游去,很多职工都拿着叉子去叉鱼,而我在没拿叉子的情况下,仅用手抓鳃、腿夹就抓到了9条大鲤鱼!
从此以后,我对打鱼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经常到云山水库和七虎林河里去打鱼摸虾,既大大地改善了家中的生活,又让我享受到了捕鱼的快乐。
有一次,我和麻克强还有蒲达元三个人到七虎林河打鱼,当我们三人把网拉开走到齐腰深的水里时,蒲达元就喊:“有大鱼,撞到我的腿了”,我们赶紧撒网,然后七手八脚提网收起,等提到岸上时发现,就这样一撒手,竟捕到了2条十几斤重的大鲤鱼!,那一次我们共捕到了十几条这么大的鲤鱼,当我们兴高采烈地抬着这 些战利品回到家里时,老婆和孩子们都高兴极了,一连吃了好几天呢!
当然,最好吃的鱼还是从乌苏里江打上来的小头、小尾、身子宽的大半斤重的鲫鱼,又鲜又细嫩。
有一次,我领着我大儿子去云山水库打鱼,当我用酒糟和豆饼喂上“窝子”,而后我就上岸等着,一颗烟的功夫,我下到齐腰深水中,一网下去就打上来几十条大鲫鱼,整整装了一水桶,我儿子看见这场面,高兴得欢蹦乱跳。我正要带着满满一水桶的鱼回家时,儿子还意犹未尽并不解地问我:“爸,刚打一网怎么就不打了?”我说不能再打了,已经没有地方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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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冬天,我带着大儿子趁天黑去云山水库刨冰窟窿捞鱼。为什么要天黑了才去呢?因为那时云山水库的经营管理权已经转给了850农场,850农场不再让我们云山农场的人随便去打鱼了,还经常有人来水库巡查。此前,我们云山农场一个打鱼的人,就被850农场看管水库的人给开枪打死了。所以,我们就再也不敢白天去水库打鱼了。
等我们到了水库后,发现忘记带绞捞子了,打出冰窟窿后眼看着大鲫鱼争抢着冲到冰洞口来换气,却捞不上来,真想伸手下去抓啊,但那时候的气温零下30度左右,滴水成冰,不能真的用手抓。当时哪怕手上只有一个水瓢,真能瓢瓢舀出鱼来!无奈,我只有让儿子赶紧到水库边上7连的邱亚月叔叔家去借绞捞子。在他回来前,我只能趁别人将捞出来的鱼往麻袋里装时,跟人家借用几下。幸好孩子从小就爱好体育,身体很好,跑得又快,不一会儿就把绞捞子给借来了。真是雪中送炭、如获至宝,我立即将绞捞子伸到冰窟窿里,旋转几圈后迅速提出水面,这一下就捞上来了大半网兜的鲫鱼,估计能有10斤左右,那时的鲫鱼每条都能有半斤多重。
我们刚捞了不到半小时,就看到水库大坝上开过来一辆汽车,我们这些捞鱼的人都以为是 850农场来抓打鱼人的,就赶紧拉着刚捞上来的近一麻袋鱼跑到附近的草甸子里藏了起 来。但过了一会儿,我们一看那汽车径直朝云山农场6连的方向开去,才知道是自己农场的车。随后我们又一窝蜂地跑回了冰面,找到自己的冰窟窿大捞起来。
就这样,我捞出鱼倒在冰面上,我儿子就抓紧往麻袋里装,大约捞了一个多小时,我就捞了2麻袋的鲫鱼!一是拿不动那么多的鱼,二是借了人家的绞捞子,一定要给人家一些回报。所以,我就送给老邱家一麻袋鱼,自己用自行车推回家一麻袋。回家后,我将鱼放在大水缸里、上面盖上雪(这样鱼就不会被风干),整整吃了一个冬天。现在想来,那捞鱼的感觉和炖鲫鱼的香味仍然难以忘记。只是遗憾,现在是再也吃不到那样肥美而又纯天然的鲫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