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女子因1文钱,跟别人发生口角,丈夫:自尽才能证清白

文史有料见真章 2024-02-29 07:31:52

故事发生在明朝时,江西景德镇上,有一个烧造瓷器的窑户,叫做邱乙大,他的妻子杨氏擅于描画。邱乙大做好瓷坯后,杨氏就在坯上描绘花卉人物。

因为两口子都能劳作,家境还算宽裕。

有一天,杨氏腹痛,想喝碗辣椒汤,便拿了一文钱,叫十四岁的独生子邱长儿上街买辣椒。

邱长儿出门后,遇上了同巷居住的刘三旺的儿子刘再旺。

这个刘再旺年纪不大,只有十三岁,但却喜欢撅钱对赌。

刘再旺知道邱长儿资性愚鲁,便骗他跟自己癫钱,将他手里的一文钱赢了过去。

邱长儿输了买辣椒的钱,急得大哭起来。

邱长儿对刘再旺说:“我要给母亲买辣椒,现在钱输了,你先借我一文钱!”

刘再旺不肯,转身就要走,急得邱长儿扯着刘再旺的衣角再三哀求。

杨氏等了好长一段时间,也不见邱长儿回来,这时她肚子疼痛稍微好转,就走出家门口张望。

她看见邱长儿和刘再旺扭住厮打在一起,便张口朝儿子骂道:“小杀才!叫你去买辣椒,却在这里胡闹,还不撒开手!”

邱长儿哭着说:“我买辣椒的钱,被刘再旺抢去了。”

杨氏一肚子恶气正没处出,她听到儿子的话,便扯住刘再旺的胳膊骂道:“野贼种!你要钱,为何不叫你娘偷汉子去?却来抢我儿子的钱!”

杨氏又抓着刘再旺的兜肚带,劈手便打,刘再旺急了,身子一挣,挣断了带子,兜肚里的钱撒了一地。

杨氏看见,说道:“只要还我那一文就可以了!”她儿子邱长儿却顺势抢了一把地上的钱,奔跑进了屋里。

刘再旺哭了。

杨氏进入屋内,叫邱长儿将刘再旺的钱归还,邱长儿被母亲严厉眼神给逼住,赶忙将钱往街上一撒。

刘再旺捡起来的时候,发现少了六七文,便拦住了对方的门大骂,杨氏把大门关上,不再理睬此人。

刘再旺的母亲孙大娘最疼儿子,她本身性情暴躁,听了儿子的哭诉,便在街上大骂道:“狗泼妇!自己去偷汉子,却来诽谤别人!”

孙氏口尖舌利,号称“绰板婆”,眼下又正在气头上,更骂得路绝人稀。

杨氏曾经偷过汉子,在家里又怕老公,因此不敢回声,就拿邱长儿出气,把邱长儿打得嚎啕大哭。

邱乙大正好回来,听见绰板婆叫骂,觉得蹊跷,回家又见邱长儿啼哭,一问才知道是妻子招惹的是非。

邱乙大是个硬汉,自尊心极强,他生怕人耻笑,不再啧声,气忿忿地坐下。

绰板婆孙氏骂声不绝,直到黄昏时才停下没有再叫骂。

邱乙大喝了几碗洒,把老婆叫来盘问:“你没有偷汉,为何任她叫骂也不回一声?可见你心虚口软,不敢跟她对骂!”

杨氏矢口否认。

邱乙大心里火气还在,怒道:“你要真没有偷汉子,今夜就吊死在她门上,这才能证明你的清白,也好去掉我的丑名,明日我再找她算账!”

杨氏流下泪来,不肯挪步,却被丈夫三两个巴掌撵出家门,关在了门外。

邱长儿见母亲被关在门外,想去开门,却被父亲打了一顿,大哭一场睡了。邱乙大有了几分酒意,也自睡去。

杨氏在门外自悲自怨,感到除了一死别无良策,就取了一根麻索,去寻找刘三旺的家门。

杨氏在失魂落魄、心慌意乱之下,不料却找错了门户。

她看到一家与刘家相像的门户,找了几块乱砖垫脚,在檐下颤抖着搭上麻索,系颈自尽。就这样,杨氏为了一文钱斗气,丧失了性命。

杨氏吊死之处,是被人称为“白铁”的铁匠家门口。

白铁这天四更时开门撒尿,被一阵冷风吹得毛骨悚然,定睛一看,檐下挂着一件东西,好生怕人!

白铁赶忙进屋,点了火把一照,原来是新缢死的妇人。

他怕被衙门里的人看见,有口难辩,慌忙把杨氏的尸首解下,背出了正街,胡乱撇在一家门前,又急忙转回家里。

次日清晨,邱乙大来寻找老婆,见刘家的门前并没有悬尸,街头巷尾也不见有妻子的踪影。

心想她出门少,黑夜里肯定不会逃走,必然是刘家察觉到杨氏在他家门前自尽,所以藏了尸首,如今,就等刘三旺开门出来好察颜辨色。

不一会儿,刘再旺出来买点心,并没有一点惊慌之意。邱乙大心中大惑不解,又到街前街后逛荡,也不见老婆的踪迹。

回到家里,邱长儿还在床上打鼾,邱乙大拧着他耳朵骂道:“你娘被刘家逼死了,你不去讨命,还只管睡!”

邱长儿听说娘死了,便哭着赶到刘家大声怒骂道:“狗娼妇,还我娘来!”

绰板婆如何忍得下这口气,她揪着邱长儿的头发正想打,却被邱乙大喝住。邱长儿满街乱跳乱嚷,带契带骂讨娘,差点又跟绰板婆对骂起来,幸好得邻居们劝和开来。

邱乙大吩咐儿子看家,自己叫人写了状词,赶到浮梁县告刘氏夫妻逼死人命。大尹接了状词,差人拘拿被告和邻里人等,到衙门审问。

绰板婆孙氏平时嘴里不干净,得罪了不少人。邻里在作证时 都偏向邱乙大,把相骂的事故意夸大,隐隐将这人命案套在了绰板婆孙氏的身上。

众人说法相同,大尹信以为真,错认刘三旺藏匿尸首在家,便差人搜捡。尸首搜寻不着,难以定罪,只好将绰板婆拘禁,差人押着刘三旺寻访杨氏,邱乙大取保在外。

其实白铁那夜是将杨氏尸体撇在了一家酒店门首。那店主人名叫王公,今年已经六十岁,夫妻俩靠卖酒度日。

五更时分,王公隐约听见门外有响声,披衣起来,唤小二开门察看。小二见门外躺着一人,以为是醉汉,又见那人颈边拖着麻绳,误认做马鞭。他俯身去拾“马鞭”,却拿不起,尽力一扯,那尸首直竖起来,吓了他一跳。

王公见状,也同样吓得魂飞魄散,叫道:“这种没头官司,叫我如何吃得起?”小二道:“不打紧,把它撇在河里,离开我们这里,就没事了。”

王公觉得有理,便与小二动手,将尸首抬到河边。正待要扔,远远看见岸上有人打灯笼走来,二人心下慌乱,就将尸首随便撇在了河边,慌忙跑回家去了。

岸上打灯笼来的,乃是本镇一个叫朱常的大户。朱常为人奸诈,因与邻县太白村姓赵的人家争田,今天一早便带着十几个家人,打算乘船去赵家田里割稻。

朱常的家人卜才提灯走在前面,发现地上躺着一个人,也认为是一个醉汉。他以为醉汉身上有碎银,俯身去掏,手一触觉得冷冰冰的,赶紧拿灯一照,才知道是缢死的妇人。

朱常一看,吩咐把这尸首抬到船上藏好。家人劝他莫招揽是非,朱常却说:“你们莫管,我自有用处!”随即又叫卜才回村找五、六个媳妇来。

不一会儿,尸首已经藏好,五、六个媳妇也已叫到。众人坐了一船,解缆荡浆,向太白村驶去。

途中,朱常诡秘地说:“如今去割稻,赵家定来拦阻,必有一场打斗。有了这尸首,只消如此这般 ...... 赵家便气馁了,还得出财彩,求我们私下了结官司呢。”

船到太白村时,天已渐明。朱常吩咐众人把船停在离田头尚有一箭路的地方,用烂草绳将船揽在树桩上。

太白村离景德镇仅十多里,却属江南徽州府婺源县所管,是两省交界之处。当下朱常只留一人在船上看守,其余众男女都下田割稻。

跟朱常争田的人叫赵完,也是个大户。所争的田在赵家宅边,原是他族兄赵宁的,一开始用来抵借朱常的债,后来又卖给了赵完。赵宁近日身死,故此两家相争。

赵完听说朱家人来抢稻,赶忙与儿子赵寿一道,唤了二十多个男子,十来个妇女,一个个裸臂擅拳,气势汹汹地奔向田头,赵完父子跟在后面观看。

朱家见赵家人赶来,连忙往河边跑。到了岸边,朱常叫众人脱下衣服,堆做一处,留一人看守。其余人复转过身来,叫嚣道:“来!来!若我们打输了,就不是好汉。”

赵家有个雇工,叫做田牛儿,自恃有些气力,气势汹汹飞奔前来。朱家的人见他来势勇猛,赶忙往两边一闪,等他冲进人群时,又一起转身将他团团围住。

田牛儿大叫一声:“来得好!”挥拳朝一农夫打去。

谁知那人也非常机灵,身子一偏,田牛儿便扑了个空,反被朱家众人团团围住,几乎动弹不得。

田牛儿被朱家人拉上船去乱打,赵家人见了,蜂拥上船抢人。朱家妇女见状,都四散走开,放他们上船去。

那系船的烂草绳早已经被扯断,等到赵家男女一上船,朱家人持篙往岸上用力一点,那船如箭一般,向河心荡去。

一阵摇晃,小船翻倒了,两家四十多人尽落水中。那些妇女各自挣扎着上岸,男子就在水中打斗。岸上看热闹的人都在喊叫:“别打别打,有什么事情,上岸来商量!”

卜才趁乱将那缢死妇人的尸首拖了出来,喊道:“地方救护,赵家打死我朱家人了!” 朱常同那六、七个妇人在岸边呼应,一齐喊叫,喊叫声惊动了四方。

赵家的人听到己方打死了人,生怕难脱干系,都四散逃脱,他们被朱家人乘势追打,吃了很大的亏。

朱常拦住家人说:“现在不是打斗的时候,先把那尸首收拾起来,抬到赵家屋里再说!”众人把尸首拖上了岸,卜才认身死的妇人为妻子,假装哭哭啼啼的,很凄惨的样子。

朱常对那些看热闹的人说:“列位地方邻里,你们都亲眼所见,她是活活被赵家打死的,要是打起官司,麻烦请大家做个证人!”这几句话的本意,是想让围观的人居间调和,以便私下了结,但是却无人应答。

朱常只得叫家人把尸首卷进芦席,用绳索绑好,由四个人扛着,朝赵完家走来,那些看热闹的人随后跟着。

再说赵完父子见家人惊慌失措、四散奔走,赶忙拦住一个人询问原因。一听说朱家被打死了人,赵完吓得半步也走不动,赵寿与田牛儿急忙将赵完扶到家中。

赵完听家人说完打斗时翻船的经过,非常惊慌,又听说朱家已经把尸首抬来了,更是急得手足无措。倒是赵寿急中生计,附在父亲耳根,如此这般说了一通。

赵完听了大喜,说:“事不宜迟,快些下手!”赵寿教家人们闪在两边,妇女妻小退至后堂,身边只留下心腹家人赵一郎。

赵寿把各处门户关好,又寻来一把斧头,一个棒槌、两扇门板,然后要赵一郎到厨房叫出一个老头儿来。

那老头儿名叫丁文,六十多岁,是赵完的表兄,因为有懒黄病,吃得做不得,在赵家烧火,换口饭吃。现在那老头儿不知道有什么事,走出来问道:“兄弟有什么事情?”

赵完还未答应,赵寿就提起了棒槌,对着丁文太阳穴便是一下,那老头儿一声未吭便翻身跌倒。赵寿急忙上前,再次击打了一次,丁文顿时气绝身亡。

田牛儿住在赵家的后院,他的母亲听说打死了人,生怕是儿子打的,赶来主宅探听情况,碰巧看见赵寿行凶,她大声惊叫道:“阿弥陀佛!青天白日,怎么做杀人的事情?”

赵完一看,连忙朝儿子丢了个眼色。赵寿会意,上前照着田婆额头一棍棒打去,田婆脑浆鲜血一齐喷出,登时身死。

赵一郎一开始不知道赵寿有此恶念,蓦见他连杀两命,担心这第三棒槌要落在自己头上。

直到听赵完说:“一郎,快点来帮忙!”他方才颤栗着向前,帮赵寿把两具尸首拖到了遮堂背后,用门板压好。

赵完吩咐赵一郎:“切勿泄露!事情平息后分一部分家产给你用。”赵一郎说:“小人靠家主洪福过日子,怎么敢泄漏?”

这里事情刚刚结束,外面人声鼎沸,朱家人已经来到,三个人连忙退入侧屋。

朱家人扛着尸首赶到赵家,一路打将进去,直到中堂还不见一人。朱常叫家丁把尸首放在中间,说:“打到里面去,把赵完这老王八抓来,锁在死尸脚上!”

众人一齐动手,乒乒乓乓乱打,那遮堂板一扇扇都倒下去,压在了尸首上,众人只顾向前,怎么能察觉下面有异样?

赵寿见打到遮堂了,忙敲起锣来,家人们听了,齐声呐喊,全部汹涌出来。

朱常听得锣响,以为是赵家来抢尸首,急忙转身出来,当下两家人你揪我扯,搅成一团。

赵完三人趁势大喊:“田牛儿!你母亲被打死了,不要放走朱家的人!”田牛儿听见,赶忙跑过来着急问道:“我娘亲怎么会在这里?”

赵完说:“她刚才同丁老头来找我,那遮堂被朱家的人打落地上,两人被压死在内。我躲得快,才逃得性命。”田牛儿掀开遮堂板,露出两具尸首,他见娘脑浆迸出,放声大哭。

朱常转身一望,果然看见有两具尸首,慌忙往外就跑,朱家的下人们见主人都走了,也跟着逃走。那知门口有人把住,都走不掉。

赵寿吩咐下人取来绳索,将朱家的人都绑了。

田牛儿痛哭了一会儿,跳将起来,他要杀朱常。赵完连忙将他拦住:“不可!如今自有官法究治,打死他做甚?”

赵家被打死两人的事情,已经传遍四周,人们都围来观看。

赵完留住众邻里,备酒席款待,要众人具个白昼劫杀公呈。那些人多是赵完的亲戚佃户,都应允了。赵完央人写了状词,邻里写了公呈,一起前往婺源县击鼓喊冤。

县大尹为官正直廉明,善于雪冤辨奸。当下闻得击鼓声,连忙升堂,传集衙役皂快,带赵完一干人进来,问道:“你们有什么冤枉?从实说来!”

赵完连忙呈上状词,邻居们也交出公呈。大尹见是人命重案,不敢耽误,就吩咐轿夫抬着轿子,带着衙役,前往赵家查案。

赵家已经自设公案,迎接大尹。大尹坐定,便叫忤作将三具尸首致命伤处从实检验报来。

忤作先看过田婆及丁文,禀道:“这两尸都是打伤脑壳的。”又将朱常带来的死妇遍身看过,禀道:“此妇遍身无伤处,唯有颈下一条血痕,看来是被勒死的。”

大尹听了心里疑惑,唤朱常来问:“此妇是何人?”朱常禀道:“是小的家人卜才之妻。”大尹又问卜才:“你的妻子可是昨日当场打死的?”卜才点点头说是。

大尹又把三个尸首逐一亲验,知道忤作所报不差,心里感到很奇怪,他吩咐随从将棺木盖上封好,带到县里听审。

大尹在轿上一路思索,心下渐渐明白,回到县衙,大尹令众犯都跪在仪门外,单唤朱常进去。

大尹说:“朱常,不光赵家二命,连这妇人也是你谋害致死的,你赶快从实招来!”朱常辩说:“这人确实是家人卜才之妻,被赵家打下水死的,不信你可以问卜才。”

大尹厉声喝道:“卜才跟你是一路人,我岂能不知!你还敢抵赖,夹起来!”众皂隶一齐上前,把朱常鞋袜褪去,套上夹棍,动起刑来。

那朱常本是富足之人,从未受此痛苦,只得吐出实情:“此妇是浮梁县江口不知何人撇下的。”大尹录了口供,他跪在丹墀下,又叫人喊卜才进来。

大尹问:“这死妇真是你妻子?”

卜才说:“是的。”

大尹喝道:“这是谁家的妇人,你冒认做妻子,诈害别人?你家主已招供是你弄死的,若再不老实,夹起来打!”

卜才吓慌了,又听说家主已招,便说:“这是家主教小人认下的。”随之又供出事情经过,与朱常招供相同。

大尹又唤赵完并邻里来问,他们都咬定朱常扛尸到赵家,乘势打死丁文、田婆。

大尹因朱常设计诈害赵完属实,连这人命也疑心是真,又把朱常夹起来。朱常熬刑不起,便把打死丁文、田婆的事也屈招了。

大尹将朱常、卜才拟成斩罪,下在死囚。其余人或判徙罪、或罚充军。六个如人都是杖罪,发回原籍,又行文浮梁县,查究妇人尸首来历。

朱常懊悔不已,吩咐儿子朱太想法捺住关文,再向本省上司申告,拖到明年四五月复审,那时尸首腐烂,没了缢死绳痕,好与他白赖。朱太依了父亲,前去行事。

再说景德镇卖酒王公家小二,因为相帮撇了尸首,竟想厚报。过了几天他未见赏钱,便说:“阿公,前夜那活儿亏我出脱了,没有惊动官司,如今怎不谢我?”

王公是个悭吝鬼,见小二诈他,怒道:“你吃我家的饭,领我发的工钱,这些小事,如何就要钱?”小二嚷嚷道:“得了工钱只是平时干活的报酬,却不是说替你拽死尸的。”

王婆来劝,王公又说道:“又不是我害死的,怎么诈我的钱?”小二道:“擅自移尸也有罪。”王公气急,说:“那你去告发,我不怕!”说罢,往外推小二。

小二不曾提防,跌出了门外,脑后磕破,鲜血直流。小二跌疼了,从地上拾起一块砖,朝王公掷去。

那砖不偏不斜,正中王公的太阳穴,王公一跤跌倒,王婆急上前扶时,王公已经气绝身亡。

小二见状,拔腿就要逃跑,王婆叫喊邻里,捉住了小二。众人见小二可恶,先把他打得半死,又叫上王婆一起去告状。

此事很快传开了,远近的人都赶来观看。邱乙大寻妻子尸首不着,官司难结,这天他听得小二打王公的原因,计算日子,正是妻子出门那日,连忙来到县衙探听。

一干人到了县堂上,小二自料罪责难脱, 一一招认,被打了三十板,问成死罪,下在狱中。

小二先被邻里打伤,那顿板子又十分厉害。到了狱中,他没钱贿赂狱卒,又挨了一顿拳头,三日之间,出血不止,因而身死。

邱乙大禀告县大尹,妻子被刘三旺谋死正是小二移尸之日,要求结审。当时婺源县关文未到,大尹因没见到尸首,终无实据,仍旧发落邱乙大出去寻觅杨氏的尸首。

邱乙大回家时,路过白铁门首,听得里边啼哭不绝。原来白铁自那夜担着惊恐,丢掉死尸后,却感染了风寒,病了十来日,刚刚死去。

邱乙大回到家中,只有一个小厮,连口热水也没有,深

悔当初逼死老婆,此后终日东寻西觅,连营生都做不成。

待到次年五月中旬,朱家上下花了不少银子,在按院告准状,批在浮梁县复审,行文到婺源县,提一干人犯、三具尸棺。

这一日,大尹传出众犯,到尸场相验,朱常与赵完又各自禀报申辩,大尹便吩咐开棺复验。

谁知时隔年余,尸首仍然宛然如生,杨氏颈下的绳痕照样明显。大尹查对案卷,见尸伤分毫不差,喝道:“朱常,你所犯属实,为何又往上司诳告?”

朱常苦苦分辨,又被夹起来,他受刑不过,只得又从实招供。当下朱常、卜才又被责打三十,照旧以死罪下狱。

大尹记起邱乙大报称不见妻子尸首之事,忙回县中查对案卷,果然日子相同。

大尹又差人把邱乙大、刘三旺并一干证人唤来,还从狱中提出绰板婆,一齐到尸场认看,忤作揭开棺盖,邱乙大认得是老婆尸首,放声大哭。

大尹细问杨氏死因,孙氏苦苦析辩,又被上了一趟掺指刑。时值五月,监中瘟疫大发,孙氏染病在身,上了授刑,疼痛难忍,翻身跌倒,气绝身亡。

那朱常、卜才两人,想起枉费许多银两,反受一场杖刑,心中懊恼,染起病来,又沾上瘟疫,没过几日一起死去。

赵完父子胜了朱常,回到家中,亲戚邻里都来祝贺。过几日听说朱常、卜才已死,更加欢喜,接连摆了几日酒席庆贺。

又过了年余,一天,赵一郎对赵完说:“老爹曾答应事平之后分我一份家私。如今事了已久,求老爹分一股儿,我寻个所在,自去营生。”

赵完答道:“晓得了。”

原来这一郎早已勾搭上了赵完的宠爱偏房爱大儿。两人恨不得时刻呆在一块。一郎跟爱大儿商定,以旧事要挟赵完,好让他们做长久夫妻。

赵完见一郎要分家私,即把赵寿叫到厢房,掩门商量对策。赵寿沉吟一会,又生歹念,说道:“明日买些砒磺,下在酒中,药死一郎。外边都晓得我们平日厚待他,不会生疑。”

赵完以为得计,欢喜异常。那晓得爱大儿伏在壁上缝隙窃听,听得几句,却又听不真切。

晚间,爱大儿见赵完喝得醉醺醺的,心生一计,撒娇说道:“赵一郎这厮,今早用下流话撩拨我。我要扯他来见你,他倒说,老爹父子性命都在我手里,料他不敢难为我!”

赵完道:“这厮这般无礼!不要紧,明晚就见功效了。”爱大儿忙问:“此话怎么说?”赵完一时糊涂,趁着酒兴说了要药死赵一郎的事。

那婆娘得了实信,瞅空报知赵一郎。赵一郎听了,吃惊不

小,忙找出当时赵寿使的凶器棒槌,急忙去寻田牛儿。

田牛儿听说母亲是被赵寿打死的,怒气冲天,当即要赶去厮闹。赵一郎忙说:“闹不顶事,我们不如先告到官司,当初就是在婺源县告起,这大尹还在。”

太白村离县城只有四十多里,二人很快跑到县衙,大尹还没退堂,他们便一齐喊冤。

大尹将二人唤入,先是田牛儿哭禀一番,然后赵一郎将赵寿打死丁文、田婆,诬陷朱常的经过细说出来,又将行凶棒槌呈上。

大尹看那凶器,血痕犹在,问道:“当初为何不报?”一郎答道:“当时因念主仆情分,不忍告发。如今他父子恐小人泄露,想药死小人,故不得不来禀告。”

大尹问:“他父子私议,你怎么晓得?”一郎急遽间不觉吐出真话,说:“幸亏主人偏房爱大儿报知,方才晓得。”

大尹说:“你主人偏房如何肯报信,想必与你有奸?”一郎被问破心事,脸色大变,强词抵赖。大尹道:“事已显然,不必强辩!”即差人捉拿赵完父子以及爱大儿。

且说赵寿买下砒霜,却不见赵一郎,心里有些疑惑,但却想不到爱大儿会泄密。很快,衙役赶来,将赵完父子等人都捆了,拿到县衙。

赵完见爱大儿也拿到,又听赵一郎告他谋害的情由,方知一郎与爱大儿向来有奸,懊悔失言。严刑之下,赵完父子只好一一招供。

赵完父子害了四命,情理不容。赵一郎奸骗主妾,爱大儿通同奸骗,也判死罪。

刑部详勘批复,死刑犯人都拟秋后处斩。至此,这场一文钱小隙造下的奇冤, 一共断送了十三条性命。

本故事来自古籍《明朝奇冤录》,从这个民间故事也告诉我们:贪欲的可怕,小事不忍也会铸成大错,不要逞一时之快肆意污蔑别人,不然终将自食其果。因为一文钱,就断送了十三条人命,有些人是无辜冤死,有些人是自食其果,有些人不该死却死了,有些人不想死也一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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