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从农业连到基建连(我突发急性肠胃炎,肚子拉得很厉害)

叶工讲故事 2023-10-24 12:55:29

经历人生的大半里程,每逢闲静时,我总喜欢回想一下年轻时的事。有些事因为久远已经模糊,有些事却特别难忘,它将陪伴我终生。

1969年初,我与中学同学一起来到被称为“江苏生产建设兵团一师四团”的灌云县五图河农场。在那里,我度过了人生短暂的三个春秋,到过两个连队,初步掌握了瓦工和木工技术。生活过的1200多个日日夜夜,留给我太多的振奋、迷惘、醒悟和情爱。

学推独轮车

刚到兵团,时逢初春,气温还很低,背阴处残留着没有融化的冰雪。一开始我在一连,是个农业连队。记得一次搞农田基本建设,要把挖出来的河泥运走,用的运输工具是独轮车。这种车辆以前我在苏南城市里从未见过,更别说使用了。但凡事总有个开头,不懂就学呗。独轮车顾名思义就是只有一只轮子的车辆,轮子用木头做成,上面有一个中间突起两边稍低的木架子,在低的部位装上只柳条筐,能装上好几百斤东西。木架子上有两个把手,连有帆布带挂在架车人的脖子上以保持车辆平衡。推着装有这么重烂泥的独轮车往前走,还要上跳板冲向高处不是件容易事,一不小心就会翻车。但走了几趟,又经自己用心揣摩,就慢慢顺手,后来更是得心应手了。我想关键是掌握好用力和车辆平衡的度。这 种经验不仅是对劳动技术的掌握,更是一种人生体会。

奋战沂河淌

在一连仅待了一个多月,我就服从安排与10来个同学一起来到地处七道沟场部的基建连。在这里我共待了3年多,直到1972年夏离开兵团。期间我们连队共搬过三次家,从五图河边搬到场部中心再到场部东边。在这里,我学会了瓦工和木工技术。我们不但搞建筑,还要种菜养猪。在当时的备战背景下,我连还承担场部的警卫任务,每天晚上出去巡逻值班。夜里哪怕睡得再死,也会被人从暖和的被子里拉起来,接班到周边巡逻,过了一二个小时再回来换岗。临睡前就着热水啃掉半个已经发硬的冷馒头,那是自己晚餐时特意留下的。

我们基建连还是全团的机动部队,哪里有急事难事就要冲向那里。一年夏天,沂河上游来水早了些,全团必须在大水淹没处于河底的几万亩麦田之前,把刚成熟的麦子抢上岸。刚到沂河边,我们就被眼前景象惊呆了。只见广阔的沂河一望无边,据说有三四公里宽,河底是一望无际的麦田。麦田里五六辆“康拜因”由“东方红100”履带式拖拉机牵引着,在麦海里绕着大圆圈乘风破浪般前进着。我们的任务是为这些大型联合收割机开辟出六七米宽的跑道。虽然不宽,但是很长,有好几公里。我们的队伍分成一段一段的,每段有好几百米长。大家低着头用锋利的镰刀一片一片往前扫过去。

刚开始,我们都还有一股锐气,割着割着,腰开始痠胀了。到后来,早上起不来床了,人人都成了伤病员。但是老天爷似乎在同我们赛跑,沂河底靠岸边的两条河里,湍急的河水慢慢涨上来。干活时,我们脚下的麦田有的地方开始湿了,积起一片片小水塘,接着麻烦也就来了。那时人们都比较穷,许多人买不起雨靴,布鞋和球鞋踩在烂泥里又不行,我们只能光着脚割麦和运麦。但是刚割过的麦茬相当锋利,我们的脚都被刺破了,血水和泥水混合在一起,只觉得钻心地疼。但是工作不能停,用当时一句时髦的话说,叫“轻伤不下火线”。到了晚上,我们回到营地,放下工具,到水池边冲洗干净,穿上布鞋,就着菜汤啃上几个馒头倒头 就睡,因为明天等着我们的还有艰苦的鏖战。

又过了几天,情况更严峻了,沂河里不见麦子光见水了,联合收割机不能下河塘了,只能靠人工抢收。到后来,只见麦穗在水面上摇曳,我们只能划着船一把一把地割麦穗,直到麦穗全部没入水中,船从麦穗上驶过,只能望穗兴叹了。但据说,麦子已经大部分被我们抢上岸了,看到得来不易的劳动成果,脚下的疼痛,腰背的痠胀,身体的疲乏,顿时减轻了许多。

修筑战备路

70年代初,农场要修筑一条通往海边港口的战备公路,公路有好几十公里长,农场只是负责修筑其中的一段。任务是要先平整路面,铺上拌有石灰、砂子和黄泥的材料反复碾实,再铺上砂石,最后是铺上黄砂细石子反复碾实。因为是新辟公路,所以施工路段两旁只有低矮的庄稼和灌木丛,少有可以用来遮阳的乔木。我们连队参加施工的人员有40多人。大家头带藤帽,每人一副縴板,扣在两条粗壮的麻绳上,拉着一个几吨重的石磙子,来回地在路面上碾压。800米左右一段要碾上10多遍,碾完一段再来一段。当时我们这么多人起的作用,放在今天就是一个人驾驶一辆压路机,来回跑两遍。但是那个年代实在是太穷太落后了,没有压路机,所以这种简易公路只能用人力来碾压。

我们顶着烈日,拉着石磙子,低头数着脚下的步伐,一步一步往前走,拉上几个来回就休息一下。每到休息时,尽可能找遮阳处,偶而能找到一两棵树木,多数时候是在拉砂石的轮式拖挂车车厢下······但有两位同学例外,他俩只能站着低头认罪,因为据说他们是“5.16”分子,当然后来他们都平反了,但当时很可怜的。

连续好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是这样干着压路的活,活是繁重的,但生活待遇也还不错。记得我们当时每月的定粮是45斤,那几个月增加为75斤,饭是放开肚皮吃,但很少吃到大米,有的只是馒头和玉米糕,外加一大茶缸菜汤。每月的伙食费也比别的连队高一些,但我们每月的津贴(我们在兵团期间没有工资一说)只有6元人民币(每月15元,扣除伙食费 9元)。

在基建连,我还是一名义务理发员。我和另一位战友利用星期天和空闲时间,每年为连队战友理发不下千余人次。

有一年夏天,我突发急性肠胃炎,肚子拉得很厉害,是好几个战友拉着板车把我送到几公里外的小楠沟团部卫生院治疗。可惜后期的治疗和休息营养没跟上,我反复发作了好长时间,后来甚至连200米长的路都走不动了,人也瘦得厉害,这也是后来促使我离开兵团的一个原因。

每年的春节,我都是在连队里度过的。像我这样在兵团过春节的人是大多数。我们几个人一伙,在一起喝着兵团自产的烧酒,吃着三四毛钱一斤的大青鱼和几毛钱一斤的狗肉,这些场景至今历历在目。

另外诸如到小楠沟挖水渠,农忙时到农业连队插秧拔草,到果园里造连队的宿舍,在带锯间几个人连夜锯割粗大的檀木、松木、青冈枥,在工地脚手架上与前来慰问的省委书记、兵团政委彭冲同志握手交谈······难忘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我感谢农场,感谢连队,也感谢曾经朝夕相处的战友,给我留下的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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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工讲故事

简介:听我讲讲知青的故事,听听他们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