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败野人山的杜聿明,为何回国后没被降职,反而升任集团军司令?

妙之评过去 2024-03-21 20:03:07

说到国军里面的抗日名将,杜聿明应该算是一个,在南天门和昆仑关等作战中,都打出了军人的血性,在长城抗战他带队冲锋,到了桂南抗战,更是拦住老蒋的列车主动请缨,硬刚日军钢军第5师团,其表现在国军里面可以算一线水准。

有褒就有贬,杜聿明在抗战时期也曾犯下过不少失误,比如很多人熟知的野人山行军。

1942年,第一批远征军撤退回国的过程中,杜聿明选择了从野人山归国,而对于很多当时出国的将士来说,这注定是一条漫长的回家之路。

在经过三个月的艰难行军之后,衣衫褴褛,如同在炼狱中出来的幸存者才得以回国。

而野人山行军,也成了跟随杜聿明一生的污点。

穿过野人山的杜聿明(剧照)

在晚年杜聿明回忆录中,是这么提到这次行军

“这是我一生中,犯的最大的一次错误……”

不过耐人寻味的是,当杜聿明疲倦的身子被人从担架抬出丛林的时候,等来的不是对他兵败野人山的处罚命令,而是老蒋亲手递上的第5集团军总司令的任命书。

杜聿明也成为了继胡宗南、宋希濂和关麟征等名将之后,国军黄埔学生中第7位集团军总司令,一下子从“杜军长”,变成了“杜总司令”。

那么,为何兵败野人山的杜聿明,老蒋不仅不追究责任,反而还擢升他为集团军总司令呢?

担任第5军军长的杜聿明

杜聿明与野人山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军进攻缅甸,在英美盟军的邀请下,老蒋决定成立了远征军,南下缅甸作战。最初的远征军仅由第5、6和66军组成。

而我们的主角杜聿明则是以第5军军长的身份兼任了远征军副司令长官,辅助总司令罗卓英入缅作战。

经历过200师在同古会战,以及新38师解救仁安羌英军等亮眼战役之后,当时中缅战区参谋长,决心要在缅甸和日军决战,而杜聿明则是更倾向于解救英军后撤退回国,但奈何史迪威搬出了盟军司令部,杜聿明虽无奈,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执行。

可在史迪威精心策划的曼德勒会战,却被穿插迂回的日军56师团偷袭后方,此战远征军后方重镇腊戍失守。

腊戍失守之后,对于远征军来说不仅是丢了战略物资基地,同时他们想从公路回国的道路就彻底被切断。

穿插包围腊戍的日军

而对于孤军在缅甸的远征军众人来说,摆在他们前面的有几条路。

1、是跟随史迪威沿着印缅小道,撤退到印度

2、是从缅北的原始雨林,被称为野人山的“无人区”回国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当时史迪威是以中缅战区参谋长的命令,让杜聿明率第5军进入印度的,但杜聿明收到电令后,选择忽视了史迪威的命令,并打算穿越野人山回中国。

有意思是在撤退路上,杜聿明和孙立人,两位国军的名将碰了面,当时杜聿明就劝孙立人跟他一起从野人山回国,但遭到拒绝,这也成了两人之间关系破裂的导火索,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而为了能快速冲过野人山,杜聿明将新22师、200师和96师以及军部等,兵分5路扎向那座原始丛林。

杜聿明归国路线

可奈何,缺乏丛林作战经验的杜聿明,在开始就犯了一个致命的失误。

为了能快速翻越高黎贡山(海拔5000米),杜聿明决定让部队放弃所有的重炮和车辆,“弃车上山”,除了驮马和必要的粮食、弹药之外一切能扔掉的全部扔掉,可在杜聿明的这些必须物品中,却缺少药品、水这些在丛林中的必备物资。

而缺乏必备物资的第5军在一进入丛林之后,就很快被这恶劣的自然条件击败。

野人山中的伤兵

当时的野人山环境有多恶劣呢?

一方面,因为人迹罕至,导致部队行军几乎没有现成的道路,而且再加上4月份雨季的到来,让进入野人山的孤军们行军异常艰难。

因为是原始雨林,所以此处的虫子、毒蛇非常的多,疲惫的将士们压根对这些出没的蛇虫没有办法,很多伤病员在晚上休息的时候不知不觉就被这些毒物夺去生命。

另一方面,在伤病之外的饥饿也是一个难以抵抗的因素,别看原始森林植被茂盛,但四周都是瘴气压根就没有什么可食用的粮食。

在进入野人山2周之后,将士们随身携带的补给早已吃完,甚至驮物资的战马都被迫宰杀,最后在食物短缺之后不得已吃皮制品,或者野草树皮去充饥。

野人山的恐怖让战士们历历在目

在这种恶劣环境之下,男兵都没抵抗力,别说身体素质略逊一筹的女兵,别看她们是医护人员,但在原始雨林面前却毫无抵抗之力,着实是折磨。

据统计,在最后走出野人山的时候,的 40名医护和后勤女兵,只有1人存活。

杜聿明自己在回忆录中也说道

“一旦发高烧倒下昏迷不醒,马上身上爬满蚂蟥和蚂蚁,再加上大雨侵蚀冲洗,一个活人几个小时就变成白骨,令人触目惊心!”

作为军长的杜聿明如此,下面的将士就更不用说了

海鸥将军殉国(剧照)

除了杜聿明自己这一路,200师师长戴安澜在在突围时重伤,在距离国门不到几十里的时候壮烈牺牲,96师回国后经过清点,还剩2600人。

回到云南之后,杜聿明手上的第五军人马,已不足两个团。40000多远征军,有20000人长埋“野人山”

罪将杜聿明不降反升

可能就连杜聿明也没想到,自己都快要被“野人山”的死亡行军负面新闻和反对声淹没的时候,自己居然会峰回路转,升职加薪,被一纸调令担任国军王牌第5集团军司令官。

在昆明担任集团军司令的杜聿明(右三)

这个第5集团军有多强?

老蒋通过第一次远征军在缅甸的表现狠狠的晒了一下脸,让盟军觉得国军尚有一战之力, 同时为了缓解兵力的在东南亚的不足,盟军决定在中缅战区联合作战为:

英美出装备和物资,老蒋出人。

而为了接收美援物资,老蒋也将自己精锐部队调往云南和缅甸,准备接收物资组建美械部队。

而这些接收的部队除了去往印度的地30和50师之外,在国内的就是第5集团军。

准备去接收美械装备的国军

当时第5集团军下辖:

杜聿明起家部队第5军、甘丽初的第6军、李延年的第2军、东北军投靠过来的53军、何绍周的第8军。

这里面除了53军是最新归顺的之外,剩下的4个军,都是清一色的国军嫡系军,第2军更和第5军号称四大攻击军之一。

如果说杜聿明以前还是跟在徐庭瑶后面的小老弟的话,现在的他已经取代徐庭瑶的位置,成为可以直接好老蒋汇报的战区副司令级别大佬。

杜聿明和恩师徐庭瑶

而其实杜聿明能得以升迁,自然离不开两个人,一个是老蒋,另一个则是何应钦……

先说说老蒋,这一点不难理解。

在第一次入缅作战时的表现,如果不算杜聿明在最后仓促奔走野人山,国军远征军的表现的可以用完美来形容。同古战役和仁安羌战役打出了国人的士气,这两场战役也证明了在装备足够好的情况下,国军可以和日军同等兵力1V1。

日军在战后不得不感慨

当面之敌是重庆军第200师,其战斗意志始终旺盛,尤其是担任撤退收容任务的部队直至最后仍固守阵地拼命抵抗,虽说是敌人也确实十分英勇。”《缅甸攻略作战》

负责进攻第5军的56师团

哪怕和杜聿明关系很差的史迪威也在日记里称赞这支部队:

“近代立功异域,扬大汉之声威者殆以戴安澜将安为第一人。”

虽然第五军在随后的撤退过程中损失最大,但确实是打的最有骨气的部队。在这过程中海鸥将军之身殉国,全军不畏艰难也要回国,这让无论是国军内部还是英美盟军的舆论站在了第五军一边。

可以说远征军在缅甸的作战,已经在国际上给老蒋挣了足够的脸面,赢得了盟军的尊重,而这个尊重并非口头上的,而是从印度源源不断运输过来的战略物资和美械装备。

有了这实际好处的老蒋,自然也不吝啬给自己带来这些虚实名声的策动人杜聿明,一个升职加薪的机会。

不过可能很多人会提出疑问,为何同样在入缅作战表现出色,老蒋为何不表扬孙立人的38师呢?

这一点就不得不说,老蒋升职杜聿明的第二个原因——会来事。

在第一次入缅指挥的时候,杜聿明实际有三个上司——英军亚历山大、美军史迪威、以及国内的老蒋。

三人之间各怀心思,英军方面完全是把远征军当消耗品在用,史迪威则想借着此举掌握一支可以为他赚取战功的部队,而老蒋则是既想出国挣名声,又想在英军撤退后将部队撤回来,

而在这三人之间周旋,杜聿明也有自己的想法,那就是:

不管亚历山大和史迪威,校长让我干啥就干啥。

杜聿明和史迪威在昆明合影

因此在缅甸杜聿明都一直保持和老蒋的联系,就连他名义上司罗卓英都不太理,而当得知史迪威要把队伍拉到印度去,杜聿明自然不肯,于是决心把队伍往国内带。

可上述这些,可能很多国军将领都能做到,毕竟在史迪威和老蒋之间,他们还是知道谁才是自己的老板。

但人精杜聿明又怎能和那些庸将一样?

在部队撤退的关键时刻,杜聿明决定会直接跳过老蒋,当面顶牛史迪威,然后“戴上军帽,凛然退场”,这体现了他不愿为外人所驱使的气节。

跟史迪威敬礼后,独自率军回国的杜聿明(剧照)

而杜聿明此举有两个目的:

第一个,自然是为老蒋保持他的有生力量和第五军这个最强王牌军火种,确保部队不会被史迪威拉走。

第二个,则是更深层次的意思,那就是这件事是我杜光亭干的,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和校长没关系,这样既撇清了老蒋的关系,不会让老蒋和史迪威撕破脸,也体现了他为老蒋当挡箭牌的忠心,而退一万步来说,哪怕杜聿明回国后担责,这等忠心回国之后启复不是一两年的事么?

而杜聿明此举老蒋可是坏了,这样贴心的忠将,恨不得来一打。

所以杜聿明此举既保留了国军将领的气节,又体现了他对老蒋忠心的一面,这么会来事的爱将,自然可以让他蒋某人放心使用,毕竟在他的眼里,能力强的忠将自然要重用。

第一次远征老蒋和史迪威的关系尚属于蜜月期

当然,老蒋重用是一方面,老长官何应钦抬一手也是另一方面。

何应钦看似在杜聿明升职这个事件中是局外人,但实际则是幕后的操盘手。

上文里面提到过,老蒋在此次作战后会得到一大批美援,那么有关美援的分配肯定都要是嫡系有限。而哪怕是在国军嫡系内部,也是争论不断,毕竟有老蒋的地方就是江湖。

而当时两个最大的嫡系势力就是陈诚土木系与何应钦系,两边早已在前年54军内讧事件中结下梁子,当时何应钦系大将关麟征在重庆把陈诚气的吐血。

而在此次争取美援的关键时刻,双方都想把这些物资收为己用。

换装的远征军士兵

在争取的过程中,陈诚率先发力,在1943年他将自己土木系精锐的14、30、50师直接空运到兰姆伽加入驻印军,成为名副其实的美械军。

何应钦自然不肯坐以待毙,在国内接收美械装备为主体的第5集团军,他肯定要利用军政部长的身份将其拿捏在手里。

他一方面通过运作将派系大将郑洞国调往兰姆伽,成为新1军军长,防止土木系掌握驻印军。

另一方面郑洞国离去的地8军军长空缺,则让他的侄子何绍周补上,同时又将派系内的李延年第2军和甘丽初的第6军入滇,两人皆是黄埔一期,这样就确保了接收装备有4个军是自己的。

担任第五集团军司令的杜聿明,将军表现很惬意

同时为了确保对第5集团军的绝对掌控,何应钦自然也将目光盯上了在昆仑关作战以及在入缅作战中有功,国军内部冉冉崛起的将星杜聿明身上。

且不说是为了确保第5集团军的控制权,就算是为了套牢杜聿明,何应钦也要保他当集团军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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