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开口时。
妈妈的情绪已经有些崩溃。
我伸出手想要安慰她。
可下一秒。
却听到李队长说:「因为在那件校服上面,我们提取出了沈衍那件事逃犯的指纹和 DNA。」
「沈夫人,还请你配合。」
这一瞬间。
我如遭雷击。
直到这个时候。
我才知道。
害死哥哥的凶手里,竟然还有人在逃。
妈妈静了一息。
终于肯开口。
「是阿衍,他从小就聪明敏锐,沈念那天比往常到家时间晚了二十分钟,正巧我们家比较偏僻,他不放心,这才顺着沈念的电话定位找了过去。」
和当初一模一样的回答。
却让我喉头哽住。
走出警察局。
妈妈不由分说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她忍着通红的眼眶,咬牙骂:「沈念,你就是个扫把星。」
这一巴掌又狠又急。
将我的头狠狠打偏。
我下意识闭上了眼。
黑暗袭来的瞬间。
阎王爷的声音遥遥传来:
【沈念,三天时间已到,该离开了。】
6
我去了哥哥位于郊区的墓地,想做最后的道别。
另外,也想给自己一个体面。
夜色深深。
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
我拿着爸爸给的五千块,敲响了墓地管理处的大门。
「你好,我想买块墓地。」
管理处的大爷透过老花镜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小姑娘,你就顶着这一脸尸斑到处晃悠啊?」
我一惊。
「你看的出来?」
大爷神秘的笑了。
「现在的小年轻也真是的,就爱故弄玄虚,大半夜的化成这副鬼样子,来骚扰我这个半只脚都快入土的老头子。」
我猜想到是被误会了。
我轻轻松口气。
指着半山腰那颗挺拔的松树道:
「我想买那里,多少钱?」
大爷眯着眼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九万八!
「这…这么贵。」
「那可不,现在死都死不起了,还不如凑合活着,小姑娘,这么晚了,赶快回家吧,外面不安全。」说罢,他不再理我,回屋去了。
可我是没有家的人。
我唯一的亲人,如今也正安静的躺在那棵松树下。
独自忍受冰冷寂寞。
我缓缓踩上阶梯,一步步走到松树下。
哥哥的墓碑被雨水打湿了。
贡品也散落的七七八八。
我帮他收拾干净,又靠在墓碑旁静坐了一会儿。
公墓坐落在山头。
极目望去,是万家灯火。
我苦笑: 「哥哥,如果那时候,死的是我,会不会一切都会不一样。」
除了刺骨的风。
没人回答我。
良久。
我闭上眼,呼唤阎王爷:【我准备好离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阎王爷长长的叹息响起。
【沈念,你的执念未了,我无法勾魂。】
我露出不解的神色。
他继续解释:
【你的执念不是你的父母,而是你的哥哥,沈衍。】
【你是不是……】
他顿了一下。
接着问:【临死之前,看到了什么?】
7
心头狠狠一顿。
一道白光划破苍穹。
巨大的疼痛瞬间朝着我奔袭而来。
记忆如潮水般滚滚而来。
而这次。
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我终于想起来。
就在哥哥赶来之前。
我因为反抗剧烈,被人狠狠扇了几巴掌。
耳鸣伴随着幻视的同时。
一张毁容的脸狞笑着凑了过来。
他一开口,便腥臭扑鼻。
我没忍住,干呕出声。
却惹得男人面色巨变。
他抬起腿,狠狠踹了我一脚,唾骂道:
「敢嫌弃老子,等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死不能,兄弟们,动作快点,别玩死了。」
他撂下狠话。
人就退到一边,恶狠狠的看我挣扎。
也是他。
在哥哥和众人周旋的时候。
拿起废砖狠狠砸在了哥哥的后脑勺。
鲜血染红了我的眼睛。
警笛响起的瞬间。
刀疤男也在这个时候,趁机逃了。
而三年后。
我却在玫瑰园再次见到了这个,本该被绳之以法的男人。
「好疼。」
回忆到这里。
我再也承受不住。
两眼一黑,重重倒在了地上。
……
「喂,小姑娘,醒醒,你怎么睡在这里啊?」
我缓缓睁开眼。
原本阴暗的天早已放晴。
刺目的日光下,我从地上爬起来。
身体愈发僵硬。
我艰难朝着管理员大爷点头。
然后打车赶去警察局。
李队长似乎熬了一整夜,吊着黑眼圈伸着懒腰刚从办公室走出来。
迎面就与我撞到了一起。
可我说不出话。
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纸笔。
快速落笔。
很快,刀疤脸的大致样貌便跃然其上。
李队长疑惑的看着我。
突然一扫困顿,惊呼:「这是那个在逃的杀人犯?」
我重重点头。
他呼吸加重,脸上是按耐不住的狂喜。
「快,快进行人像大数据匹配。」
在等待结果的间隙。
李队长给我倒了一杯热茶。
「小念,怎么脸色那么难看,是不是没休息好?」
他语气关心。
我摇了摇头,提出去案发现场的要求。
路上。
李队长欲言又止。
我权当没看到。
阎王爷说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很快,也许不出今天,我身上的尸臭味就压抑不住
了。
警车在废弃的工地处停下。
这是时隔两年。
我第一次回来这里。
破败的楼洞里,漆黑一片,好似怪兽张着大嘴,随时想要吞噬靠近的所有人。
我鼓起勇气往里走。
却被李队长拦了下来。
他语气担忧。
「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点头。
活着的时候没有勇气面对,现在死了,我不想再逃避了。
穿过大厅,里面是一条长长的通道。
我继续朝着里面走。
拐过左角,一片荒芜的草地就这么猝不及防出现在面前。
而草地正前方是一条小河。
而河的对岸,正是沈家的别墅。
李队长有些不解:「当年事发后,我们勘探过很多遍了,没有任何发现。」
警犬突然吠叫。
「李队,有发现。」
一个剪刀样式的工具出现在众人面前。
昨天下过雨。
上面的痕迹已经被冲刷干净。
可在最尖锐部分,还是可以看到一丝血迹。
证据摆在面前。
李队长凝眉,指着沈家别墅作出初步判断。
「所以,凶手在玫瑰园作案后,很有可能是从这里逃走的。」
「而且,这个凶手弄不好就是三年前,杀害沈衍的人,这是一场有蓄谋有计划的故意杀人案。」
9
去往沈家的路上。
李队长再次追问:「前几天在玫瑰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指了指逃犯的画像。
「你见到他了?」
我点头。
「那接下来呢,发生了什么事?」
我摇头。
这时。
有警察插话进来: 「李队,沈念是不是得了创伤应激综合征啊,不然怎么解释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不会说话了。」
「瞎说什么呢。」
李队骂了一句,可明显看我的眼神带了一抹同情。
我自然不可能告诉他不说话的原因,是因为喉管断掉了。
等我们来到沈家门口。
就看到有人在陆陆续续往门口搬箱子。
刚下车。
一个玩具熊就滚到了我脚边。
我瞳孔紧缩。
那是十二岁那年,哥哥送我的生日礼物。
李队长问:「这是在做什么?」
搬运工人尷尬的看了我一眼,解释道:「沈夫人要我们把大小姐的东西都扔掉,说是…怕晦气。」
四周忽然就静了下来。
我低垂着头。
谁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还是李队长率先打破了寂静:「走吧,先去玫瑰园。」
只不过离开了一天。
再回来沈家,就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李队长说明来意。
妈妈不耐烦的瞪着我。
「沈念,你到底有完没完了?」
沈莹附和。
「念念,妈妈好不容易心情平复下来,你怎么又要来刺激她。」
我错开目光,并不理会。
李队长提出要重新勘探玫瑰园。
却没想到,沈莹会站出来第一个反对。
「警察叔叔,这都是没有根据的事,这附近除了我们沈家别墅,可还有陈家,宋家,刘家,难不成就因为沈念自导自演的一出校服染血,你们就这么数次三番的来打扰吧。」
「配合调查是每个公民的义务。」
李队长懒得应付她。
冷冷得回了这么一句话,把她怼的哑口无言。
然后。
李队长随即拿出刚刚找到的工具问:「你们谁认得这个吗?」
尖锐的剪刀在日光下闪着冰冷的光。
所有人都下意识摇头。
这时。
打扫玫瑰园的阿姨迟疑着开口:
「这个东西,我好像在杨师傅那里见过。好像叫什么电剪刀。」
李队长眸光一厉,看向妈妈。
「怎么又冒出一个杨师傅?沈夫人,上次问询,你到底隐瞒了多少事?」
妈妈被这么一瞪,眼眶瞬间红了。
沈莹挡在妈妈面前,不爽反驳。
「李队长,妈妈也不是故意的,何况这本来就是沈念的恶作剧,是你们太较真了而已。」
李队长彻底无语了。
从清洁阿姨口中才知道。
这个杨师傅是临时喊来的。
清洁阿姨说:「前段时间台风,把太太养花草的温室给吹坏掉了,这才请了人来修,来的就是这个杨师傅。」
这时。
负责人像匹配的人打来电话:
【李队,结果出来了,大数据显示,是一个叫杨明新的男人,55岁,三十五岁那年因为纵火案入狱,被判十五年,现住址杨家村37 栋。]
所有信息都和清洁阿姨口中的杨师傅匹配。
李队长当即一声令下:「去抓人。」
9
我刚要跟李队长离开。
身后传来妈妈的呼唤。
「沈念。」
我回头。
她看着我,神色复杂的问:「是你哥哥的事,有进展了?」
我轻轻点了点头。
转身就要走。
却被追上来的妈妈拦下。
她看起来情绪很激动,就连攥紧我的手指都在颤抖。
「那个天杀的混蛋,我要杀了他。」
李队长上前一步安抚。
「沈夫人,凶手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报应的。」
可随着他的话落。
我明显感受到旁边的沈莹脸色苍白了几分。
临走前。
我看着沈夫人,最后勉力唤了一声:「妈妈。」
可她恍若未闻。
来不及多想。
我们赶赴杨家村。
但是,还是晚到了一步。
「窗户是开着的,且这里是二楼,楼层不高,应该是刚跑没多久,追。」
李队长一声令下。
所有人都冲了出去。
留我一人在逼仄的单人间内。
四周寂静。
门突然发出吱呀一声。
下一秒。
我的口鼻就被人从身后狠狠捂住。
熟悉的腥臭从四面八方环绕而来。不是别人。
正是杨明新。
恨意席卷而来。
我狠狠咬在了他的手上。
「臭 娘 们,你敢咬我。」
杨明新大叫一声,松开了手。
我顺势拉远距离,与他遥遥对峙。
可只一眼。
他就惊叫出声:
「你…你是人是鬼!」
10
李队长带人返回来时。
杨明新正瘫坐在地上,浑身散发着尿骚味。
抖得不成样子。
我把情况在纸上简单作了一下说明。
故意忽略了杨明新问得最后一句话。
李队长狐疑的看看我,又看看地上一副受到巨大惊吓的男人。
他选择什么都没问。
直接亮出了银手铐: 「杨明新,你被捕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定。
阎王爷的声音在我耳边毫无预兆的响起:
【沈念,执念已了,该走了。】
话音刚落。
外面忽然响起惊雷。
一场暴雨说下就下。
积压多年的案件终于告破。
李队长的心落进了肚子里。
他喊了一声:「沈念。」
可等了半天。
无人回应。
他回过头。
沈念刚刚站的地方,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李队长正要出去找人。
下一秒。
一位警察冒雨冲了进来,语气是说不出的恐惧。
「李队,暴雨把沈家玫瑰园的一个角落冲塌了。」
李队长凝眉,心头忽然涌起一丝不确定。
忙问:「是有新发现吗?」
来人怔了一下。
忐忑开口:「对,是沈……是沈念的尸体。」
11
一丝寒意自李队长脚底窜起。
等他率队赶到玫瑰园。
现场已经被保护起来。
沈夫人被围在外面,神情麻木的看着虚空处。
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李队长从她身边经过的瞬间。
她才流露出一丝茫然,下意识看向他身后。
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张了张口,问出的却是另外一句话:「抓住害死阿衍的凶手了吗?」
李队长顿住脚步。
神色复杂间,沉沉叹了一口气道:「沈念她……死了。」
「就在你的玫瑰园。」
一石激起千层浪。
沈夫人茫然的面孔寸寸皲裂。
她咧开嘴,无声的笑了。
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至极的笑话。
「李队长,有意思吗?和沈念串通起来骗我?」
「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沈莹也说:「请你说话要负法律责任。」
她和沈夫人笃定这一切都是那个扫把星玩弄的把戏。
从小沈念就这样。
古灵精怪,喜欢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来吸引大人的注意力。
可回应她们的。
只有李队长若有所思的目光,和冷漠离开的背影。
.....
发现我尸体的现场已经被保护了起来。
我飘在李队长身后。
透过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泥浆中的苍白身影。
【阎王爷,谢谢你,至少我的尸体看起来状态还不错。】我在心里说。
除了身体上的伤疤外。
也就脸色苍白了一些。
身体浮肿了一些。
脖子处的伤口狰狞了一些。
我想,这样也挺好的。
至少没有巨人观。
「刘队。」
法医走了过来。
「怎么样?死亡时间能确定吗?」
「根据血液干枯情况和伤口情况来看,大概是四天前,也就是发现染血校服的时间段。」
一语落下。
所有人都沉默了。
特别是刚刚和我一起去过杨家村的队员。
各个面上流露出疑惑不解。
我问阎王爷:【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放心吧,事情告一段落以后,我会修改所有人的记忆。】
听他这么说。
我重重点了点头。
这时。
有人汇报。
「杨明新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直喊不是我要杀你的。」
「什么冤有头债有主。」
「看样子,好像是疯了。」
12
案件虽然因为杨明新的精神状态而中断。
无法拿到有力的证词。
可校服上面和电剪刀上面的指纹,和他逐一匹配。
在铁证面前。
他没有任何可以脱罪的可能性。
而另一边。
李队长也没有闲着。
他单独约了沈夫人问询。
「沈夫人,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沈念?」
我神情一凛。
他问出了我一直想知道的问题。
沈夫人似乎还有些恍惚。
下意识就开口辩解:「我没有讨厌阿念,她是我女儿,我爱她还来不及,怎么会讨厌她呢。」
可随着这些话落。
她当场怔住。
我也怔住了。
因为妈妈直到我死,也没有说过爱我。
她忽得笑了,而后捂着脸开始低低啜泣,直到嚎啕大哭。
在她哽咽又断断续续的描述中。
我才知道。
原来,她是曾经爱过我的。
比如刚出生那几年。
妈妈几乎很少假手于人,即便整夜整夜的熬着。
她也要亲自带睡我。
可时间久了。
她发现,爸爸对她好像冷淡了不少
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暧昧的事情被发现那天。
妈妈大闹了一场。
而爸爸给出的理由是:【你怀了念念,总不能让我一直素着吧。】
自此。
妈妈把婚姻的失败全都归咎到了我身上。
她怨恨,自虐,生无可恋,却又无法挽回丈夫的心。
她看着我这张跟爸爸五分相似的脸,渐渐心生怨毒,不愿再靠近。
直到沈莹的出现。
妈妈抹掉眼泪,继续说道:
「那时候阿衍已经读了高中,成绩优异给老沈脸上添了不少光彩。渐渐的他也喜欢回家了。」
「再加上,沈莹又被找了回来,她听话懂事,比阿念要乖巧许多。我也就把对沈念的母爱转移道了她的身上。」
说到这里,她哽了一声。
「把恨全部留给了念念。」
「是我对不起她。」
妈妈痛苦的低语。
可我却沉浸在她的话里,久久不能自拔。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
妈妈顶着红肿的眼睛抬起头,问:「念念走的时候,痛苦吗?」
这句话让我有些难过。
应该是痛苦的吧。
特别是那把电剪刀戳破喉咙的时候。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灌满口腔。
窒息又绝望。
我多想喊妈妈救救我。
可听到的却是沈莹弹奏钢琴曲的声音。
还有妈妈对她温柔的呵护。
那些我不曾拥有过的,从此以后也在不会拥有。
看着沉默的李队长。
妈妈彻底情绪崩溃。
她喃喃自语:「她好狠的心啊,连个念想都没有留给我。」
李队长冷漠提醒:
「可她的所有东西,不是你让人全部扔掉的吗?」
「因为你嫌晦气。」
沈夫人突然失手打翻了手里的纸杯。
滚烫的茶水晕湿裤腿。
可她却恍若未觉。
李队长看着瞬间苍老了数倍的女人,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你刚刚说,沈莹被找回来是什么意思?她曾经走失过吗?」
13
沈莹走失又被找回来的事情,不是个秘密。
问题出就出在。
她被找回来的地方,和杨明新当年纵火案的地方,是同一个小渔村。
李队长拿到证据的时候。
第一时间传唤了沈莹。
可她满口否认。
坚决不承认自己认识杨明新。
也不知道什么纵火案。
李队长对这一切只是猜测,见问不出来什么。
只能送沈莹出去。
就在他们经过关押杨明新的房间时。
杨明新忽然跳了起来,隔着铁栏指着沈莹大叫:「就是她,是她让我杀了沈念,她想继承沈家所有家产。」
「是她,害死了所有人。」
原本始终平静的沈莹慌了。
她捂着胸口,无力的辩驳,显得那么苍白。
妈妈匆匆赶来。
她挡在看似孱弱的沈莹面前,想要护下这唯一的孩子。
就连爸爸也用尽人脉,想要把沈莹带走。
我在一旁。
看着他们为了这个很可能杀害自己女儿的杀人凶手辨白。
忽然就觉得没意思透了。
【这样的亲情,你还留恋吗?】
阎王爷突然开口。
我摇了摇头。
【此生恩情已断,他们再不是我的父母。】
【你要知道, 有些人,是不配给人做父母的。】
我沉默点头。
而这时。
法医拿着鉴定报告走了进来。
「李队, 我们在沈念尸体的指甲缝里, 发现了一颗碎钻,经调查, 这颗钻石就是成人礼上,沈莹穿的那件。」
李队长反应极快。
当即扣下沈莹,厉声质问:
「沈念死前,你见过她?」
刚刚成年的沈莹被吓坏了。
开始语无伦次。
「没有,是她来找我的。我经过玫瑰园,看到她在摘花,我……」
「沈莹!」
李队长大声打断她,扔过去一份调查报告。
「证据面前,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14
报告是其他警察赶了三天三夜的路,从小渔村调查得来的。
里面详细记载了杨明新纵火案的详细情节。
最值得注意的是。
纵火案发生前,沈莹才刚三岁。
她有个玩的很不错的小伙伴,名叫杨丫丫。
沈家的人找到小渔村的第三天。
纵火案便发生了。
收养徐莹的人家死了个干净,只剩徐莹还活着。
而她的好朋友杨丫丫也死在那场意外里。
多年的职业敏捷度。
让李队长当即做出了做亲子鉴定的决定。
事实证明。
他的猜测是对的。
鉴定报告显示:【沈莹和杨明新亲权指数亲权概率大于99.99%】
也就是说,他们俩是血缘意义上的父女。
死在那场纵火案里的。
不是什么杨丫丫。
而是真正的徐莹。
结案那天。
李队长把情况告知了爸爸妈妈。
「杨明新父女贪图沈家家财,先是杀害了真正的徐莹, 顶替其身份进入沈家,又因羡慕沈衍疼爱沈念,心生歹念,想毁掉沈念。」
「却阴差阳错害死了沈衍。」
「再后来,杨明新假借修理工的名义去沈家要钱,正好被沈念撞见,这才导致了这一系列的悲剧。」
说到最后。
就连里队长都有些不忍。
「沈夫人」他说:「沈念是个好孩子,好好送她程吧。」
15
我如愿葬在了哥哥旁边。
那棵松树挺拔青翠,枝桠舒展轻轻随风拍打在我的墓碑上。
就像小时候哥哥抚摸我发顶的手。
低低的叹息随风而逝。
好似在说:
【好孩子, 做得很好。】
番外
忘川河边。
我终于见到了哥哥。
可他却不认得我了。
我问阎王爷怎么会这样?
他回:「执念未消散是无法轮回的,沈衍为了让你放下执念,用今生所有记忆换取了你三天生机。」
我忙道:
「那我也愿意用所有记忆换取哥哥去轮回。」
「求求你,答应我好不好。」
话音刚落。
一道白光闪过。
公墓见过的老爷爷出现在眼前。
他笑着道:「小姑娘,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我下意识念出声。
【人有来处亦有去时,皆为因果罢了。】
「没错。你哥哥的因果便是你, 你安心去投胎,他自然也会放下执念,自行投胎去的。」
「真的?你不会骗我吧?」
一个白瓷碗飞到我面前。
飘渺的嗓音自远处传来。
「我说过人自有因果。」
「比如你的母亲疯了进了疯人院,还有你的父亲,抛弃了你的母亲, 如今被小三散尽家财,半身不遂的瘫痪在床,想死不能。」
「有些人是不配为人父母的。」
我接过瓷碗。
最后看了一眼哥哥,然后一饮而尽。
「哥哥,下辈子,换我来护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