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傀儡帝王与高级男妓的区别

雪米糕 2024-05-28 15:52:39

我是一名皇帝。

但大部分时间,更觉得自己像个男妓。

皇后的姑母是太后,一周得宠一次。

贵妃哥哥超会打仗,一周得宠两次。

新来的柔妃后头有西域十八部落,一周得宠三次。

啊!好累,一周复一周,一周不够多。

01

我叹气的时候,皇后开始给我宽衣解带。

她总是宫里最贴心的一个。

出生名门,有容人之度。

可有时候,我希望她任性一些。

「圣上,贵妃心口疼,想您过去瞧瞧。」

我皱眉想拒绝,皇后却将衣服给我穿了回去。

「臣妾小产未愈,本就不能伺候圣上。听闻护国将军又打了胜仗,他的嫡亲妹子,是该善待些。」

我出门时,听到她低低的叹息声。

皇后是我的发妻,我们成婚十余年。

每周我会陪她一次,却很少留宿。

总有麻烦事让我不得不走,比如贵妃心疾发作。

贵妃入宫四年,娇纵跋扈。

她不怕我,因为她哥是功高盖主的护国将军。

想到贵妃小人得志的模样,我心头升起一股厌恶。

厉声道:「她病了不寻太医,寻朕有何用!」

我扭头就走,打灯的公公嘴巴似吃了蜜糖,一路宽慰我识些大体,回去安抚贵妃。

我甩开众人,独自往御花园走。

突然听到园子里有阵阵笑声。

一步步走近,看到个少女在捉萤火虫。

又是一年选秀,定是小秀女偷溜来御花园胡闹。

一侧的婢女紧张道:「小主,咱们赶紧回吧!嬷嬷说过,晚上不能出小院,若冲撞了贵人,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就玩一会,不会有人发现。」少女声音娇俏,字字句句都是撒娇,透着宫里没有的自在。

我身后响起一道声音,是我的贴身内侍。

「雍州白氏之女,年芳十三。奴才瞧着,这些年白氏下了大功夫,势必要送一位主子进后宫,圣上还是不要?」

我摇摇头,「不要!她才十三,亏母妃送的出手,给雍州带句话,若母妃跟着阿弟待烦了,可来宫里小住,旁的…别再生事。」

白氏是我母妃的母族,她没做过皇后,却一直肖想太后之位。

当今太后姓崔,是皇后的亲姑母,姑侄二人将后宫管理的井井有条。

可母妃不甘心,仗着生下先帝唯二的两位皇子,作了几次死。

崔太后云淡风轻揭过去,太后卖我面子,我自然要懂感恩。

将阿弟封为雍王,赐地最富饶的雍州,准他带走母妃颐养天年。

母妃却不领情,一年又一年往我跟前送白家女儿。

眼前这个十三岁少女,离开时,突然回头望了我一眼。

我很久没看到这样一双眼,似小鹿乱撞直击心灵。

身后的内侍向前一步,「奴才早说过,白氏下足功夫,这回送来的秀女,是雍王妃亲妹妹……」

「舟梓,你的话一年比一年多,哪还有奴才样!」

舟梓面露卑微,神色却毫无畏惧。

他与我一起长大,我怎会不知他所思所想,定也觉得我没个皇帝样。

可我从未想做皇帝。

那年,先帝痛失挚爱的婉皇后,只撑了半年就驾鹤西去,独留我与阿弟两个孩子。

继后是婉皇后的嫡亲妹妹,才入宫三日,就成了太后。

她问我的母妃,「两个孩子,哀家都很喜欢,却不知谁更适合当皇帝?」

母妃从来都是没脑子的人,直接道:「自然是盛濂,他十五岁跟着先帝打仗,先帝对他满意的不得了!直夸濂儿有圣上年轻时候的模样。」

「极好,哀家也瞧盛泽合适。」

母妃气恼,拧着我的胳膊,要我婉拒皇位,让给阿弟。

02

可这由不得母妃,也由不得我。

太后要个无权无势、不被生母喜爱的傀儡皇帝。

我只能叩头谢恩。

阿弟做梦都想做皇帝,而我做梦都想归隐山林,与白昔连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最后,我有了皇位,盛濂有了白昔连。

我们都心不甘、情不愿活成了对方的梦想。

盛濂离京前,恶狠狠道:「皇兄!您不会每次都赢,起码在女人上……您输臣弟一大截!」

舟梓瞧出我的不舍,继续道:「圣上,您要不留下白氏之女……」

「不留。」

眼前的并非彼时之人,即便容貌相似,又能怎样?

母妃到底小瞧我了。

此次选秀,我只留下一个女子,册封柔妃。

她是西域十八部落族长的孙女。

崔太后有些不满意,几次三番提点我。

「皇儿忙于前朝之事,也不可忽略子嗣。」

我恭敬点头,心中却清楚,这后宫的女人越少,孩子才能多起来。

别瞧这宫里没几人,已经斗得一个孩子都活不下来。

妃嫔后头各有倚仗,只有我无权无势,一个都动不得。

辛苦播下的种,在一场场宫斗中全浇没了。

皇后是宫里头,最有可能生下皇子的女人,可她连失三胎。

前两胎胎死腹中,最后一胎是个皇子,出生十八天就夭折。

皇后跪在大雨中求我,求偌大的天机院替她召回孩子的三魂六魄。

我将她拦腰抱起,阻止她继续糟蹋身子,眼中悲痛万分。

她死死拉住我的衣衫,心如死灰道:「您真的难过吗?您会惋惜我们的孩子……又死了吗?」

她病了半年多,近日才勉强振作起来。

可太医说,皇后再不能生子。

那场雨,那三个孩子,坏了皇后的根本。

皇后未必知道真相,但看着自家不少姐妹都被太后送进宫来选秀,猜到自己的结局了。

我大手一挥,白家崔家一个都不要。

如果她们来了,皇后的处境会更难。

新来的柔妃年纪很小,说的中原话也不流畅。

总含含糊糊叫我,「盛上。」

我纠正几次无果,只能摸摸她的头道:「日后少说话,见人多行礼。」

柔妃很好学,我教什么都耐心学。

可我没什么耐心,捡起衣裳就想走。

她哭唧唧趴我背上,不准我走。

「师父也说吾笨,可他很有爱心。」

她狗屁不通的话,是想夸教她中原话的师父,很有耐心,而我作为她的夫君,很没耐心。

「柔妃,朕是天子,不是你的夫君,也不是你的老师。」

柔妃呆呆看我,竟委屈得哭出声。

舟梓在外头提醒道:「圣上,娘娘年纪尚小,您悠着点。」

我一个茶杯砸门上,把柔妃吓得只敢轻声抽噎。

外头舟梓不急不缓道:「禀报圣上,贵妃娘娘心口又疼了,护国将军前日也回京了。」

有时候,我很佩服贵妃的执着,一周去看她两次,从不见她心口疼,可我一留宿别人宫中,她就心口发疼。

太医院都被她折腾怕了,比我还在意贵妃侍寝的日子。

可我真不喜欢太主动的女子。

尤其是……贵妃和护国将军长的太像。

瞧着不是不美,还有一番英姿飒爽的味道。

只是刚与护国将军把酒言欢,谈论完战事,又要与将军翻版滚床单,让我有种卖身求荣的错觉。

这样很不好,我看护国将军的眼神也会心虚很多。

可没法子,我得罪不起贵妃。

宫里头,我一个都得罪不起,连小太监舟梓也骑我头上。

我才不去见贵妃,她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吃了人参都经不住她把玩我。

所幸,柔妃的家事极好。贵妃再吃醋,总不能让护国将军灭了西域十八部落。

我在柔妃这躲了小半个月,宫里有了两桩喜事。

第一桩,贵妃心口疼的毛病突然好了,再也不大半夜唤我过去。

第二桩,崔太后张罗给皇后过生辰。

这是皇后丧子后,第一个生日。

三皇子死的那夜,也是皇后生辰。

皇后总自责,因为忙于寿宴,忽略了孩子,才让瘦弱的三皇子感染恶疾而亡。

03

这次寿宴,由太后一手操办,皇后省心不少,却也笑得勉强。

我轻拍她手背,「皇后若不想过,朕去求母后,别……」

「圣上,别驳了母后的心意。」

我看不懂女人,有时候觉得她们可怜,有时候又觉得她们活该可怜。

跳舞的女子一茬接一茬,我不甚在意。

皇后端着酒壶,亲自给我加酒。

她柔声道:「献舞的是李尚书家小女儿,圣上瞧她模样身段多讨人喜欢。」

我一口将酒喝下,李尚书的夫人姓崔。

抬眼一看,不过如此。

万般女子,皆一般模样。

只因白昔连爱跳掌中舞,世家贵女便各个学此舞,可世间唯有一个白昔连。

寿宴上的灯火突然暗下,舞台正中央落下一朵巨大荷花。

花上,一名女子蒙着面容,跳起我再熟悉不过的舞步。

是我亲自教白昔连跳舞。

她身子绵软,舞姿美则美矣,少了一些力量。

她软绵绵扑入我的怀里,好似一团棉花落我心尖上。

「阿泽,我要在春日宴一鸣惊人,做上京最风光的女子。」

在我的指导下,白昔连刻意保持身子轻盈之态,好似随时升天的仙女,能在掌中翩翩起舞。

春日宴,她果真在贵女中拔得头筹。

父皇龙颜大悦,拉着婉皇后的手,要重赏白昔连。

婉皇后那时的身子已不太好,私底下咳嗽总带血,她眼神疲倦。

可望向我时,却很慈爱。

「泽儿,母妃累了。」

我并非生母白氏养大,而是婉皇后养大。

我出生那年,婉皇后刚失去太子殿下。

太子之死,牵扯半数后宫妃嫔,父皇一声令下,连同妃嫔们的母族全部处死。

那年大雪,宫里冷冷清清,各宫都是哭声。

母妃刚刚生产,抱着我拜见父皇。

我的啼哭,竟让婉皇后睁开了求死的眼。

自此,我留在了婉皇后身边,伴了她十来年。

婉皇后不喜欢野心勃勃的白昔连,她生前给我另指了门亲事。

白昔连知道后,又哭又闹,在家中绝食三日。

母妃心疼白氏最出色的女孩儿一蹶不振,要我纳白昔连做侧妃,还要她比正妃先一步进府。

母妃是婢女上位,在她看来,女子有了恩宠,名分算不得什么事。

可白昔连何等骄傲的人儿,扭头嫁给盛濂,婚礼只比我早一日。

她要我悔恨终生。

一曲毕,莲花上的女子卸下面纱,竟是那日御花园遇见的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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