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益鸣

话说有一年初冬，我与连队里的老黄、老边等四人。一清早，坐着拖拉机到永隆沙村庄办事。村民是因各种情况移民到永隆沙的。我们办完事到达永隆沙时，正好中午，只见人丁兴旺。早已有十几桌人在吃饭，主人见我们来了马上招呼：“今天房子上正梁，亲眷都来了，老黄还有你们几位来得正好，快坐下来吃饭。”我们四个人，还凑了另外四个造房子的人，正好坐满一张八仙桌。

主人赶紧上菜，上菜速度很快。菠菜炒百叶、黄豆芽炒肉丝、芹菜炒干丝、炒大蒜、咸菜发芽豆、红烧萝卜、咸菜土豆，主人见老黄老边来了，特地炒了一大碗花生黄豆，作为下酒的菜。主人又吩咐拿一瓶瓶装的酒，招待客人。酒是江苏双沟大曲。一瓶上来就倒个精光，大伙兴高采烈地端起大碗，碰碗喝酒。说实在的，瓶装的酒就是好喝，爽口。新鲜的蔬菜和花生黄豆，味道确实不错。碗里的菜吃完了，相同的菜还可以添，菜也不咸，非常可口。

农民造房子，是件大事，全村的人都来帮忙。主人家筹备钱粮要好几年功夫，还要借点债。我们没出力，正巧赶上饭局。当时年轻只知道吃得痛快。同桌的几位村民，边吃边向厨房张望，好像期待什么特别美味佳肴。一会儿，主人端上一碗红烧肉，切成小方块。大家顿时眼睛一亮，快速夹起红烧肉。我也夹了一块。一阵风卷残云过后，下面是青菜打底，打底的青菜也蛮好吃的。当时年轻胃口好味觉好。倒在碗里的瓶装酒早就喝光了，自家酿的老白酒尽管喝。主人不时地敬酒敬菜，气氛相当活跃，不知不觉喝光了。老白酒后劲足，我有点朦朦胧胧。开始头重脚轻，就在旁边找了个靠墙的矮凳坐下打盹。眼睛看着外面，阳光有点朝西，看来午饭吃的时间不少了，脑子想东西费劲。门外有几个人在晃动，这是什么地方？我来这里干什么？怎么像个村庄？实在想不起来一连串的问题，一个也没想明白。又过了一会儿，只见有人叫我：“小浦东快点醒了，我们现在要走了。”好。顿时大伙大步流星地往回赶。

饥不择食

有一年仲春时节，边浩水带我们几个去海门的永隆沙农场购买玉米种子。永隆沙就在我们农场对面，天晴能看到那里窑厂的大烟囱。中间有一片湿地与小河阻隔，先到新海农场然后再绕过去。

清晨5点钟左右手扶拖拉机载着我们5、6个人上路。一路震荡颠簸不停，碰到上大堤，人不得不下车。有时还要推几把。一路摇，一路颠，还要不断地找熟人。由于起得早，早饭肯定没吃过，茶水也没带，肚里早已唱开了空城计。那时，出门是工作，拔腿就走。不像现在的旅游，又是面包火腿肠，外加两瓶矿泉水。

到达目的地，午饭已过了好长时间。当务之急找熟人解决吃饭问题，转七转八，采购员老黄送上两条固本肥皂，总算找到一家伙房。伙房的领导说，先过去看看，有没有吃的还打个问号。过了一会儿，我们听到有饭有菜，大家个个面带笑容，好像听到了圣旨一般。我们三步并作两步，赶紧过去。伙房的人，一脸严肃。每人三两籼米饭，收6分钱，两碗菜水，4分钱。合计一人一角。伙计拿起饭勺，把住秤杆，每人 的三两米饭，需要逐一过秤。两碗菜水，一碗是咸菜豆瓣汤、一碗是乌笋叶放二三条干丝。菜上毫无油水，就像刚洗过的一样。淡淡的，盐也不舍得放。不管这么多了，只等饭菜到嘴。三两籼米饭松香可口，两碗菜水，淡而清爽。三下五除二，风卷残云，很快完成任务。人们常说，饥饿是最好的厨师。这次海门之行，让我们深切地体会到：饥不择食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