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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来世上走一遭,最终都逃不过时间的围城。
自古以来,死亡在中国人的观念里,都是一件十分严肃且悲痛的事情,而对于葬礼的仪式,更是多到数不清。
农村丧事
都说人生有三次宴席,第一次是出生,第二次是结婚,第三次就是死去的时候。本着对死者的悼念和不舍,家人需要在葬礼上捶胸顿足、嚎啕大哭,因为据说哭得越大声,为子孙积累的福气越多。
他们或是出自真心,或是虚情假意,总之明面上要传达出悲痛欲绝的意思,久而久之,就催生出了一个专门哭丧的行业——哭灵人。
哭灵人是死者家属专门雇来哭丧的,他们并不是简单地鬼哭狼嚎,而是有特定的规矩和哭法。这个职业也许很多人不太熟悉,但他们在历史上已经存在了几千年,虽然形式换了很多种,但中间从未断过。
职业哭灵人
如果家里有过世的老人,很多家属就会雇这些哭灵人一起悼念死者,哭天喊地表达不舍之情。当然,事后他们也会获得相对丰厚的报酬,如果遇到主人家大方或者特别满意,还会额外得到一些红包。
如此看来,这哭灵人的职业,还是值得做的,可是在很多人的观念中,和丧葬有关的行业都是不吉利的。
因此,从事这个行业的人,往往需要承担更多的非议。
很多人因为周遭人的不解而选择了放弃,只有少部分人坚持了下来,当作自己毕生的事业来经营,武会霞就是这些少数人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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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困苦,寻找出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武会霞出生在河南省洛阳市的一个小农村,父母都是普通的农民,她也和村里的其他村民一样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
她没读过什么书,早早就下地干活为家里减轻负担,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在父母的安排下,嫁给了同村的一个老实人,开启了相夫教子的生活。
武会霞的夫家也并不殷实,夫妻俩勤勤恳恳干活,也只能满足一家人的温饱。
婚后,武会霞生了三个孩子,每个孩子的开销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夫妻二人多年来省吃俭用,将孩子一点点拉扯大,他们想着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就算苦点也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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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天不遂人愿,武会霞的婆婆因为上了年纪,身体出现了各种毛病。虽然平日里,婆婆没少刁难武会霞,但百善孝为先,夫妻俩还是尽心尽力地照顾老人,带老人寻医看病。
接连吃了几天的药,武会霞的婆婆都不见好转,最后不得不卧病在床休养。
如此一来,且不说看病已经将家里的积蓄全部花光,现在还要留一个人在家照顾老人,夫妻俩实在感到心力交瘁,一个头两个大。正当二人将要被生活的重担压垮时,一次偶然的机会,让他们的人生出现了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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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缘巧合决定选择哭灵人行业那天,武会霞想去镇上给婆婆抓点药,在途中,她看到了一户人家在办丧礼。
当时,葬礼的排场非常大,房子周围摆满了花圈,敲锣打鼓的响器班子更是排成了一个长长的队伍,方圆几公里内都充斥着送别的声音。
武会霞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住了,她来到这户人家门口看着里面的场景。
她发现除了执事、响器班子外,大堂上还跪着不少人。他们化着特殊的妆容,双手扶在棺前,哭得惊天动地,就连乐声,也无法掩盖他们悲泣的声音。
武会霞当时并不知道有哭灵人这样的职业,虽然她也为此感到奇怪,但还是误认为这些都是逝者的亲属,于是对一旁的人说道:“这家老人的儿女哭得如此伤心,想必一定很孝顺吧。”
哭灵
一旁的知情人听后连连摇头,解释道:“你瞧那些画着妆,哭得最大声最伤心的,他们并不是老人的子女,而是家属雇来哭灵的。”
武会霞第一次听说哭灵人,着实被这个职业震惊到了,她连忙问道:“哭几嗓子也能赚钱?”
旁人点点头,答道:“别小看这些人,他们赚得可不少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回去的路上,武会霞一直想着这件事,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这份工作看起来并不难,而且时间也自由,如果自己也有机会去做,不仅能照顾生病的婆婆,还能给家里创收,岂不是两全其美?
哭灵
而武会霞之所以想尝试这个行业,也不是心血来潮。她一直是个能吃苦的农村妇女,她知道这份工作需要四处奔波,但为了赚钱她愿意接受。
另外一点,武会霞闲暇时跟着村里人学过河南坠子戏,戏曲都是十分考验嗓子的,武会霞在日复一日地练习中拥有了一副好嗓子,平时说话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想到刚才那些人如此卖力哭喊,一定很费嗓子,自己在这方面有一定的优势,相信也能做好。打定主意后,武会霞兴高采烈地回家和丈夫商量。
没想到她的丈夫听后感到非常诧异,连连摆手不同意她从事这样不吉利的工作。
哭灵
武会霞并没有放弃,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耐心地向丈夫分析了目前的处境,夫妻俩要抚养三个孩子,还要赡养老人,如果自己没有工作,生活的重担就会全部落到丈夫一人身上,往后的日子将会何其艰难。
武会霞的丈夫听到妻子的话后,觉得十分有道理。他十分感激妻子体恤自己,愿意为自己分担忧愁,于是点头同意了妻子的决定。
就这样,武会霞开启了人生的新篇章。
认真敬业,事业步入正轨武会霞是个行动派,第二天她就去镇上的一家丧葬服务所,询问是否还招哭灵人,当对方给出肯定回答的时候,武会霞开心地笑了。
经过简单地面试,对方决定给武会霞一个机会。
哭灵
都说隔行如隔山,经过公司几天的培训,武会霞这才知道,自己那天在葬礼上见到的看似简单的哭灵,原来事前要做这么多准备,而且哭的时候也大有讲究。
首先,在哭之前要进行精心地装扮,让自己的形象更符合现场的氛围。
其次,每一场哭灵都不是盲目大哭,而是要深入了解逝者的生平情况,以及家属的一些规矩和忌讳,这样才能哭得恰到好处,不让主人家尴尬。
对于公司传授的技巧,武会霞每次都听得很认真,事后也会多次揣摩练习,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武会霞终于学成出师,开始了她的第一场哭灵。
哭灵
虽然在公司练了数十次,但初次来到灵堂,扶着逝者的棺木开始工作时,武会霞还是十分紧张,哭起来也非常不自然,不过好在她很快调整了自己的状态,与其他同伴一起完成了这次工作。
在收到第一笔工资后,武会霞数了数金额,比自己在村里劳作挣得多得多。看到自己的付出有了回报,她内心十分激动,这也更加坚定了她要将这条路走下去的决心。
之后的几次哭灵中,武会霞都表现得十分卖力,哭得又大声又富有感情。
有时候情绪不到位,她就会想想生活中的伤心事,包括卧病在床的老人,年幼待养的孩子,她鼻子一酸,眼睛一红,立马就哭得撕心裂肺。
哭灵
公司老板看到武会霞的工作状态后十分满意,经常额外给她加钱,雇主也非常欣赏她的哭灵方式,除了约定的价格外,还会拿出部分作为红包奖励给她。
那段时间,武会霞心里十分得意,她为自己找到了一份满意又酬劳丰厚的工作而感到高兴。
接下来的日子里,武会霞丝毫不敢懈怠,甚至还在工作中加入了自己的想法,让自己的哭戏更加生动,情绪更加饱满。
为了表现悲痛的情绪,她不仅按照之前的做法化了合适的妆容,还在眼睛下面画了两条血泪,虽然看起来怪异,但很符合丧礼的氛围。
哭灵
另外为了哭起来更情真意切,她每天起来都会吊嗓子,并且将自己的感情全部投入进去,以寻求达到更好的效果。
除此之外,她还会认真做好功课,拿小本子记下雇主交代的注意事项,对逝者的生平也要多番了解,代入家属的情绪,从而让自己的哭灵得到了很多家属的共鸣。
每当遇到子孙没有好好孝敬老人,等老人死后才摆摆样子的情况,武会霞就会哭得更加投入,让那些不孝子孙们无地自容。
渐渐地,武会霞在哭丧行业打响了名声,很多雇主都指名道姓地要她来哭丧。有时候,就是隔了好几个镇的雇主也会找上门来,愿意出高价请武会霞去哭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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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武会霞的行程越来越满,每个月的收入也越来越多。她不仅缓解了家里拮据的状况,还让一家人的生活条件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短短几个月时间,武会霞就攒下了不少积蓄,她和丈夫商量着,再攒段时日,就可以将家里简陋的房子好好修缮一番,让家人住得更舒服。
但是,这份工作除了带来不错的收入外,武会霞也因此陷入了争议之中。
顶住压力,坚持自己的事业哭灵人在村里的其他村民看来,是个十分晦气的工作,当得知武会霞在这一行干得如火如荼时,村里人都嗤之以鼻。
职业哭灵人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只要在路上看见武会霞,村民们都会很自觉地保持距离,他们认为这样的人会将不好的运气传给自己。
平日里,大家在背后没少对武会霞指指点点,就连她家的亲戚,也十分不理解她的选择,甚至有时候,还将自己遇到的倒霉事归咎到武会霞身上,认为都是因为武会霞天天和死人打交道,才会让他们也跟着不幸。
对此,武会霞百口莫辩,哭灵人虽然是为了送别逝者,但生老病死本就是正常的事情,每个人都避免不了,又何来晦气之说?
而且自己光明正大地从事这份职业,靠着自己的付出和努力获得应有的报酬,这本就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为什么要受到如此大的误解呢?
哭灵
那段时间里,武会霞感到十分沮丧,好在丈夫非常理解她,经常耐心开导她,慢慢地,武会霞也想通了,自己一没偷二没抢,凭自己的本事赚钱,就应该得到别人的尊重。
于是,她重新振作起来,继续投入到工作中去。
随着工作越来越得心应手,武会霞萌生了组建自己团队的想法,毕竟在丧葬公司工作了好几年,武会霞有了很大的群众基础,她招兵买马,创立了一支名气十分响亮的哭丧队。
多年来,武会霞一直与时俱进,丰富团队的哭丧形式。
她通过研究传统典故《二十四孝》,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将这些典故应用到哭丧中。不久后,武会霞编排出了《二十四拜》,但凡是看过这种形式哭灵的,无不感同身受,涕泪连连。
哭灵
武会霞通过哭灵,让十里八乡知道了一个女人也能顶起半边天,最显而易见的,就是她家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
曾经的单层砖瓦房早已被拆除,盖起来三层楼高的大平房,孩子们也不必再为了学费而担心,可以尽情地享受快乐的童年时光。
而以上种种的背后,是武会霞长年累月的磕头造成的额头红肿,以及成千上万次跪拜导致的膝盖上厚厚的老茧。
当然,除了生活条件的改变,村民们的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消除偏见,走向更好的未来村民们看着武会霞的事业越做越大,一步步发家致富,慢慢改变了对她的偏见,更有甚者主动提出要加入武会霞的团队,跟着她学习哭灵。
哭灵
武会霞并没有因为当初的误解而怀恨在心,她很欢迎村民一起了解这个行业,一起在这个行业赚钱养家。
与此同时,武会霞的家人也看到了她的付出和不易,从一开始的反对刁难到后来欣然接受,渐渐成为了她坚实的后盾。
而武会霞的哭灵团队,在壮大的过程中吸纳了不少年轻人的加入,他们给团队带来了新鲜的血液,也带来了很多创新,让哭灵行业也能与时俱进,不断丰富表现形式。
所谓守得云开见明月,武会霞的坚持得到了应有的回报,这也说明,只要不放弃,时间就会证明一切。
当我们看待一件事物时,不应该以偏概全,一棒子打死,而是应该多些耐心去了解其中的缘由,这样也许会有更多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