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澳门酒商的少爷怎么可能看上你?”其实我们孩子都有了……

翎尔 2024-01-05 11:03:51

所有人都以为我喜欢他,他是澳门酒商的小少爷,我是父母和未婚夫都去世的扫把星。

邻居笑我山鸡妄图变凤凰,其实我们孩子都有了……

1

这兆头,他大概又要来了。

棕榈落叶,苜蓿发黄,池鱼浮荡。

我「啪」关上窗。

杨阿妈笑吟吟,端了一盆水进来。这盆水本应该是给我洗漱用的,我等着她,她却没有端过来,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信染成天蓝色,小巧精致,又用火漆封上,印着一对麋鹿角。

「周少爷来信了,周少爷来信了。」她说。

我接过信,粗鲁拆开。

跳过肉麻的情话和相思诉苦,找到关键句:

下月初六,盼吾归。

呸,谁盼你归!

我随手丢在梨花木梳妆台上。

「他说什么?」杨妈问。

「废话。」我说。

「若有个准信,我好准备起来。」杨妈说。

「不用准备,您告诉别人他要来?只会丢我的脸,万一希望落空,您也抬不起头来。」我说,「让他们消停会儿吧,成天打探我们府里消息。」

杨妈被拆穿,表情悻悻。

我说话不客气,她也忍着,忍到我成为真凤凰,好一齐飞。

实则已是周三公子的墙头草。

放消息出去,说我俩好事将近。

风言风语传遍街巷,假的也变成真的。

我姚子衿成他们口中痴心妄想、攀附权贵之货色,周三公子数万万身家,怎么看得上我呢?

到今天的地步,一半拜谣言所赐。

还有一半,是我的过错……

2

那是1936年的秋天,我乘船从英国回来,最恼的,是离了二等舱,去头等舱看热闹,如此遇到周秉昱。

刚一见面,他大放厥词。

「听闻娇纵者多为美女,小姐您是否娇纵,在下十分好奇。」

我见他白皮粉面,生得精致秀气,似乎很少晒太阳,定是钱银和美酒供养惯了的,没心没肺。

左右莺燕簇拥,还能腾出机会来寻我开心。

她们珠光宝气,香气扑鼻,我衣着朴素,学生打扮。

戏谑嘲弄声起,我不言语,转头就走。

他追来,拉住我说:

「你住哪里?晚上我来找你。」

「找我做什么?」

「我需要人陪,你正合适,对我胃口。」

我愣了一阵。

等反应过来,狠狠踩他一脚,跑开了。

从此被他惦记上。

我非头等舱客人,因为大多他已熟稔。

他没费心力,很快找到我。

我一次次躲他,拒绝他。

想到苏州的未婚夫,他先我半年回国,巴巴等着我。

我就谨言慎行,不让周秉昱轻薄。

正中他怀,他对挫折感兴趣,整日在二等舱活动,吃饭、打牌、阅读,如影随形。

见到我时,迎上来,笑靥如花。

他在我房门口放花,红的、粉的、假的。

又邀我去头等舱的酒吧,甜的、酸的、醉人的。

慢慢的,我被他打动,温和以对。

来往多了,乘客关注起我们。

对我指指点点。

无论我去哪里,都能听到他的传闻。

似乎只有我不认识他,不知道他的故事。

澳门最富裕酒商大夫人嫡出,最受宠的小儿子,外祖父母在英国有庄园和爵位,社交圈的小王子,……

还有些捕风捉影的消息,周少爷约会过的女子中,有六人早早离世,所以暗示他克妻。

甲板上漫步,听到几人说他与组织「蓝麋鹿」什么关联,又说与我姚家什么关联。

我留心听,等我挨近,他们嬉笑着忽悠过去。

可眼神里,满是怜悯。

我不免忐忑,疏远了他。

船几日后靠岸,一下船,就听说父母家突遭大火,我那未婚夫婿救火去,三人齐齐亡身。

3

我直奔苏州,家宅烧得乌黑,热烟子还未灭,细细白烟蒸腾,一片废墟。

顿时天昏地暗,瘫坐于地。

人们说我扫把星,我回来,就出事了。

未婚的婆家听了进去,我上门求援,将我赶出门。

姚家本就清贫,没有留下家业。我孑然一身,无财无工作,将要去往何方?

周秉昱找来,说:

「子衿,何苦留在苏州受气,上海给你置一宅院,你搬过去罢。」

我带着老佣人杨妈,去了人生地不熟的上海。

这一去,我是个什么东西,心中明明白白。

杨妈却以为我有财产,自己找的院子。接手周秉昱的信件,打听清楚他的家世,笑得合不拢嘴。

杨妈说:「您从哪儿认识的这位爷?仪表堂堂,出手大方。这玉镯,他托我转交给您。说实话,不要挑三拣四,把人拦在外面,太不好看!不如见一面,给他点盼头,兴许他送得更多。」

巷口卖桂花糕的婆子说:「这位小姐,我会看相。天喜桃花,阴差阳错,红尘姻缘,今生无解。」

十岁的邻居姑娘说:「我娘告诉我,你给了她六千银元买家具,你真有钱。」

她娘说:「小孩不懂事。姚小姐,家具满不满意?那扇小门还没封,要不要找工匠来?」

周秉昱说:「这屋子设计得好,小门通你卧室。我白天不来晚上来,照顾你名节,你可千万不能没良心。」

4

那夜,我还拈花打扮、沐浴熏香。

黑漆漆的室内,我不敢点灯,静坐等他来。

他进屋,比以往沉默,依着月光点了一线香。

当缭绕的烟钻入鼻腔时,他也钻到了被子里。

他的吻落在脸上,脖颈上,耳垂上。

我屏息应承,身体微微发抖,不敢动弹。

他胡乱摸索。

「你穿的什么,如此复杂。」

他吭哧吭哧半天,连领口都没解开。

这是冰绸旗袍,阳光中发亮的粉色面料,清秀温柔,来上海后订做的。

我心想,真是暴殄天物了,应当明里欣赏。

无奈地自己解开扣子。

他手微凉,覆盖我滚烫的肚皮,突然一惊,变得狂放。

没了刚才的毛手毛脚,好像理清了章法。

5

他终于如愿以偿。

我醒来,天将亮,灰色的光穿过窗户的玻璃,只闻几声晨雀悦耳的鸣叫,婉转可爱。

暗暗提醒自己,需给窗户加上帘子。

他还没走,睡在我旁边,我的头枕着他手臂。

我推推他胸膛,说:「你该走了。」

他抽走手,背过身去,睡得实在。

我说:「莫要装睡。」

他方才起身,一头棕发乱蓬蓬,衣服也是褶皱着卷起,后背的脊骨在薄薄的皮肤下。

我想起它的触感,摸上去时,他跟触电一样。

我依旧躺着,手捏着被边,除头外,整个盖住。

他闪躲着不敢看我,稍偏头,对我肚子那一块的空气说:

「那我走了。」

我小声「嗯」。

他掀开被子,脚方落地,又定住,退回来,将我的身体往一旁推了推,露出身下暖和的一片床褥。

「你做什么?」我问。

他不说话,半响后,说道:

「我料你是童女。」

此一句,又有了先前纨绔的语气,使得弥漫整夜的紧张暧昧氛围有所缓解。

我羞恼着,蒙上了头。

他一阵窸窸窣窣,等我再抬头时,屋内已没了人。

6

他人在上海,几乎夜夜来,有时什么都做,有时什么都不做,仅观察我。

捏我的鼻子,摸我的脚丫,梳理我的头发。

我心情好,附和他几句。

心情不好,不理他,他撒泼打滚引我注意。

此人心性,时如贵爵,高傲脱俗;

时如泼猴,乖张顽劣。

我怕人听见,忙制止他。

他跳起来一个搂抱,我们就滚到了床上。

屡试不爽。

7

邻居不认识我,却听过周秉昱的名号。

想来周家在上海有些龙头地位。

初搬来弄里,杨妈口音不同,受了一番排斥,她暗暗记恨。

周秉昱做客时,杨妈好茶好水奉上,又将院门大敞,路过的人都能看清楚屋内的模样。

这时,她洗衣服,故意弄出很大声响来;或走出去,提个篮子漫无目的却神采奕奕地晃。

惹得邻里好奇。

一旦他们聊上,她趁机说:

「周少爷来了,和我们小姐正说话呢。」

邻里一阵唏嘘。

对她的态度就变了。

一年间,一次两次也罢,次数多了,他们好奇:

「两位什么时候办酒?」

杨妈语塞。

众人了然,不免讥笑。

我叮嘱她:

「本无所依仗,我与他半生不熟,无需夸耀。」

她此时精明,道:

「我早看出来了,我们的东西,哪样不是他给办的?您还诓我,当我老了好糊弄!」

我不语。

她又说:「既然他养着你,还疼你,干脆吃定他,让他躲不了。」

我感兴趣,问道:「怎么吃定?」

杨妈说:「下次来,我把他迷晕,送你屋里。一次怀上,那不最好!」

我笑了,「您想得挺美。」

「您放心,我一定办妥。」

可还没等她下手,我就有了。

8

人说怀孕会傻的,我倒觉得我聪明了。

杨妈之前的法子根本不妥,周秉昱什么样的花花公子,缺我肚里一个孩子?

恐怕前债太多,连他们府中扫地的阿三也学会了处理情妇的手段。

我犹豫要不要告诉他。

一犹豫,他就因公事去了英国。

几日后,来了一吊梢眼小鸡嘴的老气女人,自称周秉昱堂姐,叫周素。

她斜眼瞧,不屑道:「你有什么可稀罕,我看不出。周家听说你,出动我请你去吃下午茶。」

杨妈噙着泪,挥挥手,祝我赶快熬出头。

我半推半就。

路上,周素讲:「你现在的财务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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