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亿总裁千金被抱错,又遭遗弃,身世坎坷……

翎尔 2024-03-01 16:45:53

收养我的家庭为防止我长大后找亲生父母,对我说,我是路边捡来的。

其实,我是一千块钱送养的。

我以为我是送养的,但其实,我是医院里抱错的。

我的真正父母,是公司一年营收超千亿的总裁夫妇……

01

卢家当时是万元户。

村里人见到襁褓中的我,惊叹道:「这么白,像个公主。」

所以他们都叫我「白公主」。

他们又说:「白公主落在白米缸。」

村里人无不羡慕我,说我命好。

真是如此吗?

我生于冬月十一,卢家给我取名「卢秋霜」。

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秋草逢霜,生不逢时。

02

长到五岁,卢家搬离农村,搬到镇里。

我很喜欢那个家。

崭新的公寓,宽敞的房间,我在锃亮的木地板上打滚。

卢奶奶带我去参观镇上新修的蓝房子幼儿园,对我说:

「你比堂姐妹幸福太多,她们只能上老旧的幼儿园。」

幼儿园的小朋友童言无忌,见到我的家长后,对我说:

「你长得这么漂亮,不像你卢奶奶和妈妈。你一定长得像爸爸。」

另一个小朋友问:「你爸爸是不是外国人?」

我说,我不知道。

我从小没有父亲,家里只有卢爷爷卢奶奶和养母。

没有爸爸。

卢家都是上海农村人。

卢爷爷是个木匠,带着几个徒弟,收入稳定。

卢奶奶是个缝纫女工,用眼睛做精细活,是厂里出类拔萃的女师傅。

养母只是一个小厂里的底层员工,还是靠卢奶奶的人脉介绍进去的。

我的养母,说的好听点,她是个妈宝。

说得难听些,她是在啃老。

家中的开销一应由卢奶奶卢爷爷负责,养母赚的钱,只够潦草度日。

养母还有些与众不同。

她没有发育,稚童模样,眼皮很皱,皮肤发黑,满脸的痣,而且找不到配偶。

卢奶奶把这些都抱怨给我听。

为了养母的身体,卢奶奶每年买来医院不要的胎盘,中药名紫河车,与核桃芝麻制作成糕点。

这个糕点,只给养母吃。

她告诉我:「你妈就是来讨债的,男人也没有。」

我问卢爷爷:「别人都有爸爸,我怎么没有?」

卢爷爷说:「这叫做单亲家庭。」

03

我来不及思考什么叫「单亲家庭」,卢爷爷就去世了。

卢奶奶没日没夜地哭,哭坏了眼睛。

这对她工作很不利。

那段时间,养母总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不管家中事。

丧偶、负债、工作不顺,没有人可依靠,卢奶奶一瞬间苍老了很多。

卢奶奶抑郁了。

她变得神神叨叨,十分情绪化。

可是外人都看不出来,觉得她坚强勇敢,努力生活。

其实,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她会拿刀片比划自己的脖子,摔碎碗筷。

我担惊受怕,去看她怎么了。

她恶狠狠盯着我,让我滚。

过一会儿,她把我搂在怀中,一边哭,一边把卢家买房欠了亲戚很多钱的事告诉我听。

卢爷爷去世,断了一笔收入,她快支撑不下去了。

她说,她一无所有了。

我听得很难受。

于是小小的我对她说:

「奶奶,你还有我呢。」

她抱着我,哭得更大声。

04

卢爷爷去世没多久,她们就把身世告诉我了。

那天,我在幼儿园里扮演了白雪公主。

老师给我额头贴了朵红花。

她听说我家的遭遇,对我很同情。

我说:「我会鼓励奶奶的!」

老师夸我「真乖」。

我开开心心回家,卢奶奶和养母神情严肃。

她们说:

「我们有话要讲。

「我们怕你长大后怪我们,不把实情告诉你。」

接下去的话,我永远不会忘记——

「我们不是你的亲人,你是捡来的。你爸爸妈妈把你丢在路边,我们收养了你。」

卢奶奶又加一句:「你要懂得感恩。」

我当时五岁,但我听懂了。

我把红花贴在床头。

心想,我不是公主。

我只是个别人不要的小孩。

卢奶奶就像秘密藏太久,憋坏了,一朝打开话匣子,就破罐子破摔,不断显露给人看。

她不停复述,就算我一开始听不懂,也很快理解了。

每当这种时候,养母总沉默不语。

她们的说法漏洞百出。

之后,她们的解释日趋完善。

05

我琢磨这件事对幼小的我来说有什么意义。

我很好奇。

第一,我是怎么被捡到的?

第二,我的生日准不准确?

第三,为什么不送去福利院?

我问卢奶奶第一个问题。

她说:「卢姨妈和姨夫回来省亲时,在路边听到你哭。你姨夫把你抱来,给你买了奶粉,整个村子的人都看见了。你才一个月大,我心疼极了,就把你留我们家了。」

我问卢奶奶第二个问题。

她说:「你有个出生证,上面写了你的出生日期。」

当我问到第三个问题时,卢奶奶不耐烦地摆摆手。

我就不问了。

卢姨妈带着表弟来我们家做客。

卢姨妈是卢奶奶的小女儿。

卢奶奶掩上房门,对她说:「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这么聪明啊!」

卢姨妈说:「糊弄两句就完事了!」

卢奶奶对养母说:「你要跟我们说的一样!」

我在门外听到了。

表弟走来,幸灾乐祸道:「听说你是捡来的?」

我不吱声,也无力辩驳。

06

养母是个很没有主见的懦弱女人,对卢奶奶的话唯命是从。

当她把卢奶奶说过的「真相」再告诉我一遍时,十分坚定,看不出破绽。

我也就信了。

我让她把出生证给我看。

一本红色的小本子。

翻开来,有几个中文。

但我只看得懂下面的数字。

确实是我生日。

我说:「为什么不找警察叔叔呢?」

她说:「我们找了,不仅找警察,还登报了,等了很久没人来领,没办法,我们就收养了你。」

我又问了个问题,养母支支吾吾答不出来。

卢奶奶冲进来,一把夺走出生证,劈头盖脸地说:

「你亲生父母是外地人,他们重男轻女,要男孩子,不要你,你是女的,所以把你丢掉了!你到底要问到什么时候?」

我便接受了这个说法,很多年。

从那之后,我活得小心翼翼,看人脸色,生怕自己惹她们不高兴。

虽然卢奶奶很凶,可我还是非常信任和喜爱她的,并时刻谨记她的教导。

比如说:

「不要跟外地的小朋友玩,离外地人远点。」

「我们家翻身就靠你了,一定要听话。」

「你爸妈不要你,是我把你辛辛苦苦养大,你要知道感恩。」

……

我要知道感恩。

我深以为然。

07

卢奶奶总瞧不起外地人。

有时候,她辱骂厂里的外地打工妹,说外地人没有教养。

说她们犯贱,是狗仗人势的东西,生来就是贱骨头。

她骂的很难听。

我的亲生父母也是外地人。

我会觉得她在贬低他们,然后贬低我一样。

我看向养母,发现她点头附和。

心情黯然。

她们都这么想吗?

那我是什么?

我是小孩子,难过一阵,就不记仇了。

因为我发现,她们不仅骂我骂外地人,她们之间也互相辱骂。

养母说:「你个臭老太婆,蠢得无可救药。」

卢奶奶说:「你个蠢驴,长得那么丑,早知道不把你生下来。」

有时候,她们拿针互相扎对方,然后扭打在一块。

我去劝架,便会误伤我。

然后怪我:「为什么多管闲事。」

久而久之,我似乎麻木了,只冷眼看她们互斗,也不再纠结我受的指责是不是无中生有。

08

小时候,面对她们,我总觉得我做错了。

是我的存在让她们不开心。

所以,我会拉拉她们的衣服,露出一个笑脸,收到的是冷漠地回应。

我会攒一年的硬币和零钱,给卢奶奶和养母买两枝鲜花。

我牺牲我自己的时间,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来讨她们欢心。

多年来,我时刻记得我要感恩。

可很多事,让我动摇。

表弟假期来借住,早餐总是小笼包、油条和煎饼果子。

卢奶奶把我留在厨房,不让我看见。

让我白米粥配酱菜。

后来,表弟不在,我想试试,叫卢奶奶买早饭会发生什么。

她一顿怒骂,说我浪费钱。

我看见她给表弟塞了两千红包,让他学跆拳道和书法。

我想学钢琴,但我不敢说。

卢奶奶还爱夸大其词。

她对外说:「平常我没得吃,好东西都留给她。」

她对内说:「记住,是我每天早起给你洗衣服的。」

事实上,她们吃东西总不叫我。

我的衣服堆着一个礼拜也没洗,最后我自己学会了洗衣服。

有时,卢奶奶突然走来,没头没尾说一句:

「从前,你卢爷爷去世,多少人劝我把你送到福利院,我说,我要咬牙坚持下来,这个孩子,我要带大。」

「你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你是领养的孩子。」

她平静时这么说,愤怒时也这么说。

几句话颠来倒去。

卢奶奶不让我看电视,她说看电视会影响学习成绩。

有天,卢奶奶说:「下午写完作业,可以看电视。」

我开心极了,很快把作业写完。

刚打开电视,卢奶奶拿起鸡毛掸子,狠狠抽打我。

哭声惊天动地,养母看到了,却不管。

我试探地对养母说:「我感觉卢奶奶不爱我。」

她表情夸张:「你个白眼狼,要摸着良心说话。」

不问我什么原因,也不关心我被抽打后的乌青。

她不爱我。

09

卢奶奶抽打得狠,养母却打得多。

养母脸色很黑,而且总是心情不好。

如果看到我,就掐我、捏我、扯我耳朵。

身上总有淤青。

我喊痛。

她说:「我跟你开玩笑的,我这是宠你呢。」

颠倒是非。

发烧时,我吃不下饭,养母扇了我一巴掌。

我哭着把一碗粥喝了下去。

她说:「随便吃点粥就够了,要求不要太多,白眼狼。」

我明明什么都没说。

她们爱我吗?

卢奶奶一定是因为抑郁,才这么对待我,那么养母,是什么原因?

白眼狼。

那是什么?

卢姨妈白了我一眼,因为卢奶奶告诉她,我期末考试成绩比表弟高。

她在政府部门工作,是卢家子女中最成功的一个,所以她底气十足,唯有儿子的成绩不够她长脸的。

她阴阳怪气说:「你这么聪明,教教你弟。」

我教他了。

可是我觉得很简单的东西,他要学很久才能听懂。

老师说我是天才,让我跳级。

卢家拒绝了。

养母凶巴巴说:「小学初中读慢点,认真点,基础打好,等成年出去工作就比那些外地人有学问。」

我问:「不读高中吗?」

养母说:「高中不是义务教育,要出学费。」

有次,表弟英语及格了,卢奶奶奖励他一块脸盘子大的米饼。

表弟吃不下,分了半块给我。

卢姨妈看见,大声呵斥:「不要给她吃!」

我吓到了,饼掉在地上。

她捡起来狠狠甩我脸上。

「吃不死你!」

10

我听力很好,她们窃窃私语时我听得很清楚。

卢姨妈说:「让她洗洗碗,别养闲人,负担大。」

卢奶奶说:「不肯洗,上次说水冷。」

养母说:「我等会儿让她洗,不洗就跪地上。别把她宠坏了!」

饭后,表弟为抢功,说要洗碗。

卢奶奶夸他:「弟弟真乖,冬天的水太冷了,会冻坏小手的。你还太小,让姐姐洗吧。」

说完,几双眼睛看着我。

他虽然是表弟,但我们只差半岁。

我无奈,提出洗碗,她们就笑了。

我便觉得,她们骨子里也重男轻女吧。

或者因为,表弟是亲的,而我不是。

她们对我没有善意吗?

应该不会,她们只是脾气不太好。

是不是遗传的?

幸好,我和她们没有血缘关系。

我不稀罕和她们有血缘关系。

这个想法一出,我立马否定自己。

可心里有个声音一直支持我:

你是对的;

你没有做错;

她们根本不爱你……

11

卢奶奶和养母工作很忙,五岁起,我就独自一人在家里。

曾祖母看不下去,70多岁年纪,坐一小时车来照顾我。

我从她那儿打听到别的消息。

原来,养母是家中长女,按老家规矩,得招女婿。

他们婚后没有孩子,养父很喜欢孩子,总去隔壁看堂姐姐。

久而久之,邻居害怕他和产妇接触多,不体面。

卢奶奶一怒,就准备寻个孩子,自己养,让别人无话可说。

我心想:好巧哇,他们需要孩子,我就出现了,她们果然是要我的。

那么我的出现,并非全是负担,对不对?

曾祖母说:「后来,你养父出轨厂里的小姑娘,几天不回家,你妈说:‘给他点颜色看看’,他们就离婚了。」

我苦笑几声。

他不是我亲爸,我不觉得可惜。

我只替养母感到悲哀。

夜深人静时,我常想,亲生父母究竟为什么不要我?

送养、孤儿院,或者放在官方机构的门口,总比丢在路边强。

我被遗弃时一个月大,也就是年末。

这不是要冻死我吗?

他们如此心狠。

我又天真地想,或许是看见卢姨妈把我抱走了,他们才放心离开吧。

我摸着贴在床头的红花,幻想「公主」过什么样的日子?

有疼爱她的父母,住着豪华的房子,抱着可爱的娃娃,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

再多的,我想不出来了。

我不要求这么多。

也不在乎是不是领养或单亲家庭的孩子。

我只希望得到爱与温暖;

能得到照顾与平等的对待。

至少,发烧时不要打我。

就足够了。

12

我们搬家了。

搬得很远。

那是一间五楼的老房子,位于旧城区。

狭窄逼仄,蟑螂频出。

卢家为此又欠上一屁股房债。

卢奶奶说:「我们是为你上学方便,都是为了你,才这么辛苦,你一定要听话。」

我看着她发白的鬓发,说:「好的奶奶,我会听话的。」

养母说:「养不起你了,我不管你了。

「再过两年,你就出去打工,让你知道赚钱有多么不容易。」

我看着她年仅四十就佝偻的脊背和长满痣的黑脸,心想,她很不容易。

她们都是为了我,才这么辛苦。

我是个累赘。

我要报答她们。

我要知道感恩。

可为什么,我的眼神越来越淡漠。

想到她们时,心越来越冷?

13

我以为会一直这么下去。

转变发生在初一的暑假。

卢奶奶接到了一个电话。

有个男人,自称是我亲爸。

她们在客厅神色紧张。

我在房间僵住,突然很想吐。

卢奶奶说:

「我们送她学游泳学毛笔,对她很好,你放心。」

其实,游泳和毛笔,只是她们提起过一嘴,从来没学过。

卢奶奶把电话给我,然后拉着养母,用手机拨通了卢姨妈的电话。

电话里男人声音很温和,但有些老年人的沙哑。

他说:「我们要回老家了,弟弟不能在上海中考。弟弟想见你一面,可不可以?」

我问:「你是我爸爸?」

他说:「对的。」

沉默片刻后,他又说:「不要怪爸爸。」

我久久不说话。

他迟疑地「喂」了一句,然后道:

「你不想见我们也没关系,你给我个答复就好了。」

我说:「我暂时不想见你。」

挂了电话后,我又接起卢姨妈的电话。

她问我:「你刚才在电话里都听到了什么?」

我很害怕她,一五一十说出来。

卢奶奶她们也在一旁听。

我看见她们松了口气。

然后卢姨妈说:「他们遗弃孩子是犯法的。

「你接触太多,他们会被警察抓进去。怎么说也是你亲生父母,你自己考虑。」

这个电话结束后,「亲生父母」变得真实些了。

我想到那本出生证。

我不去问养母要,因为她不会给我的。

趁她不在,我偷拿钥匙,打开抽屉,翻到那用层层文件袋和封纸包裹的资料。

我一一铺开来。

出生证、收养证、独生子女证……

出生证上,写明了医院和出生时间,还有我亲生父母的信息。

汪长贵,36岁。

胡桃玉,29岁。

看来,卢奶奶说的都是真的。

可是,他哪来卢奶奶的电话,又怎么知道我们从前的住址呢?

我把疑问留在心里。

那堆资料里,还有一张十分醒目的残疾人证。

里面写的养母名字。

卢慧。

她怎么是个残疾人?

残疾在哪儿?

等上了高中,学了生物,我才知道,养母患的是基因缺陷。

特纳氏综合征。

缺少一个性染色体。

临床表现为矮小、多痣、不育。

这就是养母的特征。

卢奶奶不知道,这是治不好的。

14

卢家的饮食,主食吃得多,蛋白质吃得少。

我不长个。

养母也不长个。

还好,我比她高了。

养母从来没来过月经。

我也不来。

卢家很少给我买衣服。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冬天穿一件薄薄的里衣和外套是很正常的。

上初中后,我身体越来越虚弱,手脚冰冷,体型浮肿,没有力气。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因为不爱动,我养成了写作的习惯。

我给杂志社或征文活动投稿,能赚到一些稿费。

初中的语文老师看我文章出色,主动帮我联络人投稿。

她又说我穿得太少了。

我就用稿费买衣服穿。

我害怕让家人知道,塞在书包里,在学校厕所里套上。

回家再脱掉。

那段时间,我写完作业后写稿,熬到深夜。

我觉得这是我必须做的事情。

只有这样,我才能买文具和衣服。

我才能在放学途中买一个肉包奖励自己。

有一天,我在学校晕倒了。

医生说我营养不良,加上神经过度紧张。

昏昏沉沉时,我听到养母和卢奶奶的谩骂。

我醒后,她们戳着我的脑袋,质问我,烦心事够多的了,为什么还要添麻烦?

我忍耐到了极点,抓起旁边的水杯砸过去。

得来更无穷无尽的恶言恶语和掐打。

慢慢长大,我习惯用她们一样粗鲁暴躁的方式,对待她们。

我在心里咒骂:「你们什么时候去死!」

对她们的悲惨,我暗自叫好。

我只想快点长大,不再受她们威胁。

所以也不费力讨好她们了。

我外在看上去阳光开朗,只有我知道,没有人能走入我冰封的内心世界。

我从不邀请朋友回家。

他们看到我的家,就等于看到了我的出身和背景。

知道我的外在全是假象,其实我丑陋不堪。

我拒绝男生的表白,也不敢喜欢任何人。

我不熟悉喜欢和亲密的感觉。

我将礼貌留给外人,痛苦和嫌恶留给家人。

我好像,和她们越来越像了。

15

我听见卢奶奶对养母说:「这个小孩跟我们不亲。」

养母说:「我早说过了,养不熟的。」

我考上市重点高中后,住在学校里。

因为那年成绩是区里第一,我拿到六万的奖学金。

卢家拿走两万还房贷,剩下的钱给我交学费。

应该还剩下很多,养母给我买了一件大红色的东北大袄。

我只在寒冬腊月挑灯夜读时穿。

我继续写作投稿,用稿费买了一部智能机,用来查学习资料。

她们知道后,断了我的生活费,说:「原来你有钱,早知道就不给你了。」

每年寒暑假,我去曾祖母家住。

她是我唯一敬重的亲人。

她会给我煮鸡蛋和鸡汤,我住一段时间后,气色会好很多。

我在手机里存了上千张她的照片,每一张她都笑开了花。

我希望能永远留在她身边,再也不回卢家。

可惜,曾祖母在我高三那年去世了。

百日冲刺那段时间,我全靠手机中外祖母的照片坚持下来。

一边流泪,一边学到深夜。

我感觉她还在我身边。

我曾想通过放浪形骸来报复她们,或者干脆自尽,让她们的盘算和期望全部落空。

可我又意识到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我迟早要离开卢家的,考试成绩是我唯一的资本。

一旦上了大学,我就有充足的理由住在外面。

对此,我期待不已。

我学东西特别快,从小到大成绩名列前茅。

我喜爱文学,更精通理科。

养母几乎没去过家长会,或者说,那是我的夸奖会。

她很自卑,不愿意接触外人,都是卢姨妈代她去。

卢姨妈对老师的赞扬很不屑,因为表弟只考上职校,修理轮船。

她不说我多么优秀,却说我在学校里早恋。

我激动辩解:「这是无中生有!」

她们不信我,也可能只是想拿我出气。

没收了我的手机。

我哭喊不得。

成年办理的身份证,刚到手,就被她们拿走了。

她们以此为要挟,让我周末节假日出去端盘子。

我不肯,她们就扣着身份证。

美其名曰:「这都是为了我好。」

高考前一天我发了39度的高烧,所谓急火攻心,大约是体会到了。

考场上我困倦无比,再次清醒,睡了半个多小时。

几场考试都差点睡着。

我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秋霜,再坚持一下。

咬牙答完试卷,回顾十几年点点滴滴,我声泪俱下。

16

卢奶奶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位高爷爷。

他有房、有退休金,还买得起金镯子。

卢奶奶拿了他的金镯子和每月一千块钱,就不得不让他时时刻刻留在身边。

高爷爷每天来,和卢奶奶住一间屋子。

养母看不过眼,要赶他走,跪在门前,把开门出来的高爷爷吓了一跳。

卢奶奶私下里骂养母:「你个蠢货,我们家现在的日常开销都是老高出的。」

养母说:「有他没我!」

高爷爷被吓后,要卢奶奶住他家,否则分手。

卢奶奶只好跟他去。

养母拉着又哭又闹不许卢奶奶走。

家里闹翻天。

卢姨妈姨夫和表弟也来劝。

他们要我说情深义重的话挽留卢奶奶。

我实在无法昧着良心说出口。

养母看我犹豫的样子,当着几人的面扇了我一巴掌,骂道:

「白养你了,你才是该走的人,一点用没有!」

最后,他们达成协议,养母要求卢奶奶做好每天的晚饭,再去高家住。

高考完那段时间家里闹得最凶。

高爷爷和卢奶奶处于分手边缘。

卢奶奶不肯把金镯子还给他。

他堵在公交车站等,狠狠给了她几拳。

卢奶奶逃上车,他又抓住她头发,把她摔地上。

因为撞到脑袋,被送进重症监护室。

她鼻青脸肿躺在病床上,卢姨妈和养母都围着她。

神色担忧、落寞,还有烦躁。

那场景,让我想起多年前我晕倒住院,被她们指责「添麻烦」。

风水轮流转。

我说不清开心还是难过。

只觉得厌烦。

我想逃离。

卢奶奶醒来后,把金镯子还了回去。

高爷爷因为打人被刑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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